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約莫十七八歲，嘴裡叼着一根菸，長得一張勾人的臉，雙眼卻佈滿成熟的落寞。
略一思考，唯伊把車子開了過去。
“同學，你好。”降下車窗，唯伊笑眯眯的打招呼。
蘇妄年咬着煙，從嘴邊拿下來，擡起頭。
上午的陽光正明媚。
他擡頭望着背光中的美麗女人，只覺得陽光罩在她姣好的臉上，分外耀眼。
眼眶竟然有些溼潤。
陽光太刺眼了。他的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不由得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着她。
“美女，要字，還是素描？”他熟稔的將宣紙鋪開，準備好工具。
“我沒錢。”唯伊攤了攤手。
蘇妄年把頭低下，不再理會。
唯伊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趴在車窗上，認真的看着他，“同學，商量個事唄。”
蘇妄年握着毛筆，也不吭聲，只是在宣紙上面龍飛鳳舞，一張又一張的寫着。
唯伊盯着他的動作看了一分鐘，下了結論，“真挺好看的。”
蘇妄年再次擡起頭，“什麼事？若是讓我免費送你一副，還是算了吧。”
“不，我幫你寫。”唯伊探出頭，因爲沒穿鞋子，不能下去，她只得維持着這個姿勢，指了指那些宣紙和毛筆。
蘇妄年似是有些怒，“不需要。”
“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我的字也不差，若是我幫你寫的，很快就賣出去，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分成？”
“……”蘇妄年攏了英氣的眉，也不說話，只是打量着她。
唯伊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
一分鐘後，蘇妄年抽出一張普通的白紙，拿着一支毛有些壞掉的毛筆，抱着惡作劇般的心態遞給她，“你在這上面寫一個字，如果寫得好，我就同意。”
“沒問題。”
唯伊伸手接過，看了一眼凌亂的毛筆頭，蹙了蹙眉，又看了一眼那男生。
蘇妄年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兒，對她射過來的目光選擇無視。
唯伊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回到了車子裡，將白紙輕按在方向盤上，飛快的落筆，寫了一個字，“封。”
“給。”指尖夾着白紙，遞了過去。
蘇妄年慢悠悠的寫完一行字，擱下筆，這才擡起頭，望了過去。
只一眼，就愣住了。
字體狂放，力透紙背，氣度不凡。
每一橫，每一豎，每一勾，都帶着莫名的風韻，剛正不阿，卻散漫自由。
這兩種極端的感覺，讓蘇妄年的眼底迸射出片刻的驚愕和佩服。
看了好久。
看的唯伊的胳膊都酸了，上下晃了晃，“行不行？”
蘇妄年回神，“沒想到啊。”
“什麼沒想到？”
“外表柔弱不堪一擊，內心卻這麼剛硬。我一直相信，字如其人。”蘇妄年伸手接過那張唯伊隨意寫的字，放在了一邊。
“到底行不行？”唯伊蹭了蹭自己冰涼的腳，快凍死了。
“當然可以。下車吧，一起寫。”
“不了，你把東西遞給我，我就在車子裡寫。”唯伊搖了搖頭。
蘇妄年也沒多問，將嶄新的大宣紙遞了過去，同時遞給她兩隻上好的毛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