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一時間怒不可揭,真是欺人太甚了,這老婆娘當她是什麼?叫花子嗎?真想拿把刀衝上前,剖開她的胸膛,將這老婆娘的心肝挖出來,看看到底是白還是黑?
“媽,不要這樣說,飛兒……飛兒她懷孕了,她懷了我的孩子……兩個月了,你……要當奶奶了。”
“什麼?”傅芳菲面色一驚,也許這個消息對她衝擊太大,她一時沒轉過彎來,愣了片刻,帶着狐疑的目光才向飛兒平坦的肚子掃去。
紅脣撇了撇:“兒子,你可別給她騙了,即使是真懷上了,那也不一定是你的?”
“老太婆,你他媽的缺德。”展顏火大地指着老巫婆的鼻子,不留一絲情面地怒聲謾罵!
“至始至終,飛兒就只有閻東浩一個男人,她愛他入骨,又怎麼可能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這老巫婆侮辱飛兒貞潔,懷疑飛兒的人品,她絕不允許!
“媽,你胡說什麼?”閻東浩掀開被單,從牀上撐起身,滿臉的憂色,出口阻此母親的口無遮攔,怕因爲母親的一時爽快,斷了他與飛兒之間唯一走下去的路!
“你是誰?”傅芳菲不得不正眼望向指着自己鼻子罵的女人。
“這是我們的家事,關你一個外人什麼事?”
“飛兒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是外人。”
“你是她妹妹,還是姐姐,或者是她老媽?”傅芳菲眼睛裡流泄出憎恨的光芒!這是她與米飛兒之間的事情,關這個展顏什麼事?性子急,滿口髒話,不就是家裡有錢麼,敢到她面前來搖武揚威!
“你……”展顏被她的話堵得開不了口,一時語塞!是呵!她與飛兒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再說,這也是人家的家事,她何須插足進來!
見摯友氣得臉紅脖子粗,紅脣開啓,飛兒冷聲道:“她雖與我沒有血緣關係,可是,我們感情比親姐妹還要親,閻東浩,無論我有沒有懷孕,我們之間已經結束,所以,請你以後都不要再來打擾我。”
語畢,飛兒準備離開,沒想到,閻東浩卻撲了過來,不顧流血不止的手掌,撲跪到她腳邊,仰起頭,黑瞧石般的眼裡一縷乞求的光芒流轉!
“飛兒,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再給一次機會?”
“浩兒,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給我起來。”見兒子向這個下賤的女人下跪!
傅芳菲心裡真是恨鐵不成鋼啊!她怎麼生了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兒子啊?
“浩兒,你沒看到報紙麼?”傅芳菲瞟了一眼身後懺在原地的焰世濤,見他臉上無太多的表情,這才嚅嚅繼續說:“給你四叔的新聞全北京城滿天飛,你爺爺這兩天氣得飯都吃不下,那孩子不可能是你的,起來,你給我起來。”
閻東浩無視於母親的權威,心痛地嘶吼:“不,媽,不是,孩子兩個月,那時候,我們還沒有離婚,媽,我求你,不要說這些了。”
他怕飛兒跑了,怕飛兒變心了,他都在這兒不知道該怎麼辦?偏偏母親還要說這種話來讓飛兒難堪。
以前,她不是說飛兒如何如何地好麼?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他不要失去飛兒,失去孩子,他不要自己的孩子去認別的男人做父親呀!
飛兒漠然地望着這對母子,心裡發出一陣譏笑,真的很慶幸懷的不是閻東浩的孩子,要不然,她該如何自處?其實,現在懷上焰君煌的種與懷了閻東浩的有什麼區別呢!
“閻東浩,你的愛我要不起,我也不會再相信,就算我懷孕了,也與你沒有關係了,因爲,我們已經離婚了,我會獨自一個人把他撫育成人。別再糾纏,再糾纏下去,有意思嗎?”這是她掏心窩子的話,古人說,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會那麼愚蠢,再回頭與他重頭來過。
“飛兒,我沒有簽字,那份離婚協議書現在還在我辦公室抽屈躺着,我們並沒有離婚,所以,原諒我吧!”
他說出的這句話說傅芳菲驚愕,與讓展顏與焰世濤略微吃驚。
展顏有些擔憂地看向飛兒,白淨的臉孔到沒有太多的表情,她肯定不知道閻東浩未簽字,不過是將凡事看淡,一切抱着無所謂的態度。
“你哪一天想通了,記得通知我一聲,我隨時等候。”
話落,邁腿毫不猶豫就走出了病房,展顏狠狠地白了母子倆一眼,喊着:“等等我。”拔腿就追了出去。
“浩兒,你的手。”見兒子手上縫合的傷口裂開,流出的血,把白紗布都喧染紅了,傅芳菲發出尖銳的叫聲,焰世濤也急忙伸手按了牆壁上的預備玲。
“媽,我不想與她離婚,真的。”
說着,一滴淚從眼眶裡溢出,自古有句名言,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也還有另一句名言,英雄難過美人關,癡情悔恨之淚並不可恥!
*
路燈下,展顏一路追逐,燈光打照在樹葉子上再折射到地面,拖出彎彎曲曲的斑瀾光影!
她踩着那些光影,加快了步伐,這女人走得夠快的,她是腿比她短嗎?咋老是追不上呢?
“飛兒,等等我啊!”小跑了幾步,終於能與她並肩而行,可是,等她神經鬆懈,腳步放慢下來,三步兩步,她又走到前面去了。
唉!那閻東浩真想敲死他算了,離婚協議書沒簽字,就是不想離婚唄,你說不想離,就不要到處去沾花惹草嘛!那有他那樣愛女人的,誰敢要他的愛,還表現出那麼深情,看着都令她到盡了胃口!
“飛兒,彆氣了,爲那種男人不值得。”
“我沒生氣。”駐足,回首,透着昏黃的路燈燈光,她看到了摯友那雙明亮的眸瞳盛滿了無數的擔憂。
“顏,你說不結婚該有多好!”發自肺腑的感嘆!現在,她真後悔這麼早結婚了,曾經,她也像展顏一樣幸福,快樂,不會被這些婚姻中瑣事所擾。
“羨慕我了吧!”
“切,纔不羨慕呢!我看你有時比我還困擾,對了,去澳洲這幾個月,有沒有邂逅你白馬王子啊?”
他?飛兒剛提起那個神秘的男人,展顏白皙的容顏青春煥發,烏潤潤眼睛裡盪漾着幸福的光彩!
“遇到過一次。”聲音小如紋蚋,還含着一縷小女人的嬌態,瞧瞧,平時大大咧咧的展小姐,也會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
“有沒有……黑休……黑休?”
“說什麼呢?”展顏在胳膊上輕輕捶了飛兒一下,滿面潮紅,嗔怒:“米飛兒,你壞死了。”
“展顏,說你沒有想過與那男人那種……我就不姓米了。”一掃剛纔陰霾,飛兒心情大好,扯脣笑開。
“也不是太想了。”她們到底在聊什麼啊?話題簡直就壞死了。
“那說明有時候想啊!我跟你說,不想不正常,不然情感專家咋會說,男女有正常的青春萌動時期呢?對了,顏顏,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兒。”飛兒食指在左胸口比劃了一下。
“這兒駐紮的白馬王子是誰了吧?”
“你猜。”展顏面帶笑靨,故做神秘,這是她一慣用來搪塞飛兒的兩個字,每次提到這件事,她都要轉移話題。
飛兒白了她一眼,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世界這麼大,男人這麼多,我怎麼猜得到是誰?”
“軍區的。”
飛兒對‘軍區’兩個字非常敏感。
“正師級的,身高1米85,俊美剛硬的臉孔,一對深邃如鷹的雙眸,穿着綠色軍裝,迷死我了。”展顏似乎在回憶着某次見面。
凝視着摯友幸福浪漫的笑容,飛兒的一顆心一寸寸地緊崩起來。
“比不上明星風彩,可是,舉手投足都充滿了陽剛氣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太有男人味兒了,我真的好喜歡。”
“他姓什麼?”她想知道的更多,然而,展顏卻向她撒起嬌來:“不告訴你。”
“爲什麼不去追?”
在飛兒心目中,展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爲什麼在一份真愛面前,表現的如此膽小?寧願將這份深情藏在心底,也不要先跨出一步,她瞭解展顏,她不是那種男人只能追女人舊觀念,她到底在顧忌什麼?
“我們……不太可能。她不會喜歡我這種類型。”
聽說他喜歡小家碧玉型的,她派人弄來他的全部資料,知道他的喜好後,她就遲遲不敢下手,怕被他拒絕,怕自己親自破滅十年來的美夢,還是這樣偷偷喜歡着更好。
享受着遠遠的偷窺,偷偷地關注他的新聞,他的事蹟,對他的生活了若指掌,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不是說,兩情若能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他是不是姓焰?”飛兒試探性地一問,見展顏抿脣不語,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一時間,飛兒感覺如墜入了五里深淵中,天啊!展顏愛上的是焰君煌!
她的心口劃過一陣戰粟,如果早知道好友心裡愛的那個男人會是他,她絕對不會與他發生關係,甚至還懷上他的孩子。
“對了,你懷的這個寶寶不會真不是閻東浩的吧?”
“我是那種人嗎?”
“也對。”展顏點了點頭,她相信飛兒,她就知道,那就是老巫婆污衊飛兒的話,飛兒那麼喜歡閻東浩,爲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在她心裡,永遠是把閻東浩擺在第一位,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背叛,怎麼可能對閻東浩不忠!
“我支持你生下來,然後,我們一起把他養大。”
“我考慮一下。”其實,飛兒心裡已經早有個決定了,她決定把孩子生下來,不過,她不可能再與閻東浩走下去,離婚很容易,不就是半盞荼的功夫。
*
一棟白色的花園別墅,紅磚白瓦,白牆,牆壁上正攀附着許多綠色的騰蔓,那是爬山虎,夏天,綠油油的爬山虎爬滿了整個牆壁,還夾雜着幾株傲然挺立,喇叭形狀盛開的牽牛花,看起來美不勝收。
掀開綠色的窗幔,打開一扇小軒窗,深沉如大海般的眸子向遠處眺望,濱江整座湖畔盡收眼底,湖畔中央還有兩朵白蓮花,在清轍的湖水中隨波飄蕩!
望着窗外的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兩鬢斑白,精神抖擻的焰嘯虎一時間心情大好,轉過身,走向四四方方的書桌邊,長滿粗繭的手掌從筆筒裡拿出一支毛筆,剛執起筆,勤務員小張已經磨好了墨,將白色的宣紙鋪陳開,便畢恭畢敬地退到一旁。
黑色的毛筆在硯盤裡沾了兩下,大手一揮,刷刷兩下,白色宣紙上即刻出現兩排楷書字體,字跡筆筆如刀,蒼勁有力!
“木蘭花之花木蘭,巾國不燃鬚眉”
“都說字如其人,真是名不虛傳,司令,你字又進步了。”勤務員張毅小心警慎地拍着馬屁。
“沒有吧!我還覺得越寫越醜呢!”
焰司令正專心審視着自己所寫的書法。“爸。”換了便裝的焰世濤邁步而入。
“有事?”
“爸,我想給你談一談我與芳菲的婚事。”在傅芳菲淫威下,焰世濤不得不壯起膽子,他真的不能辜負芳菲,還有東浩,那是他流落在外的兒子,他不可能讓他一輩子都揹着私生子的名聲。
“我說過了,想進這個家門可以,讓那娘們兒把閻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送回來。”
“爸,你這是強人所難,你明知道……”閻氏是浩兒赤手空拳打出來的,他恨焰家入骨,怎麼肯把閻氏百分之八十的股權送給大家。
“當初,要不是你揹着淑慧,給了那臭娘們兒錢,她能創建今日鋼鐵界的帝國霸業。”焰司令平息靜氣地指責,他不想再與不孝子發火,說得再多也是枉然,都是忠言逆耳,好好的賢慧妻子不要,硬是要去弄一個風騷的貨。
明星,是當今社會上追捧的名詞兒,對於尋常老百姓來說,能夠瞻仰明星風彩,親自與明星接觸,那是何等榮幸,但,對於他來說,戎馬一生,馳聘沙場,爲國家立下多少汗馬功勳,焰家更是書香門第,清白立世,怎麼能夠容得下那種妖媚狐仙轉世的女人爲媳。
在他眼中,明星的地位與民國初年的交際花沒多大的區別,與社會上那些公關小姐同等地位,他,焰嘯虎絕對不容許這種女子跨進焰家大門一步。
“我只給了她五百萬,是你孫子浩兒爭氣。”焰世濤反駁父親的話,他明白,芳菲那麼好,溫柔賢淑,又知書達理,在娛樂圈,那個不誇她待人接物很好,有性感的身材,花容月貌,麗質天生,四十多歲的人了,皮膚能掐出一汪水來,這些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她很能幹,爲他教育出了一個很棒的兒子,成爲他一生驕傲的兒子。
聞言,焰嘯虎的薄脣抿成了一條冷直的線,一雙利眸狠狠地向不孝子掃了過去,不敢迎視父親大人銳利的眸光,焰世濤低下了頭,看向自己黑色皮鞋的腳尖。
手擘一揮,焰司令手中的毛筆‘咣’的一聲砸向白色喧紙,黑絨絨的毛筆尖與那個‘蘭’字融爲一體,嘩啦,嘩啦!墨盤被砸飛,墨水四處飛濺,嚇得一旁的勤務員張力退開一步,縮着脖子,白着一張年輕的臉,不敢發半句言。
焰世濤望着已經不成字跡扭成一起喧紙,心崩得死緊,又談黃了,每一次,他與父親只要一扯到傅芳菲的事情,司令大人就會橫眉冷眼,劍拔弩張!也不管他快五十的人了,在屬下面前從不會給他留絲毫的面子。
“擺到檯面上是五百萬,私底下,你到底給了那母子多少?你沒計過債吧!你都快老五經營的焰氏集團掏空了。還敢到我這兒吶喊,閻東浩有多麼多麼的能幹。”
焰嘯虎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爸,當初,你可是說,只要浩兒有能力在商界打下一片江山,你就同意他認祖歸宗的。你堂堂首都軍區總司令,說話不能言而無信吧!”
儘管知道父親已經怒火中燒,可是,爲了不再虧欠芳菲母子,焰世濤麻着膽子力挽狂瀾!
“說了閻氏鋼鐵企業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否則,從此勉談。”
不願意再也兒子談下去,怕自己會被氣得心臟病復發,焰嘯虎衝着警衛員冷聲命令:“走,去遛馬。”
“是。”張力只有遵從的份兒,這父子之戰不是一朝一夕,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多不得半句嘴,怕惹火燒身,在高層混了這麼久,他相當清楚,馬屁沒拍對,反會被馬蹄踢傷。
“爸,爸,我求你,讓我娶她吧!”焰世濤嗓音顫抖,似乎快要哭出來了。
“沒出息的東西。”媽的,一個女人就搞成這副落魄相,給老子一點兒也不像,他生了這麼多的兒子,就只有老四最像他,其它的,個個全是些不長勁的二世祖。
“閃開。”真是一個不成材的貨色,在心裡暗罵了一句。
焰世濤怕把父親逼急了,如果他鐵了心不要芳菲進焰家,那麼,這輩子,他是絕對沒有希望把芳菲娶進家門的。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戰戰兢兢地退到一邊,讓父親離開書房!
*
天空月明星依,靜夜闌珊,女人穿着一襲絲質睡衣從浴室裡走出,繫好睡衣的腰帶,她坐在梳妝鏡前,眸光落定在鏡子里美麗的玉容上,卸了裝,這張臉也不再青春豔麗逼人,眼角有了些許的魚尾紋,儘管身邊的人個個都在誇讚她青春永駐,譜了一曲女人不老的不朽篇章,笑靨如花地說着‘謝謝’的背後,她心裡十分清楚,這只不過是阿諛奉承之語罷了。
沒有那一個女人會永遠年輕漂亮,她也是食人間煙火的凡人!
爲了嫁入權傾高官之家,她幾乎已經耗盡了一生的青春與年華,眼看着自己的容顏如一朵花兒一樣正在慢慢凋零,她心裡那個急真是說都說不出,很多時候,她都是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她怕,怕自己人老珠黃,容顏衰褪的那天仍然未實現這個簡單而又不太容易實現的夢!說它簡單,是因爲,多年前,她不過是耍了一點小聰明,就成功把焰世濤勾到了手。
她多年前失過身,那一晚,把焰世濤灌醉,在他糊里糊塗的情況下,她們滾了一夜的牀單,怕那男人酒醒嫌棄自己,她把經血抹到了白色的牀單上,男人醒來後,看到雪白牀單上鮮豔的血紅,親着她直喊報歉。
當時,她都有些愛寵若驚了,明明是手握重權的男人,在這方面卻是一點經驗也沒有。
之所以說這個夢不容易實現,原因在那個老不死的身上,他一口咬定只認那個病殃子爲長媳,他曾親口警告過她,讓她少做些白日夢,焰家不可能要她這樣的兒媳婦。
她怎麼了?明星也是人,就算是曾經與某些藝人曾經傳過緋聞,那也是爲了提高知名度,想炒作一下自己,並不是她就多麼多麼地壞。
這輩子,她與這個死老頭子賭上了,所以,她揹着焰君濤生下了閻東浩,請最好的家庭教師,將閻東浩送進國內頂尖的中學,再後來把他送去國外留學,今天兒子擁有的成就,讓她感覺所有的心血沒有白費!
焰世濤除了內疚外,更重要的是,她的浩兒比他那個女兒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所以,他纔會不惜與焰嘯虎作戰,將家裡鬧得雞飛狗跳,誓要讓她們母子倆名正言順!
爲自己點了一支菸,吞吐煙霧間,雙眸微閉,靜靜地思索,權衡着輕重,閻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是多了一些,不過,她不可能讓自己的豪門夢就這樣破了,她已經等了一輩子,耗不起了。
擰滅菸蒂,傅芳菲起身走出臥室,來至兒子的牀前,這時的閻東浩正坐在牀上與人打電話。
“說了,不行。”嚴詞拒絕着電話裡久久相纏的女人。
“週末呢?”女人不死心地再問。
“週末要飛美國談一筆生意。”
“可是,果果想見你。”女人的聲音有些急迫,還有幾分隱忍。
“我沒空。”說完,閻東浩煩躁地掛掉了電話。“媽。”他扯着脖子上的領帶。
“素素?”“嗯!”提起這個名字,閻東浩平滑的眉心糾結起來。
“對她好一點。”也許是深知一個女人獨自帶着一個孩子多麼地不易,對於白素宛,傅芳菲一直都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媽,爲什麼你就那麼不待見飛兒?”對於他的成功,飛兒到底付出了多少,他心裡最清楚,他們算得上是並肩度過了許多艱難困苦的日子,每接下一樁生意後的喜悅,每一步點滴的成功,飛兒都參與其中,他從未對白素宛認真過,也許在他內心深處,覺得壓抑的內心需要釋放,白素宛就是他釋放壓力的那道安全閘,然而,飛兒卻是他累了,捲了停泊的港灣,要是知道當初劉大隊宴請他時也叫上了飛兒,他打死都不會把白素宛帶過去,讓他與飛兒的關係跌至谷底。
只是,他沒有察覺,紙終究是包不住火,事實即然已經存在,那就有東窗事發的一天。
“不是我不待見,而是素素爲你生下了果果,你不能讓果果這麼小就沒有父親。”
事實是,在她心裡,看到米飛兒,就會想到焰世濤死去的病殃子老婆,那個弱不禁風林黛玉式的悲劇人物,她妒嫉朱淑琴佔據了參謀長夫人的位置,讓她活在黑暗之中,整整二十幾年,以前仗着米飛兒孝順,兒子又羽冀未豐,需要借靠着米長河的影響力及人際關係往上爬,如今,米長河與米秀芬相繼逝世,她就無所顧忌了,再加上,飛兒並未爲她生下孫子,她就對她更不滿意了。
“但,飛兒也懷孕了,我不能讓她把孩子帶走。”
“真的這麼愛米飛兒?”傅芳菲試探性地問着。
“是。”答得果斷乾脆。
“那麼,咱母子倆都各退一步,你把手上的股份拿百分之八十出來。”
“媽,那是我心血。”閻東浩額頭急得直冒冷汗,打江山的酸甜苦辣,只有他自個兒最清楚啊!他不能把毫不容易掙來的家業都白白送人。
“捨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放心,媽沒那麼愚蠢,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你總不能讓我們一輩子活在黑暗之中見不得天日吧!再說,你父親是焰家長子,有朝一日,那老頭雙眼一閉,兩腳一蹬,駕鶴西去,那個龐大的家族還不是你老爹說了算。”
冗長的一陣沉默後,閻東浩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將手機拋到牀上之前,終於點頭同意了母親的提議。
*
大家協議達成,昔日影視天后嫁入高幹之家的娛樂新聞由媒體爆出,娛樂圈就傳得沸沸揚揚,許多的年輕明星都感嘆上蒼最愛執着的人,傅姐是她們學習的好榜樣,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閱兵村’首長辦公室!
一身筆挺白色軍裝更顯威儀與俊美的男人,站在窗前,望着不遠處操場上正常進行操練軍人們,炯亮的眸子蓄
着幾縷笑意,未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姿,覺得有些奇怪,陰鷙的眸光一一掃過最前兩排女兵們的臉孔,真的沒有,回視了幾圈都沒找到人。
這女人好像自從那天在訓練場暈倒後,他就沒見到人影了,又跑哪兒去了?真當他這‘閱抹村’是荼館酒店啊!再這樣無原則的寵下去,屬下肯定都有意見了。
“小蘇子。”
“報告,君皇。在。”
聽到首長呼喚,小蘇子疾步奔了進來,熟練地向他行了一個軍禮。
“米飛兒未歸隊?”
怕與首長大人那對陰鷙的瞳仁碰撞,小蘇子急忙垂下眼簾。
“她請假了?”“什麼假?”
“產……產假。”小蘇子結結巴巴的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菸灰缸向他這邊砸了過來,他沒有動,筆直站在那兒,因爲,他知道君煌不可能傷他,當亮晶晶的菸灰缸從他耳朵旁邊擦過去,摔到石柱子,‘哐當’一聲,砸得粉摔,他的身體還是顫抖了一下,媽呀!他就知道,遇到米妞兒的事,首長大人總會失控,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產假?那個女人居然懷孕了?他的,還是閻東浩的?這個問題讓他心裡糾結萬分,讓他痛苦不堪,壓抑住胸口即將要爆發出來的滔天怒氣。
“誰準的?”
“君……皇,請假的……事不是……向來由樑排長批示麼?”
“把樑軍強給我叫進來,你給我滾出去,一千個蛙跳,做不完不準吃飯。”
冷聲下令,擡腳就向小蘇子踹去。“君煌饒命,饒命。”嗚嗚嗚,小蘇子不敢哭出聲,只能憋在心裡,他就是怕刺激到首長,又見着首長几天幾夜爲了‘閱兵士’操練忙碌,未曾閤眼,他不過心疼他,不想讓他煩心,再說,主要是因爲他也不敢確定米小妞懷上的是不是首長的孩子啊?
真是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軍令如山,小蘇子沒有辦法,摸着被首長踹痛的腳肚子滾出了綠色鐵皮簡易辦公室。
難以平息心中的怒氣,抓起手機,按了一連串熟悉的號碼,這個號碼早已深深地印在了腦子裡,自從他們在酒臺相遇後,他就偷偷存了這個號碼!
電話響了好幾聲也沒有人接。
“報告。”門口閃來了一抹軍人身姿,報告聲如雷貫耳。
“說。”簡潔下令。“焰首長,上面有了新的指示。”士兵逞一封剛打印出來的文件!
焰君煌接過蓋了公章的文件,逼不得已放下自己的私事,果斷地掛了電話,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
黃金十月終於到來,濃郁芳菲,碩果累累,喜慶的日子,楓林舉起火紅的旗幟,大海湊起歡快的樂曲,藍天飛着潔白的鵒子,四海歡度,慶祝祖國媽媽的生日!
飛兒由於請了假,沒回部隊,自是不能參加一年一度的萬衆矚目的閱兵士演練。
獨自一人窩在沙發裡,剝着木瓜子,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電視機屏幕,電視裡是中央最高領導講話,鎂光燈急劇地閃爍,鏡頭滑過一抹高挺威武的身姿,火速定向了成排的綠色,走在最前方的是方塊隊女兵,個個穿着棗紅色裙裝,齊步走着,高挑身影排排而過,走到中央領導面前,行着軍禮,不約而同齊聲高喊:“首長好。”
當主持人解說着:“中華兒女不愛紅裝愛綠裝”時,中央領導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好像在說:“這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驕傲!”
本來,她也會成爲那一份驕傲,可惜,她先被白賤整,後又懷上了這個孩子!
唉!伸了伸懶腰,起身走向了陽臺,等她再度回來之時,就看到了滿天飛舞的綵綢,還有大紅綵綢上那一排龍飛鳳舞的字:“祖國母親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後,主持人宣佈‘閱兵士’圓滿落下帷幕,現場一片歡騰,普天同慶這特殊的日子。
電視畫面跳開,播放着一段廣告視頻,眸光落到了那張大紅請貼上,媽的,太不要臉了,都一把年紀結婚,還這樣四處張揚,媒體,電臺,甚至於街上都四處貼着老巫婆與焰參謀穿着婚紗的結婚照。
這請貼不是發給她的,是發給付笛豪的,是閻東浩讓她轉給付笛豪的,她纔不會轉發呢!卡嚓,刷刷兩下,撕得稀巴爛,隨手丟棄到垃圾桶裡。
尋思着,她該送一點什麼別出心裁的禮物給婆婆呢?
*
雷聲大,雨點小,正是傅芳菲的真實寫照,儘管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也被她搞得衆人皆知,但,婚慶典禮地點卻不是她夢想着金碧輝煌五星級酒店!
並且,焰司令嚴禁下令,不要鋪張浪費,說是響應中南海號照,然而,傅芳菲心裡明白,只是那老頭子不樂意她進焰家門而,給她一個下馬威,望着冷清的場面,眼角劃出冷厲的笑容!
咬了咬牙,不要緊,來日方長,暗自發誓,今日所受的委屈,他日會加倍討還回來。
焰氏家族龐大,在京都又是權世顯赫的家族,儘管焰司令有言在先,但,還是來一批娛樂圈的朋友,以及商政界很有頭有臉的人物,畢竟,焰首長長子結婚,大家也想趁此機會巴結,拉裙帶關係,平時,即便是要送禮送錢都還找不到機會。
傅芳菲穿着一襲白色的婚紗,婚紗是意大利著名設計師奈何特意設計,刻意露出雙臂,還有細長的脖子,緊身婚紗勾勒出她性感曼妙的身體,刻意的展露,讓幾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發出了嘖嘖嘖的稱讚聲!
“哇靠!快五十歲了,居然身材這麼好,肚子上一點贅肉都沒有,我都不敢穿那種款式的。”
站在紅地毯的彼端,聽了二十來歲小姑娘誇讚的話,傅芳菲心裡簡直就樂花,如吃了蜜一樣甜!
嘴角盪漾着燦爛的笑容,眸光如水,恬靜,溫柔地望向另外一端的男人,那個穿上黑色新郎禮服,整個顯得更成熟內斂的男人,焰世濤!
這男人終於是她的了,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如願以償了,仰起頭,伸出手,陽光從她手指尖穿過,從來沒有感覺到,陽光是這麼燦爛,世界是這麼美好,整個人猶如在黑暗的地獄中呆了半輩子一般,如今,心猶如出了牢籠,站在這青輝白月之下,整個被禁固的靈魂終於能超凡脫俗,得見天日!就此重生!
心,跳躍着美妙的音符,內心狂漲的喜悅無法用語言來描述!
飛兒穿着一襲黑色無肩式晚禮服,拿着皮包,撩着裙襬緩緩穿越人流向她走來。
“傅女士,新婚愉快。”
“送你一瓶高檔的桂圓酒,祝你與焰參謀長能長長久久久。”她的聲音如黃鶯,委宛動聽,笑容更是甜美可人,只是那笑裡藏刀,綿裡可藏着針呢!
“謝……”另外一個‘謝’字還未出口,低下頭,視野就盡顯了一片死人一般的黑色。
笑容火速僵在了脣邊,本來今天是她大喜之日,她不想發火的,可是,這女人也太衰了,居然送她一瓶啥桂圓酒,還假惺惺地禍她長長久久,這這種桂圓酒嗎?是她孤陋寡聞,還是根本沒這種酒。
送酒也就算了,她無法容忍的就是米飛兒身上那套黑色晚禮服,她大喜之日,本應穿大紅色才吉利,她偏要與自己過不去,穿了一黑色來祝福,黃鼠狼跟雞拜年,沒安好心,想觸她黴頭。
是要她快點死,還是要嫁入焰家後都沒好日子過。
擡頭望了一下四周,見在場賓客全都坐在了席座上,談笑風聲,怕搞砸了自己的婚禮,只得忍住到嘴要謾罵的話。
燦笑着接過飛兒手中的桂圓酒後,遞給了身側焰家老管家秦嬸。
“媽,這是果果替你挑的禮物。”白素宛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牽着打扮的像一個小公主一般的果果,還有雪白休閒西裝的閻東浩,一家三口滿面微笑向傅芳菲走來。
飛兒看着特別的礙眼,傅芳菲則臉都快笑爛了。“奶奶,新婚快樂,看看果果送你的禮物喜不喜歡?”
傅芳菲接過孫女兒遞過來的鑲着金邊的大紅錦盒,一串耀眼的鑽石項鍊,讓她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兒。
“謝謝,寶貝兒。奶奶太喜歡了。”彎下腰身,在孫女兒臉蛋上親了一個。
結婚進行曲乍然響起,閻果果撩起傅芳菲的裙襬,今天,她是給奶奶帶小花童來的,仰起下巴,咧開了一口潔白的牙齒,心裡無比高興,媽媽說,今天是她們全家最喜慶的日子,奶奶嫁進了焰家,當了參謀長夫人,從今往後,媽媽與她,還有奶奶,還有爸爸,她們都能過上無比幸福的日子。
傅芳菲踩着大紅的地毯,走向了自己等候了一生的白馬王子,戴着手套的玉手緩緩放進了男人粗厚的大掌,緊緊相握,相視一笑,深情無比,在衆人的祝福聲中,兩人踩着草坪,緩緩穿越了特別設計的弧形鮮花花環,聞着飄溢着花香的空氣,走向了不遠處正等待一對新人的牧師!
儀式簡單大方,雖然大家清楚是焰家要響應中央三令五申,提倡節約,反對鋪張浪費的號照,但,令賓客們納悶的是,至始至終,根本沒有看到焰司令顯身,難道外面傳言他不同意傅芳菲嫁入焰家是真的?
舞會時間,一部綠色軍用吉普車駛到了酒店門口,車上下來的男人令萬衆矚目,不單單是他俊美的皮相,尊貴的氣息,更主要是他綠色軍裝肩上那幾條紅槓槓,以及幾枚菊花獎章,菊花的耀眼的光澤,扎得人睜不開眼。
他的出現猶如一顆璀燦的星星,亮瞎了所有的眼,從小到大,向來,他都有這個本事,能罩住全場光輝!
二十五歲不到,親自帶着一批特種兵赴緬甸端了大毒梟老巢,同年,又帶着部隊親赴美國,成功捕捉一批兇猛野蠻,誓欲以催毀整個世界爲樂,意欲要炸燬大使館反世界,反國家的恐怖份子,他卓越的功績早已被衆人熟知,如今,‘閱兵士’完美落幕,據說,焰大校更是勞苦功高,如此人物,今天終於讓衆人見識到了大英雄的廬山真面目!大家怎麼能不激動呢?
當他踩着墨亮的軍靴,緩緩步入酒店門口,從車廂裡走出一個女人,女子一頭黑髮綰於頭頂,留海處戴了一根花冠,脖子很細長,皮膚不算白皙,同是一身筆挺的綠色軍裝,黑色長靴,五官清秀,化着淡妝,衆人視線中,她追了出來:“煌,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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