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安然聽了他這些自我剖白沉默良久,顧景曜見她不說話,這一顆心也是不上不下的提着,很是折磨人。
就在顧景曜猶豫着要不要主動開口搭話之際,齊安然卻先一步單手捂着臉低笑了起來。
“安然?”顧景曜嚇一跳,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把女兒給刺激傻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個時候你來找我,總是旁敲側擊的打聽我家裡的事情,我原本還以爲你的目的是阿臻他們,想不到竟然是我跟我媽。”
“安然,我”顧景曜話還未說完,齊安然便已經又一次打斷了他:“所以呢?你這樣費盡心思把我跟孩子接到聯邦是想做什麼?認回我這個女兒?還是拿我跟孩子來威脅霍家,威脅帝國?如果你打的是這個主意的話,最好趁早死了這個心的好。霍家現在早已不比當年,別說是救我跟孩子了,想要霍家斷子絕孫的人多得是,沒有人會受你威脅。我爺爺他們也不可能會受你擺佈,你不可能從我跟孩子身上討到半點便宜的!”
齊安然的話猶如一柄利劍直接戳在了顧景曜的心口上,令他高大的身形止不住的搖晃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穩住了身形,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突然被帶到這麼個陌生的地方,心裡肯定不舒服,也覺得我這麼做枉顧了你的意願,是另有圖謀。但是請你相信爸爸,爸爸對你跟孩子真的沒有任何惡意。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我的女兒,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外孫,我怎麼可能做出拿你們作爲籌碼威脅別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齊安然微垂着頭,沒有說話。
顧景曜抿了抿脣,到底還是主動揭開了橫亙在兩人之間最深的那一道傷疤。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能理解你這會的心情,畢竟這十幾年來,你的生活你的際遇,你的所有種種,我都不曾參與過。於你而言,相比起爸爸這個詞,我活得倒更像是個陌生人。而且,恐怕在你心裡,我不僅僅是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更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因爲我辜負了你媽媽,讓她一個人那麼辛苦的生下你,又那麼辛苦的把你養大。”
聽到顧景曜說起自己的媽媽,齊安然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看向顧景曜的目光難得的帶了幾分氣惱與憤怒:“不要提我媽,你不配!”
短短三個字,卻又一次狠狠刺傷了顧景曜的心。
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這十多年不僅僅錯過了齊安然的成長,更在孩子的心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負面形象。
以至於,在齊安然看來自己不過是提了句她的媽媽,都是對她母親的褻瀆。
顧景曜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啞聲道:“我知道我不配,但我還是需要澄清一點,我當年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你媽媽是因爲誤會才離開的。”
“誤會?”齊安然並不相信,甚至可以說是質疑:“那她離開之後,你又爲什麼不找她?是因爲知道她不是你們聯邦的人,配不上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