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銀再度失神,他當然知道無席說的後悔是讓他出生遇上修羅阿道兒,然後愛上他。外人都離開了,西宮銀懷中的女人便繼續着自己手中的挑逗,長得這麼好看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就算讓她倒貼都行啊,於是極其賣力的勾西宮銀。
西宮銀只覺得沒來由一股子火,狠狠的將那女人仍到了一處:“滾”。
女人吃痛,被這前後完全不同的態度給弄懵了。
“滾”西宮銀滿身戾氣的吼道,那女人再也顧不及多想,狼狽的逃離了。
房間裡完全的清靜了下來,西宮銀拿過桌上的酒,全部喝了下去,如同自語一般道:“後悔,我有什麼可以後悔的,就一個骯髒生物也能讓我後悔,絕對不可能”。
大街上人來人往,西然失神的走着,壓根不看前面有沒有人。前面的車子駛過來。看見西然連忙讓她讓開,西然恍若未聞,就在要撞上的瞬間,無席上前一把將西然抓了回來。西然臉上就是連一絲漣漪也沒有的,只是跟個死人一樣站在無席的面前。
無席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對不起”,西然還是沒有反映,無席卻不再笑,眼眸裡流淌着悲傷:“其實我們兩個都一樣,不,或許你比我好,至少還有一個夜彥這麼癡心待你的,而且,西宮銀的話——”後面的話無席沒有說下去。
關於無席的話,西然壓根沒有聽見,事實上,西然整個人都出於一片空白中的。
西然閉上眼睛,只是順勢就那麼靠在了無席的懷裡,人世間煩囂,一切都跟她沒有關係,她只是,她只是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她只是,忽然覺得失去了能讓她繼續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的理由,或許,她應該離開的。
無席沒有推開她,只是將她抱住,在她的耳機輕語道:“要怪就只能怪,我們太相信愛情”。
大街上,往來的人們都紛紛的回頭去看這一對奇怪的人。
西然不知道後來怎麼了,只是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一間房間裡。她轉向,看見無席在陽光下,就那麼安靜的坐着,眼神裡流淌着濃濃的想念,憂傷的想念。
西然起身,在他的身邊坐下,迎着陽光看去,很刺眼,但她沒有停止這麼做,就這麼直直的看着。
西宮銀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無席讓西然服了藥,昏睡過去的。無席看見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擦肩離開。
西宮銀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心煩,這到底什麼跟什麼,他堂堂西宮銀跟那個骯髒生物又沒有什麼關係,最多就是那個骯髒生物自願跟他上了一次牀,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憑什麼一副他好像真的娶了她,欠了她很多的樣子。
該死的。明明跟她牽扯的是夜帝跟夜彥,跟他西宮銀有個毛關係。西宮銀越想越煩躁,隨手將手中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那杯子落在地上,是清脆的聲音,和四分五裂的碎片。
可西宮銀那煩躁的情緒絲毫沒有被髮泄,騰的從椅子上起來,在房間裡來回的走着,真是見鬼了,他西宮銀什麼時候爲了一件事情這麼心煩過,真是該死的。
“我要回去了”忽然,西然說到。
無席也不意外,也沒有轉過來看西然,只是輕輕的問:“西然,你最愛誰?”
西然那毫無波瀾的眼眸忽然激起一層漣漪,然後看着無席,輕輕的微笑:“當然是彥”頓了頓,又道:“只是可惜,彥已經不需要我了”。
無席的身體前傾,用手輕輕的撫摸過西然的臉,西然的眼睛:“西然,夜彥愛你,此生此世都不會改變,全世界的人都能作證,他愛你,沒有人比他更愛你了的,你要記住”。
西然看着他,眼神裡有迷茫,如同一個失去方向的孩子,裡面的最深處還藏着恐懼害怕。
“可——”西然想要反駁的,但出口,她的聲音竟是帶着哭腔的。
無席用雙手覆上她的眼眸:“西然,你應該笑,至少夜彥是愛你的,而西宮銀,他也會愛上你的”。
西然的眼睛睜大。
“很快,他也會愛上你的”無席說着笑了。
西然想要反駁,她覺得眼前的人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矛盾的,都是錯誤的,甚至是可笑滑稽的。
無席笑着捂住了她的嘴,沒有讓她說話:“你不相信嗎?可我相信,你不知道,到底愛不愛,是可以從一個人的眼睛裡看出來的,我從西宮銀的眼睛裡看見了波瀾,他的心早已經被你擾亂了,再也不是那個高傲的沒有任何弱點的西宮銀了,你已經是他的弱點了,並且是致命的弱點”。
西然搖頭,強烈的表示不贊同無席。
無席依舊只是笑,如同個暮年的老人:“我說你怎麼還不相信呢,要不然我跟你打賭,賭西宮銀到底愛喜不喜歡你,又或許,他早已經愛上你了”。
西然卻只覺得渾身上下都異常的沉重,尤其是雙眼,明明她纔剛剛睡醒的,怎麼現在又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無席繼續說着,完全沒有管她的反映:“西然啊,你不懂嗎,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爲了一個人打破自己的原則,尤其是像西宮銀這樣的人,即便是他視夜帝如兄弟,也是不會的,他爲你打破了這麼多的原則,說不定,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陷進去了,只是,他不知道”這樣說着,無席笑了,笑的跟個孩子一樣:“所以這一次,我這個做朋友的就幫幫他嘍”。
無席看着西然陽光下的臉:“可是啊,西然,我在你的眼裡看不見感情,看不見你對西宮銀的感情,夜彥死了,不管你愛不愛他,他已經死了,那麼,西宮銀就是唯一能讓你幸福的人,當然,前提是你會一直這樣自欺欺人的失憶下去,不願醒過來面對,那麼,我想,你是能得到你想要的”。
忽然,無席停止了,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如果現在有人看見的話,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見無席眼眸裡的悲傷,還有眼淚,晶瑩的在光下滑落,美麗卻絕望。
其實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剛剛那段話,到底是說西然,還是他自己。
愛了,付出了所有,終究抵不過一句,我不愛你!
不愛,就將一切都否定了,否定了辛辛苦苦的付出,否定了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心血淋淋的挖出來,卑賤的放在那個人的腳下,只是爲了讓那個人踩上幾腳。
只是如此而已啊!
眼淚驀然掉落,陽光下的少年是那麼的悲傷,單純的悲傷。
“她回去了”無席打開門,走進來,在西宮銀的對面自顧自的坐下,臉上又是似假似真的笑意。
西宮銀的眼眸劃過一抹情緒,隨即道:“那個骯髒生物走不走跟我有什麼關係,最好永遠不要看見纔好”。
無席給自己倒了茶,緩緩的喝了幾口:“她回去找夜帝了”。
西宮銀臉上的表情在瞬間凝滯,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她本來就是夜帝的人,回去找夜帝正好”只是剛剛說完,西宮銀就從椅子上起身。
無席應了一聲:“那倒是,我聽說,她一開始愛的死去活來的就是夜帝,估計現在也是愛夜帝的,否則怎麼會記憶錯落呢”。
“你知道?”西宮銀有些詫異。
無席挑眉:“西宮銀,我雖然專門研究毒藥,但醫學上的事情還沒有我不知道,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忽然,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西宮銀問:“那她——記憶有可能恢復嗎?”
無席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直直的看着西宮銀,問道:“西宮銀,你不是說西然跟你沒有關係嗎,那你問這個幹什麼?”
西宮銀瞬間就怒了:“誰說我要知道她的事情,我這是幫夜帝問的”。
無席看着他笑:“是嗎?”
西宮銀被無席笑的有些不自然,轉身要離開:“你愛說不說,反正那個骯髒生物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會恢復了”就在西宮銀打開門要離開的瞬間,無席開口,西宮銀的腳步停了下來,無席繼續道:“她被傷的太徹底了,換成一般人現在理智已經完全的崩潰了,瘋的很徹底了,但我想,就算是瘋了,也不能讓她接受那些事實,接受夜彥已經死了,而她還好好的活着這個事實”。
“所以,她只能將自己的記憶打亂,將那些不需要的,不能接受的全部扔掉”。
西宮銀沒有轉身,他臉上的表情也看不清,只是他的聲音有這麼一絲的乾涸:“你的意思是,她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再想起夜帝是誰,不會想起夜彥已經死了?”
“是的”無席堅定的回答。
西宮銀轉身:“爲什麼你這麼確定?”他這麼問的時候透着一股子的怒意,還有急躁。
無席擡起頭,迎着外面的光看他:“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夜彥的死,比夜帝徹底讓她絕望死心來更大的刺激”。
西宮銀臉上有些迷茫:“你想說什麼?”
“如果有一天,有一個人能帶給她更大的傷害,比心死絕望更大的傷害,那麼,她會清醒過來的”。
西宮銀站在門口,逆光下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有一天會認出你不是夜彥,不用擔心她會說,她不愛你,這一輩子這個機率幾近爲零,不,一定是零,相反的,她會將給夜帝和夜彥的兩份感情都合在一起,全部給你”無席說着與西宮銀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