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一直陰雨綿綿,潮溼的天氣讓我感覺非常難受,心情一直壓抑着,釋放不開。
12號的晚上。突然來了一個人,這個人我認識,是三哥的手下阿彪,他說想過來幫我。三哥手下遺留這一部分的力量,不能說弱,但是也並不怎麼強,不過聊勝於無。
事先我們已經秘密策劃好一切。在我們這些人當中,就屬劉達露面最少,並且他又是我們當中實力最強的,所以這次的刺殺任務由他負責,而我和楊旭則負責外圍支援,一旦出現危機,我們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一,丟下劉達,逃生,二,決一死戰。
現在由於阿彪的突然加入,我決定讓阿彪和劉達一起混入宴會現場,進行刺殺任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勝算。
事情決定好以後,當我們就已經開始實施行動,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已經是凌晨四點多鐘,宴會定在13號晚上八點鐘,我們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我們先休息了。
躺在牀上,早上六點多鐘,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黎曼打過來的,我很好奇,她爲什麼會在這麼早的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接通電話以後,就聽到黎曼說,問我要不要去她家住幾天,我一聽到這話,稍微愣了一下,感覺莫名其妙的,問她怎麼了嗎。
她說:“也沒什麼,就是暑假一個人挺無聊的,你要是沒什麼事,就過來陪我住幾天,我順便再幫你補習一下,你這次期末考試考的不錯,我上次不是說過嗎,你要是考得好,我有獎賞,你覺得這個獎賞如何?”
這要是以前,沒準我還真去,但是現在……
我沉悶的說:“算了吧!”
我這麼一說,黎曼好像有些生氣,說:“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我搪塞着笑了一聲,說:“沒有的事,我只是最近有點急事要處理,好了,不說了,我昨晚一晚沒睡,困死了都,先掛了,曼姐,再見!”
我也沒等黎曼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躺在牀上想了一會,突然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黎曼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我去她家住,還是這麼一大清早就給我打的電話,最主要的是,今晚我有行動,她今早電話就打了過來,時間卡的是不是也太準了一點。
想着怪迷糊的,黎曼越看越不簡單,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希望以後我還有機會能再見到她,到時候我一定跟她問清楚。
早上十點鐘,我們去了殯儀館,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楊東遜的遺體一直沒有被火化,工作人員說是今天火化的遺體比較多,需要多等一段時間。
我們就這樣一直等到下午四五點鐘,天色漸黑,天空中烏雲密佈,黑壓壓的一片,沒多一會,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在露面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護送楊東遜的骨灰上了車,我們一直朝公墓過去,雨下的很大,天又黑,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現在距離宴會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安葬楊東遜的骨灰,最起碼得一個小時,我們所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可是這突降的暴雨,總讓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雨下的很大,雨刷都弄不過來,雨水擋住了視線,車開的很慢,來到公墓的時候,天色已經一片漆黑,我們事先已經安排了兄弟過來,他們在這等了整整一天,有三十多個,其實也沒什麼別的目的,就是過來撐個排場送行的,也算是了卻楊旭的一樁心願,畢竟楊東遜生前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死後也不能太寒酸了。
站在這滂沱大雨中,我掃視了一眼周邊的公墓,兄弟們分兩排站着,撐着黑色的雨傘,乍一看還挺有派頭的,只會是我心裡面總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我想起了曾經在縣城老家的公墓,那裡葬着我爸上百個兄弟,他們全部死於一夜之間,上白條人命就這麼一夜之間全沒了,光想想我都覺得毛骨悚然。
楊旭抱着骨灰盒跪在雨中,我替他撐着傘,兄弟們全都沉默着,氣氛十分濃重,雨水聲席捲了整個公墓,很靜,同時,也很喧鬧。
“轟隆!”
突來的一道閃電,驚住了我,我的小心臟不安分的怦怦直跳,我隱約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警惕着四處觀望了一會,隨後對楊旭說:“旭哥,情況可能有變,速速入土爲安吧。”
楊旭情緒十分低落,並沒有聽進去我的話,而我對此也毫無辦法,這種情況,要我怎麼說,又能怎麼說,只能閉口不言,默默地等,可是我的心已經越來越慌了。
就在下一秒鐘,突然從滂沱大雨中衝出來一羣人,他們來勢洶洶,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每人手裡都拿着利器。
當時我直接怔住了,一旁的兄弟們也都繃緊了神經,傘全部拋了,順着風被卷的老遠。
我撐着傘站在雨中,默默地注視着四周涌動的人羣,我看到了林毅,也看到了喬正勇,還有一部分不認識的仇人,我冷漠的笑了,該來的還是來了,斬草要除根,我爸生死不明,楊東遜也死了,現在該是我和楊旭了。
我摸着口袋裡的手機,給劉達打了一個電話,簡單直白的說了一句撤退,立刻掛斷了電話。
曾經我還一直好奇他們爲什麼一直不對我動手,而總是從我身邊的人下手,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水乾了,魚還能活嗎?
我把傘扔了,任憑雨水捶打着我,很快,我身上就溼透了,冰涼冰涼的,我從身後摸出了一把瑞士軍刀,一旁的兄弟們也都開始備戰,但是我們不過才三十多個人,而對面……
“殺!”
我一聲蒼勁有力的咆哮,響徹四方,但是隨後迅速淹沒在雨水聲中。
我率先衝了出去,與林毅的人交戰在一起,雨水淋溼了我的眼睛,我看的不太清楚,我本能的廝殺着,我身後的兄弟與我共進退,他們替我打掩護,我直接衝着林毅狂奔過去,迅速有七八個人擋在林毅面前。
我兇狠的怒視着他們,如同猛獸一般,拼命廝殺,血順着刀刃流了下來,順着雨水,順着臺階往下不住的流淌。
在穿破阻礙過後,我猛地來的林毅面前,提手一刀刺入他的胸口,但是就在這時,突然一個人從旁邊給我撞開了,是張恆,我惱火的瞪着他,就是他,是他害我步入了這一切,如果沒有他,也許我還是一個再普通不過我的學生
我寧願自卑的活着,也不寧願像條喪家犬一樣的苟且偷生,我恨他,滿滿的都是恨意,我殺紅了眼,像頭餓狼一樣撲了過去,動作十分迅速,一道寒芒閃過,血濺了我一臉。
張恆倒下了,可是他的眼睛依舊猙獰的看着我,我一腳踩在他臉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林毅恐懼的看着我,我嘴角揚起一絲狡黠的冷笑,口中唸叨着一個死字,林毅慌了,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後退,他沒退一步,就會不斷有人擋在他前面,人很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撐下去。
我感覺身體很乏力,眼睛已經疲軟了,背上還有幾道傷疤,至於到底是幾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很痛,但是我不能喊出來,因爲一旦我倒下,我賭下的一切就都完了。
我爸還在等着我,丁嘉也在等着我,很多很多人,還有我媽……
“旭哥!”
“爸!”
“喬正勇,我殺了你……”
我循聲望去,身後一片混亂,楊旭趴在地上怒視着喬正勇,楊東遜的骨灰盒滾落在一邊,骨灰全部撒了出來,被雨水一層一層的沖刷殆盡。
楊旭爬了起來,面如死灰,手裡拿着一把瑞士軍刀,瘋狂的朝喬正勇衝了過去,但是迅速被人攔截了下來,他們人數衆多,沒多一會,楊旭已經敗下陣來,狼狽不堪的跪倒在地,身上多處重傷。
“救楊旭!”
我瘋狂的吼了一聲,可是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捱了一刀,劇痛鑽心,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大腿上又捱了一刀,我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身體已經被血染紅個。
另外一邊,幾個兄弟衝過去救楊旭,結果卻紛紛喪命,現在三十多個兄弟,已經剩下不到五人,死的死,傷的傷,我幾乎已經瀕臨崩潰了,絕望的垂着頭,不想再掙扎了。
或許真的是我錯了,我應該聽我爸的,如果我可以老老實實的待在農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不堪的局面,如果我可以聽他的話,不與李家和陳家來往,也不會牽扯出這麼多的事情,如果……
沒有如果。
我放棄了,緩緩地閉上眼睛,過去的畫面一幕一幕的在我腦海中閃過,我想我媽了,我想我爺爺了。
我沉浸在回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把雨傘突然替我遮住了雨水,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雨水早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我擡頭看着,看的不是太清楚,但是這熟悉的輪廓,我知道是她,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