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的還真多,反正我不喝醉就是了。”筱亦嘟起嘴埋怨道。自從蘇半夏走後,蘇城一來頂樓喝酒就成了習慣。他愛蘇半夏比愛自己多,筱亦不是不知道,只是現在的她想要的就是陪在他身邊,那麼當他回頭的時候就會發現,其實她一直都在。對她來說,愛蘇城一是很辛苦的事,但是她願意。這不是犯賤,是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無論過程是多麼艱辛和難堪。
葉筱亦不是蘇半夏,她不怕受傷,所以她無畏無懼。
“會嫁不出去,”蘇城一無奈地奪下那聽啤酒,“男孩子不喜歡會喝酒的女孩子。”
“那麼你也不喜歡嗎?”筱亦直直地問,“你不喜歡我就不喝了。”
“我,不知道喜歡不喜歡。”蘇城一頓了一會,回答道。她算不算會喝酒呢?第一次喝啤酒就被嗆到,但還是喝完了兩瓶。在酒吧喝威士忌,只一杯下去就醉得迷迷糊糊。應該不算會喝酒吧,如果勉強說得上會喝,那她的酒量也是很爛的那一種。想起她喝醉酒迷糊的模樣,蘇城一不自覺地笑出聲。
筱亦望着那傾城的笑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知道他是想起了蘇半夏。這場她賭上前途的賭局,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結束,她不會輸,因爲她沒有後路,因爲她不會放棄,她唯一的籌碼就是時間,除非她勝利,否則她不會退出。
“又躲在這裡喝酒了,”單鬱助推開鐵門,語氣帶着些許親切的責備,“你都快變成酒鬼了。”
“你還是勸一勸這位大美女吧,我變成酒鬼並不可怕,要是未來音樂界的頭號種子是個酒鬼,恐怕是頭條新聞吧。”蘇城一打趣道。
“好吧,你不喜歡我不喝就是了,幹嘛揭人家的傷疤啊,”筱亦不樂意了,“那可是我心中的痛欸,都是爲了你你還不領情。”
“是啊,美女鋼琴家爲了前男朋友放棄事業隻身回國,這絕對是個勁爆的消息。”單鬱助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他對這個曾經深深傷害過他兄弟的女孩子可沒有什麼好感,儘管蘇城一已經原諒她了,但是他還是持保留意見。
“鬱助,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想變成新聞頭條。”筱亦知道單鬱助對她以前做過的事耿耿於懷,所以也沒有生氣。“吶,你們倆慢慢聊,我這個女酒鬼就不妨礙你們了。”
“紀初浩他們倆應該是如膠似漆了吧。”蘇城一灌一口啤酒,笑道。
“是啊,天底下哪有你蘇城一做不到的事,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麼樣讓他們和好如初的。初浩當時可是放話說,無論怎麼樣都不會原諒洛卡卡的。”單鬱助隨手拿起放在欄杆上的啤酒看了看,真是的,他什麼時候喜歡上喝啤酒了,這傢伙的舌頭一般都是用紅酒伺候的。
“呵呵,說出來就不好玩了。鬱助你這麼聰明,自己猜啊。”蘇城一笑得沒心沒肺,讓單鬱助很有扁他的衝動:“我看你是欠揍。”
“鬱助,你捨得麼?”蘇城一曖昧地貼過去,在單鬱助耳邊呵氣如
蘭。
單鬱助渾身打了個冷戰,往後退了一步,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從小到大,這傢伙就是這樣,男女通吃,要不是知道他喜歡蘇半夏,單鬱助真的會以爲蘇城一是同性戀,而且絕對是小受。
“呵呵,鬱助的樣子真是可愛呢,反正半夏不在,要不,我們來談戀愛怎麼樣啊?”蘇城一索性得寸進尺,把握機會好好調戲單鬱助一番。
“蘇城一,你給我正常一點。我看還是讓筱亦上來收拾你吧。”單鬱助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只好拿出殺手鐗。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好,我投降。好不容易把她支開,你可千萬別再招回來了。”
“說回來,她也是爲了你回國的,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了?”單鬱助重新站在了欄杆旁邊,漫不經心地往下俯瞰。
“說一點都沒有感情了是不可能的,只是僅剩的一丁點感情已經不夠讓我和她在一起。有些傷害,在了就是在了,抹不去的。”
“你愛着蘇半夏。”單鬱助淡淡地陳述。這一點,所有的人都很清楚。
“我不會介入你們,她喜歡你,我就沒有資格和她在一起。”其實,這種情況下的氣氛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應該是劍拔弩張的吧,蘇城一在心裡發笑,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閒話家常,果然是單細胞生物啊,連對待情敵的方法都是那麼與衆不同。
“如果她已經不喜歡我了呢?”一年了,感情這東西最經不起時間的打磨,忘記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何況他們已經分手了。
“那我就會去追求她。”蘇城一斬釘截鐵。
“果然和我猜得沒錯,”單鬱助笑道,“還好,對手是你,我不用擔心你會耍陰招。她如果和你在一起,應該不用擔心害怕受傷害了吧。”
“這不是你說了算的,鬱助,”蘇城一正色道,月牙般的眼睛微微睜開,露出一抹平靜的藍色,“你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只是害怕再次被林素暖搶走她心愛東西的無助,所以纔會選擇先放手。”
“再次……”單鬱助不解,“你什意思?爲什麼要用這個詞語?”
“蘇半夏沒有和你提起過小時候在林家的事麼?”蘇城一也是一頭霧水,按理說,鬱助應該最清楚不是嗎?
“她是林家的人?”單鬱助的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林素晗沒有死?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是林喻本女兒這件事,”蘇城一鄙夷地望着他,“還有,你說林素暖的妹妹救過你,可是蘇半夏沒有和我提起過她還有一個妹妹或者姐姐啊。”
單鬱助此時已經激動地語無倫次:“蘇半夏叫什麼名字?不是……蘇半夏是林喻本的女兒?”
“嗯,蘇半夏原名叫林素晗,她是林喻本的女兒。在她十一歲那年,被林家掃地出門,所以纔會改名改姓,你沒發現,她其實是跟着蘇若的姓嗎?”蘇城一像是背資料一樣,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奇怪,這些事連他和洛卡卡都知
道地清清楚楚,怎麼,鬱助一點都不知情?
“太好了,她沒死,她真的沒死,她還活着,而且還和我在一起,我居然沒有認出她。我怎麼可以相信林素暖的話,相信她死了……”單鬱助自言自語一大通,弄得蘇城一以爲他走火入魔了,嚇得直拍他臉:“喂,鬱助,你還好吧?”
“城一,你知道嗎?救我的人就是蘇半夏,我等的人也一直都是蘇半夏。一開始我被林素暖欺騙,誤以爲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是原來蘇半夏纔是,林素暖竟然騙我說林素晗死了,該死的,我還相信了。”單鬱助握住蘇城一的雙肩,激動地說了一大堆,邏輯有些混亂,好在蘇城一理解能力不差,大致能夠消化他這個兄弟說的話。
“那她口中忘記承諾的人,是你?”蘇城一回想起之前蘇半夏提起的那幾個字,然後把一整串事情聯繫起來,然後恍然大悟:“你們之間有誤會。”
單鬱助誤將林素暖當成了林素晗,爲了遵守承諾而和她交往,而當蘇半夏知道單鬱助和林素暖交往的事以後,又以爲單鬱助已經忘記了承諾,從而認爲單鬱助是個薄情寡性的人。這就不難解釋爲什麼蘇半夏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單鬱助,對於蘇半夏這種自我保護意識很重的人,她是不敢輕易放出感情的,所以當單鬱助丟下她去救林素暖時,她的不安全感指數暴增,最後選擇分手,然後出國。
蘇城一一口氣將以上理論講述給了單鬱助,也不管他吸收不吸收,直接扔出去一句:“總結,如果告訴半夏,你沒有忘記承諾,你們肯定能複合。”
出乎意料地,單鬱助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蘇城一想像中的笑容。亞麻色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了眼瞼,陽光在他臉上投下完美的曲線,他美得彷彿就像是動漫裡走出來的人物。
“鬱助,你怎麼了?”蘇城一察覺出了不對勁,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單鬱助將手上還未喝完的啤酒擱在欄杆上,轉過身,朝樓下走去。
蘇城一靠在欄杆上,姿勢慵懶,眼睛微睜,時常掛着笑的臉上此時也沒有半點表情。他這是怎麼了?知道真相不開心麼?
入夜,別墅裡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單遠澤和冷清音都出去應酬了,而傭人也都睡覺了。空曠的房子裡靜謐地猶如一座鬼屋,只要發出一點聲音就會讓人毛骨悚然。單鬱助整個人塌陷在沙發裡,房間沒有開燈,只有月光透過窗戶映照在他臉上,明明是恐怖到死的氣氛,在他身上卻是出奇的安靜美好。
他應該高興的不是麼?可是除了知道林素晗沒有死後那一剎那的喜悅,剩下的只有無奈和悲傷。的確,他知道蘇半夏是喜歡他的,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結果他們還是沒有在一起。他以爲只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喜歡她的就夠了,可是原來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沒有把誤會第一時間地解釋清楚,沒有察覺到她的軟弱,說到底,是他太不夠成熟了。他的遲鈍,她的敏感,讓這場愛情來不及綻放就已經枯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