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八十九章 泄憤【小長篇】

樑禾依的手伸在半空,等待我回應,她見我遲遲未動,以爲我要反悔,在懷疑她什麼,她解釋說,“幫你也是幫我自己,如果是沒把握的人,我也不會冒險爲你搭橋,反正還是要被逸辭降服,倒是連我也牽扯進去,不過是穆津霖的話,他還是有能力在你和文珀這件事上贏逸辭一局,我只要死咬我沒做,誰也怪不到我頭上。”

“你今天來,是他授意嗎。”

樑禾依反問我,“重要嗎。我犯了什麼錯,他也要看在夫妻一場網開一面,你扳不倒我,不如坦然接受自己唯一的後路,讓母子分離的痛苦永不來臨。”

我注視着那隻紅色的手機冷笑,“別說什麼幫我,我可不知你這份情,你比我私心更重,你搭橋也爲守住你自己的婚姻,以後真有機會再見,最好不要擺出一副好像你有恩於我的嘴臉。”

她不否認,笑眯眼睛,“誰沒點私心啊。我擺什麼譜,你要成了大嫂,我還得巴結你呢,你和文珀都脫離了逸辭,我會爲他生兒育女,成爲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只要不是你程歡,是誰我都能讓她立刻消失。你成全我,我也成全你,不是皆大歡喜嗎。”

我遲疑了一下,手指伸向手機,在我指尖即將觸碰到邊緣時,樑禾依忽然掌心微蜷,又阻礙我拿起,我擡眸看她,“什麼意思,玩兒我?”

她神情一本正經提醒我,“你可不要把我供出來,我雖然冒着風險做這件事,但也沒想敗露。你我都不是好東西,我不否認早晚都會遭報應,但現在還早,日子得過,別自己損害自己。至少現在,我沒有站在你的敵人位置。”

我一隻手握住她手腕,另外一隻手掰開她手指,“我知道了。”

我有些不耐煩,她嗤笑出來,“還挺急。我當初說過什麼,你認識那麼多當情人的女人,有幾個得到好結果了?男人不傻,拿點錢和誘餌就能碰,他會吃飽了撐的花費大造價娶回家嗎?做過情人的女人,就是一頂行走的綠帽,隨時爲自己放縱虛榮而不管不顧,也有良民跳入這個火坑,誰還沒個手頭不方便急用錢的時候,但人這輩子的所作所爲,都要付出代價打上標籤,你想擇就擇,你想貼就貼,道德綱常是你兒子嗎?”

在樑禾依喋喋不休冷嘲熱諷的時候,我撥通了穆津霖的電話,那邊沒有人接聽,一直響了很久仍舊是空白狀態,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六點二十二分,按說他在吃飯,手機不會放在太遠,莫非是陌生號碼他不願接。

我急得又撥了第二遍,這一次還是沒接。

樑禾依發現我這邊的問題,她問怎麼了。

我將手機還給她,“沒人。”

她罵了句搞什麼,送上門不知道收。

她飛快把手機塞回坤包,“我出去幫你打。他就算再警惕,見一個號沒完沒了,也肯定會接。”

我沒有對她感激,也帶一絲嘲弄,“你比我更急啊。”

她合住坤包的鉑金鈕釦,“事兒塵埃落定,人才能踏實,別在我面前裝什麼氣度,咱倆誰更怕,不還是你嗎。”

她說完拎包走出房間,站在過道朝我揮了揮手,“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套宅子裡碰面,我爲你盡人事,你不要辜負我的冒險。”

我將頭別開,沒有理會她,她笑了聲,從二樓下去,很快大廳傳來關門的重響,保鏢將孩子抱上樓,遞到我懷裡,樑禾依走後不久保姆和九兒也從外面回來,九兒一進門就抱怨,說跑了好幾個市場,買不到最大的海蔘,先生只吃白海蔘,這才耽擱到現在,又趕上堵車,家裡電話被掐斷,保鏢的又不知道,連通知一聲都辦不到,急死人。

我抱着紅了一雙眼睛的文珀站在樓梯口,九兒從廚房熱了奶走上來,她看到文珀在啜泣,慌忙問我怎麼了,我隨口扯了個謊,說他餓着了,她笑着說,“小少爺哪裡是餓着了,分明是氣着了,媽媽就抱着他還不知道給他餵奶。”

文珀喝了奶在我懷裡睡着,小臉蛋委屈得不行,像受了天大的驚嚇,要是會說話估計就開口撒嬌了。

我哄了他一會兒,在額頭上親了親,把他放回牀上,我從嬰兒房出來往自己房間走,餘光瞥見樓下保鏢正和周逸辭彙報什麼,大約是樑禾依來探望的事,周逸辭臉上表情很平靜,只是眉頭有微不可察的一絲蹙起,我不知道他是氣憤樑禾依鬧這麼大,還是根本沒授意過,憤怒她的不請自來和謊言欺詐。

他將皮手套摘下扔在沙發上,擡眸掃過來,我和他隔着略微遙遠的距離四目相視,保鏢在旁邊徵詢如果還有下一次是否允許進入,周逸辭盯着我並沒有迴應他,我冷冷勾脣移開目光,轉身進入臥房。

晚上時九兒將粥和小菜端到房間,我坐在梳妝檯吃,剛好吃完周逸辭從外面進來,他站在門口透過鏡子看我,我一邊擦嘴一邊回望他,他臉上有些無可奈何的笑,“連坐一張桌用餐都不賞臉了嗎。”

“既然你說賞臉,賞不賞是我的事。”

我把餐巾紙丟在空碟子裡,他回頭朝樓下招呼九兒來收拾,九兒低頭直奔梳妝檯,我起身進浴室洗漱,周逸辭抵着門框插兜看我,“伶牙俐齒沒有變,只是柔情可人變得冷若冰霜。”

我吐掉嘴巴里的牙膏沫,通過沾染霧氣的鏡面注視他,“樑禾依來,是你授意嗎。”

周逸辭說不是,他並不清楚。

我一聽是這樣,那麼保鏢彙報後周逸辭勢必會找時機詢問,樑禾依好歹要幫我一次,我不能把她陷入兩難境地。

我紅着眼睛咬牙切齒,“樑禾依來耀武揚威,將我說得一無是處卑賤不堪,一通皮笑肉不笑的撒潑後推門離去,她是否和你分享了當時文珀哭鬧以及我驚慌的場景。”

周逸辭不動聲色,“這事我會警告她。”

“她不是你妻子嗎,你怎麼警告,對於樑禾依而言,有錢有勢有丈夫,唯一能讓她長記性的方式,就是讓她徹底失去一些什麼。”

我說完放下漱口杯走過去,將上半身傾壓在周逸辭胸膛,用手指在他喉嚨上輕輕戳點着,“比如丈夫,怎麼樣?你打算這樣警告嗎。如果只是嘴巴說說,還不如算了。毫無殺傷力,興許在她眼裡,還是夫妻情趣呢,畢竟打是疼罵是愛嘛。”

這幾天我第一次和他展露笑容,雖然笑得不十分純粹,透着一絲奸詐嘲弄,但仍舊風情萬種媚眼如絲,周逸辭指尖覆蓋在我微張的薄脣上,“如果是這樣的嘴巴說出這樣的話,殺傷力還不夠嗎。”

我拂開他的手,“我說了這麼久,你改變心思了嗎。周逸辭,不要太自私,只顧着你自己合適,你囚禁我的身,囚禁得了

我的心嗎。”

我如此直白的一句話,讓周逸辭臉上的笑容明顯收了收,他聽出不尋常的意味,手在我凸起的心口摸了摸,“心不在這裡,在哪裡。”

“誰給我名分,誰施捨我堂堂正正不用低頭難堪的生活,幫助我擺脫一切不堪的過去,心就是誰的。”

周逸辭眸中兇狠一閃,脣角勾起陰森的冷意,“程歡,你可真是越來越大膽,什麼話都敢說。”

他話音落下,忽然將我抱住,往他肩上一扛,走向不遠處的大牀,把我狠狠摔在上面,牀足夠柔軟,但仍然抵不住從天而降的重擊,我感覺到自己背部被擠壓,他接着便傾覆下來。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整個人都發了狂,伸手在他身上用力抽打着,可我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力氣已經流失許多,這點小打小鬧對周逸辭而言根本不足爲道,他只用一隻手便將我制服,禁錮住我對他拳打腳踢的動作。

他剝掉襯衣鈕釦,隨手解開皮帶一扔,他俯身看我的眼神充滿令人驚懼的怒火,他並不進行前奏,甚至連一絲溫柔都沒有,比之前幾次開始得更加粗暴。

“你到底要怎樣,看着我。囚禁是你自找,我說過只要你安分,我會還你自由,給你沒有底線的縱容和疼愛,可你現在安分嗎。”

我疼得蹙眉,其實他也並不好受,至少暫時是。

“你要什麼,更漂亮的房子,還是所有你沒有接觸過的珠寶,我可以給你一個店,讓你每天有事做,你說出來。”

我滾下眼淚,淚水從沒有過這樣的灼熱,幾乎燙傷了我皮膚,磨碎了我鬢角。

接連不斷的珠子像瘋了似的從眼角內溢出,可我仍舊倔強不肯發出聲音,我瞪着在我身上,瞳仁內倒映出我倔強憤恨模樣的周逸辭,我沒有張嘴,每一個字都是從喉嚨從心臟裡狠狠衝出,“我要你娶我。”

他神色一怔,動作同時停頓住,緩慢張了張薄脣,他口型我看不出,但他最終又換了一句,一句絕不是他剛纔脫口而出要回答我的答案,“除此之外。”

我崩潰咬牙,恨不得吃了他的肉,“給不了,給不了你就不該讓我開口!那麼就放我和孩子走,樑禾依可以給你生,但文珀是我的骨肉,我爲生下他險些去見了閻王,那天你在幹什麼,你在迎娶你的新婚妻子,你有什麼資格要走我半條命!”

周逸辭陰森冷笑,他無法用言語壓制我,只能身體更加用力來堵我的口,我感覺自己要被撞出天際,飛向沒有人煙的國度,他發了狠玩了命,根本不顧及我,像在泄恨,我竟然敢提出走。

我不得不死死抓住他肩膀,甚至將自己的十片指甲都嵌入他皮肉,我聞到了空氣內飛濺的血腥氣息,但他仍舊不停止,反而在這樣刺激下變得更加瘋狂。

“程歡,死了這條心,絕不可能。”

這一晚我被他折騰到只剩下半條命,我咬着牙忍耐,我想樑禾依絕不會放我鴿子,她比我更急於掃清我與文珀這兩個巨大的障礙,爲她的婚姻清路,她一定會幫助我聯絡到穆津霖救我離開,我只需要再忍耐爲數不多的一兩次,僅僅周逸辭發瘋的一兩次而已。

我纔剛剛乾涸的眼淚又從眼角流下來,不是因爲身體的疼痛,不是因爲周逸辭對我的殘忍和瘋狂,而是爲我和他竟然真的走到窮途末路覺得難受。

我曾以爲我愛周逸辭可以捨生忘死,天崩地裂。

我曾以爲我恨周逸辭只是曇花一現,不敵情深。

我臉埋在枕巾內,癡癡笑出來,他與此同時終於停下,匍匐在我後背,滾燙的胸口緊緊貼住我,像兩條交纏的水草。

他將我撈進懷中,我一動不動,像死去一樣,聽着他漸入沉睡的呼吸,睜着眼看窗外。

窗外沒月亮,一如我心上沒有亮起半點燭光。

第二天早晨我甦醒過來,躺在牀上挺屍。

周逸辭已經不在,身旁的塌陷已油溫熱變寒冷,觸手都是一片冰。

蠶絲被捲起一塊,剩下的蓋在我身上,只是被我踢開,我感受着冰涼空氣掠過皮膚的寒意,看着自動熄滅的空調,有些恍惚悵惘。

周逸辭一向早出晚歸,生物鐘特別準時,他這輩子從沒幹過的事就是遲到,而其他壞事,他都做盡做絕了。

我從牀上爬起來,將地上睡袍撿起,推開浴室門,浴缸裡放着他換下來的幾件衣服,我瞥了眼,並沒有理會,站在花灑下洗澡,澆注熱水後絲絲拉拉的疼痛,我無意識觸摸到一絲血,鮮紅的顏色粘在指尖,被水一衝又消失。

我拿毛巾蹭了蹭,發現果然有血絲,接連無休的折磨換做誰也抵擋不住,我盯着血絲看了片刻,冷笑一聲放在水柱下衝散。

皇司碼頭這兩天被例行檢查,磐虎堂這邊前不久查過,並沒有任何紕漏,所以主要的檢查對象是興龍會,而興龍會一批有問題的菸絲沒有逃過劫難,被罰了六位數的金額,負責押運的管事也栽了進去。

興龍會和磐虎堂興起的年份相差不多,幾乎是前後腳,但興龍會前身也有很長的歷史,在圈子裡知道的人更多,是明着橫,是最大的出頭鳥。

興龍會資產本身非常龐大,損失幾個數其實絲毫元氣都沒有觸動,只是顏面上過不去,道上很快流言四起,說興龍會兩個當家的有點扛不住事,在上面的人脈崩塌了。

這對地下圈子而言可是刮肉一樣,江湖講究道義,講究臉面,講究地位排號,丟了臉面不傷財,可傷氣勢,氣勢是統一自己和震攝對手的關鍵,興龍會內部當然非常不滿,對例行檢查的人連一步都不讓未免懷恨在心。

興龍會二當家脾氣衝,這事過去好幾天氣都沒順下去,表示要和上面鬥鬥本事,非得把這面子贏回來,不然決不罷休。

手下在屋子裡看到二當家摔碗,心裡咯噔一下,趕緊跑去把白堂主請來,白堂主匆忙趕到,二當家和他分析了一番局勢,發現目前濱城圈子裡已經被磐虎堂在悄無聲息當中逐步控制,控制了輿論和勢力,也控制了每一次聲勢浩大的對壘。

這對興龍會非常不利,硬碰硬顯然不行,磐虎堂非常神秘,不露富的同時也不露底,到底有多大的實力和脈絡沒人清楚,興龍會不敢貿然翻牌挑起事端,但一山不容二虎,早晚也要幹起來,暫時和平爲了摸底,二當家說這底必須摸清楚,磐虎堂目前有凌駕於興龍會之上的勢頭,必須扼住,如果對方不甘,那就用武力解決掉最大的勁敵。

白堂主心裡冷笑,二當家有勇無謀,磐虎堂不足爲懼,可穆津霖卻太高深莫測,解決兩個字哪有那麼容易,圈子裡多少虎視

眈眈要搞穆津霖的人,可沒一個成功的。他沒有靠山,更沒有互利的同盟,只憑自己闖蕩。

有人靠本事站穩腳跟,有人靠絕對的運氣,還有人資質很中庸但有貴人提攜,這三者相比較,靠本事的纔是最值得忌憚的,運氣能求來,貴人能聯絡,唯獨本事,這是人的脊樑,能把一切都托起來。

白堂主從二當家這裡出來,心裡有了些籌謀,他帶領幾名精幹手下乘坐一艘能載十餘人的小船渡到磐虎堂管轄的岸上,他從船頭邁下,非常機敏打探地勢和構局,他發現這邊整體非常散亂,陳設溝壑毫無章法縱橫交錯,不特別熟悉的人根本掌控不好,當初穆津霖這樣設計也爲了防止外來人混入,掌握到會內的情況。

臨近中午岸上非常熱鬧,一些工人正在搬運貨物,還有一些拿着啤酒瓶子說笑,幾處大門緊閉的平房倒是非常安靜。

白堂主一眼看到巴哥和文雋,這兩個人是穆津霖左膀右臂,別看巴哥有些矮胖,和功夫過硬的練家子比伸手不算矯健,但力氣大,擡手落下兩三秒鐘就能要人半條命,他善武,而文雋善文,尤其一副好嘴皮,能說會道,專擅挖坑埋土。

興龍會當初也出過非常高昂的籌碼來誘他過去,只是沒有成功,文雋深受穆津霖救命之恩的事知道的人不多,他的忠誠不是錢能化解得開,那是跟着磐虎堂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座滿是金礦的城市也動搖不了他跟隨的決心。

白堂主示意手下過去遞名片,手下找到正被人圍在中間的巴哥,他擠不進去,工人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手下只能不斷扒拉往裡頭試探着走,巴哥大嗓門在早已甦醒多時的碼頭上空飄蕩驚起,“那妞兒,哎呦他大爺的,死她身上都值!”

工人笑着抽菸,“巴哥眼睛裡是妞兒就值。”

“放狗屁!嘴巴是屁眼子排虛功是不是?”

巴哥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當我跟你們一樣沒見識?笑話,老子十三歲開始接觸女人,同村的寡婦,村長他媳婦兒,學校打更的閨女,鎮上開糧食店的老闆娘。”

“巴哥還真不挑。母豬都稀罕。”

人羣裡一小夥子喊完,大夥跟着一起笑,笑聲把正往人堆裡擠的那個手下嚇了一跳。

巴哥拍胸脯,“我不挑,女人嘛,關燈都一樣,不過跟霖哥之後我口味也叼了不少,結過婚的不想要了,哥口袋裡有錢,沒錢找霖哥要,他準給,不泡個模特,對得起咱大傢伙?”

“巴哥給說說,模特啥滋味?”

巴哥摸着下巴上剛剃光的細微胡茬,“那皮膚,知道什麼叫白嫩光滑,跟豆腐一樣嗎?知道什麼叫如火的紅脣,吧唧吧唧嗎?”

大夥搖頭,“不知道。”

巴哥換個角度又問另外一撥人,“知道不戴罩子也不下垂的手感嗎?”

人羣裡有個年輕的嚥了口唾沫,感覺火燒火燎的,“巴哥給說說!”

巴哥嘿嘿一笑,忽然變了臉,脫了鞋往跟前幾個工人身上抽,“我說你大爺,都給老子幹活去!”

大夥哈哈大笑四下哄散,巴哥等人都走了,金雞獨立穿鞋,嘴巴里罵罵咧咧,“一幫混蛋,還想套我話。”

他轉過身剛要進倉庫監工,正好撞上一眼生的兄弟,那人腳下一頓,巴哥扶着他肩膀看了眼,“哪兒的啊,不是磐虎堂裡的人吧。”

男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巴哥把他往後頭沙坑上一推,“霖哥地盤你闖進來幹什麼?”

男人立刻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塵,“我來給您遞白堂主名帖。”

他雙手送上,巴哥垂眸看,眯着眼睛,“白堂主,興龍會?”

男人點頭,“久聞巴哥大名,白堂主今兒來拜會,望您和穆老闆賞個臉。”

白堂主在興龍會的地位僅次於頭把交椅史清明,和二當家平起平坐,相當於巴哥在磐虎堂的位置,提不上拜會,也就是打個罩面,有事兒說,不過既然提到了拜會,是給足了巴哥顏面,他沒法回絕,按道上規矩必須得見。

巴哥搓了搓手,“得,請白堂主過腕兒吧,我請霖哥來。”

手下哎了聲,飛快往岸邊上跑,巴哥順着他奔跑的方向一眼瞧見了迎風矗立的白堂主,大概四十來歲,不像是粗魯的武人,氣場上有點文縐縐,誰知道動起手來是不是狠命的主兒。

興龍會與磐虎堂隔着一條無邊無際的寬闊海港,海港面積是整個碼頭的三分之一,中間豎起一座大橋,底下行走來往船隻,港口這邊的船隻都是搭載工人,以及檢查卡子口的專員,碼頭那邊行走的船隻都是搭載貨物。

興龍會和磐虎堂在地下圈子裡的地位都不是好惹的,所以極少互相干預,也不侵吞,這還是頭一次遞名帖過腕兒。

興龍會來頭不小,不像磐虎堂是穆津霖自己闖出來的,完全白手起家,一點點擴疆土,興龍會背後有人支持,就是那個養小鬼東山再起號稱濱城賭場扛把子的孟三爺,他是興龍會的靠山,包括打點這些裡裡外外的事,都由他出面保駕護航,而興龍會現在的首座史清明就是孟三爺的乾兒子。

那傢伙傲氣,按說圈子裡地位孟三爺和穆津霖是平級,他作爲孟三爺的乾兒子,即便把持着興龍會,輩分也低了一級,早就該來拜會,給穆津霖遞茶,請他罩着自己多指點。

可這傢伙沒做,到現在沒露過面,不知道是不是孟三爺支會過,不給穆津霖這臉,所以巴哥估摸着霖哥不見白堂主,白堂主都是他孫子輩分了,他能屈尊降貴接觸嗎,這傳出去他還混不混,除非史清明親自過來,也得來幾次,霖哥纔有可能賞個臉。

巴哥剛要去平房請穆津霖出頭,他正好從那邊過來,腳下生風一樣,走得飛快,寬大的墨鏡遮蓋住他半張臉,看不真切是怎樣的表情,但海風掀起他身上的黑色皮衣,陰煞的氣勢讓巴哥也凜了凜,“哥,您出去?”

穆津霖嗯了聲,停也沒停,直奔大門,巴哥叫住他,“興龍會白堂主剛遞了名帖,要到咱地盤上拜會,我應下了。”

穆津霖這才停住,他轉頭看巴哥,“你應你見,我可能見他嗎。”

巴哥笑,“那是,孟三爺來霖哥都未必賞臉,他算個屁。”

“我這兩天不過來,你和阿文盯。”

穆津霖說完乾脆跑起來,衝出鐵門鑽進車裡,一溜煙就開走了。

巴哥頭一次瞧他這麼不淡定,跟屁股着火似的,心裡有點含糊,以爲出了大事,他拉住文雋,“是不是出事了。”

文雋意味深長說,“出了,天大的事,霖哥要給自己惹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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