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四章 拙於謀身

喬老呵呵一笑,隨即放下茶杯,到一旁的書櫃上抽出一幅卷軸,心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竟然還跟自己玩心眼呢,這分明就是想知道自己爲老人家寫了什麼字嘛。

他解開系在卷軸上的紅繩,然後打開了平鋪在書桌上,擡手一指,道:“看看吧,一起欣賞一下我爲老人家寫的這幅字!”說這句話的時候,喬老又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表情頗爲自負,他對自己的書法可不是一般的滿意。

李釗雄上前一看,就道:“好字,好字!老爺子你的書法,可是越發老道自如了!”

喬老一擺手,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對於書法只是個一知半解,所以對他的評點毫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曾毅的點評,道:“小曾,你來品評品評吧!”

曾毅此時已經看到了上面的十六個大字,分別是:“力挽狂瀾,中流砥柱;改革先鋒,氣象千古!”

這十六個字,算是對老人家一生豐功偉績的最好註解了,評價不可謂不高!

“這十六個字,看似質樸力拙,實則大工不巧,外剛內和,氣勢磅礡,初看有山嶽沉穩肅穆之氣,細看有海納百川之胸懷。從這幅字,足見喬老書法之底蘊深厚!”曾毅讚了一句,不得不承認,喬老的這幅字確實是心血之作,估計是花了不少的工夫和心思。

喬老一聽,臉色的表情頓時愉悅至極,曾毅一個“外剛內和”,完全道出了自己寫這幅字的初衷,別人在評價老人家時,都說老人家是“外和內剛”,但喬老偏偏認爲老人家是“外剛內和”,所謂“霹靂手段、菩薩心腸”,就是指老人家了,所以他才創作了這幅字,正是要弄一個字如其人。

曾毅一下就戳中喬老的得意之處,他又怎能不高興呢。

李釗雄此時笑道:“經小曾這麼一說,我好像也有些看得明白了。”

喬老哈哈笑着,伸手準備收起自己的這幅字,相信這幅字拿到老人家的生日上去,一定能博得滿堂喝彩。

把字收好隨意放在案頭,喬老還不忘剛纔的提議,道:“小曾,我寫的字你已經看過了,現在該看你的了。”

曾毅就擺手道:“喬老,這可不是一換一的買賣,我來寫這個字,確實不合適。”

喬老眉頭一沉,道:“讓你寫副字,有這麼難嗎,難道還要我這個老骨頭開口相求?”喬老這是在故意爲難曾毅,他知道讓曾毅寫這個字,確實有些不合適,但又非常想看曾毅會寫出什麼樣的字。

李釗雄一旁幫着腔,道:“小曾啊,今天只是私下人裡的書法交流,沒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未必就用書法做壽禮的!”

曾毅就沒辦法了,喬老都用“相求”來威脅了,自己還怎麼能推辭呢,當下他道:“那我在喬老面前獻一次醜,胡亂塗鴉,如果有什麼不正之處,還請喬老多指點!”

“寫了再說!”喬老大手一揮,把秦一舟喊了進來,讓他準備紙墨筆硯。

秦一舟對於這些非常熟悉,不大一會,就把書桌整理了出來,上面鋪了一面上好的宣紙,旁邊擺上各種型號的毛筆,磨也已經準備妥當,只等曾毅來書寫了。

曾毅朝喬老拱拱手,一幅書法交流切磋的架勢,過去站在書桌前凝神思索了有三五分鐘,隨即挑出一支大號的毛筆,蘸了六分墨汁,揮毫潑墨,眨眼間紙面上多了八個大字:“工於謀國,拙於謀身!”

寫好八個大字之後,曾毅放下那隻大號的毛筆,又挑出一支小號的,也是蘸了六分墨,在這八個大字的下面寫了一段腳註:“願以深心奉塵剎,不予自身求利益。”

一幅作品就此完成,雖然事先講明瞭是書法切磋,但曾毅還是很小心,並沒有在下面留下自己的字號。

“喬老,請你評點一下!”曾毅把毛筆放在筆架上,就退到了一旁。

喬老上前一觀,面色就凝重了起來,再俯下身細看,面色就更加凝重了。

站在一旁的李釗雄,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秦一舟的眉頭卻是鎖了起來,心道這幅字有什麼問題嗎,怎麼喬老的面色如此凝重。

良久之後,喬老長嘆一聲,道:“後生可畏啊!釗雄,小曾的這幅字我收下了,你讓旭東同志考慮別的禮物吧!”說着,喬老過去拿起自己之前寫好的卷軸,看了一眼之後,就毫不可惜地扔進了一旁的廢紙簍之中。

“喬老……”秦一舟眼疾手快,衝過去把卷軸給搶了出來。

曾毅隔了張桌子,雖然也衝過去了,但比秦一舟慢了兩步,他心裡也是大吃一驚,沒想到喬老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早知如此,是堅決不能寫這幅字的。

“罷了,罷了!”喬老衝兩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那副卷軸,不要也罷。

秦一舟還是捨不得放手,他知道喬老爲了寫這幅字,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光是這十六個字,就寫了不下百遍,最後才寫出這一幅,這種用心程度,是以前所沒有見過的,誰知下了這麼大的工夫,現在卻說扔就扔了。

“喬老!”曾毅看着喬老,道:“您老這樣做,讓我這個晚輩很是惶恐!”曾毅說的這個晚輩,指的是書法。

喬老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多想,你的這幅字寫得非常好,比我的要好!”

說着,喬老打開桌上的一個錦盒,從裡面拿出一塊四四方方的鈐印,然後鄭重地按在了曾毅的那副字上,白色宣紙的一角,立刻多了一顆鮮紅的印章。這塊鈐印與上次在南江喬老拿出的那塊又有不同,上次那塊是個人書法印鑑,而這次的是收藏印鑑。

收好印章,喬老道:“你的這幅字,我收下了,等老人家生日的那天,我會親自送過去的!”

李釗雄有些哭笑不得,他今天可不是恰巧回家遇見了曾毅,而是早就知道曾毅要過來,作爲嚴旭東的大管家,有很多事,李釗雄必須幫嚴旭東來暗中張羅,要知道幾十年來,登上最高領導位置的人,並不在少數,但半路下臺的,也不止一個了。

以前李釗雄就知道曾毅,不過他只是拿曾毅當做保健醫生來看,但後來的很多事情之後,尤其是在中央黨校之後,李釗雄對曾毅另有看法,他覺得這完全是一個可以觀察可以培養的對象。而且有曾毅來充當橋樑,今後要爭取翟老、徐老這樣元老支持,會有事半功倍之效。

今天李釗雄提出寫字,不過是建立一個方便以後繼續交流的契機,他現在對曾毅只是處於觀察期,只有交流,纔可以全面觀察曾毅,確認他到底是不是自己需要的人選。

只是李釗雄沒有料到,老爺子竟然從中截了一道,把曾毅寫的字給拿走了,這讓李釗雄有些無奈,但心中一想,以老爺子的眼力,未必不明白自己今天這個舉動的意義,他截走曾毅這幅字,可能是另有想法,所以李釗雄也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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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又推辭幾句,但抵不過喬老的堅持,那副字最終還是被喬老強行給收藏了起來,曾毅只能暗道僥倖,幸虧自己早有準備,反正那副字上沒有什麼落款。

喬老收了曾毅的字,心情很好,邀請幾人都去外面客廳坐了,然後道:“釗雄、一舟,剛纔小曾寫的那副字,你們可知出處啊?”

秦一舟平時不讀歷史,略有羞愧之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釗雄這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當時說道:“下面的那段腳註,我倒是知道來歷,是明朝宰輔張居正寫給自己的爲政格言,願以深心奉塵剎,不予自身求利益。”

喬老一頷首,肯定了李釗雄的說法,道:“工於謀國,拙於謀身,這八個字同樣也是講張居正的,但不是張居正自己的評斷,而是當時與他同朝爲官,有‘青天之’稱的海瑞所做的評斷。”

李釗雄“唔”了一聲,心道這就很有意思了。海瑞有“青天”之稱,剛正不阿、嫉惡如仇,這種人按理說應該是善於謀事,而不善於謀身的,但海瑞最後卻得了善終,贏得生前身後名,百世受人敬仰;而張居正從一介平民,最後官至宰輔,集天下大權於一身,能夠做到如此地步,說明張居正此人是極善於謀身的,但張居正最後的下場卻是很慘的,在他死後,生前功績被神宗荒地全部否定,兒子或自殺,或被髮配,甚至老家的府邸,還被當地的官吏帶人團團圍住,最後十幾口家人被活活困死餓死在裡面。

歷史上凡是改革家,最後大多沒有好的結局,商鞅被車裂,晁錯被腰斬,張居正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因爲推行改革,正如他給自己寫的格言一樣:願以深心奉塵剎,不予自身求利益。

外圓內方的張居正,在登上宰輔之位後,有明代“霍光”之稱,可見其當時權勢之大,做官做到他這個位子,完全可以不用做任何事,也足以全身而退了,甚至可以做一個碌碌無爲的昏庸宰輔,但張居正卻選擇以霹靂手段推行改革,內安百姓,外平蠻夷,使得明朝一時有了中興氣象。

以張居正的地位能力,想謀個生前身後名,要在死後全活家人,可謂是易如反掌了,不是他拙於謀身,而是在兩者之間他選擇了謀國,做到了真正的“在其位,謀其事!”

李釗雄心中一思索,就明白老爺子爲什麼會把自己寫的那副字給扔掉了,實在是沒有能比曾毅這個更高的評價了。同爲改革家,能與歷史上最偉大的一位宰輔比肩,相信老人家的這一生,也就值了。

這讓李釗雄對曾毅又高看一眼,此子不簡單啊,自己的兒子也跟曾毅一般大,可是除了吃喝玩樂,腦子裡哪有半點的見識啊。

喬老的興致很好,講了一些張居正的事情,又講了老人家以前的很多磨難,最後感慨道:“你們以後都要牢牢記住,一定要勇於謀事、恥於謀身,誰要是敢爲非作歹,別怪我把老骨頭饒不了他!”

幾人都是點頭應允,在喬家吃過午飯,曾毅就告辭離開,回到了京城醫院。

羅海濤下午又打來電話,“曾毅哥,晚上有沒有安排,一起吃個飯吧!”

曾毅心想羅海濤也沒什麼正事,就道:“怕是不行啊,晚上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做!”

“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羅海濤祭出了威脅這一招,意思是你不來可別後悔。

曾毅沉眉想了片刻,道:“真的有事?”

“是,絕對是一件大事!”羅海濤拍着胸脯做出保證。

“行,晚上我儘量抽身過去吧!”曾毅說着,道:“在哪裡見面呢?”

“吉祥飯店,位子我已經訂好了!”羅海濤笑着說到。

“那晚上見面再聊!”曾毅就掛了電話,心道羅海濤這個傢伙如今是越來越滑頭了,如果真有重要的事,他的猴屁股還能坐得這麼穩?怕是早就叫嚷得人人皆知了,只是羅海濤說了是有重要的事,曾毅不去又不行,也罷,就去走一遭,如果真沒什麼事,自己找個理由撤退就是了。

放下電話,院辦主任陳亞新親自跑了過來,通知曾毅到會議室開會,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曾毅心道這又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他只好稍微一做準備,就朝會議室走去。

進了會議室,曾毅發現已經坐了很多人,下面各個部門的負責人,幾乎全都到齊了,只差院領導到位了。

“曾助理,坐我這裡吧!”有人起身熱情招呼着。

話音未落,有人直接過來拉住曾毅的手,道:“曾助理,你在咱們院裡調研了很多部門,偏偏沒到我們基建處,同志們的意見很大,說是曾助理再不來調研的話,他們就要到院辦來提意見。曾助理,今天無論如何,你也要給我一個態度,回去之後我好對同志們有個交代!”

“那可不行,要調研也得先去我們特需部嘛!”特需部的負責人也是跑過來,急於爲之前的失禮找着彌補的機會。

一旁的護士長笑着,道:“大家也別爭了,相信曾助理心裡是有數的!”

有了這句話,曾毅纔好容易擺脫了衆人的圍堵,終於是坐在一張椅子上了。

誰知剛喘口氣,護士長親自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笑道:“曾助理,護理部不少年輕女護士的條件,還是不錯的,你要是還沒對象的話,我可要爭取當個媒人了!”

曾毅哭笑不得,急忙把這件事給推辭了,心裡頗有些無奈,這就是一幕幕活生生的官場衆生相。

李益善走進會議室的一剎那,會場有片刻的寂靜,靜得掉根針在地上,都能炸出個巨響,但只維持了三秒,會議室裡就開始竊竊私語,隨即聲音又大了幾分,大家像是根本沒看到李益善似的,各聊各的,完全沒把這位常務副院長放在眼裡。

李益善臉色鐵青,很想發火,但最後又泄了氣,悶悶坐到平時自己坐的那把椅子上,點着一根菸吸着,神色間有深深的失落焦慮。

人員到齊之後,院辦主任陳亞新又去請周耀明,不大一會,周耀明進了會場,陪在他身邊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面色威嚴。

曾毅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旁邊已經有人在議論了,說這人是上面派來的,準備要對李益善正式下手了。

果然,周耀明簡單介紹了一下那人的身份之後,那人就拿出一份任免決議書,念道:“……免去周耀明京城醫院黨委副書記、常務副院長職務,同時免去其保健局副局長職務,調任衛生部黨校校務委員(正廳級)……”

啊!下面的人心中發出驚呼,雖然早就知道李益善要倒黴了,但也沒想到會這麼慘,竟然被髮配到衛生部黨校去了!

衛生部有自己的黨校,對外也叫做衛生部幹部培訓中心,十足的清水衙門,偏偏李益善還在清水衙門裡擔任了校務委員,連個正式的職務都沒有,名不正則言不順,可以想象李益善在部屬黨校裡的日子,怕是也難以好過!

李益善當時臉就白了,夾着香菸的那隻手也開始微微顫抖,這個結局,比他想到最壞的還要更壞,原本想着或許還能調回保健局呢,誰知道連保健局那邊的職務也被擼了個乾乾淨淨,是真正的一擼到底。

周耀明側眼掃了一下,心道李益善啊李益善,你平時囂張跋扈的時候,怕是也沒料到會有今日吧!

那位幹部宣佈完任免決定,講了幾句流程話,就告辭離開了。

周耀明送走對方,回到會議室繼續主持會議,他發現李益善又跟了回去,坐在魂不守舍跟在夢遊之中似的,就把茶杯往桌上一磕,猛地咳嗽了一聲,道:“同志們,現在開會,無關的人員,就請暫時迴避!”

李益善的臉,頓時窘得像一塊大花布,上面真是什麼顏色都有,周耀明這句話真是太可惡了,他氣得渾身發抖,但終究沒有勇氣再撕破臉了,自己已然失勢,這時候選擇跟周耀明叫板,最後難堪的一定會是自己。

看着李益善退場而去,周耀明清了一下嗓子,道:“首先,我要再強調一下‘以老帶新’工作的重要性……”

周耀明一番長篇大論,把急診中心的以老帶新工作,上升到了全院的高度,要求各部門都必須積極配合,嚴格貫徹執行,不得推諉扯皮,對於態度消極、情節嚴重的,院裡一定嚴懲不貸。

講完這件事,周耀明纔對李益善走出留出的空位做出了交代,他提議由一位原先的副院長暫時來主持特需部的工作,由曾毅負責協助管理,而原先李益善那位親信副院長的協管職責,就順勢被拿掉了,這時候周耀明肯定是要全面打壓李益善的人。

對於這個提議,幾乎是毫無阻力就通過了,大家就算不同意那位副院長暫時主持特需部的工作,也不能不同意曾毅協管。

下會之後,周耀明心滿意得,跟曾毅、陳亞新一起往院辦走去。

陳亞新此時道:“周院長,有一件事我要向你彙報。”

“講嘛!”周耀明一副大度模樣。

“按照院辦的規定,曾助理的這個職務,是該配備專車的,但是之前由於某些人的蓄意阻擾,導致這件事一直未能辦理下來,現在曾助理肩上又多了一副擔子,沒有一臺車肯定不方便,也不利於工作的開展……”陳亞新就說着,給曾毅配車的事,根本就沒人提起過,這時候,倒變成了他一直都在極力爭取,但因爲李益善的破壞而擱置了。

周耀明想了一下,道:“院裡現在還有多餘的車輛嗎?”

陳亞新心領神會,道:“我們一向注重節省開支,多餘的車倒是沒有,不過李副院長要走了,馬上就會空出一輛車來了!”

曾毅心中嘆氣,周耀明這是要把這幾年的怨氣都發泄出來啊!一般領導去職或者調任,按照規定,以前隸屬其支配的辦公室、住房、用車,都是要交還的,但如果不是有很大的仇恨,出於影響考慮,原單位的領導都不會催着逼對方交車交房的,周耀明這麼講,明顯是要把李益善打翻在地,然後再狠狠踩幾腳,好出一出這多年的惡氣。

曾毅是很討厭李益善的,但也不會做出這種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官場就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今天你這麼搞,明天或許同樣的遭遇就會落在自己頭上,周耀明願意做這種事,曾毅攔不到,但他不會幫對方的,當下說道:“配車的事情不着急,我這段時間還是要在院裡熟悉情況,外出的機會很少。”

周耀明道:“車子總歸是要配的,宜早不宜晚嘛!”

“要不我去跟李副院長商量一下?”陳亞新請示着,道:“院裡的開支一向很緊,能省一筆是一筆,相信李副院長是會理解的。”

曾毅就知道周耀明是鐵了心要整一下李益善,對此他也無可奈何,反正自己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還是補了一句,道:“李副院長如今處於工作交接期,正是用車的時候,互相體諒吧!”

周耀明一聽,腳步稍緩了一下,但最終什麼也沒講,邁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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