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很快到了玉泉山,門口的警衛仔細檢查過曾毅的證件以及車子,這才放曾毅過去。
到了翟宅門口,曾毅意外發現翟老門口的警衛力量比平時多了好幾倍,大門兩邊各守兩名守衛,旁邊還臥着一隻黑背軍犬,正在嗤嗤地吐着舌頭,而平時就只有一名警衛負責把守纔是。
車子停好,曾毅朝翟宅門口走去,這個地方他來了很多次,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了。
“你好!”曾毅主動說明來意,道:“我是來拜訪翟老的。”
警衛先是做了一個請勿靠近的手勢,將曾毅攔在幾步遠的地方,然後上前一步,道:“老首長有令,概不見客,請回吧!”警衛的語氣很是嚴肅,沒有任何商量的地步。
曾毅就有點納悶了,邱老閉門拒客也就罷了,怎麼翟老現在也跟着閉門拒客了,他只得又道:“那張將軍在嗎?”
每次來這裡,曾毅都是不用事先通報的,今天來之前,他也沒料到會有這個意外情況。只要進入山上,從外面帶進來的手機便失去了信號,曾毅這時候就是想給翟老或者張傑雄打個電話也是不可能的了,但還可以想辦法見張傑雄。
翟老資格老、威信重,自然有概不見客的資本,不管是誰來,翟老都可以選擇不見,而張傑雄是萬萬不敢搞什麼概不見客的,所以只要見到張傑雄,這扇門就算是進去了。
“張將軍出門辦事了!”警衛答了一聲,再次指向曾毅的車子,道:“請離開這裡!”
曾毅悶悶摸了一下鼻子,轉身就朝自己的車子走去,翟老概不見客,自然有他概不見客的原因,老人家、邱老、翟老紛紛選擇閉門拒客,在這個風浪暗涌的時刻,曾毅也不想在翟老門口多待,免得生出什麼事端。
下了山,車子駛出幾十米遠,曾毅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張傑雄打來的。
“曾毅,什麼時候來的京城,怎麼沒提前打個招呼?”張傑雄在電話裡問道。
曾毅就知道自己剛纔去翟宅的事,張傑雄已經知道了,很可能自己一進山門,張傑雄那邊就已經知道了,甚至翟老門口的那一幕,都有可能是張傑雄安排的,所以曾毅也不問具體的細節,笑道:“我陪市長來辦點事,昨天晚上到的,事情現在已經辦妥了,正打算回東江去呢。”
張傑雄一聽,就知道曾毅是聰明人,道:“行,那你就先回去,下次的吧!”
“代我向老爺子問聲好!”曾毅說到。
張傑雄“唔”了一聲,道:“老爺子知道你來過了!”
“那我就回去了!”曾毅笑了笑,便掛了電話,心道自己這趟京城來得真不是時候,看來今後的一段時間內,自己還是少來京城爲好。
按照打算,曾毅是準備先去拜訪翟老,然後再去羅海濤家裡去一趟的,這小子在東江躲了很長的時間,起初還擔心羅剛永押他回京呢,結果羅剛永一個詢問的電話都沒打來。
一直待到半個月前,待得羅海濤自己心裡都發虛了,這才離開東江返回京城去了,曾毅這次來京,原本是打算要去看看這小子回京後情況如何的。
不過在翟老那裡吃了閉門羹,曾毅也就不打算去羅剛永那裡了,想來羅剛永這段時間不着急尋找羅海濤,也是因爲京城這暗流涌動的局面,他怕羅海濤回來會惹什麼麻煩,還不如就在外面晃盪呢,沒想到羅海濤自己倒主動跑回去了,枉費羅剛永一番心思。
這時候,曾毅自然也不方便再去羅剛永家裡了,在這節骨眼上,能少活動則少活動,還是去駐京辦睡個覺,等晚上和王副院長見過面,自己就跟張衛正立刻打道回府!
曾毅駕車出門辦事,很快又駕車返回了駐京辦,然後就閉門不出,張衛正覺得很奇怪,但也沒有去詢問原因,曾毅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自己能不知道的話,還是儘量少知道爲好。
就在曾毅睡覺的工夫,邱家門前卻是將星雲集,幾位肩扛金星的將軍威風凜凜站在那裡,將邱老拱衛在中央。
邱老手裡柱個柺棍,雖然氣色不好,但依舊是腰板挺直地站在那裡,眼睛望着門前道路的盡頭,不時用柺棍敲一敲地面,顯得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着什麼人。
以邱老的身份和地位,能夠讓他親自在門前駐足等待的人,怕是一隻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而且這還不算陪着邱老一起等待的那些金星將軍們。這一幕要是被別人看到,不知道要會震驚成什麼樣子。
“怎麼還沒有到?”邱老忍不住問了一句。
旁邊一位長相跟邱大軍有着幾分相似的將軍便道:“應該快到了,保健局的同志已經接到謝老往這邊來了!”
“不該驚擾他了啊!”邱老道了一句,語氣不是那麼高興。
那位將軍則默不作聲,他便是邱大軍的親生父親邱建廷,眼下邱家的核心人物,這次請謝老出馬,便是邱建廷的決定。
幾分鐘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出現在衆人視線中,車子緩緩駛來,非常平穩。
“來了!”邱建廷便低聲道了一句,他已經看到車牌了,是派出接謝老的車子。
邱老聞言,雖然腳下還能忍住,但那根柺杖卻激動得有些站不住,最終,當車子緩緩停在離衆人三米遠的地方時,邱老還是忍不住往前邁了兩步,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自己的這位老友。
車門打開,迅速下來兩人,一人打開後備箱拿出輪椅,一人則抱出了白髮蒼蒼的謝老,那是非常老的一位老人了,臉上的皮膚長滿有了樹皮般的駁痕。
看着坐在輪椅上的老友,邱老再也忍不住,手裡的柺杖隨着心情的起伏而簌簌抖動,嘴脣顫抖了良久,終於說出話來,道:“全章啊,全章,沒想到我這老骨頭在臨死之前,還能再見着你一面啊。”
輪椅上的謝老也是十分激動,讓人推到跟前,兩位老人的手便緊緊抓在一起,謝老更是老淚縱橫,只是嘴裡什麼話也講不出來。
身後推着輪椅的人,應該是謝老的助理,道:“謝老身體不好,一激動便講不出話來。不過在來的路上,謝老一直在講,說是能夠再見到邱老一面,他就再沒有什麼遺憾的了!”
饒是鐵打一般的邱老,此時也不禁淌下兩滴虎淚,連連道:“高興,今天應該高興啊!全章,我們進去說,進去說!”
說完,幾位將軍便擁着邱老和謝老進了邱宅的大門。
“快看看,這麼些年了,我這裡是不是還是原來的那個樣子?”邱老此時突然就像是恢復了健康一般,不光腳步輕盈,大手更是揮來揮去,他指着院子裡的一個涼亭道:“以前我就讓你在那裡經常陪我聊天來着。”
坐在輪椅上的謝老點了好幾下頭,眼前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只是大家都老了很多。邱老是個十分孤獨寂寞的人,那時候只要是孤獨了,便會把自己找來,然後坐在涼亭裡喝茶聊天,即便是聊上三天三夜,邱老也不會覺得厭倦,只是不知道這些年,是否還有人會陪着邱老聊天說話啊!
邱老很有興致,指着院子裡每一處,都能講出很多當年的事情,似乎不覺得有任何疲倦。
最後還是邱建廷上前一步,在邱老的耳邊道:“大伯,謝老舟車勞頓,是不是先請他進屋休息?”
邱老這纔回過神,連連道:“是啊,是啊,你看我光顧着高興了。全章,我們進去說話!”
邱建廷便急忙扶着邱老去上臺階,他要是不提醒的話,怕是邱老會一直講下去的,邱老最近舊傷發作不斷,身體極爲虛弱,今天見到謝老高興之餘,一下講了這麼多話,邱建廷提醒要讓謝老休息,其實也是要讓邱老趕緊休息,免得再有個什麼意外。
身後的幾位將軍,都幫忙去搬謝老的輪椅,一行人便進了屋裡。
在屋裡聊了有二十分鐘,便進入正題,邱建廷請謝老爲邱老的身體做個診斷,道:“謝老,我大伯的身體情況您是最清楚的,過去數十年,也是靠您的精心醫治,我大伯纔沒有什麼大的病痛。今年大伯舊傷復發,我們沒法子了,纔不得不請您來這一趟,換了別人,我們也信不過。”
邱老此時仍舊有些不悅,道:“誰讓你自作主張的!”邱老是今天才知道謝老已經上了飛機趕往京城,當時就把邱建廷訓了一頓,只是木已成舟,事情儼然如此了。
謝老此時擺了擺手,嘴裡說道:“不讓我來,我纔會抱憾終生的,建廷做得沒有錯。”
謝老的年紀太大了,以至於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還要靠身後的助理重複一遍,在場的人才能全部聽得清楚明白。
大家看到此景,心裡不禁也有些疑惑,以謝老現在的情況,即便是請來了,是否就真的能夠幫邱老度過生死難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