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人安全回宿舍了。”他小心翼翼地經過黎燁身後，伸手去關窗子。
黎燁點點頭，十指的動作猛地停歇，坐在那一動不動，忽然緩緩開口，聲音極其的沙啞，“文彬，有件事我想單獨跟你交代。”
“首長您說，我去把燈開了吧？”顧文彬下意識地擡腿，打算去開窗子最近的一盞落地臺燈。
可是手還沒碰到燈的開關，便猛地僵住。
黎燁的聲音在他身後低沉的響起，令他震驚。
“我打算復員轉業。”
“什麼？”顧文彬以爲自己聽錯了，聲音大了幾分。等他把落地臺燈的開關打開後，才發現黎燁的臉色有些可怕。
他趕緊奪步，將客廳的大吊燈打開，這才清清楚楚地發現，他不僅臉色蒼白，連嘴脣都發白。
這可把顧文彬給嚇壞了，來不及詢問復員轉業的具體情況，奪步到他身邊。
探了探黎燁的額頭，發現燙地厲害。
顧文彬一驚，急道：“首長，你這是高燒啊。”
他跟隨黎燁多年，平常他們軍人很少生病，若要看醫生，基本是訓練或者實戰時受傷。
但自從密縣那次滑坡意外後，傷痛似乎就像厄運般纏着黎團長，令他遍體鱗傷。
“我沒事。”黎燁擺擺手，這些天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不是特別好。
期間，他琢磨了許多，思考了許多。最終決定，轉業去黎氏，給大哥做幫手，之後若和安姿雪前塵未盡，那麼再續前緣也未嘗不可。
不知爲什麼，這些決定明明是正確而光明的，可他的心頭卻時刻被什麼東西壓着，烏雲一片。
積鬱成疾，自然身體就垮了。
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堂堂一介軍人，竟會脆弱到如此不堪一擊！
他將鋼琴合上，站了起來。
由於高燒，整個人搖搖擺擺，但仍堅持。
直直地站在顧文彬面前，他頎長的身影不如往日那般威武，反倒有點萎靡。
顧文彬實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攙扶他，“首長，我扶你進屋，待會我請軍醫過來一趟？”
“我真沒事，待會喝個感冒沖劑就能好。”黎燁堅持要把話說完，緊抓着顧文彬的手肘，眼神裡藏滿了認真，“轉業前，我給上面的大首長寫了封推薦信，我的位置之後由你接替最好，要不能，依你的能力，以及我的舉薦信，也不會虧待你。”
“首長，咱先不說這個，改日你身體好了再說。”
“行。”黎燁點點頭，剛走兩步，忽然‘砰咚’一聲，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首長！”
十幾分鍾後，葉南希帶着助手和醫藥箱趕到了黎燁的公寓，給他打了一針退燒針，又掛了一瓶克林黴素。
臨走前，囑咐顧文彬，“黎團這是後背開刀未痊癒引起的厭氧菌感染，未來幾天都得輸液，這藥用完嘴裡苦，是正常反應。我的建議是，讓他好好休養。這是外擦的藥，一天三次按照說明書使用。”
“恩，謝葉醫生。”
葉南希點點頭，拎着醫藥箱準備離開。
“咳咳咳……”只是步子還沒邁出，便猛地咳嗽起來。
她的感冒還沒好徹底，又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葉醫生，你這是感冒了？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啊。”顧文彬急忙道，紳士地爲她打開門。
葉南希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不用送了，好好照顧你家首長。”
“哎。”
她帶着助手穿過走廊，來到電梯前等待的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剛響，一個身影便從裡面竄了出來，差點撞在她身上，令她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