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也更可能是覺得事兒沒做成,就表現的太強勢,打擊我的自信。總之毛叔最後還是加上了馬飛,把七個人的名單發送給邢少秋。
等在窗邊看到邢少秋的車隊開走以後,我就急不可耐的問毛叔,說叔你之前說再多計劃沒有人的力量去執行是沒有可能的,現在人有了,你的計劃呢?
毛叔卻是搖搖頭把老黑李笑天他們叫來,圍在一起,說現在我們得先去趟共和。
“去共和?”
毛叔點燃雪茄煩悶的抽一口,嗯了一聲。
“現在,其實我們有兩個選擇。其中之一也就是我之前說我想到的那個方法,就是策反內亂,以計謀獲得成功,但成功率少的可憐,也還是人太少;第二個選擇...“
“就只能是強攻了!帶人一路火拼,拼死一戰!強行衝上文屏山,一把火把他那點貨燒個乾乾淨淨!而這也是最不可取的方法,就像大家知道的,上次你和笑天的計劃沒成功,反而讓唐劍有了藉口,通過那個姓馬的調了一批公職人員在那裡看守。那麼真硬闖這個消息就不是少秋能幫我們壓住的,不管成不成功,所有人都是死罪當頭!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魚死網破!“
聽着這話,我眼神有點暗淡,心裡極其的沉重。因爲我知道毛叔他不是個喜歡說喪氣話給人平添煩惱的人,他這麼說了,就可能到最後很大可能,還是要動用這要命的方法。
“總之,現在我們人是有了,但手裡卻沒有傢伙!唐劍有唐國邦撐腰別說刀刀棍棍,那天我們也看到了,當即掏出槍的就有四五把,帳篷裡肯定塞得還更多,手裡沒硬闖,那就是飛蛾撲火。”
“另外就是在我們所有行動展開前,也必須要得到唐劍的交易方是誰、這些貨他什麼時候能脫手,這兩個準確信息!免得到最後反是白送死。所以,不管是收買傢伙,還是獲得信息,都務必要先去共和一趟!”
看李笑天和老黑叔他們都在點頭,我沉默半晌,也是跟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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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馬,馬走日,踏你車,哈哈哈!”
“豹子,你別狂啊你??你踏我車,我特麼也炮打你車!“
“打就打,現在你就剩一馬炮,還玩蛋兒啊你?“
“對對對!認輸吧王昊!”
“操,我認什麼輸!?老子特麼將軍!”
“將軍??沒啊我看看...我操你嘴裡跑什麼火車呢王昊??你哪兒將軍了?”
“呵呵...”
“啪~”穿着一身黑皮夾克,藍牛仔褲,板寸頭脖子上紋個道字的王昊,冷笑幾聲一把就把棋盤拍飛了。
“這個帥,是特麼的扶不起來的阿斗!一個廢帥!用得着真的將軍?不用將,自己特麼都領着一羣人往楚河裡跳了!頂屁用啊?呵...”
“不玩了不玩了,特麼的,呆在這怎麼來怎麼不舒服!”
包叔和旁邊的謝軍當時臉色就很難看,看着漫不經心打開瓶啤酒,走到另外兩個和他一般面色人身邊的王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我站在窗前,掃了眼那明顯在諷刺我的狼藉棋盤,只是在心裡嘆口氣,面上卻沒有一丁點表情。
這已經是來到共和的第三天。毛叔和老黑叔這幾天都在外面,尋找故人在黑市商談軍火交易,順便打探消息,聽說今天就能動身了。
而昨天的時候,邢少秋就給毛叔打來電話,告訴我們其他小的還好說,管不住可以先關着等我們用的時候再說;這七個大的,出來就再關不進去,留在他個老仇人身邊,他都怕他們半夜起來把他給殺了。
所以昨晚就讓衝鋒車押送到了共和,和我們一起住下。
腦海裡回憶着,我皺眉挪了挪位子就走到陽臺側面去了,讓牆把我擋住;倒不是王昊的盛氣凌人壓住了我,而是那個瘦的跟猴子一樣,穿着一身藍白條紋襯衫,眼睛一大一小,蹲坐在房間角落一直看着我笑的馬飛...他的笑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好像被精神病盯上了一樣。
好像有點後悔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天一夜的心情,形象點來講,就像說你是個孤兒,而有一天有人告訴你找到你爹媽了,你歡天喜地的跑去見面,結果卻發現,那特麼原來就是當初把你拐走的那幫人販子。他們想再把你拐到山溝溝裡封了你的口!
就是這個心情!難過,恐懼,和不安!
我本以爲就算只礙着爸爸的面子,他們應該也會對我挺客氣的,最起碼,你不能有敵意吧??但不是這樣的!就像這個王昊,還有一大早毫不客氣、也根本沒問就拿了我銀行卡取了十幾萬,跑去賭場揮霍的阮尊。他們兩個前晚推開門的時候,我就給他們笑臉以待,毛叔介紹了我的身份後我也以爲他們會笑着跟我叫聲大侄子的時候,他們卻給了我一大嘴巴和重重的一推!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理由就那莫須有的一句話——“誰讓你特麼把沙海殺球掉的??現在惹毛了唐劍,把你爸給殺了,你滿意了!?”
一開始,我還自責,還難受,還覺得他們講得對,他們是因爲我爸爸纔對我發火的;但後來我這個念頭斷了!因爲我感覺到這兩個人,或者說除了古里古怪一句話都沒講過的馬飛、還有包叔老甘叔他們三個外,這剩下四號人,非但和我不親,還都對我有濃濃的敵意!
原因我也清楚,一個是他們出來就是爲了給我爸爸報仇的,心裡藏着彎彎繞的人,自然就會想,是在給我這麼一乳臭味乾的小子做事兒;
另一個原因,就是毛叔跟他們把話說的很清楚,雖然大家都是平頭兄弟,但不能是一盤散沙,得有頭!在我們這一夥人裡,必須要聽從的人有兩個,一個是他,一個就是我,因爲我是他們老大的兒子!要按他們那個年代的道兒上規矩走,我就是他們的少東家!
給我叩了頂大帽子吧...卻也是變着法保護我。怕他把我位置不擡這麼高的話,他們會因爲年齡輩分,把我所有的意見都當耳旁風
;最可怕的是因爲以前輩分就一樣高,他們有自己的野心的話,會連毛叔叔的話都不聽!亂來!也就只有藉着我爸爸死後留給我這“獨子”的威懾力,讓他們不敢那樣放肆,否則就等同他們對我爸不敬,毛叔就沒必要對他這樣客氣了。哪兒來的送哪兒去就好。
終於知道毛叔那天,爲什麼會跟我說這可能是個機會,卻更可能是件禍事了。因爲這些不是軍人、不是公司裡的職員。他們都是毛叔精挑細選出來的老手,很有能力;能力更野心對等,二十多年過去兄弟情被時間無情減淡,這一幫就個個都是心比狼野的匪類!稍微不注意,第一個在他們身上栽跟頭的,是我!
但最多是瞧不起我,也不會忘掉自己出來是爲我爸爸報仇的吧?不會做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畢竟都是跟曾今爸爸刀山火海生死與共的人;要不是因爲這一點,他們又算什麼東西?李笑天他們五個人都在場的,我讓李笑天幫我廢了他們都可以!
這麼想着,我收拾下心情就又淡笑着走了進去,想在做事前跟他們聯絡下感情;而四仰八叉靠在椅子上的王昊一見我,就笑着喊了聲小千。這讓我心裡一暖,心想終歸都是叔叔,昨天只是爲我爸生氣而已,心裡對我這他們大哥的人還是有點感情的。
但他下句話,卻讓我寒了臉。
他抖着大腿說小千啊,去,把菸灰缸倒了去,昨兒和老尊喝酒把牀單弄黃了,也給洗一洗。
這話一出口,包叔老甘叔的臉子,就拉黑了下去;除了他們兩個和那個一直怪笑的馬飛,其他兩人,卻也都是偷偷笑出了聲來。
“去啊,愣着幹什麼!?“
“幹你n的老子怎麼這麼不爽??你特麼沒長手是不是!?”
包叔和他們是老交情,不好說什麼;只有李笑天一甩撲克牌曾一聲就站了起來。
眼見王昊那本漫不經心的表情一瞬間充斥着陰毒,我心裡緊繃了下,生怕啥事兒都沒做就起內訌,搖搖頭推了李笑天下,然後就露着難看的笑,撿起了菸灰缸。
罷了...一切都是爲了爸爸,沒什麼大不了的。
剛撿起菸灰缸,壓着惱火躲過他刻意絆我的腿。我就想推門出去;王昊挑釁的掃了眼李笑天,卻又陰笑一聲,說小千啊,順便的哈,把那馬桶墊子給換了,都髒了操。這特麼出來是幫你爸報仇的,怎麼還沒監獄裡待遇好。
對...
對...
出來都是幫我爸報仇的,是來幫我的。人要長大,有些傲氣,你得對幫你的人收。
生硬的笑着嗯了聲,我又拽了把要爆發的李笑天;走進廁所一開燈,臉色卻很不好看。
因爲那馬桶墊子上,黑不拉幾的我都不知道上面沾了些啥。不知道誰這麼噁心,馬桶裡髒東西也沒衝。
“哈哈哈,我操啊耗子!你這不是難爲小千嗎??你特娘上廁所跟個娘們一樣喜歡踩在上面拉,髒不髒啊你?你別欺負小孩啊,哈哈。”
“有啥,咱出來是給他幫忙的,跟那個比這也算事兒?“
笑說着,他抖了抖懷裡的盤子,說小千啊,那順便把這瓜子皮倒了,上來給我帶個牛排。就三條街街尾那個西法牛排店的,六成熟。老子喜歡吃生的。
“還有,你叫老景快回來。”
我乾巴巴的笑笑,說耗叔,毛叔辦正事兒呢。
“正事兒?什麼是正事兒??媽個雞的,老子們出來是幫你們辦事兒的,兩天不見個人招待讓你個小屁孩招呼,還得看生人的臉色!你就叫他趕緊回來!回來我們好好搓一頓給我們接個風洗個塵。有什麼正事兒兄弟重要?你說是不麻子?”
什麼正事兒,比你們重要?
那股壓了一天一夜的火氣在這時候無法抑制的燃燒起來,我僵硬的轉過頭,生澀的笑着,說耗叔,你這話意思,是說給我爸爸報仇,沒讓你們的享受重要?
老油條,知道這話不能接。王昊壓根沒回應我,聽到了裝沒聽見,依舊在那磕着瓜子喝着酒和身邊兩個嘻嘻哈哈。我看着他那歡笑的模樣,想起爸爸死時同爲兄弟的毛叔的悲傷與沉重。手攥了攥,緩緩的走過去。
“幹啥啊?哦,給。”
看着他抵過來的瓜子盤,我還是那樣生澀的笑了笑。笑着...
一腳,就直接把他屁股下面的板凳腿給踹斷掉!讓他狠狠的摔個屁股蹲!
“我操!小兔崽子,你特麼想幹什麼!??”
“坐下,特麼坐下聽到了沒有!??這個姓包的和姓谷的哥們是你們老兄弟,不好說話;老子李笑天可不知道你們是個球!!!老子是醜叔派來保護小千子的,你們今天特麼敢動他一根指頭試試?老子管你們兄弟不兄弟,老子特麼敢廢了你們!!”
看着呼一聲就衝到我身邊的李笑天,王昊和身邊兩個臉色越來越陰毒了。黑着臉盯着我的眼睛,說你是小孩,氣焰盛,叔給你個機會。
“道歉。”
“...”
“聽到沒有?道歉!!”
看着他都快捅到我眼窩子裡的指頭,那股火氣已經再也無法抑制,我只是乾巴巴笑了兩聲,小說好,好,我給你道歉。
然後就在他露出笑容的時候,當着他們瞬間惱火下來的臉色,把那菸灰缸高高舉起又傾斜,讓那菸灰一層一層的粘到他身上去。
然後砰的一聲,一腳,就把他踹的絆在凳子上摔倒在地。
另外兩個瞬間抄起了牀縫裡的鋼管,李笑天五個也直接騎在他們身上把匕首壓在他們咽喉。而我只是一手拽斷腰帶上的水果刀抵在他腦門上,另一手死死掐住他脖子。嘴脣氣得發抖的看着他。
“王昊,麻子,還有這個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哪個屁的傢伙...我暫且叫你們一聲叔,你們給我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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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陳耀坤的兒子。我來這裡,是給我爸爸陳耀坤報仇的,我不是來伺候人的!”
“王昊,你、還有你們!你們也是因爲我們需要你們給我爸報仇,才被從監獄裡放出來的,你們被放出來不是特麼的來做大爺的!!”
“我管你監獄裡生活的好還是跟着我們生活的差?只是因爲毛叔相信你們,說你們是爸爸鐵兄弟會幫我爸報仇,我才叫你們一聲叔的。要不然,你們是個屁??我陳千特麼的就算真是個小屁孩,我特麼的也認識你們哪根蔥啊!??我憑什麼要給你好臉子看??”
“我告訴你們,不管你們認爲是來幫我們的,還是我給了你們減刑的機會,還是真的啥都不想,只是真把我爸當兄弟,咽不下這口氣來給我爸爸報仇的。無論哪一點,我都沒必要在你們面前就低你們一頭!!你們嘴巴,言行都給我放尊重點。否則,別特麼的怪我不把你們當叔,別怪我特麼的對你們不客氣!!”
“放開他們李笑天!今天我陳千就把話放這兒了,不管你們服不服氣,你們出來了,就得聽我陳千和毛叔的!對我不尊敬把毛叔也不放在眼裡,那你們就滾,監獄裡還有大把爸爸的真心兄弟不差你們這幾個!!回監獄,還是留在這裡聽我和毛叔的命令幫爸爸報仇,我不攔着你們,你們自己決定!”
說着,我扔了水果刀,一把推開了李笑天,一腳踹開大門就那樣陰沉的看着他們;
“敢威脅我們是不?好啊小子,你特麼的真的帶種啊你!?要不是給你爸面子,你特麼的以爲老子不敢做了你!??”
他們從牀上、地上翻起來,臉色都那麼的難看好像要把我生吃了一樣。而就在王昊手扒着板凳腿幾乎貼在我臉上那樣陰毒的說着的時候,一直沒縮在牆角好像昨晚就在那裡睡着的馬飛,站了起來,又怪笑着衝我走來。
“飛...馬飛,你別這樣!!他就一小孩,你這是幹嘛啊你??”
連包叔都有點怕這個馬飛,當即就站起來想攬着他,更何況我?但我沒動,一把推開看馬飛走來,臉色就更狂妄的王昊,就站在陰冷的看着他。
因爲我知道,在這裡,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孬!!這幫人都是土匪,壓不住他們,還不如特麼現在就翻了臉,免得辦正事的時候出大亂子!!
而馬飛走過來後,就在包叔臉色驟然拉黑的情況下撿起了那把水果刀,大小眼看着我笑。
笑着笑着,歘的一聲,王昊臉上的笑容就僵掉了。
因爲馬飛直接一刀,捅進了他肚子裡...
“耗子,操,耗子!!”
“麻痹的,馬飛,你幹什麼??你特麼的瘋了??”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也不敢置信的看着馬飛,馬飛卻只是笑的更加古怪。笑着,揪着下巴把已經臉色慘白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的王昊給揪起來。
“王昊...”
“起來,給耀坤兒子...”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