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選拔賽(二)

林茹茵已經全身軟軟的,差一點就要摔倒了。可是,她看到面前的孟浩然一步步地挪着顫抖的雙腿時,不知什麼力量支持着,她竟然鬼使神差般一步不差地隨着走動。

剩下十八階時,金袍漢子終於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再也不肯起來。而孟浩然則如枝頭敗葉,似乎隨時都會被風吹落,但就是這柔弱要倒的樣子,硬是堅持着一步步向前挺進。

十階、九階、八階……

天空中的太陽越來越亮,已經快要接近昨天的位置了!胡蒙林看着擡着腳十幾分鍾都沒有落下的孟浩然,眼睛一閉,完了,這小子要夠嗆!

忽然,孟浩然身後,一股力量猛的一推,“我不喜歡慫種,走,只要有一口氣,就要走到底!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這種執拗!”

孟浩然身子一振,他周圍的空氣中忽然一陣波動,一滴生命元力瞬間涌入他的身子,在這個時刻,他竟然突破到了第三十二階。這點點力量讓他精神抖擻,腳步瞬間下墜,搖晃了幾下,又擡起了腳!

他的身後,林茹茵剛要坐下,見孟浩然又向前走了。不知道是真愛支撐,還是已經麻木,瞬間她又快走了幾步,衝到了孟浩然前面。

最後一階了!而此時那個老太婆已經飄落樹幹上面。

“衝!就差一步了!跳!”胡蒙林的嘴裡猛然一吼。林茹茵瞬間倒地,正好滾到了平臺上。而孟浩然忽然見林茹因倒了,他猛衝了過去,“你沒事吧!怎麼樣!”

樹幹上的老太婆臉上忽然一動,眼睛中瞬間有了一絲神采,“時間到,前三千名已經產生!”

胡蒙林樂了,孟浩然顯然正踩着線通過了第二關!

第三關來臨了,胡蒙林聽着規則,忽然明悟了,真正的考驗要開始了:面前這巨大的石門上,足足有八十一座法陣。而考試的形式,就是自己觀察領悟,一年時間,領悟越多的陣法,名次越靠前。

周圍忽然間霧氣繚繞,再也不見別人。胡蒙林想聯絡神識之湖的幫手,忽然間意識到,印提之靈霧蓮前輩已經留在了蠻神界,根本沒有隨自己來。現在,除了危機時刻保護自己的“建木決”外,再沒有什麼可依仗的幫手了!

一種明悟涌上心頭:完全依靠自己的真正修行要開始了!

向前邁了幾步,一個刻畫着繁瑣陣法的石壁出現在眼前。二龍戲珠,珠光四射,每一道光線上又是細密的紋路。龍鱗上每一片也法陣重重,禁制細密。

肉眼看了一會兒,有些眩暈。胡蒙林開始閉眼用精神力探查。足足一天時間,他才把所有部分“看”完,不由得長嘆一聲。

自己在青林部落,也經常會被餘里柳華抓着刻畫一些法陣,並親自創造過一些儲存生命元力的法陣。現在看來,與面前“二龍戲珠”比較起來,竟然有天壤之別的感覺!

緩緩坐下來,一點點的感悟其中的原理、大道痕跡,計算其中的聯繫和融匯貫通之處。整整一週時間,胡蒙林都沉浸在學習的快樂之中。

這天早上,胡蒙林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個“二龍戲珠”的陣法模型,緩緩的運轉,珠子熠熠生輝,竟然引動了石壁上的法陣。

當胡蒙林睜開眼時,面前已經變換成了另一副法陣:日出磅礴。海平面上雲涌潮生,紅日擠破天際,把一抹殷紅投射在海水中,染亮了周圍的紫霞。

美,太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胡蒙林都被美景所吸引。漸漸的,他的精神力融入紅日,才發現火系、光明之力涌動,漸漸滲透到了水、空間和時間、雲霧大道之中。

竟然是六系大道的契合法陣。一時間,胡蒙林開始在第一副法陣學到的知識基礎上,結合以前的感悟,開始演化第二幅法陣圖。

足足五天時間,胡蒙林的頭頂上都是一輪紅日升騰落下,卻難以融化在周圍的紫霞中。停下來,他認真地觀察畫面上那日出的光線在雲霧蒸騰中的變化,然後身形變幻,竟然化成了一縷光在雲中穿梭的樣子。

又過了七天,石壁上的金光漸漸地在胡蒙林頭上來回流動。而隨着雲霧的“漂渺”,整個陣法漸漸形成了!

石壁上的日出影像漸漸化成了一輪彎月在夜色中起起伏伏。一直沒有從法陣中醒悟過來的胡蒙林,直接再次“入境”,居然化身彎月,體會起黑夜中風輕、月淡、雲飄的意境來。

一個月時間,畫前的胡蒙林整個融入到了石壁之中。彎月已經漸漸浮下石壁,在壁前起起伏伏。

當胡蒙林再次醒來時,畫面已經變成了第四幅:山泉石上流。

一汪小溪在石壁轉彎處形成了小泉,碧如珍珠,而石苔潮生,水流叮咚。細細品味中,一股生之意從胡蒙林身上直接連到了泉水之中,那點點青苔竟然開始生長,而水流逐漸消失,化成了一株小樹,紮根巖上,竟有一種破開石壁之勢。

空間中忽然一聲長嘆傳來,胡蒙林被驚醒,才發現面前的石壁竟然裂了一個縫隙。

他明顯感覺到了空間變換。眼前重新出現了一面石壁。上面是廣袤沙漠,無邊無垠。風正勁,霜正冷,一隊騎手踏沙而行。清冷的月輝下,留下一行獸印。

畫面極富動感,人來人往,沙飛沙留,連那冷霜每出現一次,都是一日時光。胡蒙林一聲長嘆,小小畫面中,竟然包含了空間的遼闊、時間之幽遠、風起塵飛揚、夜露凝晨霜。大道的融合在這幅畫面中竟然如此完美統一。

先從熟悉的大漠黃沙與霜冰入手,漸漸體會其中的關聯和阻滯矛盾,再感受那一隊人馬的來來去去,體會他們是如何在時空之中融入大漠的!

由於胡蒙林曾經在蠻荒中去過一次沙漠,雖然走馬觀花,卻也有了幾多感悟,加上對於這些大道早就有了一些基礎,所以並不算陌生。只是想在短時間內把這些零星的“道”融化成一種陣法,絕非易事!

足足幾個月時間,胡蒙林都沉浸於此。

高高的古木宗山門後,三十五個衣飾不同的長老端坐石上,正互相對視着。一個老頭笑道,“我相中了那個胡蒙林,真不錯,竟然把陣法給悟破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恐怕他就直接闖進來了!以這個悟性,不入我千水枝太可惜了!”

另一個老者一撇嘴,“這小子可是‘十四’相中的人,聽說早在千界萬族大試煉中就把宗門令牌得到了!這次不曉得爲什麼,竟然參加了入門測試!”

中間的老太婆苦笑,“別搶了,還有其他人呢!這個胡蒙林在宗門也呆不了多久!以他的悟性和運道,恐怕早晚會單飛。如果真想爲宗門培養人才,不如選擇其他悟性好一點的呢!我倒挺相中那個少女,溫柔善良,就是對風系悟性差了點,不如‘二十七’你收進山門,她對水系大道可是很有天賦呢!”

另一個年輕的女子努努嘴,“師尊,你怎麼總惦記小師妹呢,我還想要呢!雖然對風系悟性不佳,可是她對空間系還挺感興趣的,不如由我來教導!”

另一個美婦樂了,“師姐,貪多嚼不爛的,你已經相中七個了!我可是一個沒找到呢,這個一定要讓給我!”

遠遠的,一個搖着扇子的老頭趕來了,“聽說我發令牌的那個人來了,這小子總算沒食言!師妹,你就安排他加入長天枝吧,與其讓人教導他,還不如直接將他扔到古木下自行參悟去呢!”

長天枝,是古木宗第三十七個派別,名義上有一個長老主持這一宗,其實都是靠大家自行感悟枝幹上無數年來留下的“長天圖”。

所謂長天圖,就是悠遠的歷史中,各個時代最傑出的人物留下的影像片段。由於古木宗所在的這棵古木,存在的歷史和空神界一樣悠遠,因此所有這一界傑出的天才在未升入元素位面之前,驚豔之舉都會被古木所熟知,並將其最輝煌時刻記錄下來,印刻成一個個畫面,稱爲“長天圖”。

古木宗三十六個分宗,佔據了古木的三十六個分杈,而這段接近主杆的小杈,就是一片“自留地”。哪一宗有不聽話的“怪才”“歪才”,都會被扔到這兒來自行參悟,直到他們認錯或者自行離開!

可以說,這裡是流放之地,也是成才捷徑。因此這裡一直被戲稱爲第三十七宗“長天枝”。

老太婆笑笑,她是這一代掌門玉珊珊,主掌第一宗“火焰枝”,善攻伐,性如烈火。而與她一個時代的師兄妹中,只剩下這個老頭執掌“第十四宗”——雷霹枝的長老。

可以說,現在執掌三十六宗的長老中,有一多半都是她們倆的弟子,甚至還有弟子的弟子!而剩下的十個長老中,雖然是和她們同一時代的人物,卻與二人實力差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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