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我老婆怎麼樣了?”歐陽清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抓住醫生的手。
“對,醫生,我朋友怎麼樣了?”秦雪松一把抓住醫生的另一隻手,急切的問道。
“你是病人的丈夫是吧?”醫生考慮了一下,問歐陽清。
“對對對,就是我!她,她怎麼樣,孩子呢?”歐陽清此刻可顧不上跟秦雪松爭奪白遲遲的監護權,膽戰心驚的看着醫生的臉色,想要猜測一些吉凶。
可惜醫生是見過衆多生死場面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淡定的說:“你跟我來。”
秦雪松急了,拉着醫生不放手:“醫生,你先告訴我,裡面病人情況怎麼樣了?”
“你再不放手我可要讓保安來了!”醫生語調平和,但是卻有一種不怒而威的霸氣。
秦雪松情不自禁的就鬆開了手,不過他還是固執的跟在醫生和歐陽清的身後。
醫生帶着兩個男人來到辦公室,對他們說:“坐下!”
兩個人動作整齊劃一,表情一模一樣,規規矩矩立刻就坐下了,雙手放在膝蓋上。
“嗯,很好!”醫生滿意的點點頭。
“我先說說大人的情況吧!”醫生翻看着手中的病歷,指着其中一行說:“不幸中的萬幸,大人只是受到了一些皮外傷,她的胳膊,腿,還有肚子上都有軟組織挫傷,但是呢,沒有傷筋動骨,所以並無大礙!”
歐陽清和秦雪松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可是接着兩個人又緊張的看着醫生,異口同聲的說:“孩子呢?”
醫生搖着頭沒說話,嚇得歐陽清幾乎昏厥過去,這時候反而是秦雪松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顫抖着說:“鎮定,你鎮定點!”
“醫生,你快說吧,不管什麼情況你都要告訴我啊!”歐陽清覺得自己的血壓嗖嗖的往上飆升。
醫生看着他說:“你這,你是不是對你老婆實施了家庭暴力啊?”
“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推倒了她,她撞到了魚缸上,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秦雪松猛的放開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不是故意的!如果我再正義一點,就會報案抓你了知道嗎?你推倒一個孕婦,而且還是你的老婆,這還像話嗎!”醫生看着歐陽清,一副見義勇爲路見不平的模樣。
“是是是,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是醫生,請告訴我孩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能保住嗎?”歐陽清的血都凝固了,他覺得全身冰冷。
“咳咳,我告訴你吧,孩子非常危險,非常危險!”醫生拿出一張b超單。
歐陽清一聽,腿都軟得坐不住了。
秦雪松走過去對醫生說:“既然你說大人都沒有什麼關係,孩子一定也還好吧?否則對大人來說也是很大的傷害啊?”
“你這個小夥子,穿得奇裝異服的,還一臉的血污,想不到還挺有邏輯!”醫生讚許的說。
“多謝誇獎,請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吧!”秦雪松一邊說一邊拿起醫生的桌上的紙巾,胡亂的在臉上擦了幾把。
醫生笑着說:“都幹了,來,給你一張溼紙巾好了!”
歐陽清看着他們都要急死了,他乾脆衝過來,抓過醫生手上的溼紙巾在秦雪松臉上一頓亂擦。
“求您了,醫生,快說吧!”歐陽清一邊沒頭沒腦的擦着秦雪松的臉,一邊對醫生說。
“總的來說,還算幸運,孩子現在已經是孕中期了,早期的危險期已經過去,所以並不是你們想的那麼脆弱!”醫生的話讓歐陽清和秦雪松的心一下就落了地。
“但是,因爲受到了撞擊,而且孕婦還是胎盤低置,所以不可避免的流了些血,對孩子來說有很大的影響!”醫生的話一下又讓兩個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那,那到底是危險還是安全啊?”秦雪松結結巴巴的問。
歐陽清已經不敢說話了,他的心大起大落,都有些受不了啦。
醫生指着b超單說:“看到了吧,子宮裡還有些漂浮的血絲,胎盤離宮頸只有兩釐米,本來就是很容易出血的一種懷孕狀態!但是,也很常見!”
兩個人都看不懂,只能認真的聽着醫生的解釋,不過聽這口氣似乎孩子現在還沒有什麼問題。
“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不過,只是暫時!到底最後會怎麼樣還得看孩子自己的發育情況和孕婦的調養情況!”醫生說得模棱兩可,歐陽清和秦雪松茫然不知所措。
“那,醫院要怎麼樣幫助我們呢?既要大人安全,又要孩子平安,可以兩全嗎?”秦雪松問道。
“廢話,如果不能兩全我跟你們費什麼勁解釋?現在我們先把孕婦收治了,她得臥牀兩個星期靜養,我們要觀察她的胎盤情況,如果慢慢長上去了那就更好了。”醫生還是平靜的說。
歐陽清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放下心來。
“那,我老婆出了那麼多血,該怎麼辦?”不過,他還是很害怕,因爲有辛小紫的前車之鑑。
醫生說:“她的出血量還好,不算太多,好好給她補一下就行了!對了,千萬不能再讓她受到外力傷害,否則就算是神仙也不見得有辦法了!”
說這話的時候,醫生緊緊的盯着歐陽清,盯得歐陽清心虛的把頭轉到一邊去了。
“放心吧,醫生,不會了,絕對不會了!”秦雪松趕緊擺着手說。
“希望不會了!”醫生點點頭說:“現在病人已經被推到病房去了,你們去看看她吧!”
“好,好,我們馬上就去!”秦雪松拉起歐陽清就走。
走到了病房門口,歐陽清有點躊躇了,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清醒過來的白遲遲。
“走吧,你幹什麼呢?”秦雪松看着他。
“我,我去抽支菸!”歐陽清遲疑的說。
“抽什麼抽,這裡是醫院!你快去看看你老婆孩子吧,嚇得人心都要掉出來了!”秦雪松生氣的說。
歐陽清沉默了,他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很過分,讓白遲遲受了這麼大的罪。
“你們是幹什麼的?”這時候一個護士從病房裡拿着一個醫用托盤走出來。
歐陽清和秦雪松面面相覷,就這兩位的形象,誰看了都覺得是閒雜人等,或者還是危險人物。
“我們,是家屬!”秦雪松指了指自己和歐陽清。
“是家屬就快點進去吧,在醫院裡不要喧譁!”護士不高興的白了他們一眼。
秦雪松拉着她說:“這位美女妹妹,我的,額,朋友,她之前在搶救室裡有沒有說什麼?”
“人都昏迷了,還說什麼啊?只不過,她的昏迷並不是因爲受到外力傷害,而是心理作用!”護士看來也是個愛說話的女孩兒,竟然跟秦雪松細細的擺談起來。
“什麼意思?心理作用也會昏迷?”秦雪松奇怪的問,歐陽清也湊了過來。
“是啊,她是因爲太在意肚子裡的寶寶,受到撞擊之後,想到可能會傷害到寶寶,所以腦子一熱就昏過去了!”護士點點頭。
歐陽清驚訝的說:“還有這種情況?”
“當然有了,因爲太怕失去寶寶嘛!她之前在昏迷的時候嘴裡還在喃喃的喊着寶寶不要離開我呢!”護士說到這裡,搖着頭說:“女人懷孕容易嗎,你們這些家屬還不好好給她照看着,竟然讓她撞到硬物上去!”
歐陽清心裡很難過,他沒有想到自己那一推,竟然讓白遲遲經受了這麼大的折磨。
她對自己的身體並不在意,可是看到身下的血,一定以爲自己跟辛小紫一樣會失去寶寶,所以她纔會昏迷過去。
之前辛小紫的事情讓全家人都陷入悲痛之中,這次如果真的讓白遲遲也失去寶寶,那真是家門不幸!
父親歐陽百川這麼短短的時間之內如果失去了兩個孫輩,肯定會受不了的,說不定會給他帶來滅頂的打擊。
到了那樣的時候,歐陽清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贖罪,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得到寧靜。
幸好,幸好寶寶安全,儘管醫生說得很保守,可是總歸是暫時讓人放下心來。
歐陽清現在心裡百感交集,不知道白遲遲在心裡會怎麼恨自己怨自己呢!
而秦雪松也是後怕不已,他昨晚還在安慰着白遲遲,想要給她一個溫暖的臂彎,可是今天竟然差點害她失去了寶寶,這種打擊會讓白遲遲陷入一個什麼樣的境地,秦雪松連想都不敢想。
他也很後悔,不該那麼衝動,非要跟歐陽清動手,鬧得最後變成這樣的結果。
還好孩子沒事,否則自己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嗎?
小護士皺着眉看了看歐陽清,又看看秦雪松,然後說:“你們誰是她愛人啊?”
“我,我是!”歐陽清趕緊說。
“以後對你老婆好點吧,她懷孕很辛苦的,胎盤低置可是很危險的知道嗎?”
說完,護士指了指病房的門說:“進去吧,現在她已經醒過來了,跟她好好說說話,安慰安慰她!”
秦雪松一個勁的說謝謝,歐陽清卻又一次沉默了。
“走吧,快進去。”秦雪松拉了拉歐陽清的衣袖。
“我,我對不起遲遲和孩子!”歐陽清搖着頭。
“這話你要說就跟遲遲當面說吧!”秦雪松說。
“我怕她不原諒我。”歐陽清很鬱悶很糾結的樣子讓秦雪松感到有點適應不了。
“喂,你還是不是那個霸道總裁歐陽清啊,你都沒有進去跟遲遲說抱歉,怎麼知道她不肯原諒你?”秦雪松搖着頭說。
歐陽清看着他,沉吟了一會兒,咬咬牙推開了病房的門。
“這還差不多!”秦雪松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看到白遲遲正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靜靜的躺在牀上。
天花板潔白一片,只有一個吸頂燈簡單的點綴在上面,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可是白遲遲還是呆呆的看着這空虛的地方,好像她的魂都不見了一樣。
“遲遲?”秦雪松走過去,輕輕的喊了一聲,不過白遲遲卻沒有理他,自顧自的發呆。
“老婆?”歐陽清也走到牀邊,俯視着白遲遲的臉,可是白遲遲還是跟沒有聽到一樣。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她究竟怎麼了。
“遲遲,別這樣,孩子平安無事就是萬幸了,你可不要嚇我們啊!”秦雪松看到白遲遲沒有反應,有點着急起來。
歐陽清當然更加擔心,他拍拍白遲遲的肩頭,又摸了摸她的額頭,害怕她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或者是沒有被醫生檢查出來哪裡還有不妥當的傷處。
“老婆,你別怕,寶寶沒事的,醫生說你也只是皮外傷”歐陽清還沒有說完,白遲遲突然尖叫一聲,對着他用了最大分貝的音量喊道:“歐陽清,你給我出去!”
“遲遲,你怎麼了?”秦雪松被嚇了一跳,趕緊按住她輸液的那隻手,怕留置針被她一激動給扯掉了。
白遲遲瞪着歐陽清,眼淚大滴大滴的順着眼角滾落出來,她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這樣犀利而悽楚過。
“老婆,我錯了,你原諒我吧!”歐陽清知道她是在怨恨自己,她那麼愛着肚子裡的寶寶,自己卻差點害她永遠失去這個孩子,她當然是有理由恨自己的。
白遲遲側過頭,冷冷的說:“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秦雪松看了看白遲遲,又看了看歐陽清,主動對白遲遲說:“遲遲,你別這樣,我也有錯,我不該挑釁歐陽,否則我們也不會打起來,你也不會受傷!”
“不關你的事!”可是白遲遲卻一邊流着淚,一邊說。
歐陽清現在真的有些怕了,如果白遲遲永遠都不原諒自己該怎麼辦?
他比任何一個時候都緊張,面對白遲遲竟然啞口無言。
“你出去!”白遲遲看了一眼歐陽清,低聲的但是卻不容抗拒的說道。
秦雪松對歐陽清說:“那個誰,要不,你就先出去吧!遲遲現在情緒太激動,這樣對她的身體不好。”
歐陽清看着白遲遲說:“老婆,你真的不要我照顧你?”
白遲遲流着淚搖着頭,似乎連看也不願意再看到他一樣,歐陽清非常難過,可是又不敢去刺激她。
“出去吧,過會兒就好了。”秦雪松也忘記了情敵的身份,拍拍歐陽清的肩。
歐陽清躲開了他的手,低聲對白遲遲說:“有事就叫我,我不會走遠的,就在外面。”
白遲遲乾脆閉上了眼。
沒辦法,歐陽清只好在心裡嘆息了一聲,低着頭走了出去。
秦雪松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白遲遲的牀頭,看着她蒼白的臉,心裡也很心疼。
“遲遲,你覺得怎麼樣?”秦雪松問道。
白遲遲搖搖頭:“不好。”
“我知道,你是因爲怕孩子出事纔會昏過去的,醫生說你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剛纔護士也說你是應激反應。”秦雪松看着白遲遲的臉,輕聲安慰她。
白遲遲很虛弱的說:“他,幾乎殺了自己的孩子。”
“也怪我,我不應該一再的去激他,這樣他纔會……”秦雪松也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有點不計後果。
當時就應該想到,兩個男人就跟斗雞似的,矛盾一觸即發,可是旁邊還有一個白遲遲呢。
如果看到自己跟歐陽清打起來,白遲遲絕對不可能會袖手旁觀的,既然她會來勸架,那就難免會在混亂中傷害到她。
這樣簡單的事情當時怎麼就想不到呢?
秦雪松真想揍自己一頓,又不是年少輕狂,怎麼會這樣衝動而愚蠢,都不怕殃及到白遲遲。
一想到護士說到的那個應激反應,秦雪松就更加後怕了,白遲遲是那麼在乎肚子裡的寶寶,如果寶寶真的出了事,白遲遲肯定會受不了的,到時候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秦雪松想都不敢想。
從前白遲遲就很喜歡小朋友,課餘的時候跑去孤兒院做義工,還會拉着秦雪松一起去給孩子們講故事,帶禮物給他們什麼的。
當時秦雪松非常不理解,他個人覺得小孩子是世界上最麻煩的小動物,要吃要喝要陪着玩,還得教育他們,不讓他們走上歧途,擔驚受怕,提心吊膽。
“遲遲,你幹嘛要去孤兒院,有時間不如跟我一起出去玩!”秦雪松很不耐煩。
可是白遲遲總是樂此不疲,把自己打工攢下的零用錢都買了圖書玩具送給孩子們。
孤兒院的小朋友都很喜歡白遲遲,一看到她就會飛奔着過來抱住她,跟她親親。
秦雪松每次看到白遲遲沾滿了小孩子口水的臉都會覺得很不爽,但是白遲遲卻很高興很開心。
“我要忙自己的事業,我想要做世界上最出色的眼科大夫,所以我不能過早結婚有自己的小寶寶,可是我是一個有母愛的人,暫時不給自己的寶寶,那我現在當然要給這些小朋友關愛了,等我覺得時機成熟了,我會有一個我自己的寶貝,我一定要好好的愛他!”白遲遲是跟秦雪松這樣說的。
“切,養孩子就是個勞民傷財的事情,我們以後過二人世界算了!有錢了就去做環球旅行,怎麼樣?”秦雪松嗤之以鼻。
“纔不呢,我一定要有個自己的孩子,不,也許還不止一個,我要把最好的愛給他們!”白遲遲捧着自己的臉,憧憬着未來的幸福和快樂。
隨着歲月的流逝,秦雪松對小孩子的觀念也變了,他不再排斥,看着小朋友如花的笑臉也會覺得有些觸動。
孩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續,是未來,是希望,秦雪松覺得有個孩子也挺好的。
既然自己這個丁克主義者都會對孩子的看法產生改觀,何況是本來就喜歡小孩的白遲遲呢?
秦雪松能夠感受得到,當白遲遲以爲她的孩子會離她而去的時候,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但是,僅僅是這樣嗎?
或者還有一個可能,因爲那個孩子也是歐陽清的。
“遲遲,歐陽清絕對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可是在場的!我看得到,他是因爲你來勸架,他以爲你袒護我,所以纔會情急之下把你推開的!但是,他的本意也是不想傷害到你,對不對?”秦雪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要是自私一點,自己不是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落井下石嗎?
歐陽清,就是你的錯,就是你狠心傷害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你就是個千古罪人,不可饒恕。
但是,如果這樣說的話,自己心裡會好受一些嗎?白遲遲會好受一些嗎?
不可能,一來自己良心不安,二來白遲遲肯定傷心欲絕,那樣的話即便歐陽清被白遲遲怨恨,他們分開了,自己又真的能夠得到幸福嗎?
想到這裡,秦雪松當然不會做出那種乘人之危的事情來,因爲他現在是真心想要白遲遲過得幸福。
如果她不開心不快樂,強留住她又有什麼意義?
“但是,他應該知道我有寶寶,應該知道如果失去了寶寶,我們一家三口就永遠不能團圓了!”白遲遲流着淚說。
秦雪松心裡一痛,是啊,他們纔是一家三口,他們在一起才能算作是團圓。
歐陽清那麼憤怒暴躁,不也是因爲看到自己留宿在小院子裡產生了極度的醋意嗎?
作爲男人,秦雪松覺得自己冷靜下來一想,還是可以理解歐陽清的行爲。
而且他吃醋,不也是說明他心裡是有白遲遲的,是愛着她的,所以纔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這樣想起來的話,歐陽清其實挺男人的,一個晚上都在工地上拼命,領導着工人們搶險,他沒有因爲擔心白遲遲就放下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作爲一個有擔當的男人,這是無可厚非的!
而且,天一亮他就放下手上所有的事情跑到了小院子裡來找白遲遲,也是因爲他愛她,擔心她,怕她受到驚嚇。
這樣看來,歐陽清真是一個有情有義,忠義兩全的熱血男兒,秦雪松覺得自己作爲男人,應該理解並且支持他的這種行爲。
至於那個什麼陳媛,自己也不瞭解,只是因爲偏袒白遲遲,就沒有從歐陽清的角度去考慮。
或者,真的只是一個誤會吧。
“他是無心之失,遲遲!你昨天夜裡跟我說過的那些話,我聽了以後很心疼,一心想着給你討回一個公道,盲目的想要揍歐陽清一頓!但是,卻只能說我太沖動了,其實說起來,這事兒是我引起的!”秦雪松非常誠懇的反省了自己。
白遲遲搖着頭:“他太自私了,根本就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不,他就是太在乎你,所以纔會做出這些事情來!”秦雪松覺得,自己如果真心爲了白遲遲好,就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去拆散她和歐陽清。
真正的愛,應該是奉獻和真誠,一心一意爲了對方着想。
“他不顧我的感受,硬要跟你動手,還差點害了我們的孩子,這是因爲他在乎我?”白遲遲皺着眉,看着秦雪松。
秦雪松溫柔的笑了笑,點點頭:“是啊,確實是這樣的!遲遲,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愛你,不想失去你,所以纔會動手打我!至於誤傷了你和寶寶,卻不是他的本意!”
“雖然不是本意,卻是這樣的後果!”白遲遲倔強的說。
秦雪松搖着頭:“這不是他能預知的,遲遲,我想我們可能還是不夠寬容,多少給他一點說話的機會吧!”
“給他說什麼話的機會?”白遲遲抽了抽鼻子,覺得歐陽清實在是可惡。
“你仔細想想吧,他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覺,淋成那樣,衣服都沒有換就來找你了!別的不說,熬了一夜,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上火啊!”秦雪松耐心的說。
“熬夜是因爲工地出了事,那是他應該做的,可是這不能是他對你發火的理由吧?”白遲遲看了一眼秦雪松。
現在秦雪松臉上的血倒是擦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一些零星的斑點點綴在鼻翼嘴角周圍,看起來很滑稽。
但是他的眼睛也青了一大塊,顴骨也腫起來,下巴上還有一片擦傷,嘴皮也破裂了,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吃痛。
“遲遲,你看看我!”秦雪松扶住白遲遲的肩,看着她的眼睛說。
“你現在的樣子真的不好看,雪松!”白遲遲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他的熊貓眼。
“你覺得我之所以這麼不好看,是因爲什麼?”秦雪松指了指自己的臉。
白遲遲難過的說:“其實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也不會被他打成這樣。”
“確實是因爲你!”秦雪松笑着說,不過他馬上又搖搖頭:“但是你得先問問,你爲什麼要對陳媛和歐陽清的關係那麼緊張!”
“我,我,那是因爲……”白遲遲低下頭,心裡很不是滋味,她現在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深愛着歐陽清的,所以纔會對陳媛那麼介意。
秦雪松笑着說,“是因爲你愛他,對不對?”
白遲遲沒有說話。
“你是愛他的,所以看到他跟陳媛在一起的時候纔會不開心,纔會覺得受到了冷落,纔會氣得離家出走,是不是?”秦雪松現在冷靜了下來,認真細緻的給白遲遲分析形勢。
那是因爲,他知道白遲遲的心始終是歐陽清的,不管是陳媛,還是自己,都無法分開他們兩個。
不單是這樣,看白母的表現也會覺得他們也支持女兒和歐陽清和好,畢竟那是白遲遲自己的選擇,而且還有孩子這個剪不斷的紐帶緊緊地聯繫着他們。
秦雪松現在好好審視了一下自己,覺得如果真是的爲了白遲遲好,就應該成全她。
“我是不開心,我看到他跟陳媛在一起,心裡就很難受!我甚至決定要離開他,讓我過幾天清靜日子!”白遲遲搖搖頭。
“是啊,那就是因爲你愛他,你吃醋,所以纔會有這樣的感覺嘛!”秦雪松摸了摸白遲遲的頭。
看到白遲遲臉上有了一些變化,秦雪松又指着自己的眼睛,笑着說:“那麼你認爲,歐陽清爲什麼要揍我?”
白遲遲看着他的臉,五味雜陳。
是啊,歐陽清爲什麼要揍他?這麼多年了,歐陽清雖然脾氣大,性格剛烈,可也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動手的莽夫啊!
他是個軍官,是個總裁,是個有着很高社會地位的人,而不是一個濫用暴力,無端生氣的暴君。
待人接物,歐陽清都是很有分寸的,他今天那樣對待秦雪松,也是被氣急了纔會做出的舉動。
跟在歐陽百川身邊,歐陽兩兄弟都是受着嚴苛的訓練長大的,他們雖然都有好身手,可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仗勢欺人。
白遲遲其實心裡也想通了,歐陽清就是因爲太愛自己,愛得入骨,纔不能容忍她的身邊有其他的男人。
這個男人還曾經跟自己有着親密的關係,歐陽清怎麼會不吃醋?若是他過於大度,說不定自己還會覺得不滿,覺得不被他重視呢!
這樣一想,白遲遲也就釋懷了,換個角度看,歐陽清打秦雪松,不就跟自己不高興陳媛一個道理嗎。
“遲遲,你明白了嗎?”秦雪松說。
白遲遲羞澀的點點頭,低聲的說:“我知道,他心裡是有我的,所以纔會看不慣你。”
“對啊,我就知道遲遲你是最懂道理的,不是那種無理取鬧又油鹽不進的女人!”秦雪松笑着揉揉白遲遲的頭髮。
白遲遲看着他,那些傷口真的看起來很疼的樣子,她每每看到秦雪松倒抽冷氣的時候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扯動嘴角。
“雪松,你受苦了!”白遲遲忍不住跟秦雪松說。
“我是受苦了,可是我不是自找的嘛!我是很愛你,永遠都愛,但是,遲遲,我知道你跟着我不會快樂的!因爲你的心在歐陽清那裡,他也是一樣,我拆開你們不是作孽嗎?”秦雪松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疼得一抖。
白遲遲緊張的看着他說:“很疼嗎?要不讓醫生幫你處理一下吧!”
“你不知道,我自從進了這個醫院以後,每個人都當我是瘋子呢!誰肯幫我處理啊!呵呵,那個醫生還說我穿着奇裝異服,笑死人了!”秦雪松故意輕鬆的大笑起來。
白遲遲抱歉的說:“對不起啊,如果不是我出事,你就會好好的換回你自己的衣服,當你的儒商,沒有人敢說你是瘋子了!”
“沒事,我這幾年,狼狽的時候多了!我現在也算是活明白了,外在也就是層皮,無所謂的!”秦雪松笑得很輕鬆,但是白遲遲覺得也含着一絲苦澀。
“雪松,我覺得不管怎樣,清也不應該打你的!在任何時候,暴力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白遲遲輕輕碰了碰秦雪松的嘴角,他努力的忍着。
秦雪松看着白遲遲說:“不管我被打成什麼樣兒,我覺得也值了,至少你很關心我,還在那麼危險的時候跑來幫我,呵呵,我這一點算是贏了歐陽清!”
“你呀,又不是阿q,還玩什麼精神勝利法嘛!明明就被打得很慘!”白遲遲瞪了他一眼。
“打得很慘嗎?遲遲,你沒有看到我還他的那一掌?我可是把他推了一個大跟頭!”秦雪松故意很誇張的跟白遲遲說話,讓她的心情可以變得好一些。
“算了吧,我就看到你一拳一拳的挨着打,打得我都怕出人命了!你還在這裡裝輕鬆,還是去讓護士給你包紮一下的好!”白遲遲輕輕推了推秦雪松。
可是沒想到秦雪松卻躲開了,他認真的對白遲遲說:“別用力啊,醫生說了,你是胎盤低置,要特別小心,不能用力的!”
“原來我是這個原因纔會導致出血的吧?”白遲遲是醫生,當然知道胎盤低置是什麼意思。
“是啊,所以你今天這樣的情況也不單純是因爲歐陽清推了你,你自己也有原因的!”秦雪松點點頭。
白遲遲皺起眉頭:“胎盤低置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臥牀,難道我這段時間都得躺着?”
“醫生也是這樣說的,反正你前段時間沒有休息好,而且還跟歐陽清生氣,現在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躺着當一回少奶奶吧!”秦雪松給白遲遲寬心。
“也不知道會不會長上去,如果一直低置的話……”白遲遲搖了搖頭,秦雪松立即緊張起來。
“一直低置會怎麼樣?”
白遲遲笑着說:“一直低置的話,最後就只能剖腹產了!”
秦雪松拍拍胸口:“你嚇死我了!剖腹還算好,省得你自己拼死拼活的生嘛!”
“你怎麼說得這麼難聽啊,什麼叫拼死拼活?”白遲遲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秦雪松笑着說:“電視裡不都是這樣演的嗎,那些自然分娩的都是那樣掙扎得死去活來的啊!”
“又是一個被電視誤導的!誰說順產都那樣啊,也有很快生下來的!”白遲遲笑着說。
“終於笑了!遲遲,我說真的啊,寶寶現在能夠安然在你肚子真是我們大家的運氣!萬一出了事,我們都會一輩子內疚的!既然寶寶都這麼堅強,你也要堅強起來!”秦雪松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白遲遲微笑着點點頭。
“這就對了,遲遲,你也不要再怪歐陽清了,他對你是真的,我看得出來!”秦雪松覺得自己說了這麼久,總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場。
“嗯,我不怪他是因爲你的話,還有寶寶給他面子,如果不是這些原因,我真的不想理他了!”白遲遲說。
秦雪松笑着說:“對,你懲罰懲罰他!這樣,你就躺在牀上當你的皇太后,讓他好好伺候伺候你!”
白遲遲想了想說:“你說得沒錯,以前我就是太賢良淑德,總是替他考慮,想着要把家裡的事情處理好,讓他在公司沒有後顧之憂,現在我可不會再那麼傻了!”
“好姑娘,一點就通!我就喜歡你這點,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