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醫生乾巴巴的笑了笑,擺着手,示意我坐下來,不緊不慢的說:“年輕人。不要這麼心急,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這不是已經……”
我沒好氣的挖了他一眼,他立馬止住了。咳了咳嗓子,變了面色,正兒八經的說:“當一個人在處在危機關頭之時,可能會在求生欲的支撐下。突然激發出體內暗藏的潛能,但是這種概率偏小,而且就算潛能被激發,也持續不了太久,最麻煩的事,潛能突然被激發,對人體的負荷太大,一般人根本就無法承受這樣的負荷。”
我皺了皺眉頭,暗自沉思了一會,忽然間明白了點什麼,急忙問道:“按照周醫生你的意思,十三娘應該是在危急關頭激發了體內的潛能,導致身體負荷過大,難以承受,所以纔出現了現在這樣的情況,是這樣對嗎?”
周醫生點了點頭,說是的,可是這就讓我非常費解了,同樣都是在危急關頭激發了體內的潛能,爲什麼我除了會感覺身體疲乏之外,其他事一點沒有,而十三娘卻不堪重負,甚至是大大縮減了生命,她的實力明明遠在我之上,按理說這不應該的。
我撓破了頭也沒想明白,不解的詢問周醫生,周醫生總是嘆氣,磨磨唧唧半天,才解釋說:“那是因爲她強行突破限制,將潛能激發到了一個她完全無法掌控的領域,否則你以爲她憑什麼可以在一瞬間秒殺那麼多人,不要忘了,那些人可個個都是高手。”
說着,周先生又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頭,惋惜說:“原因大致就是這麼一個原因,因爲她踏足了一個全新的領域,但是這個領域我們從未涉及過,也無法掌控,而且就她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全新的領域所帶來的力量,也不是我們這些普通的凡人所能承受的,至少目前是這樣。”
我丟了魂,面色暗淡,靠着牆,仰望着天花板發呆,無聲的問:“那她還能活多久?”
周醫生又是一口長嘆,說:“她的身體嚴重負荷,已經破敗不堪,短暫三兩天,長則數月,最多不過一年,這都是命,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你也別太難過了,多陪陪她吧,讓她這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走的安穩些。”
我傻了很久,渾渾噩噩的回到了十三娘身邊,在進房間前,我努力平復着悲傷的情緒,換做了一副強顏歡笑的面孔,硬是咧着嘴,擠出了一點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我演技太差,我進去沒多一會,她就發現了我的一反常態,緊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一會,猶豫着問:“你都知道了是嗎?”
終於,我還是沒掩飾住,當時眼眶就紅了,擎着淚水,我知道自己特別沒用,也不爭氣,可我就是忍不住,十三娘微微淺笑了一下,調侃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比女兒家還要柔弱,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你……”
“對不起!”我突然從嗓子眼裡蹦出這樣一句話,十三娘搖了搖頭,說:“不用,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我哭了,但是臉上卻掛着笑容,我點了點頭,說是的,她伸着手,叫我過去坐,我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了過去。
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擁在懷裡,有人說,當一個女人給了你她的全部,那證明她非常非常的愛你,可是當一個女人爲你做到這種地步時,你才發現她是有多愛你,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有多諷刺?
“小皓!”
“嗯?”
“我以前從來不相信男人,包括你也在內,其實秦琨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風塵女子,我的美色和我的身體,不過都是用來迷惑男人,然後來鞏固自己的地位,但是直到那場惡戰結束後,我失去了曾經積攢下來的一切,錢和權,一夕之間,全沒了,之後我陷入了彷徨,可是直到後來,我竟然意外的發現我懷孕了,而且孩子還是你的,當時我真的很慌。
我有想過不要這個孩子,我十三娘從來沒有爲任何一個男人活過,也不曾想過爲你活,但是後來我還是沒忍心下手,我想試着換個活法,有個孩子,其實也挺好的,如果再有個男人,也許會更好,所以後來我回來了,當我再次見到你以後,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你對我的改變非常大,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時候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但是你不說,我也不想逼着你承認,而且我也清楚自己的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對我來說,你能給我一個孩子就足夠了,可是真的夠嗎?我知道,不夠。
再後來肚子越來越大,你也沒注意到,可是我不能再留下來了,因爲我怕你會爲難,我知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我,不過就是一個過客,更何況我還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去,所以我選擇了離開,離開後,我去找了徐愫,告訴她我懷了你的孩子,當時徐愫都傻眼了,一個勁的說我傻,可是我當時已經都放開了,我覺得有個孩子,真的很幸福,真的。
懷孕那段時間,我特別想去找你,但是我不敢,我不想因爲一個孩子,而讓你遷就我,可是如果不是因爲孩子,我知道你是不會選擇我的,更不會跟我結婚,甚至你都不會承認自己喜歡我,你應該一直都覺得我和你之間,不過就是情人之間的關係,其實你這麼想也沒錯,因爲當初我就是這麼做的,想要了,就把你拖上.牀,不想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
十三娘這話說的有些露骨了,我尷尬的紅了臉,十三娘咯咯的笑了,笑聲特別嬌媚,接着說:“老實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和我做那事?”
我猶豫着點了點頭,笑着說:“就是怕身體會吃不消。”
她嫵媚的白了我一眼,輕哼了一聲,說:“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實話跟你說,我十三娘雖然是個風塵女子,但是我從來沒濫情過,也沒有和哪個男人走的這麼近,更別說做那種事情,你是第一個。”
我把她的頭貼在胸口,輕撫着她柔順的秀髮,會心的笑着,她摟緊了我的腰,安逸了一會,溫馨且平靜。
“再後來鬧鬧出生了,你都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開心,我從來都沒想過,也不敢想,我竟然有一天可以成爲一個孩子的母親,後來鬧鬧一天天長大,他特別調皮,我那段時間還在調理身體,都是徐愫幫忙帶的,徐愫每天都會和我抱怨,說要把鬧鬧送回去給你,讓你也遭遭罪,但是每次一說到這個話題,我都特別失落,其實我很想帶孩子去見你,可是那時候你整個人了無音訊,再後來有了你的消息,卻是你要和別人結婚了。”
她說着,手用力的捏緊着我的腰,很痛,像是在故意報復我一樣,她嗓音變得沙啞了:“你知道嗎?當時我哭了好久,我從來不知道,我十三娘竟然也有這麼軟弱的一面,更不曾想到我已經愛這個男人愛到骨子裡了,再也忘不掉,可他卻和別的女人結婚了,當時我心裡面其實挺恨你的,之前的肚量,一瞬間全沒了,甚至我都有想過去搶婚,但最後我還是放棄了,因爲沒有你,我還有鬧鬧,他比你可愛多了,也會討我歡心,雖然他經常跟徐愫鬧,但是在我面前都特別的乖巧。”
十三娘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洛水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下意識的低頭往十三孃的豐胸看了一眼,龐然巨物,忍俊不禁的笑着說了一句:“有奶便是娘。”
十三娘擡起頭白了我一眼,說:“我本來就是他娘。”十三娘在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沒了聲響,我低頭看着她,她面色頹然,眼神渙散,沒了神氣。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是怕她走了以後,鬧鬧會沒了娘,沒孃的孩子有多可憐,這點我比誰都清楚。
我輕撫着她的後背,柔聲說:“十三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鬧鬧也一定不會成爲沒有孃親的孩子。”
她蒼白的笑了一下,微微坐了起來,雪白的藕臂搭在我的肩上,摟着我的脖子,眼神祈求的看着我,說:“把最後的時光留給我好嗎?”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陣心酸,默默地點了點頭,她開心的笑了,很突然的叫道:“老公!”
她笑的很美,像夏天的白蓮花,我多希望這一刻可以凍結,讓這一刻的美好永久停留。
接着,她吻了我,很深情,我熱烈的迴應着她,把她壓在牀上,瘋狂的曖昧着……
晚上,待十三娘休息後,我一人出了房間,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煙,後來劉達過來了,他身上還負着傷,綁着紗布,跟個木乃伊一樣。
他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凝望着月色,小聲的問:“十三娘怎麼樣了?聽說是她救了我們?”
我苦澀的點了點頭,嗓子眼痠澀難忍,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