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高大峻碩,威猛,挺拔,雖然穿着一件普通的襯衫,可是,卻讓展顏感到十分熟悉,驀地,她腦子裡似想到了什麼,一把推開了焰天耀,心急火燎地跑出了車廂……
“展顏,你幹什麼?”焰天耀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展顏被什麼吸引了?見她瘋狂跑出車廂,他馬不停蹄地追過去。
展顏拔開人羣,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可是,哪裡還有半個人影,但,剛纔,她明明看到了那個高在挺拔的身形,俊美依舊,是她看花眼了麼?
“你在找什麼?”焰天耀來至她身邊,一把扣住她手臂,展顏不想與他廢話,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四處收巡,她不死心,真的。
拍掉他的大掌,她沿着剛纔那條街道尋找,焰天耀勸不聽,搔了搔頭,只得跟在她身後,在那一條大街上穿梭。
走到那條街的盡頭,就在展顏快失望的時候,沒想到,一家花店前,有一男一女正在挑選漂亮的百合花,女人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裙,頭髮燙成了大波浪披散在腦後,穿着一雙五寸高的涼鞋,沒有化妝,長相十分清秀,女人挽着男人胳膊,頭枕在男人的肩膀上,手指把玩着胸前一縷捲髮,嘴角勾着美麗的笑靨,那笑容乾淨而透明,似乎在無聲向人訴說,她就是這個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男人正從褲兜裡摸出皮夾子,在點着鈔票,將幾張鈔票遞給了店主,隨後,把皮夾子揣到了褲兜裡,從店主手中接過一大束百合花遞給了身側的女人,女人接過花,望着那一大束百合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當那個背影轉身,展顏僵在了原地,宛若木石,如一尊不能動彈的雕像。
“展顏,你他媽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焰天耀腿都走麻了,他大少爺幾時受過這樣的鳥氣,心甘情願陪展大小姐逛街,這死妞還不理他,徑自往前面跑,象兔子一樣,明明比他腿短,可是,邁的步伐卻比他長。
“說話啊!”他想搖晃她,這妞兒居然敢看別的男人看得連魂兒都沒了,焰天耀感覺胸口一下子就堵上了一口氣,他到要看一看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男人敢勾走他妞兒的魂兒。
順着展顏的眸光望過去,他嚇得魂不附體,天啊!是不是眼花了,擡手揉了揉眼睛,沒有啊!真的那張夜夜出現在自己夢裡的男人臉,駱北城,原來,他沒有死,活生生出現在他面前,那一刻,焰天耀徹底蒙了,也驚了呆了,天啊!再次呼天,他得直不敢相信,被他推入懸崖的男人活生生站在他面前,身體裡的血液在倒流,見駱北城擁着白衣女子從他們身邊經過,他的視線向他掃視過來,剎那間,焰天耀火速別開臉,可是,焰天耀用餘光發現駱北城根本就沒有了反應,一點反應都沒有,滿臉迷茫,完全將他當成了陌生人,將他推下懸崖前,記得,他惡狠狠地衝着他說過:“敢給我四哥搶女人的男人,下場就是一隻有一個死字。”
他殺了他,即便是活着,他應該會記恨他,依駱北城的脾氣,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可是,他卻完全將他視爲陌生人,當駱北城擁着美女從他們旁邊經過,他的視線一直追隨着他的背影,他敢確定沒有看錯,這人就是駱北城,如假包換的駱北城,這個世間絕對不可能有兩個長得如此相似。
焰天耀心裡糾結之時,展顏內心也一天人交戰,她癡癡地望着那抹高大冷昂的身形,穿着白襯衫的駱北城,與穿着軍裝的他同樣迷人,十年前,他還是一個渾身散發着陽剛氣息的大男孩,就連是站着軍姿,她心裡也一直在小鹿亂撞,她清楚地記得,那個午後,她去給他拿髒衣服洗,恰好,他正在宿室裡鍛鍊身體,見她進來,手忙腳亂從一大堆髒衣服找出了黑色的內褲,急切地藏到了被子裡,她好笑地看着他,有一顆晶瑩剔透的汗珠從他臉頰上滑落,陽光從窗戶外照射了進來,讓那滴汗珠閃耀着動人的光澤,那顆汗珠滴落進了她的心湖裡,突地就濺起了圈圈漣漪。
從此在她心中激動了驚濤駭浪,碎了一汪芳心,慢慢地,她內心那股悸動越來越強烈,一個月後,他走了,她卻得了相思病,沒人知道的相思病,從此,他進駐在她心海里。
後來,礙於自己有一段父母的包辦婚姻,她不敢違逆父親,因爲,父親向她撂下狠話:“如果不按我們的意願與他結婚,這輩子,你就不是我的展師華的女兒,我展師華的女兒就應當知恩圖報,沒有王家,我早死了,那裡還有你們?”
所以,她就一直活在父親的陰影中,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跡,在心裡默默地愛着他,愛了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會有一天突然就消失在自己的世界裡,消失那麼徹底,兩年了,她愛他的心依舊,見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漸漸消失在自己視野裡,展顏很怕,怕他再次消失,再也找不回來,所以,她鼓足了勇氣,瘋了似追上前,從後面拽住了他的手臂。
“駱北城,不要走。”她只是喊出了自己的心聲,然而,停下腳,轉過臉的駱北城一臉迷惑,幸福的笑容僵在了脣邊。“小姐,你是誰?”
“是啊!你誰啊!他是我未婚夫,他叫章佩煜,不叫什麼駱北城?”女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雖然語氣輕柔,可是,出口的話帶着相當大的威震力。
“章佩煜?”展顏驚呼,一臉不敢相信,他明明是駱北城,怎麼可能是什麼章佩煜?
“是啊!小姐,你認錯人了。”見展顏一臉驚呆的表情,女人又甜甜地笑了。
“佩煜,你肯定長得像那個駱北城,所以,她纔會把你認錯了。”展顏吞了一口口水,心海里翻起了千層波浪卷。“不,他不是章佩煜,他是駱北城,小姐,你把他怎麼了,你說?”展顏仔細看了他兩眼,認定他就是駱北城,十年了,他肯定記不得她了,可是,他不可能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
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新聞報道說,他被人使計推下了懸崖,莫非他失憶了?
這種想法一遍又一遍在展顏心裡激盪着。
“你什麼意思?小姐,你眼睛睜大一點,他是章佩煜,那有你這樣當街搶男人的。”
白衣女人臉孔沉了下來,焰天耀在旁邊觀察了一陣子,見駱北城自己不承認身份,暗忖這廝莫非在耍什麼陰謀?
所以,他走了過來,將展顏拉開,嘻皮笑臉道:“駱子,不記得我了?”章佩煜愣愣望着他半晌,搖了搖頭,眼睛裡的笑意漸漸淡去,雖然,他對他沒什麼印象,可是,他不喜歡眼前這個生有一對桃花眼,語氣吊兒郎當的男人,直覺告訴他,他討厭這個桃花眼男人。
“我是焰君煌兄弟,焰老五啊!真不認識我了?以前,你與四哥那麼要好,鐵哥們呢!整天膩在一起,你不會都不得了吧?”
聞言,章佩煜回想了一下,可是,對焰天耀所說的話完全沒半點印象,腦子裡一片空白,總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可是,這些身影都與這兩個人無關呀!
見這對男女說得如此頭頭是道,白衣女子表情變得不自然,心漸漸慌了,她一把拽住了章佩煜手臂:“佩煜,爹地還等着我們吃飯呢!走。”“嗯!”男人衝着女人笑了笑,轉身與她雙雙揚長而去,丟下了一臉怔然的一對男女。
男人心裡在想:駱北城這廝果然不記得一切了,這樣正好。
剛纔他都感覺天覆地翻,世界末日,四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他乾的,要是知道他把駱北城整下了山崖,四哥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知道了他傷害他哥們兒,非把他殺了不可。
展顏卻望着駱北城與那個白衣女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心痛到一陣痙攣,如,撕裂了一般,她愛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與別的女人雙棲雙飛,她以爲他死了,真相確是,他沒有死,只是失去了記憶,他記不得自己是誰,記不得以前的一切,卻與那個白衣女人幸福地呆在一起,說不定,平平淡淡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北城,對於你,難道這輩子我只能仰望麼?你永遠也不給一絲表白機會,駱城。
“哭什麼?”本來想好好疼她,見他爲別的男人傷心傷神,焰天耀的心狂躁起來,他絕不允許自己喜歡的女人爲別的男人掉一滴眼淚。
“我哭我的,幹你什麼事?”展顏哪會理睬他,正好把怒氣發泄在他身上。
“你沒看人家有老婆了麼?”“是未婚妻,你剛沒聽到。”展顏擡手擦乾了臉上的眼淚,白了桃花眼男人一眼。
“未婚妻與老婆沒什麼本質區別,你想當小三?”他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討厭流眼淚的展顏,喜歡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整天樂呵呵,與他鬥嘴的展顏。
“是,咋了。”如果當小三能搶回她的北城,未償不可。媽的,他把她捧在掌心裡,她不要做他的女人,偏偏要去犯賤,連駱北城的情婦也願意當,這樣的展顏,猶如一把銳利的刀在一刀又一刀地切割着焰天耀的心。
看來,兩年前,他的手下對了,要不是展顏喜歡姓駱的,僅僅是因爲四哥去婚禮上搶米飛兒那件事,他不會把他推入懸崖萬劫不復。
“真是賤。”焰天耀擡起手臂,想猛甩她兩個耳光,可是,望着她梨花帶淚的臉蛋兒,終是沒有捨得,此的展顏,他恨得牙癢癢,可是,又捨不得打,巴掌遲遲不敢揮下。
最後,冷嗤了一句:“我就不信,我連他駱北城都比不上。”然後,瞥了展顏一眼,轉身大踏步揚長而去。
“你說什麼?”展顏抱着鮮花走進病房,就迫不急待向飛兒說了剛纔的事情,飛兒被她嘴裡的話震驚了,一屁股坐到在了病牀上。
“是真的,駱北城沒死,只是他失去記憶了。”展顏找了一個花瓶,將鮮花插進了花瓶裡。滿面心痛地訴說剛纔看到駱北城的經過。
“展顏,你確定是他嗎?”“飛兒,我愛了他整整十年,不可能認錯。”展顏很篤定,駱北城身上的襯衫再也沒有昔日的光鮮華麗,他不再是過去意氣風發的那個男人,曾經的他,穿着筆挺的軍裝,無數次在電視裡看到過他的光輝形象。
感覺他很落迫,也很潦倒,他身邊的那個女孩雖很有氣質,渾身上下卻散發着小市民的氣息,連裙子都是廉價貨,所以,展顏的心很痛。
如果他過得幸福那就算了,偏偏,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與那女的住在那種地方,焰天耀走了後,她找去了,看到駱北城與那女孩走進了一間雜貨鋪,那地方環境相當不好,全是違章建築,女孩有一個病重的父親,還有一個高齡的奶奶,已經半聾半瞎了,家庭背景相當貧困,她那姑娘把駱北城看得那麼牢,不過是想讓他幫他瞻養兩個老人而已。
“飛兒,如果不是你當初錯誤的決擇,當然,如果我早告訴你我心裡的那個男人是他,他不可能是今天這個樣子?駱北城是毀了,堂堂一個軍區大校,整天干的卻是去幫人家扛媒氣罐的工作,飛兒,我們都有責任。”展顏越說越激動,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去給人送瓦斯,媒氣罐,那一刻,她是死死地用手搗住了小口,纔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曾經,爲了這件事,我恨過你,也嫉妒過你,爲什麼你就可以擁有兩個男人的愛?兩虎相鬥必有一傷,焰君煌贏了,可是,他不該把自己的幸福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即便是爲了得到心愛的女人,他也不該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毀了駱北城。”
“所以,這就是你兩年前開車撞焰君煌的理由,也是你一直不喜歡的理由,對麼?”“是,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我不會排斥他,可是,你看他都做了什麼呀?喜歡你,可以與駱北城公平競爭,沒必要要使這種卑鄙,強娶豪奪的手段。”
展顏好沒氣地反駁飛兒,從兩年前,駱北城音訊杳無,飛兒與焰天耀到監獄裡看她,說出她懷的是焰君煌的孩子時,她就知道,飛兒的心一直在焰君煌身上,在這場情愛戰爭裡,駱北城已經輸了,只是,展顏不想自己喜歡的男人如此狼狽。
“飛兒,你與焰君煌幸福走到一起,然而,他呢?你真的忍心你就那樣過下去麼?”
“一切都是我的錯。”在駱北城這件事情上,她無顏面對好友,凝望着展顏鬱鬱寡歡的容顏,她喃喃道:“展顏,不一定就真是焰君煌做的,焰君煌不可能這麼做。”
“別再偏袒他了,他從美國歸來就去搶親,不顧朋友道義,在化妝間將你強口暴,兩年前,京都大街小巷,連老人小孩都知道,當然駱政拿不出證據,再加上自個兒兒子失蹤,所以,也礙於權勢沒有焰嘯虎大,所以,以沉默平息了那場風波。在那當口,駱北城就失蹤了,還是被一拔人馬追至馬維坡懸崖邊,不是焰君煌是誰,你說?”展顏對當年之事分析得頭頭是道,可是,飛兒卻不贊同她的話,但,沒有再辯駁,她怕自己說對了,展顏以爲她在偏袒焰君煌,她們兩個人都有喜歡的男人需要維護,說多了,肯定要起爭執,然後,要鬧僵,她們纔剛聚不久,她不想失去展顏這位好朋友。
展顏走了,飛兒坐在牀沿上,望着那根透明的玻璃管子,心裡七上八下的,眼皮也跳得厲害,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心裡也不斷縈繞着展顏的一番話。
腦子裡不斷回憶着當年的事情,難道真是焰君煌做的?見兒子還在沉睡着,她向護士打了一個招呼,拎了包包就走出高特病房。
根據展顏提供的地址,她是打的過去的,她站在一道矮牆上,望着矮牆上一層又一層脫落的泥塊,牆上長了一些青苔,蒙着那塵年的灰,她沿着那道矮牆行走,走到盡頭就是一間雜貨鋪,店面不大,店裡的東西被堆放的亂七八糟,捲筒紙,純淨水,零食,調味包,甚至店裡還掛着幾件衣服,吃的,穿的,用的,可謂架子上琳琅滿目,可是,也雜亂無章,飛兒望着貨架上的東西,皺起了眉宇,恰在這時,有一個白衣女人走了出來,一邊揮着梳子梳着頭,一邊衝着她笑問:“小姐,要買什麼呢?我們這兒什麼都有了,樣樣俱全。”
“我只是看看。”飛兒回了她一個短暫急促的笑容,這地方又髒又破,氣候,環境都不好,根本不是住人的地方。
“那你隨便看,看中了叫我一聲就行。”女人梳完頭就鑽進裡面去了。
“芸香,我回來了。”男人渾厚的嗓音在飛兒的耳邊放大,飛兒回首,視野裡便出現了一抹健碩的身軀,男人正用衣袖擦着汗,雪白的襯衫上全是一片黑油漬,擡起的手掌,飛兒無意間看到了,粗厚的掌腹上全沾上了黑油,許多的黑跡沾到了指甲縫中,儘管指甲已經被修剪的很短了,可是,還是有許多的污垢藏在裡面,長年累月洗不乾淨了。
男人見飛兒看自己,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小姐,想買點兒什麼?”他向她走了過來,指着貨架上的物品道:“我們這兒的東西都是價廉物美,很多人都贊咱們這間雜貨店比城裡都來得便宜。”
男人拎起一瓶礦泉水,打開瓶蓋子,仰頭喝了一口,嘴角淌了兩滴晶瑩的水珠兒,從下頜骨滾落,滲到了白襯衫領子口,將雪白的衣料打溼。
“小姐,你是市城下來的?我們這地兒有些髒。”男人的眼光在她身上瀏覽了一圈後,嚅嚅又道。
給他感覺,女人氣質優雅,談吐不俗,整個人看起來乾淨透明,纖塵不染,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想跟她多說說話,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真是奇怪,他也不是沒見美女,這鎮上也有一個絕世美女,大家說是鎮花,可是,他卻覺得不咋地,還沒眼前這位美女來得純美,纖塵脫俗。
飛兒凝望着他,紅脣有一些顫動,想起兩年前,他那麼氣宇軒昂,身着一件軍大衣,持着手槍出現在她眼前,爲她擋去了一顆子彈,護她周全,而那雙戴了白手套的手,是一雙手握重兵的手,如今,卻幹了最低下的活兒,每天不眠不休地爲這個鎮上的每一戶人家送瓦斯與煤氣,這個男人明明是軍區的皎皎者,明明是一位優秀的陸軍上校,然而,卻因爲失憶埋沒在了這種地方,幹着最粗重的活兒,整日拼死拼活,只爲撐起這間三十平米不到的雜貨店,爲剛纔的那個女人照顧着一個殘廢父親,一個年邁失去生活能力的奶奶。
他有一顆最善良的心,可是,這一切,卻是她米飛兒害的,望着男人那張黝黑剛硬的臉孔,飛兒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駱北城,走,跟我離開這兒。”難怪展顏會那麼激動,會衝着她發火,的確,兩年前,她不該在李鳳嬌與焰嘯虎的威逼下,隨便找一個男人嫁了,此刻,她才發現,自己當時那個草率的決定有多麼地荒唐,她害苦了駱北城,在她與焰君煌的情愛糾葛中,駱北城是多麼地無辜,他有什麼錯?
只是錯在他爛好心收留了她,收留她肚子裡的孩子,才被焰君煌一路逼殺,成了如今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男人聽了她的話,後退一步,滿面漠然地搖了搖頭:“小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駱北城,我是章佩煜。”
怎麼又來一個認錯人的啊?這兩天是怎麼了嘛?
“不,你姓駱,叫北城,是京都軍區一名優秀的陸軍上校,你天生不是幹這種粗活的?你不適合這兒,跟我走。”她比展顏更激動了,即然錯誤是她一手造成,那麼,她就要彌補,她不能讓駱北城生活在這種地方,她要喚醒他的記憶,讓他恢復昔日的光彩,做回那個英姿颯爽,威風凜凜的男人。
“我都說過了,他是章佩煜,不是什麼駱北城。”白衣女人磕着瓜子殼兒從裡屋走出來,語氣有一些兇悍,他孃的,又來一個認她未婚夫的,這兩年來,這鎮上三頭兩頭就有妹子過來巴結討好她未婚夫,她整天像防賊一樣,你說鄉下的妹子沒眼光吧!這城裡的女人也一個樣兒,看到她未婚夫,魂兒都給勾走了,才見人家一次,就撲上來要拉人,她哪裡會允許?開玩笑,她緋色好不容易撿到這個寶,整天給幹家務活,晚上還給她洗腳,夜裡,睡到三更半夜,推他兩下說一句餓了,他二話不說,立馬從牀上起身就走向了廚房,父親都悄然對她豎起了大拇指,說:“緋色,你撿到寶,不但是寶。”哼!她回答父親:“不止是一個寶,還是聚寶盆呢!你看他那體格,渾身都是勁兒,我們雜貨店以後有了他,吃喝就不愁了。”
果然那話應殮了,自從雜貨店有了他以後,他又勤快,待態度熱誠親切,這鎮上的人,不管是老的,還是小,都對他讚不絕口,而且,他又願意主動送貨上門,大家都爭着在她們雜貨店裡訂物品,這兩年下來,她也攢了不少的錢,即然是寶,她就絕對不能讓他隨便走了。
“小姐,你明知道他不屬於這裡,偏偏還要強求,何必呢?小廟容不了大佛,就如鯨魚無法生活在小溪,你把他撿在這裡,終有一天,他會窒息,放他走吧!讓他做回真正的自己,他不是章佩煜,而是堂堂軍區優秀的首長,他失蹤了,這兩年來,他的家人正在四處找尋,如果你愛他,就應該讓他過活他真正的自己。”
飛兒的話讓緋色深深震驚,天啊!這塊寶居然是一個軍區首長,不會吧!她腿都一下子變軟了,如果真是首長,她整天讓他去送煤氣罐,要是總有一天,他恢復了記憶,會不會把她拉出去槍斃了。
“別聽她胡說,我纔不是什麼首長呢!我這副模樣,能當首長麼?你沒聽人說,高官額頭都很寬嗎?地闊方圓,你看我額頭像做官的嗎?”章佩煜將緋色攬進了懷抱,在她削瘦的臉頰上香了一個吻,他的話打消了緋色的疑慮,緋色底氣十足地衝着飛兒喊:“給我滾出去,這兒不歡迎你。”
想奪她未婚夫,居然什麼謊話都敢編,信不信,她報警抓這個居心不良的女人。
“走,親愛的,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蓮藕湯,晚上再燉一鍋魚給你補補身子,這段時間,爲了我們這個家,你都瘦了。”緋色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副親暱狀,還不忘瞪了飛兒一眼。
“好。”
男人與女人親暱地越過飛兒走進了裡屋,飛兒站在那裡,百感交集,卻拿駱北城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他不承認啊!他也記不起來自己是誰,駱北城,難道這輩子,你真的要在這兒度過餘生麼?
飛兒帶着一份心酸離開……
那天,小貝貝傷好出院,焰君煌開着奧迪來接他們,貝貝走到醫院門口,見到爹地的車子,高興地叫嚷着撲上去:“焰叔叔,你來接我們了?”
焰君煌張開雙臂,將他摟進了懷,在他紅潤的臉蛋兒上猛親了一記,然後,把他抱進了車後座,翰翰早已經從另外一個車門鑽了進去,兩小傢伙興高彩烈,在上面玩起了撲克牌。
車子在平坦的馬路上行駛,焰君煌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轉過臉對飛兒道:“你幾時告訴小鬼我是你老爹?”
這小子叫他焰叔叔,喊他渾身發麻,連胃都一陣緊擰,明明是父親,爲什麼要一直喊他焰叔叔?喊叔叔也就算了,還加了一個焰字,讓他心裡要有難受就有多難受。
焰叔叔,多生份,多見外啊!感覺他就是一個外人,根本走不進這孃兒仨的世界。
飛兒抿着紅脣沒有回答,自從知道駱北城沒有死,只是失去記憶,並過着那種苦不堪言的生活,她心裡總是有一種淡淡的失落,還有一份深深內疚。
“翰翰是誰的孩子?”他一直不曾問過這個問題,今天,也只是隨意一問,沒想到,他剛問完,飛兒闢頭蓋臉就罵了過去:“是我生的,咋了?焰君煌,如果你不想要翰翰,覺得他是一種拖累,我們可以不結婚。”
飛兒的氣來得這樣莫名其妙,讓焰君煌雲裡霧裡,他不知道自己哪兒惹到她了?反思一下,這兩天他都醫院單位兩邊跑,自從貝貝出事後,也許是因爲愧疚,也或者是因爲愛,他連重話也不捨得說一句飛兒,翰翰與兒子,他更是疼到了心坎裡,深怕他們受委屈。
“飛兒,你知道,我從未在意過,就算是你生十個八個,我也照單全收。”
焰君煌一臉真誠,說得是肺腑之言。他的話自是讓飛兒心裡涌起一陣感動,朱脣微啓:“好了,好了。我只是隨便說說,翰翰是一個恩人的兒子,我生貝貝時,就住在她家,後來,她得重病死了,就把孩子託付給了我。”
對於飛兒的話,焰君煌深信不疑,也或者說,他不願意去懷疑,孩子是飛兒撿的,這已經是無可厚非的事實。
再說,不就是多一個孩子嘛!他焰君煌又不是養不起,只有飛兒與貝貝能在他身邊,這輩子,他就很滿足了。
車子緩緩駛進了一座庭院,是曾經他囚禁她的那座別墅,她披着婚紗嫁給駱北城的那一天,他將她擄走,並把她丟在這座庭院裡,那時候,她肚子裡還懷着貝貝。
一晃就已經兩年多了,飛兒凝望窗外那座白色的別墅若有所思,兩寶貝望着庭院裡亂飛的白鴿子,驚呼着打開車門就跳下車,小跑着沿着小徑奔進了庭院。
焰君煌看着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傭人們的帶領下,與一羣鴿子玩耍嬉戲,胸間漲滿了無限的滿足,有妻,有子,夫復何求?
然後,他從軍裝口袋裡摸出一個四方正的大紅錦盒,錦盒打開,從裡面拿出那枚紅寶石鑽戒,他望着這枚戒指,在她耳邊低喃:“還記得這個麼?”
飛兒緩緩轉過臉,眸光落到了他手中那枚紅寶石上,寶石紅得似血,刺得她眼睛幾乎都睜不開,縮成鍼芒一般大小。
“我五歲,你三歲,在那片河沙地裡,我曾對你許諾,我說,我會用一枚閃閃發亮的大鑽戒換你的狗尾巴草戒,這枚戒指,我珍藏了整整六年,娃娃,我們遺失了六年的光陰,一切重頭來過,好麼?”
視線調離開大紅寶石鑽戒,落定在飛兒一張玉容上,眸光裡盛載的是萬千柔情,瘋狂癡迷。
飛兒回望着他,眸光裡同樣有着很深濃的卷戀,她說:“焰君煌,我一直沒搞懂,那一夜,我把你當成了牛郎,爲什麼你都不啃聲?那時,你到底有沒有認出我?”
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疑問,本來老早就想問,他追去澳門,他們被一夥人追殺,回來後,貝貝又受傷了,一直沒有閒暇時間兩個人好好地聊聊天。
“這輩子,我心中只有你一個女人,從來都不會對其他女人多看一眼,五歲時如此,長大了也如此,如果沒有認出你,即便是中了媚口藥,我也不可能要一個陌生女人的身體。”
聞言,飛兒倒抽了一口涼氣,果然,還是她最單純,她以爲他沒有認出自己,她喝醉了酒,而他中了藥,所以,他們纔會天雷勾動地爲,一番恩愛纏綿,纔有了貝貝那個對她一夜出軌的見證。
想到出軌那一夜,自己幾乎是懷着報復的心態去給他做那檔子事,她喝得酩酊大醉,還嚷嚷着,她要當女王,而他也順了她的意,想着自己見到白素宛與焰東浩兩人滾牀單,氣得連東西南北都找不到,想起焰東浩對自己的傷害,那些狠毒的語言一遍又一遍不止一次刮痛她的耳神經。
越想就越抓狂,她一把揪住了焰君煌的軍裝衣領,火大地質問:“爲什麼你不來找我?焰君煌,爲什麼不來找我啊?你說,你長大了就會來找我,你給我寫信說,你留完洋後就來找我,可是,你的誠心在哪裡?這麼多年去過去了,你憑什麼還以爲我心中裝着寶寶?”
不過只是一段兒時的記憶,一段青梅竹馬的感情,那種青澀的記憶終究會被歲月沖刷,他憑什麼認爲她米飛兒沒有愛?棄了她這麼多年以後,再拿着一個大寶石戒指給她換狗尾巴草戒。
她望着他手上的大紅鑽戒,淚,再也控制不住就流了出來,她喃喃道:“我沒狗尾巴草戒了,我丟了,沒辦法與你換了。”
其實,她是在傷心,追憶自己被焰東浩騙去那四年時光,如果不是那偷走的四年,她現在與焰君煌就不會鬧得如此彆扭,她在焰家所有人眼中,就不會如此尷尬。
焰君煌見她哭了,慌了起來,長指拭去她眼角的淚,他柔聲安慰:“莫哭,娃娃,你一哭,寶寶的心就會碎。”
“不是我不來找你,事實上,我找過你,你相信嗎?”
飛兒停止了哭泣,張着一對淚濛濛的大眼表待下文。“我找過你,知曉你要結婚的消息,我從英國趕了回來,當時,我手裡就拿着這枚鑽戒,我看着你滿臉甜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我很想拔開人羣衝上去分開你們,很想問你一句,你怎麼能將寶寶忘記?你回頭了,穿越了千萬人縫,我感覺你看到了我,你只是瞟了一眼,就將眼光移開,你嘴我盪漾的幸福笑容讓我望而卻步,我不忍撕碎你的幸福,我愛你,只要你能幸福,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我默然退場,那一夜,我喝了一夜的白酒,喝到胃出血,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
而那一夜,她被焰東浩晾了一整夜,新婚夜,她孤獨地躺在牀上,焰東浩卻在另一張牀上與白素宛翻雲覆雨。
“你以爲我變心了?”
“是。”他毫不隱瞞乾脆地回答。是的,他當時就以爲娃娃變心了,愛上了其他的男人,而他除了祝福以外,可還有其他的路可走?
還能說什麼?一個小小的誤會,讓他們天隔一方這麼多年,但,老天待他們不薄,終於,她在氣得想殺遍全世界的人時,讓她與她的寶寶重逢。
多年不見,乾柴就遇上了烈火,燃燒出炫麗的火焰!
挑起她修長美麗的指節,焰君煌將紅寶石緩緩套起了她的食指上,並放在脣邊親吻,眼神灼灼生輝,他說:“這輩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將她套牢了,不許再離開我了。”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霸道。
他可知道,在失去她的這幾年裡,他過得有多麼辛苦,看着她投入焰東浩的懷抱,他恨不得拿把刀將焰東浩砍了,可是,他不能,理智告訴他,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讓她幸福,她幸福了,他也幸福,然而,當看到她不幸福的時候,他果斷地鋌身而出,以保護之姿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扮演了兩次英雄救美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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