霍亦臻口中的如卿全名白如卿,是白軒鬱唯一的兒子,也是霍亦臻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朋友、兄弟。
只不過,這些身份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白軒鬱的臉色僵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鬆懈下來,低嘆一聲道:“你應該明白我之所以想讓你去,恰恰是因爲不想讓他來負責這件差事。”
“我明白,可正是因爲明白我才更不能去。我現在有了未婚妻不方便是一個原因,可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我想您也不是不明白。如卿要是真想娶克雅公主,不管負責接待的人是不是他,他都有千百種方法跟克雅公主搭上線,讓她心甘情願的嫁給他。我不領這個差事還好,領了的話,他對您的不滿只會更大。”
白軒鬱沉默良久,終於頹廢的嘆了口氣:“你說的沒錯,枉我還是他的父親,看的竟然不如你通透。”
“您哪是不明白,只是下意識的不願意面對罷了。”
白如卿的母親早在生下他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白軒鬱沒再續娶,似乎打定主意就這麼一個人過一輩子。
白如卿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居高位者最忌諱的就是有軟肋還被人拿來利用,而白如卿無疑就是白軒鬱的軟肋。
不同的是,拿捏這根軟肋來一再逼迫白軒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如卿自己。
“這院子裡面的梨樹是靜蘭生前最喜歡的。”白軒鬱伸手接住頭頂落下的梨花,帶着一絲惋惜與懷念,“可惜,她沒能看到這滿院子的梨樹開花就離開了。如卿一直覺得我這個當父親的不盡責,更覺得我這個總統當得窩囊。他認爲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在這裡,捨棄了他的童年,捨棄了我們的家,卻往往連一件小小的事情都無法自己做主。”
霍亦臻蹙了蹙眉,沉聲道:“您做得很好,沒有人能做得比您更好。”
這是實話,帝國當年開國設立下總統府、內閣、議會,爲的就是制衡彼此的權利,不讓一人權利獨大。
這些年白軒鬱在制衡這方面做得很好,若不是,帝國的制度恐怕早就已經失衡,帝國也早已大亂,民不聊生。
可惜,如今議會和內閣的心已經被各方勢力養得太大,就看到時候誰先耐不住寂寞,先一步出手了。
霍亦臻望着白軒鬱失落而挫敗的模樣,抿了抿脣,“其實,如卿做的一切,更多的不過是想要引起您的注意力罷了。而他之所以會特別的針對我,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爲您對我這些年的優待。”
霍亦臻並沒有提江文麒的事情,因爲他很清楚江文麒包括江家現在身後站着的是誰。
江參謀長來跟他求情的時候,他願意網開一面,只稍加警告就放過他,並不是因爲他有多仁慈,而是他知道江文麒說白了就是枚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
幕後那位執棋者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現在談論的人。
白軒鬱又何嘗不明白霍亦臻的意思,只是……
“當年你父母的事情,真要說起來,我有很大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