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西然的動作僵硬住,視線落在了夜帝手上的照片,瞳孔一下子放大,西然覺得自己不能呼吸。
照片上是一個穿着白色棉布裙的女人,笑得非常得溫柔。
西然不停得告訴自己不要亂想,不要亂想,可恐懼緊緊得抓住了她的心臟,讓她害怕得不知所措。
爲什麼,她整整跟着這個人這麼多年了,一年又一年,加起來一共是十六年啊,她以爲她是知道這個人的所有事情,所有習慣的,可,這個女人,她卻是從來沒有見過,就是連一眼也沒有的。
照片是翻着微微的黃色,顯示着時間的久遠。
西然忽然覺得有些冷,她太清楚這個人的性格了,若不是他珍重的,他斷然不會這樣拿着照片,竟看着在椅子上睡着了。
心臟處最害怕的地方在一點點被揭開,惶恐的讓西然手足無措。
忽然,夜帝的眸子睜開,看見西然直直的看着他手中的照片,驀然眸子裡滿是寒光,擡起腳,狠狠的將西然踹開:“誰允許你進來的”。
身體撞擊在木質的傢俱上,可西然彷彿沒有知覺一般,視線還是定在那張照片上,夜帝的神情是陰冷的:“西然,你還沒有資格看這張照片”。
心臟,砰的一下,好像被什麼東西無情的刺穿,西然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眼前的人竟輕着動作,將照片放進一個精美的盒子裡,然後放進抽屜裡。
痛,很痛,西然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這個上了鎖的抽屜,是夜帝不允許她觸碰的,小的時候,她還總是抱着好奇心的,那個時候年紀小,還多少不懂事,有這麼幾次她還不怕死的,嘗試的想要打開,可每一次被這個人發現,都是一場懲罰,是比任何時候都慘烈的懲罰。
後來,被懲罰的怕了,漸漸的,也就失去了好奇心。
可,原來,這個整整鎖了這麼多年的抽屜裡,放着的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做好的早餐被全部打翻在地上,破碎狼藉的。
西然終究垂下了臉,眼淚卻是轟然的落了下來,砸落在地上,她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她想要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就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沒有什麼的,可心裡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告訴她,這個女人就是這個人在乎的人,在意的人,是——喜歡的人。
西然用力的咬住嘴脣,硬生生的咬出了血,任由那血流進嘴裡,她是不想承認的,一點也不想承認的,可是,如果不是愛的人,這個人根本不會如此的珍重。
她但真是太過了解這個人的性格了,當真是太過了解了的。
夜帝看着地上顫抖着身體的西然,好看的眉微的皺了起來,開口:“還不起來”。
西然咬着滿是血的脣,擡起頭,看向夜帝,她愛這個人,無可救藥的愛着這個人,可是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明白,她愛的有多艱難,有多麼的小心翼翼,爲了愛,她努力的,再努力的看着這個人和別的女人溫存,那樣的刻骨銘心的痛苦,她都硬生生的吞進肚子裡,只是爲了能留在這個人身邊,只是爲了能多看這個人一眼。
這麼多年,她好不容易讓自己麻木的習慣,告訴自己,至少,這個人也不愛別人,是啊,至少也不愛任何。
可,照片上的女人,要她如何接受,在她這樣自欺欺人,放棄自尊的愛了這麼多年,如何接受,其實,這個人不是不愛的,只是,他將他的愛藏了起來,骨子裡,是比誰都愛的深的。
要她如何接受。
夜帝一愣,就看見西然就那麼看着他,眼淚不斷的流下來,不斷不斷的,悲痛欲絕。
心啊,在痛,真的很痛,痛的西然想要將它剜出來,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