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周清,此時的他已經三十歲了,不再是當年的那個楞頭青少年,十多年的戰場生涯使得他成熟很多,也穩重很多,看着眼前這個身上帶着血污的少年,他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叫我什麼?小兄弟,你認識我?”
“周清叔叔,我是小九啊!”小九快步的走了過去,站在周清的戰馬旁。
“小九!”周清仔細的打量着小九,忽的一聲躍下馬來,“小九,你真是小九!”
“嗯!”小九重重的點着頭,眼淚不由的涌了出來,當年周清跟王大河送自己來少年營時的情節還歷歷在目,“周清叔叔,我好想你呀!”
周清一把用力的抱着小九,“小九,我的天啊,都長這麼高了,哈哈。。。。。。”
小九抹去眼淚,“爹和叔叔們還好嗎?”
“還好,你放心吧,現在我們在蒼狼關打了好幾個勝仗,黎族已經退了好幾十裡了。”
“嗯!那就好,對了,周清叔叔,爹呢,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沒有,這次我回來主要是送這些受傷的兄弟,明天我還要回去呢。”說完,指向後面的馬車,只見上面坐着好幾十個受傷的士兵,有的人大腿都被砍掉了,看來,這次的回來是無論如何也上不了戰場了。
“對了,周清叔叔,你來。”小九拉着周清快步的走向戚長風跟閻肅。
“這是我們少年營的總教頭,這個是我們小隊的教頭。”
周清走上前,抱拳說道:“在下週清,驃騎大營十營十三小隊隊長,多謝各位多年來對小九的照顧!”
戚長風受傷在身,還是呵呵一笑,“周兄客氣了,我還要多謝你們給我們帶來一個神勇的少年呢。”
閻肅則是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神勇的少年?”
“對啊,周兄請看,這就是小九和王黎殺死的!”說完指着已經死亡多時的蛟蟒。
周清大吃一驚,浩山的蛟蟒他怎會不知道,當年在驃騎大營不知道多少人巡山死在這畜生的手裡,如今看着這蛟蟒的屍體,頓時一陣欣慰,能殺死蛟蟒的人是何其的神勇,怪不得戚長風看小九的眼神都不一樣。
“這是小九殺死的?”
“不錯!”
“周清叔叔,不是我一個人,主要是黎大哥跟大夥齊心協力的結果。”小九當然不會把功勞全部放在自己的身上,何況要真是他一人,也絕對殺不了這蛟蟒。
“周清叔叔,這就是黎大哥!”小九拉着王黎,走到了周清的面前。
“周叔叔,我是王黎!”
周清仔細的看着王黎,突然心中一愣。
“這少年是誰,怎會如此的眼熟,我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
當下不禁試探的問道:“王黎,好啊,看到你們有這樣的戰績,叔叔高興啊,哦,對了,王黎,我們是不是在那裡見過,怎麼我對你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王黎一笑,“周清叔叔,你真會開玩笑,我跟小九同一天進少年營,六年來,一直沒有離開過半步,我們怎麼可能認識,不過,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叔叔了,小九的叔叔就是我的叔叔。”
周清微微一想,也是,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當下也不禁釋懷,呵呵一笑,“或許這就是我們的緣分!”
“好了,周兄弟,你有要事在身,我們也要快點回少年營了,就此別過。”戚長風其實心裡還在擔心蛟蟒的功效,多耽誤一刻,就多一份損失。
小九有些不忍,八年未見的親人現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馬上又要分開,心裡難過不已。
周清如何看不出小九的心思,輕輕的拍着小九的肩膀,“好小子,別這樣,再過兩年,你就可以來蒼狼關了,到時候,叔叔和你一起上陣殺敵,好好努力啊!”
“周清叔叔。。。。。。”
“走吧!”周清拼命的忍住心中的不捨,裝着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那我走了!”
“嗯,記住,在營裡要好好的訓練,不要辜負教頭們的期望!”
“我知道了!”小九再次的掉下眼淚,以前的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親人,他只會在心裡想象一下,而現在一旦見到,又馬上要分開,這種心情是無法想象的。
戚長風吩咐着衆人快步的向着少年營走去,此時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蛟蟒的身上,在少年營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如此大的收穫,這要是讓驍勇侯敖烈知道,幾十罈美酒那是少不了自己的。
周清騎在戰馬上,一步步的看着小九離開,而小九也一步步的回頭,依依不捨。
“隊長,等等!”後面飛快的奔來一匹駿馬。
周清定眼一看,正是王大河手下的一個貼身士兵,名叫張繼,此人寸步不離王大河,現在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張繼,怎麼回事?”
“不好了,隊長,王營長被困蒼狼關外,正命懸一線啊!”
“什麼?”周清大驚,“怎麼沒人去營救嗎?”
張繼呼呼的喘氣,“將軍不讓我們出兵,說是黎族有埋伏,不讓我們出兵,現在肖隊長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叫我找你來商量此事啊。”
“商量,還商量個屁,大哥有難,怎能見死不救。”周清大吼一聲,“來人啊!”
旁邊頓時走來一個軍士,恭敬的站在周清的面前。
“你給我聽好了,好好的護送這些傷者回軍營,我要馬上返回蒼狼關。”
“是,隊長!”
周清調轉馬頭,就欲向前奔去,這個時候小九已經聽到了一切,心中再也忍耐不住,大聲的叫道:“周清叔叔,等一下!”
小九快步的走到戚長風的面前,忽的跪了下來。
“總教頭,我求求你,現在我爹正在蒼狼關被敵人圍困,我求你讓我跟叔叔去一趟蒼狼關吧!”
戚長風一愣,絲毫沒有想到小九竟然有這樣的舉動,當下還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總教頭,我求你了!”小九把頭用力的磕在地上,地面堅硬的冰塊已經刺破了他的額頭,血液已經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總教頭。。。。。。”閻肅不忍,雖然他知道在少年未到十六歲之前,沒有上級的命令,是無論如何不能私自出營的,但現在,你忍心看着一個少年如此嗎?
“小九,我跟你一起去!”王黎大聲的喊道,也跪了下來。
“總教頭。。。。。。”所有少年營的教頭都大聲的喊着,人心都是肉長的,雖然他們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甚至要受到軍法處置,但是這一切比起人世間的親情,又算的了什麼。
“你們起來吧!”戚長風嘆了一口氣。
閻肅趕緊扶起小九跟王黎。
“好,我也豁出去了,小九,你聽着,給你三天的時間,不管你爹生死如何,三天以後一定要回少年營,聽到沒有?”
“謝謝教頭!”
“那我呢?”王黎走上前,“小九是我的兄弟,我怎麼忍心看他一個人去。”
“王黎!”閻肅大聲的喝道,放小九而去已經是犯了軍規,現在如何還能讓王黎去。
王黎一下明白了閻肅的意思,知道不管自己如何,都是去不了了,一直相逼反而讓戚長風爲難,當下只好退了回來。
“九弟,一切小心!”
“黎大哥,你放心吧!”
小九說完,飛快的跑向周清,看到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周清又牽掛王大河的安危,當下也不再說什麼,兩人一騎,飛快的向着蒼狼關而去。
蒼狼關是守護滄雲的一道天然屏障,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直是黎族心裡的一根硬刺,可以說,只要突破了蒼狼關,就等於是攻開了滄雲的大門。
黎族近幾年兵力強盛,更是出現了許多天生獸焰者,實力之強,猶勝當年,一百年前,黎王黎滄海率領黎族的高手直接攻破了蒼狼關,直取滄雲城,幸好碰上當時的無敵戰神華夏,要不能現在的滄雲早就落在黎族的手裡,當年一戰,驚天動地,黎滄海天生蛟龍焰,力大無窮,不過最後還是被華夏殺死,而他體內的蛟龍焰也被強行鎮壓在滄雲的飛虎石碑下,一百年過去了,黎族又死灰復燃,雖然這一次他們沒有黎滄海這樣的高手,但是他們的整體實力比一百年前只高不低,幸好在蒼狼關的滄雲軍士個個都視死如歸,用生命堅守了十四年,蒼狼關纔有今天。
戰馬奔跑了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的晌午時分到達了蒼狼關,當小九看到蒼狼關的時候,眼睛都呆住了,在蒼狼關的四周全是巍峨的高山,每一座都高達千丈,而在兩座巨大的山脈中間有一雄偉的城樓,幾千名軍士手拿長槍站在城樓的瞭望臺上,在城樓的上方寫着三個蒼勁的大字——蒼狼關,在關下駐紮着密密麻麻的營帳,而在關的另外一面則是一個天然的戰場,風沙滾滾,一望無際的黃沙中充滿了鮮血的味道。
不過現在不是欣賞風景的時候,周清帶着小九很快的來到一處營帳,當他們進去以後,小九發現裡面已經坐着三位彪形大漢,其中一個,他還認識,正是當年在驃騎營的肖猛。
“五弟,他是誰?”說話的正是肖猛,現在的他們已經焦急萬分,王大河被困,又不讓發兵,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清看着肖猛,也不打啞謎了,“他是小九,大哥的兒子,你們還記得嗎?”
“小九。。。。。。”衆人都茫然的看着,在王大河五兄弟中,只有王大河,肖猛,周清見過小九,而趙長勝,李金當年還在蒼狼關,根本不記得小九長什麼模樣了。
“你說他是當年那個從天上掉下來的孩子?”趙長勝說道。
小九一陣愕然,“我怎麼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小九跟王大河的相處的時間很短,王大河也從來沒有把他的身世告訴他,至於小時候,李宏也不怎麼提起他的身世,他只知道從小跟着李宏長大,而李宏也不斷的提到他有一個爹,至於娘嘛,根本沒有提,他也從來不問自己的娘去哪了,後來進入少年營,在那裡的又都是一些失去親人的孩子,更加不會有人提到爹跟娘,現在聽見趙長勝說自己是天上掉下來的,也很是奇怪。
“都長這麼大了,小九啊,你知道不知道啊,你第一天就在你周清叔叔臉上撒了一泡尿啊!”李金大聲的說道。
“三哥,都什麼時候了,還講這個。”周清趕緊打住,他現在已經沒有過多的心情去講笑話了,明前怎麼樣救王大河纔是正事。
“來,小九,到二叔這裡坐!”趙長勝親熱的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邊。
“好了,現在說說到底是什麼情況吧!”周清只知道王大河被困,但是到底被困在哪裡,是怎麼回事,一點也不瞭解。
肖猛看着周清,狠狠的喝了一口桌上的烈酒,“這都怪我們驃騎營的那個鳥將軍,他奶奶的!”
“到底怎麼回事?二哥還是你說吧!”周清急的不行。
趙長勝嘆了一口氣,“事情是這樣的,這段時間,一直是輪到我們驃騎大營守關,就在幾日前,黎族忽然來了一個猛將,不斷的在關下叫罵,我們驃騎大營出戰了不少的高手,都一一被他斬殺,後來,考慮到傷亡慘重,將軍命令我們不要出關,只守不攻,不料,那黎族蠻夷竟然叫來了千人,不斷的辱罵滄雲,辱罵我們驃騎大營無能,而同時,我們自己的內部也出現了矛盾,奮威等四個大營也在嘲笑我們大營無人,大哥吃不過氣,一怒之下,帶領第十大營的兄弟殺了出去,可那蠻夷當真厲害,幾下便把大哥打落馬下,衆人護着大哥匆匆返回,可是將軍竟然不開關門,說是一旦打開,黎族必然乘虛而入,就這樣,大哥被逼無奈,逃往了關外十里處的蒼狼谷,那黎族蠻夷本有機會殺大哥的,卻故意把大哥困在山谷,要把大哥活活的餓死。”
“那鳥將軍就是嫉妒大哥的戰績,哼!”肖猛再次喝了一口烈酒,猛的一拍桌子。
“那依兄弟們之見,現在應該怎麼辦?”李金說道。
“現在那鳥將軍下了死軍令,任何人不能打開關門,這樣大哥不是死定了。”
“哼,我管他什麼軍令,爲了大哥,軍法處置又如何!”周清大聲的說道,“大哥是一定要救的,我現在就想看看各位兄弟的意思,同意去救大哥的舉手。”
周清話音剛落,其餘的三人同時的舉起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