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四十二章 蹉跎

穆津霖問他還什麼。

周逸辭聽到他明知故問,臉色再度深冷,他僅剩的最後一絲耐心說,“你屋裡的女人。”

穆津霖挑了挑眉毛,他不甘示弱冷笑,“我屋裡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還給你。”

吳助理擔心他們兩個人再扭打到一起,他拉住怒火之下蠢蠢欲動的周逸辭,回頭看了一眼圍堵在樓梯口的職員,他對穆津霖恭敬說,“穆總能否先讓這些人離開,還請您爲程小姐着想,她的身份不太適合在這樣的場合下曝光。”

穆津霖擡手叫來一名保安,他吩咐了兩句,保安回到樓梯口將所有侍者驅散,走廊重新寂靜下來,吳助理笑着說,“周總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想與穆總兄弟爲仇,穆總很清楚程小姐是否應該留在您房間,她和周總賭氣,但並不代表他們分道揚鑣,您作爲中間人暫時收留程小姐防止她出事,周總非常感謝,但也請您認清事態。”

穆津霖摸出煙盒咬了一根菸在嘴裡,但他隨後發現自己忘記帶火種,他摸遍全身也沒有找到,吳助理從口袋內取出打火機,他按壓出一縷火苗雙手遞到脣邊,看着穆津霖微笑,後者指尖頓了頓,遲疑着探頭過來,那根菸點燃後,他吸了一口,“周逸辭,當你信誓旦旦佔有什麼的時候,有證據嗎。”

周逸辭眯眼問他要什麼證據。

穆津霖吐出煙霧,“證明這確實是你的。男人非要說一個女人是自己的所有物,該拿出說這句話的支撐,你的膽量是什麼。”

周逸辭不語,他盯着穆津霖的眼神十分陰森,穆津霖繼續說,“我可以給予結婚證,你能嗎。”

周逸辭舌尖舔過牙齒,露出猙獰而恐怖的表情,“你給予誰。”

穆津霖非常認真說,“我想給予誰,就給予誰,我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這份口碑聲譽算什麼,全世界淹死我又能怎樣。”

他波瀾壯闊震撼人心的話使我坐在地上的身體猛烈僵了僵,我視線裡已經沒有任何阻礙,我看到穆津霖眼底的執拗和真摯,這份真摯令我骨子裡發熱,灼烤得天翻地覆。

不論真假,我這輩子從沒有遇到哪個男人說要給予我名分。

我以爲我遇不到了。

我沒有那樣好的福氣,可以讓一個知道我底細的男人願意忘掉那些,送我一個乾乾淨淨純粹到底的擁抱。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

原來這句話如此美好。

美好到怦然心動,甘心魂飛魄散。

我目光落在周逸辭側臉,死死盯着他,我多期待哪怕他賭氣,說一句他也能。他闔動的脣最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只冷冷扯了扯嘴角,便轉身進入這扇門。

他腹部有血痕,我感覺得到溫度。

他站在我面前停住,低頭俯視我,臉上毫無波瀾,“留下還是走。”

我凝視他腹部的傷,似乎仍舊在一滴滴緩慢的淌血,他手上纏着穆津霖的血跡,他像一樽陰沉的煞佛,覆蓋住這個天地間的一切。

這樣倉促狼狽,措手不及。

我能留下嗎。

留下與周逸辭爲敵。

奔向還完全看不透的穆津霖。

周逸辭再難走終究是一條路。

穆津霖再平坦他也許只是一堵牆。

他給予我支撐,未必給予我盡頭。

這本身就是一個可笑的答案,根本不會選。

穆津霖從來不是我的選擇,我的生命裡有關愛情的命題,只有周逸辭。

他全都知道。

他只想要挽回顏面。

即便他一無承諾,蹉跎了我,我仍舊死心塌地。

情癡是說一個當事人的悲哀,也是頌揚另一個當事人的風光。

周逸辭彎腰將我抱起來,我用力撐住他胸膛想和他分離開,不觸碰到他腹部的傷疤,他以爲我抗拒,反而更用力擁緊我,他走出房間站在穆津霖面前,後者沒有理會這一幕,他只是笑了聲,明白我在周逸辭的自大霸道下生活得多麼小心翼翼,他像是不屑一顧,知道這樣失衡的愛情與相處早晚會幹乾脆脆的坍塌,他經過周逸辭身旁,看着他眼睛說,“慢點走。”

他說完嗤笑出來,周逸辭太陽穴跳了跳,

穆津霖在他注視下走回房間將門關上,他垂着眼眸,並未從逐漸縮小的門縫裡看我一眼。

吳助理將周逸辭的西裝蓋在我身上,用一隻袖口遮住我的臉,然後拎着那條裙子在前面開路,周逸辭抱着我走出風月山莊,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這兩兄弟大打出手爭執不休的到底是誰,但都清楚是一個年輕女人,一個進去時溼漉漉出來時只裹着浴巾的女人。

我們坐進車裡,周逸辭的臉色濃沉如滴墨,我拍了拍駕駛位,找吳助理要那塊被撕開繫結的方帕,他連同裙子一起遞給我,隨即將擋板升起,隔絕了後座與外界的一切。

我像是當週逸辭不存在,拆掉身上的浴巾把裙子穿好,他也沒有看我,而是盯着那塊板獨自沉默,我穿完用力推了他一把,他毫無防備晃了晃,靠在椅背上,我手圈住他的腰,將方帕對準那道不算深的傷口狠狠貼上去,原本已經止住的血,因爲他抱我的劇烈動作又吃力崩開,再次滲了出來,將白色的帕子染上一絲鮮紅。

我係扣的同時,他在我頭頂陰森森說,“你是要坐實賤婦的名聲嗎。”

我沒有理他,非常用力的系下去,勒了他一下,他咬牙不吭聲,骨頭硬起來像一塊鐵。

“你的衣服呢。”

車在這時顛簸了一下,我撞向他懷裡,我仰頭正好和他對視,他臉色黑青,“孕婦還這樣不甘寂寞。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需求,是輕是重是前是後,我是不行了嗎,讓你這樣飢不擇食,什麼人都敢碰。”

他薄脣泛着白,是傷口太疼,幽深的瞳仁注視我,我忍了忍,最終沒有和他爭辯。

不歡的碰撞致使我和他一路誰也沒有再開口,到達公寓後吳助理從駕駛位下來,他還沒有站穩拉開車門,我便猛地推開,門把磕撞在他肚子,他悶哼了聲,我從車上衝下去,還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周逸辭以爲我要跑,他非常警惕從那一邊追下來,他見我是衝向了公寓,這纔沒有怎樣。

我進入客廳九兒和保姆正在準備晚餐,她端着一份蔬菜沙拉從廚房出來往餐廳去,恰好看到我上樓,她喊了一聲程小姐,想要告訴我晚餐有什麼食物,我沒有理會,也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衝入臥房狠狠甩上了門。

我反鎖後趴在陽臺上往下看,周逸辭站在車門旁等待,他即便很痛可身體還是挺得筆直,永遠不向一切低頭妥協,氣度那樣剛硬而瀟灑。

他俊朗的面孔在黃昏落日的陽光下柔和夢幻,他就該是這樣一個男人,不真實,非常的不真實,是我太強迫要把這份夢變爲現實,以致於這份夢醒來的殘酷給了我當頭棒喝,讓我難以承受。

吳助理在我之後進入公寓,他在一樓耽擱了片刻,我聽到上樓的腳步聲,我身體繃了繃,他在外面敲門,我沒有給予迴應他便一直敲,我煩了,脫掉鞋朝門口狠狠砸去,砰地一聲,吳助理試探着喊我,他解釋說周總只是很擔心我,纔會去風月山莊與穆總鬧了這樣一出,希望我可以理解,不要與他賭氣。

我站在窗臺前默不作聲,他實在沒了法子,叮囑我好好休息。

不多時他再次出現在庭院,他奔着周逸辭走過去,一邊搖頭一邊說了句什麼,周逸辭下意識擡頭看向臥房的窗子,我反手用窗紗擋住自己,他看了兩秒鐘,重新坐進車裡,隨即拂塵而去。

晚飯九兒和保姆輪流上樓在門外轟炸我,我不開門,也不迴應,就躺在牀上看書,她們實在沒轍,將週週抱上來,它在門口叫,綿綿軟軟的聲音,聽着很可憐。

九兒說它不喝奶,非要我抱一抱才肯,已經餓了一天,再餓下去這麼小恐怕活不了。

我從牀上坐起來,盯着那扇門看了會兒,週週的叫聲越來越低,像是沒了力氣,我光着腳打開門,九兒已經不抱希望,她剛要哄着週週走,看到我終於出現,她大喜過望,週週躥到我腳上蠕動,我彎腰把它抓在掌心,又用腳把地上的奶瓶踢滾進房中,保姆端着粥碗從樓下跑上來,沒等她來到我面前,我又反手合上了門。

餵了週週後,它偎在我懷裡睡覺,我迷迷糊糊也睡了會兒,醒過來盯着窗外變了顏色的天空,從橘黃色、玫瑰紫到深藍色,再到最後的一片漆黑,沒有星星,沒有月色,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手指摸了摸週週鼻子,溼漉漉的,它動了動肥胖的身體,靠着我臉蜷了蜷,身上有一股奶粉的氣息。

我想象着四個月後生下來的孩子大約也是這樣可愛綿軟,嬌滴滴的求人抱,一身鮮奶的味道,糯糯的甜甜的。

周逸辭一定會很喜歡他,血濃於水怎麼可能不喜歡。

他的殘忍他的欺騙他的冷漠,都會在孩子面前煙消雲散,他也有慈父的眉眼,他大掌一揮,怎麼遮不住這世間的漆黑。

那是我最後一場博弈。

和愛情,和命運的對抗。

如果我贏不了。

我可能將熬不下去。

我不得不爲自己謀一條其他的路。

這條路太多泥灰瓦石狂風暴雨。

它總像是要放晴,可怎麼也到不了那一步。

雲遮着,沒完沒了的給人雨過天晴的希望,又吞噬掉這個希望。

我的傘快破了。

而我的雨衣早就千瘡百孔。

錯過樑禾依還有千千萬萬的女人。

她們不甘失敗,一次次的向我發起攻佔。

我只有一副身體,抵擋不過千軍萬馬的侵襲。

何況還是那樣柔情萬種,媚態橫波。

像柔軟的刺,刺着男人心臟,撓得又癢又疼。

我摟着週週淺眠時,忽然聽見門鎖響動起來,我本能驚醒,盯着面前一團白白的毛,屏息靜氣一動不動。

腳步聲逼近,他在控制收斂,可踩在地板上仍舊發出輕微的脆響,他停在我身後,滾燙的手輕輕拂過我長髮,我立刻閉上眼睛,像從未清醒過一樣。

他指尖很涼,掌心又燙,指尖是通往男人心底的路,他心是天寒地凍。

我拼了命要焐熱,可還是於事無補。

周逸辭真讓我進退兩難。

他簡直是殺人不見血的魔咒。

他撫摸了我很久,一聲不響。

週週從我懷中醒過來,它爬過我肩膀跳到後面,周逸辭這才停止了手上動作,他將週週放在地上,它原地攀爬了一會兒,見他並不願理自己,便悄無聲息爬出房間。

周逸辭坐在牀畔,解開穿在身上的西裝,他一邊隨手掛在牀頭一邊喊我名字,他喊到第三聲時,我裝作才醒來,翻身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走了嗎。”

“去醫院剛處理完傷口回來。”

他掀開我蓋在身上的被子,拿遙控器關掉了空調,“聽保姆說你沒有吃飯。”

我沒說話,閉着眼沉默。

“程歡。”

他語氣冷卻下來,帶一絲隱隱的憤怒,“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我還是不理他,他討厭被無視的滋味,一隻手捏住我下巴,眼睛裡閃爍着火焰,疼痛使我不由自主睜開眼睛看他,我還沒來得及反抗他的禁錮,他忽然傾壓下來,薄脣貼在我脣上,用力輾轉着。

我瞳孔倏然放大,盯着眼前一團漆黑的短髮,嘴脣上火辣辣的燒疼令我反應過來,他不是在吻我,而是在狠狠的啃咬,發泄他心底無處安放的怒火與煩躁。

我擡起膝蓋踢他,可我記着他的傷,所以我只踢他胯,而我找不好位置,似乎踢了不該踢的地方,他悶哼了聲,發出嘶的響動,他停下對我的啃咬,臉伏在我上方,要將我吞噬的兇狠。

“你犯了錯還和我賭氣。你踢壞我,照你這樣浪蕩的骨頭,滿足不了你你要出去找多少個男人?”

他捏着我下巴的手移到我胸口,扯開我身上的裙子,撕拉一聲在他指尖破裂,他盯着我每一寸雪白的肌膚,發現上面沒有任何痕跡,他擡眸看我,“他碰你了嗎。”

他冰涼的指尖在我身上戳點着,“這裡吻了嗎,這裡看了嗎?程歡,我說過什麼,在你和我的關係中,我要你絕對忠誠,否則我寧可毀掉你,也不允許你髒我的臉。”

我被他說得眼睛發紅,我總是那樣溫順,即便在穆錫海身邊籌謀着和他背道而馳的計劃,都沒有表現出自己跳出他掌控,還是一貫的低眉順眼,溫和得猶如一隻兔子,他沒見過我這樣的目光,面對他時憤恨的冷寂的灰暗的,他不由怔了怔,手指從我身上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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