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的...”
“我弄死你!!!”
那已然算是默認,而我也就在同時瞬間急紅了雙眼!也顧不得疼,一股腦爬起來撿起鋼管就衝他腦勺掄砸過去;而他緩了這麼半天,我卻是血流了這麼半天。強弱之分依然逆轉,很輕鬆就被他躲過,又衝屁股一腳踹個狗坑泥。
被打趴下,我站起來;又被打趴下,再次站起來!!心裡那股子暴怒激的我不知道啥是疲憊什麼是疼痛,沙黑同樣很欣賞這種一次次把我踹倒打趴下的快感。就那樣來來回回七把下,直到倒在麥垛上的我肚子裡刀絞般疼、流血過多混混欲厥終於是再翻不起來了;
而他也是玩的有點膩歪,哼了聲,陳千,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多像一條狗,而這就是你跟老子沙黑作對的代價後,就一路詭笑着離開了。
聽着他的腳步聲在黑暗裡越來越遠,我的心就無比的焦急和陰沉!只是攥緊了拳頭喊了聲你特麼要殺我就來殺我少特麼磨嘰!但在此之前,告訴我你把小雅帶哪兒去了?她跟這事兒沒關係,她是無辜的!!
沙黑的迴應,還是那得意而嘲諷的冷笑,似乎是在笑話我已經敗成了一條狗,還有什麼話語權?可也就在我徹底灰心絕望,焦急和自責的火焰幾近完全吞噬掉我心臟的時候、
“砰~”的一聲後,我就聽到了沙黑的慘嚎聲。
緊接着,又是砰砰好幾聲響,弄得我當場就懵在了草垛上。
“誰!??你特麼誰??”
“砰~~”
“狗ri的,老子是沙黑知不知道!?”
“啪~~~”
“啊啊啊!!馬來隔壁的,老子堂哥就在...”
“咚~咚~咚~~”
當十幾米遠處一個手電筒打開的時候,我就終於看到是誰來了。
是子謙。
那時候的子謙一隻手拿着手電筒,一隻手撕着沙黑的頭髮,面無表情。嘴裡一邊嘀咕着你特麼就這麼欺負我弟弟呢?就一邊使勁把那手電筒的把子往沙黑腦門上磕,磕了沒幾下那塊已經青紫一片,甚至有血花滲了出來。
而沙黑在那會措不及防下已經完全被打懵了。子謙厭惡的瞪了眼就鬆開他頭髮站了起來。我原本以爲就這樣了了,沒曾想燈光下沙黑突然就那麼橫着貼着地滑出來半米多遠,落停後頓時就捂着肚子一陣狂吐,顯然是被人給一腳踹飛掉的。
“我幹牢牢隔壁的...你特麼的,把我妹子綁哪兒去了!??”
原來是胖大嘴!
“砰砰~~”
“你說不說!?”
“砰!”
“你特麼的給我說!!!”
大嘴那會其實就跟在子謙的身後,臉上手上都沾滿了也不知是誰的血。一打起沙黑來就一發不可收拾!大嘴巴抽、膝蓋往臉門上撞!一腳一腳踹着肚皮,甚至隨手撿起地上的碎石頭,狠狠的就衝他胯下掄砸了幾下!
之前的得意和戲謔蕩然無存,那時那刻的沙黑真被大嘴打的跟狗沒啥分別。別說他想不想說,就這麼接連不斷的暴揍他壓根就沒開口的機會!
而我的心也就在那會像得到救援了一樣歇了口氣。沉默下,皺眉捂着肚子翻起來,就一步一步艱難的往他那裡挪了過去。
“你先別動手,大嘴...”
“滾m媽的陳千你特麼別跟老子說話!!別動手?他敢綁我妹妹,你讓我別動手!??”
“...”
“但你這麼打下去,話還沒問出來都給你打暈了啊...”
那會大嘴臉就一紅,卻不知是羞得還是氣得。總之他再沒反駁我,只是又狠狠踹了沙黑肚子一腳,就叼根菸四仰八叉的蹲在了地上——儼然跟沙力他們開打也已經累個夠嗆。
我沒直接問沙黑,因爲看起來他已經被打的有點頭腦不清醒;只是皺眉問子謙,問他怎麼來了?之前不是說既然是來幫米海軍的他就不來,谷強帶頭就行了?
“對啊,可我不能幹坐着啊?”
子謙白了我一眼,就說跟我打完電話後他就直接找高強一起去西沙壩幫我找小雅去了;但出租車開到一半,他卻又突然想到我說過小雅是被我們回中人綁的。
“那麼回中除了米海軍和沙黑,再沒人跟你有牽連;而有膽子做綁人這種事兒的也就他們倆和馬海龍。馬海龍要真被人惹了,還真的什麼樣的事兒都會做得出來。但問題在這回中裡沒惹過他的人,他還真就誰也不去作弄。那想來想去,也就只可能是米海軍和沙黑其中之一做這事兒了。”
“所以我就來了唄,剛好看到裡面打的激烈。進去拖拽出個兄弟問了問,就聽他說你跟着沙黑跑了。那會我就覺得不好怕你一個人對付不了沙黑,就把大嘴一塊給你叫來了。”
“什麼??你、你個特麼的不是說你很確定沙黑就把我妹藏在這了,才叫我跟你來的!?你特麼的敢騙老子!??”
“額...哈哈,別生氣嘛胖哥...這不也八九不離十麼?他兩剛纔的話你也聽到了,就是這沙黑綁的你妹子!”
“...”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
點點頭,暗道今天不僅沒掉鏈子,子謙還關鍵時刻拉了我一把。想完後我就蹲了下去,因爲沙黑已經清醒過來了。
“沙黑,告訴我,你把小雅藏哪兒去了?”
“...”
“啪~”
“你特麼的給我說!!不說我肯定會剁了你手的,我今天帶刀了,我特麼的不是在開玩笑!!”
前面裝的再鎮定,自己面對着綁了我女朋友的畜生時還是急得咬牙切齒,甚至直接把腰間別的那把彎刀給抽了出來架在沙黑脖子上;他抹把鼻血,看着我的眼神卻還是那麼戲虐和蔑視。
那會胖大嘴就很不待見的瞪着我,說你也就這點嚇唬人的本事,虧我妹子看得上你;這點戳到了我的痛處,彷彿就是在隱喻正是我能力不夠,才讓我所愛之人受到危險的一樣。當時腮幫子鼓了鼓,眼裡血絲彌補,咆哮一嗓子我特麼真剁了你!!一刀子,就狠狠的砍在沙黑的胳膊上。
“噗~”
“啊啊啊啊!!!”
一聲殺豬般的慘嚎發出,伴隨着的是那兩釐米多深的刀口血瞬間流了兩胳膊。子謙呆了,胖大嘴懵了,因爲他一直都不太相信我,一直覺得我把他妹妹沒看的那麼重要。所以也就從來沒有想過我因爲小雅,會急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沙黑,顯然就有點變蔫了,他同樣沒想到我說就說居然還真敢動手!當場盯着那明晃晃滴着血的刀刃嘴脣就哆嗦起來;僵持了半天,在我再一次紅了眼擡起刀的時候,他臉色一片煞白,就說不是我動手綁的,是你們三中那個曹四綁的!
什麼...
我眼神頓時一緊,沒想到不是假信息。曹四,他還真的出獄了...
而且一出獄就特麼的這樣坑害我!!
“那他把人帶去哪兒了!??”
“西、西沙壩...”
還真的就在西沙壩...曹四,你特麼的也還真夠有恃無恐的啊!!是覺得在連我爸他們都不敢觸足的禁地裡,我就不敢去找你了?我去找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好,那你就給我等着。我現在就去找你;等我找到了你,老子今天特麼的就跟你玩兒命!!
臉無比的陰沉,我捂着肚皮站起來把刀隨手用報紙裹了插進腰裡,毫不掩飾憎惡和瞧不起的瞪着他,冷冷的哼了聲沙黑,今天是你輸了!邁開腳步就要離開,去西沙壩赴赴那鴻門宴。
但那個時候,沙黑卻在我的身後,突然的獰笑了幾聲。
笑的那麼陰險,毒惡...還有得意洋洋!
“我輸了,是麼...”
“呵呵,也對,也對...但是陳千,你特麼的也別跟老子得意!你特麼的也輸了!你只會比老子輸得更慘!!”
聞言我徵了下,卻又不以爲意的冷笑了兩聲,轉頭說沙黑你也想的太簡單了?坦白告訴你,我籌備這麼長時間要做掉你,爲的就是拿你當敲門磚,讓我接近米海軍。
“所以待會等裡面打完了,我就站出去,讓大嘴給我一面兒把米海軍放過別打;然後再把被打成狗的你拱手送給他,告訴他就是因爲上次你爲了炮斌甩了我一嘴巴,讓我這當兄弟的寒了心也有了憎恨,所以纔打算跟他米海軍混。“
“怎麼樣?這很合理吧?很正常吧??米海軍也會很高興的吧!?那到時候就算你再怎麼說我是陳千,他也只會覺得你是在翻了臉後看不得我好,在陷害我而已。你以爲他會聽信你這個死對頭的話!?”
聞言連子謙和胖大嘴都點了點頭,表示我說的很對;沙黑卻一點頹意都沒有,反而笑的更加猖狂和得意。說對啊!米海軍他就是不信任我啊!所以以後他要真被你給怎樣了,也是他活該!
“但是他不信我,總該信試試吧?你以爲老子綁了你那小女友是爲什麼?爲的就是讓他信老子!爲的就是炸你個蠢比人仰馬翻!”
把我的女人,當利用的工具?我眉頭皺皺強壓住心裡的怒焰,問他,你到底玩的什麼貓膩?
“哼哼,很簡單...早就在老子覺得你不對勁的時候,老子就在想有天利用完了你該怎麼踹你出局?自己踹會被別人說老子不仗義,顯然讓別人幫我收拾你更划算啊??”
“所以從那會,老子就已經設想到今天這種我們三人都冤家路窄的情況!也想到他米海軍肯定不會信我的話,甚至你真的是陳千的話,炮斌那種貨色遲早都得給你把嘴封死嘍!那麼也就只有你自己承認你就是陳千了,哼哼哼~~”
聽到這的時候我心裡已經明白過味兒來了,眼神不由自主變得更加陰毒,問他,你意思曹四已經不在西沙壩了,而是已經帶着小雅在趕過來的路上?
沙黑陰險的笑了笑,也搖了搖頭。他說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但老子現在可沒那麼傻做這種蠢事兒。
“老子今天早發短息告訴米海軍讓他不信,就叫人去三中放話說陳千女朋友被他綁到這裡來了;”
“但老子沒料想到胖大嘴也會半路殺出來,今天有胖大嘴助陣,你勢大,能逼的米海軍把趙雅還到你手上你特麼不就溜了嗎?所以啊,剛纔給曹四發短信,就是讓他現在找個就近的地方藏起來。“
“而不管他來不來,三中陳千夠義氣,爲了兄弟甘願一起坐牢這事情學生圈子裡都很清楚。所以米海軍清楚,趙雅在這的話已經放出去,今天“陳千”就一定會來西沙場!“
“那麼就算現在你已經知道你那小女友不會在這裡,你不用跑去找米海軍要人承認你就是陳千,也於事無補;因爲除了跟我對他米海軍說的一樣,陳千就是我們學校的陳千千,藏在回中裡預謀對他做什麼不好的事兒之外,“陳千”實在沒理由不來救他的小女友啊??你說米海軍又不是傻子,他能不清楚這點嗎?“
心裡想的,真特麼是有夠陰暗的!!一環套一環,雖然選擇在我,但左右兩頭走都特麼是死路!
那時候看着沙黑得意洋洋的笑,我就終於知道他爲什麼笑了,因爲他有資格笑;但他笑了會神情卻又僵了起來,因爲我也笑了。
“...“
“你笑什麼?”
“笑什麼?呵呵...我笑你說我太嫩自以爲是,算計的滿滿的似乎把我完全堵在了死衚衕裡;但卻也沒想到你也有點把我想的太簡單了吧...”
“今天這情況,在你幾月前在學校散播我身份消息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也早在那時候就做好準備了。現在正好,藉着你編造的這個局,把我和陳千這個身份,徹底在米海軍心裡分離開來!”
冷笑兩聲,我就在沙黑子謙乃至胖大嘴呆滯的注視下掏出了手機,立馬給高強打了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在那邊吼自己聽學校宿舍裡的兄弟說趙雅被綁到西沙場了,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猶豫了下,就冷冷的說那個你先別管。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移花接木嗎?你現在就帶一大票兄弟趕到西沙場來,放心這裡有大嘴哥的人罩着你們吃不了虧;
“就跟我說的一樣你讓李博還是老六裝成我,去找丁子借套二中的校服換上...丁子他來不來你也不用管,你們就趕過來放幾句狠話,讓他米海軍交人就是了。”
“而米海軍他現在交不出人,這個我回來了再跟你解釋。總之你記住,這就一場戲!到時候我沒來回中前的所有兄弟都到場了,他米海軍又沒見過我,他愛信不信都得信!”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冷冷的笑着,看着他沙黑。
“現在你滿意了?”
“砰~”
話說完後,眼瞬間陰毒下去。抱着肚子衝上去一腳,就把沙黑一口牙至少四五顆給踢斷了下來。
“你特麼的還敢騙我!??”
嘴一張,裡裡外外都被血泡滿着,慘不堪言;但我覺得他這種機關算盡的陰險小人理應得到更慘的下場!
與我想法一致,大嘴回過神來後,也是猛地衝上來,又猛地跳起,狠狠一膝蓋就砸落在沙黑的肚皮上,壓得他膽汁都快吐出來了;然後跨騎在他身上左右開弓就是十幾拳,一邊打,一邊問他那個狗屁曹四現在到底特麼的把我妹子帶哪兒了!?他特麼的把我妹妹帶到哪裡去了!??
那會的沙黑臉已經完全被血糊住了,眼珠子晃動的看着我這個曾近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此刻筆直站着俯瞰着他的人。一縷陰毒從眼裡一閃而過。
然後就擡手示意胖大嘴別打了,吐出兩口血痰沉默了起來。我們原本還以爲他是忍不住受苦要說了,沒曾想沉默完過後,他又那樣像看小丑般戲謔的看着我們,冷笑一聲,說他不知道。
“...”
“我幹你馬來隔壁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特麼的要弄死你!!”
“別大嘴,不用!”
眼看大嘴氣得眼都紅了,自知他下手沒輕重的我上去就一把給推開來——但其實自己反而是又補踹了他沙黑肚皮兩腳踹的他腸胃裡翻江倒海的,因爲這個人現在實在是已經沒有讓我半點心軟和同情的理由了。
踹完後,在大嘴吼我之前我卻有彎腰在他猝不及防下一把就搶走了他沙黑的手機;當場沙黑那臉就懵了。
“你特麼...當老子傻逼啊??”
“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你特麼的當演抗日劇!??”
“走吧子謙,還有大嘴。他跟曹四單線聯繫,我們現在直接用沙黑手機發短信讓他把小雅帶到安全的地方,咱再坐車過去來個關門打狗!”
“...”
“陳千,你、你特麼的...你把手機還給老子!”
一腳踹開他手,冷蔑的掃了眼已經傻掉眼的沙黑完全不掩飾眼裡的嘲諷,就跟剛纔他對我的一樣。然後就說大嘴別乾耗着了趕緊走吧。我知道你還恨的牙癢癢還想收拾他,我也一樣啊,但實在犯不着!
“出了巷子你找倆人過來把他丟給米海軍就行了。他今天把人米海軍可是往死裡打的!米海軍至少也會廢了他一隻手打瘸他一條腿什麼的。消息傳出去以後,他以後更是不用在回中混了。“
說完,我就硬拽着大嘴往外面走了。一路走一路心裡很愜意。心想今天雖然發生了太多太大的我之前根本沒預料到的變故。甚至到最後發現本以爲是我在算計他,實際卻是他沙黑在戲耍我!
但是,終歸還是有驚無險!他暗地裡來了找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嘴的出現卻狠狠還擊了他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用大石頭堵死了我的路,我早在幾月前卻已經想好了轟爛這絆腳石的“鑿子“。
弄到最後的最後,也就是現在,贏的人,照樣還是我陳千!他沙黑還是輸了!
就這樣愜意的想着的時候,腳步卻又一怔,表情也隨之僵硬了下去;因爲我又聽到沙黑在我身後,笑開了。
還是笑的那麼陰險,惡毒...和戲謔得意。
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除非被氣瘋了,他,還有什麼好得意的?
“走啊?瘋了吧?裝逼把?管他呢他笑就讓他笑啊!趕快去救我妹啊!”
每一次他笑,我心裡就會陰暗就會不祥,似乎已經成了某種慣性,也每一次都是那麼的靈驗;所以當時猶豫了半天我終歸沒再走下去,而是一把甩開胖大嘴的手摺身回返。面無表情的彎腰和滿眼陰毒的沙黑對峙着,問他,你到底在想笑什麼?
“你特麼到底又在笑什麼??你又有什麼貓膩給老子藏着沒說!?”
“你特麼的,又想怎麼害老子!??”
那時候沙黑看着我漲紅了的臉,就沒聲了,笑容卻還在臉上掛着。沉默半天,就說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曹四,是怎麼從監獄裡出來的嗎?
“又是,跟誰一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