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聽到熟悉的聲音,在怯怯中仰頭,剛好對上白奕承挽留的目光,冷溪心中一悸,想要走到白奕承那邊去,陵寒卻捏緊了她的手臂,她剛剛挪動步子便走不了了。
白奕承眉目染上憤怒,兩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陵-寒……”
“哥,你別這樣,讓他們走吧,溪兒不屬於你,放手吧,我不想繼續看着你痛苦下去,放下她吧……”白曉優上前,心疼的勸慰着白奕承。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能爲什麼還要固執的堅持下去,這樣是沒有結果的,到頭來傷害的不僅只有自己,就連其他人也跟着受痛苦,何必呢,何必呢……白曉優滿是擔憂……
白奕承沒好氣的睇了白曉優一眼,那明澈的眸光裡染着無可奈何的痛意,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在溪兒消失四年再次跟他見面的時候,他看見她對陵寒至死不渝的愛,看見陵寒對她的好,看見她臉上幸福的笑容,他以爲她會過得很好……就算紫鳳刁難她,只要她呆在陵寒身邊,她就會很幸福。
於是他將掩埋在心底四年的思念擱淺沉淪,將那些對她的牽掛一一爛在自己肚子裡,他告誡自己放下,不要再去想她了,他也朝着這個方向努力着,一直在努力,可就當他快要放下的時候,陵寒又爲溪兒招來了禍患,冷溪那個傻女人爲了陵寒遲早會葬送自己的生命!他要的是溪兒幸福快樂的活下去,不是爲了陵寒丟掉自己的性命!這件事激起了白奕承內心對溪兒全部的情感和保護欲,他容忍不下去,不能將溪兒往虎口裡推,所以在溪兒醒來,醫生告訴他,她腦部受損傷變傻了之後,在醫生說因爲她醒來第一個見到的是他所以對他特別依戀的時候,白奕承竟然有些高興,他慶幸溪兒重生後遇見的第一個人是他!
他想,這是不是老天爺眷顧他,暗示他,給了他一次能有權利獨佔照顧她的機會?
他一直認爲溪兒不愛他是因爲她先愛上了陵寒,所以心裡沒有位置留給他了,爲此,他一直感到遺憾。
而現在老天爺給了一個他先遇見溪兒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失良機,於是他選擇將溪兒庇佑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讓她接近陵寒,不給她想起陵寒機會,只有這樣,她纔會永遠只記得他,才能阻隔她對陵寒那讓人心酸的愛……
白奕承之前一直是這麼想的這麼做的,縱使他知道這樣做對誰都不公平,是一種自私的佔有,可他忍不住管不住自己,還是那樣做了……
“該怎麼選擇是溪兒的權利,任何人沒有資格阻攔!”白奕承恨恨的對白曉優說,然後目視着陵寒道,“放開她,如果她依然站在你那邊,我無話可說!”
冷溪擡起水澈的眸子看了白奕承一眼,然後側目看向了身邊的陵寒,見他俊臉陰沉有一種威懾的力量,她下意識膽怯的垂下了頭。
陵寒幽邃的目光投射在白奕承身上,冰冷的說,“你明知道這樣不公平,她現在不正常,就算選擇了你也只是徒有虛表!”
白奕承冷笑,“公平?跟你陵寒將公平我怕太吃虧!在溪兒方面,你陵寒何曾給過我跟你公平競爭的機會!?”
陵寒淡淡嘆息,“溪兒都已經是做媽的人了,兩個孩子還等着她照顧,你這又是何必呢?”白奕承實在固執得不理智。
“你閉嘴!她的兩個孩子我自然會幫她養!”白奕承喝。
陵寒嗤笑,好笑的搖了搖頭,“你幫她養孩子?你置孩子的親爹與何地,別忘了我還好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你想讓我拋妻棄子,把一個做男人的機會讓給你?”陵寒挑眉,話語裡含了嘲諷。
白奕承語塞,眼睛危險的眯起看向陵寒,手指也微微的捏緊。
“哥……”白曉優挽着白奕承的手臂,擔憂的喚了他一聲,也在勸慰他不要在說下去了,陵寒說得對,不能因爲一時衝動拆散了別人的家庭。
白奕承捏拳僵持着,不甘心就這麼讓他走了,白曉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站在白奕承身邊,沒轍的看向陵寒。
“總裁,上午的會議要開始了……”這時門口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由遠及近。
白曉優回頭,看到救兵一般興奮的叫道,“心沫……”
季心沫在白奕承身邊站定,那淡如水的目光朝着陵寒和冷溪看去,沒有表情的說,“不好意思,我們公司要開會了,麻煩閒雜人等離開……”
閒雜人等?不就是指的陵寒一夥麼?白奕承是江東集團的總裁,白曉優是員工,自然是要留下來的,而該走的就是那些該走的人!
季心沫看似是在對人無理,趕人走,實則是在幫陵寒。就連她也看得出來,白奕承在處理這件事上失去了理智,他的做法讓衆多人不贊同。
還是心沫聰明,白曉優讚揚的看向季心沫。
既然有人來給白奕承臺階下,還給他留足了面子,陵寒也不再說什麼,帶着冷溪離開。
白奕承明顯的感覺到冷溪從他身邊擦肩而過,他捏緊了手掌,緊咬着牙齒卻也沒有出手阻攔,因爲他自己也明白,他的做法是瘋狂的,是沒有結果的,他只是不甘心,過不去心裡那道坎而已……
季心沫看白奕承的臉漲得有些青白,也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她上前,輕輕拍了拍白奕承的肩,無聲的安慰。
見陵寒他們走出去,白曉優也鬆了一口氣……哎,或許陵寒能讓溪兒好起來……
……
到達摩天大樓,陵寒開門就見杜紹熙翹着二郎腿一副玩世子弟的坐在沙發上抽菸,見他進來,杜紹熙趕忙掐滅了菸頭,殷勤的迎了過來。
“寒少,溪兒也回來了……”杜紹熙笑呵呵的看了看陵寒又看向冷溪。
陵寒擁緊了懷中的冷溪,板着個臉,對杜紹熙陰沉的說,“獻殷勤也沒用,該罰的還得罰!逃不掉的!”
杜紹熙臉上的笑容抽出了幾下,悻悻然的摸了摸頭,“別這樣嘛,只不過玩玩而已……”
“住嘴!”陵寒厲喝,一巴掌扇在了杜紹熙腦門,像老子教訓兒子一樣威嚴,不過他的反應過大了,把懷中的冷溪嚇得一縮,他察覺趕緊擁了擁她,松下表情,聲音放輕的說,“白曉優把一生都託付給你了,他要對白家負責,這樣吧,我給你做主,下個月你們就把婚禮辦了……”
杜紹熙委屈的撫摸着自己的腦門,聽到陵寒的決定,他立馬擡起眸子,表情不再是玩笑的,而是覆上他獨有的認真,“寒少,婚姻大事不能草率,白曉優對我根本不瞭解,她只是一時腦熱纔對我趨之若鶩,假如跟我結婚後她後悔就得不償失了,我自己有分寸,這件事還是讓我自己來解決吧……”
陵寒看他這麼認真並沒有開玩笑,也知道杜紹熙並不是一個沒任何擔當的人,幽澈的目光睇了睇他,“別給我出亂子……”對於白家,他陵寒是虧欠他們的,在白曉優這件事上,他不希望在給白家傷害……
這麼說陵寒同意了,杜紹熙笑着點點頭,“我辦事你放心……”
“爹地,你回來了,我好想你……”陵寒跟杜紹熙在門口寒暄了幾句,雪兒聽到他爹地的聲音,雀躍的從房間跑了出來,正準備衝向陵寒讓他抱,卻見她爹地懷中多了一個人,她的笑容一收,也收住了腳步,在距離陵寒一米處站定,揚起小腦袋望他們。
陵寒低眸,對雪兒寵愛的笑了笑,“你媽咪也回來了,快叫媽咪……”
冷溪不敢離開陵寒身邊,她對雪兒這個小小人兒也感到了好奇,低着水晶晶的眼眸帶着探究的看着她。
雪兒嘟了嘟嘴,有些忸怩,但還是從嘴裡忸怩出了兩個字,“媽咪……”她的聲音糯糯的,軟軟的,聽起來很養耳舒心。
冷溪有一種感覺這個女孩是在叫自己,她微微咧嘴笑了。
陵寒瞥眼就見她臉上那如蓮花綻開一般的笑容,心頓時綻放開來,心情也跟着飛揚起來,從來沒有因爲一個人的高興而高興的陵寒此時覺得這種感覺着實不錯。
“快來坐吧,別站着了……”一直坐在沙發上聽着他們講話的紫鳳提醒道。
陵寒擁着冷溪走到了沙發坐了下來,雪兒也黏黏的坐在了他身邊將小身板依偎在他身上,感受着有父親的安全感。
“凌兒呢,沒跟着一起回來嗎?”紫鳳用耳朵聽的都沒感覺到冷凌的氣息。
陵寒卻不擔心,“別擔心,他沒什麼事……”
剛說着,門鈴就響了,杜紹熙卻之不恭,立馬站起來往門邊走去。
開門見到白曉優那張甜美的臉,杜紹熙一窒,表情不自然下來。
“紹熙叔叔,我媽咪回來沒有?”這時從下方又傳來一個童稚的話音,杜紹熙低頭纔看見冷凌一臉擔憂的望着他。
杜紹熙這才察覺他太在意白曉優的存在,忽略了觀察周圍的人物,他頗有掩飾的對冷凌笑得倜儻,“沒有,還在白家呢,不如你帶着這位阿姨重新回白家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