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的點了點頭,沒有吭聲,我想說我做不到,確實。我是真的做不到,就好像以前然姐騙了我一次,我覺得自己特別恨她,甚至想把她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後來一見面,我發現自己還是離不開她,也恨不起來,情毒已入骨。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無法對外公說出這些心裡話,更重要的是,我已經有丁嘉了,我再這麼和然姐一直曖昧下去,除了能滿足我的一點私心,我誰都對不起。
但是回頭一想,我還是會覺得很矛盾,因爲然姐喜歡的是我,不是陳平,她和陳平在一起,不會開心的,這個想法可能很好笑,也很滑稽,甚至是自戀,但這就是我的心聲。
外公見我點頭了,滿意的笑了笑,說:“你能明白就好,當然外公也不會不管你,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等回頭外公再幫你物色一個合適的,一定不會比泊然那丫頭差。”
我敷衍着笑了笑,說:“外公,這事我自己會處理的,但是還需要你爲我提供一點助力,上次我和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現在真的很着急,我這麼做,不管是爲了報仇,更是爲了尋找我爸他們的下落,希望外公你能儘快給我一個答覆。”
外公和顏悅色的說:“這事我會盡快安排下去的,但是還需要一點時間,陳家雖然勢力龐大,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謝家和林家已經串通一氣,外加他們在官道上還有人袒護,想一口氣解決掉,並非易事,你再給外公一點時間,差不多半個月左右,外公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
“半個月?這麼久?”我有些不滿意的說。
外公輕微搖着頭,說:“要成大事,必先要沉得住氣,你現在就是太過急躁,纔會一次又一次的功敗垂成,以後沒事多跟外公出去走動走動,見見世面。”
我低着頭,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外公無奈地嘆了口氣,問我是不是在家裡面住不習慣,我猶豫了一會,擡頭看着他說是的,他面色溫和,說:“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外公這麼做,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慢慢你就會習慣了。”
我歪咧着嘴,乾笑了一下,這麼多雙眼睛天天盯着我,估計我是習慣不來的,我還是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且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
從書房出來後,然姐一直盯着我看,我暗示着對她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事,她這才安心的喘了一口氣,外公和然姐寒暄了一番,說了一堆客套話,最後把主題轉移到她和陳平的婚事上,而且是當着我面說的,我不知道外公打的什麼主意,是想讓我死心嗎?
反正當時我,然姐,還有陳平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然姐和陳平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然姐沒有正面回答,倒也沒什麼,可是陳平也迴避,這就有點奇怪了。
然姐走的時候,我準備送她,但是被外公叫住了,外公欽點讓陳平去送。
這天晚上,劉達從外公回來了,他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我問他出去都幹啥了,他很奇怪,對我眨了下眼睛,然後一個人回房了,我悄悄的跟上了,進了他的房間後,他很敏感的把房門反鎖了。
見他怪里怪氣的,我問他咋了,他神色凝重,小聲說:“今天我出去以後,就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我。”
我不禁皺起眉頭,緊盯着劉達,說:“是陳家的人嗎?”外公派人盯着我,這也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而且外公今天也和我解釋了,是爲了我安全着想,我差不多也能理解吧,但是劉達是個外人,他不屬於陳家,也和陳家沒有半點關係,外公派人盯着他,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劉達搖了搖頭,說:“目前還不太清楚,跟着我的那個人一直躲在暗處,我想過把他引出來,但是他很聰明,沒有上當,不過我估計應該是陳家的人,如果不是,那事情就更加麻煩了。”
我聽得懂劉達的意思,劉達所說的麻煩,指的應該是陳家的仇敵,或者說就是當年買兇暗殺外公的神秘人,所以這次我出現在陳家,就成了他們針對的目標,而劉達是我的親信,從他下手,是目前最簡單合適的手段,如果真是這樣,外公應該是早就有所察覺了,所以纔會派人寸步不離的守着我。
不管是處於什麼原因,前者又或是後者,這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我想了一會,說:“這事你先裝作不知道,看看我外公那邊怎麼處理。”說完,我走到牀邊掀開窗簾,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一片安靜,但是安靜的並不和諧。
兩天後,我找上了許伯,讓他帶我去見劉煒,許伯知道我什麼意思,沒有直接拒絕我,但是也沒有同意,只是說:“小少爺,劉煒這次的行動,確實是失利了,不過還請你放心,關於你爸他們現在的下落,陳家一直在堅持不懈的調查。”
這些門面上的虛話,我一句也聽不進去,我找劉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所以我固執的讓他帶我去見劉煒,他拿我也沒辦法,就同意了。
見到劉煒的時候,他正在市裡的一家酒吧,這裡也是陳家的地盤,不過經營權在他手中,所有的收入也都歸他,可見他在陳家的地位並不一般。
這次見到劉煒,劉煒對我很是冷淡,可能是因爲我把他的地盤給弄丟了吧,還有雄哥的事情,我都沒敢告訴他,我怕他一會給我腿都打折了。
我們單獨去了一個包間,包間昏沉沉的,氣氛很是壓抑,劉煒坐下來倒了兩杯酒,說:“我知道你這次來找我爲的什麼事,但是你就別問了,聽我說就行。”
他給我遞過來一杯酒,我飲了一口,安靜的等待着,他很惆悵的樣子,一口氣給酒乾了,然後點燃了一支菸,吐了一口煙霧,說:“首先關於你爸的事情,之前是有點線索,我追查了幾個月,但是後來發現被人玩了,他們把我當猴耍,一直帶着我兜圈子,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獲,最後讓我追查到一個神秘組織,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這個神秘組織,但是這個神秘組織很強,組織內部十分複雜,我幾次想混進去,最後都失敗了,被他們發現後,我和我二弟,差點喪了小命,再往後,我們就撤了回來,沒敢再往下查。”
神秘組織,又是這個神秘組織,我攥緊着酒杯,心中憤恨不已,劉煒哀聲嘆了口氣,接着說:“至於你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我也可以回答你,李建國,也就是李家已經歸土的老爺子,他曾經有恩與我,我也曾對李家立誓,如果李家有難,可以隨時找我,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就在兩年前,李家的那丫頭突然找上我,也就是你口中的然姐,她希望我可以幫她調查一件事情,我答應了,她回國後,直接找到了我,這才導致後來我和她一起出現救你。”
“然姐讓你幫他查的是什麼事?”我好奇的問道。
劉煒扔掉了菸頭,彎着腰又倒了一杯酒,喝完以後,又連續喝了好幾杯,這纔開口說:“關於十幾年前的那場血案。”
“什麼?你說是關於十幾年前的那場血案?那件案子不是已經查清了嗎?現在就剩一個幕後主使還沒有查出來,難道是查這個幕後主使嗎?”我吃驚的問。
劉煒搖了搖頭,說:“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那丫頭委託了我很多事情,我查了很久,但是到目前爲止,仍然毫無頭緒,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而且這事我現在也不想再往下查了,因爲這事確實有些蹊蹺,如果再這麼查下去,恐怕會出大亂子。”
劉煒說的很無力,而我卻更加疑惑了,十幾年前的那場血案,受害的是陳家,還有我爸,和李家一點關係沒有,爲什麼然姐會突然要調查這件事情,是爲了我嗎?我自戀的想着,我覺得應該不是,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來解釋。
“那然姐知道嗎?”
劉煒再次搖了搖頭,說:“還不知道,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她現在很固執的要去查這件事,我知道,就算我說了,就算我不再去查,她自己也會去查的。”
我沉默了一會,說:“能告訴我然姐爲什麼要調查這件事嗎?這事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而且這事和他們陳家也沒關係啊。”
劉煒忽然輕笑了一聲,轉過頭定眼看着我,說:“你又知道什麼?”他這一句話就給我說怔住了,我好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回過頭,又開始喝酒,接着說:“算了,這事就此打住,如果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那丫頭。”
我苦笑了一下,一口氣幹完了酒杯裡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