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你真的想清楚了?”白遲遲看着陳媛,她真的這麼幹脆果斷嗎?
“嗯,我想清楚了!再這樣下去,我如果情難自禁,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來,我會後悔一輩子的!”陳媛對白遲遲表述着自己的衷腸,看起來是那麼的誠懇。
白遲遲沒有說話。
陳媛又說:“遲遲姐,你覺得我做的決定對嗎?”
“媛媛,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站在我的立場,你覺得呢?”白遲遲真的有些迷茫了。
一方面,她很欣賞陳媛的坦白和勇氣,一方面,她又覺得這件事情很棘手。
如果放任下去,不知道結果會怎樣,可是如果讓陳媛走,她又覺得有些不忍。
要是換成辛小紫就好了,她是那麼幹脆那麼利索,做事絕對不會像自己這樣優柔寡斷,舉棋不定的。
“遲遲姐,我就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的,只有我離開,才能還給你一個清靜的環境!爲了你,爲了孩子,我只能也應該這麼做!”陳媛越是這樣說,白遲遲越是覺得她比自己更加磊落。
“如果你堅持,我會尊重你的決定。”白遲遲看着陳媛,她想着如果真的陳媛要離開,自己一定會給她最大限度的幫助,不管是錢還是人際關係。
陳媛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心想,白遲遲,你想得倒是挺美!我離開?我會讓你那麼好過嗎?
“不過,遲遲姐,清姐夫沒有批准我的辭職。”陳媛低下頭,彷彿這是她的錯一般。
白遲遲驚愕的看着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既然清都知道陳媛對他產生了這樣不該有的感情,他怎麼還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還要挽留她?
“他,他是怎麼說的?”白遲遲心中無盡的悲涼。
“他說不準我離開,還說,那封辭職信他看也不會看,直接放進碎紙機裡面,一碎乾淨!”陳媛觀察着白遲遲的表情,心裡樂開了花,看樣子就知道白遲遲受的打擊不淺。
確實是這樣的,白遲遲真的沒有想到歐陽清會那麼斷然拒絕陳媛的請辭。
如果他對陳媛沒有私心,就應該放她走啊,這樣不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嗎?
但是他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白遲遲覺得自己的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她無法猜透歐陽清的心,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做。
“遲遲姐,清姐夫的話我也不敢不聽,他不准我走,我該怎麼辦呢?”陳媛故意問白遲遲。
“你,你自己真的願意走嗎?”白遲遲還在糾結中,根本就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傻傻的重複自己的問題。
“是的,遲遲姐,我真的想走,我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怕自己會萬劫不復,我怕自己無法面對你!”陳媛說得情真意切,斬釘截鐵。
白遲遲愣在那裡,眼神空洞,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陳媛的話。
現在的局面,陳媛搶先對自己說出了一切,自己還能怎麼辦?衝着她發脾氣,趕走她嗎?
不可能,白遲遲是做不到的!
如果陳媛一直隱瞞着,直到跟歐陽清兩人做出什麼對不起白遲遲的事情來,或者白遲遲還可以理直氣壯的找他們算賬,可是現在,卻讓她陷入一個尷尬的場面。
不是陳媛不離開,是歐陽清不讓她離開,這樣一來,白遲遲要理論的人就不再是陳媛,而是歐陽清了。
陳媛四兩撥千斤,輕易的就把問題和包袱拋給了白遲遲,就讓她去煩惱吧!
“遲遲姐,對不起,我本來也想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我看着你,卻不敢這麼做,我不敢對你隱瞞什麼!”陳媛的淚水又流了出來,說得真是掏心掏肺。
她沒有說不能,也沒有說不會,而是用了一個誠惶誠恐的詞語“不敢”,這充分表明了她對白遲遲的尊敬和感情。
白遲遲又怎麼能去責備這樣一個把自己放到極低的女子?
陳媛表面上是那麼的無奈痛苦,可是心裡卻在得意的笑,她看着白遲遲,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媛媛,你不要這麼說,我心裡很亂,你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嗎?”白遲遲搖着頭,不想再聽下去了。
陳媛站起來,抹着淚水說:“好的,遲遲姐,我想你現在不會願意看着我。”
“你,你去吧!”白遲遲木然的揮動着手。
陳媛順從的上樓去了,只是在樓梯盡頭,她低下頭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白遲遲,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過了很長時間,白遲遲都無法站起身來,她覺得自己都要癱軟掉了,全身沒有一絲力氣。
要怎麼辦纔好,要怎麼去面對這一切?白遲遲找不到人傾述,也沒有人可以幫她。
如果告訴辛小紫,肯定會引來一場軒然大波,而且辛小紫現在滿懷喜悅感受着孩子的胎動,怎麼忍心去驚動她?
告訴父母嗎?那隻會惹得母親慟哭,父親嘆息,卻對事情毫無幫助。
以前沒有辦法的時候,總是可以找到歐陽清替自己解決,他是最最可靠的人,但是,如今他都成了這場風波的中心,再找他又有什麼用呢?
白遲遲痛苦極了,可是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老婆,你怎麼還不回房去?我的資料都看完了!”歐陽清的聲音從樓梯上響起來。
白遲遲擡頭一看,他正朝着自己走來,一邊走一邊還說:“你這樣讓我獨守空房,我可不幹啊!”
“我馬上就回去,你來幹什麼?”白遲遲看着他,心裡就像被澆了一勺熱油,疼得撕心裂肺。
歐陽清走到她身邊,笑着說:“是不是等着我來請你啊?來吧,我抱你上去!”
“不要了,我又不是走不了路。”白遲遲說着話,可是剛剛站起來就打了一個趔趄。
歐陽清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
“老婆你怎麼了?是不是低血糖頭暈?要不要我去給你拿些甜食來?”歐陽清把白遲遲抱在懷裡,緊張的問。
看着他的臉,白遲遲真的想哭。
“你快坐下,我馬上就回來!”歐陽清以爲白遲遲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心疼的對她說。
白遲遲虛弱的搖搖頭:“不用了,我就是坐久了,腿麻了而已!走吧,你扶着我。”
歐陽清看着她:“真的嗎?你真的沒事?老婆你不要忍着,有任何事情都要跟我說!”
“好,我會的!”白遲遲點點頭。
“你不吃甜食了嗎?要不要下一碗麪給你?”歐陽清越是這樣關心備至,白遲遲越是覺得難過。
他什麼都知道,還要裝成好男人,他安的什麼心?
如果真的想要我舒服自在,爲什麼不讓陳媛離開,而是這樣來折磨我!
“不吃,我什麼都不吃,我要回房去!”白遲遲激動的說。
歐陽清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白遲遲竟然有這樣的反應。不過他馬上好脾氣的說:“好好好,不吃不吃,我們走!”
說完,歐陽清半抱着白遲遲,摟着她的腰帶着她回到了房間裡。
“老婆,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我陪你一起好不好?”歐陽清好言好語的哄着白遲遲。
“不好,我不想聞到任何香味。”白遲遲在這樣的心情下,看到歐陽清越是殷勤就越是不舒服。
“好吧,那就不洗,你就簡單衝一下好吧?夏天總是會出汗的,我知道我老婆是香汗,可是粘糊糊的你會睡不好的,清爽點才舒服!”歐陽清笑着說。
白遲遲現在看他真的很不順眼,覺得他怎麼卑躬屈膝跟個太監似的,而且還學會拍馬屁了。
“那你去放水。”但是,不管怎樣,白遲遲也不是一個彪悍的潑婦,她不能對歐陽清大發脾氣。
歐陽清說了一句“得令”,馬上就去浴室了。
聽着他放水的聲音,白遲遲百感交集。
以前如果歐陽清這麼做,白遲遲會覺得很溫馨很快樂,兩個人也會柔情蜜意的洗個鴛鴦浴。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歐陽清怎麼那麼面目可憎呢,他這樣百般討好自己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從前那個剛毅霸道的男人。
沒有了愛,做什麼都是錯。
白遲遲對歐陽清的愛是那麼深,深得她不能允許歐陽清有一絲一毫的異心。
可是現在,現實就在眼前,容不得人懷疑。
“老婆,水放好了,來吧!”歐陽清走出浴室,攙扶着白遲遲,小心翼翼的把她送到水裡。
“你看,只是清水,沒有香味的。”歐陽清對白遲遲說。
“嗯,我知道。”白遲遲泡在熱水裡,覺得身心俱疲,整個人都鬆垮掉了。
歐陽清看着她,皺皺眉說:“老婆,你今天怎麼了?吃飯的時候對媛媛的態度也不怎麼好,現在又怏怏的不開心,是不是有什麼事困擾到你?”
是啊,當然了!白遲遲心想,那還不是你造成的嗎?
“老婆,你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歐陽清還是跟以前一樣幫白遲遲按摩着肩膀。
“是不是我問你胎動的事情讓你不高興了?傻老婆,我只是關心你和寶寶,又沒有催你,你別太往心裡去!”歐陽清的話讓白遲遲覺得很悲哀。
他自己做的事情現在還扯到寶寶身上去了,簡直是沒有一點反省和羞愧的意思。
“我沒有。”白遲遲冷冷的說。
“那你究竟怎麼了?”歐陽清覺得很奇怪。
白遲遲沉吟了一會兒,終於擡起頭看着歐陽清說:“你要我說實話嗎?”
“當然了,我們之間本來就應該很坦誠的,你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吧,別讓我猜。”歐陽清點點頭。
白遲遲看着他的眼睛,足足盯了一分鐘之久,看得平時威猛勇敢的歐陽清心裡毛毛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得到的很多,失去的也很多,經歷了生死考驗和重重情關,本來已經練就金剛不壞之軀,可就是偏偏有了白遲遲這道軟肋。
只要白遲遲有事,歐陽清就會覺得有些害怕,他擔心她遠遠勝過擔心自己。
“老婆,你這樣看着我是什麼意思?”歐陽清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問道。
“清,今天我問你媛媛的表現是不是還好,你怎麼回答我的?”白遲遲問。
“怎麼突然問這個?”歐陽清沒有明白。
“你別管那麼多,先回答我。”白遲遲昂着頭,倔強而固執的看着歐陽清。
“好吧,我說她跟以前一樣啊,怎麼了?”歐陽清說起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躲閃,跟之前白遲遲感覺到的一樣。
白遲遲現在明白了這是爲什麼,當時她卻沒有想到,只是覺得有些奇怪而已。
白遲遲搖着頭說:“不,不是這樣的。”
“老婆,你今天很奇怪,問這些幹什麼呢?”歐陽清不想讓白遲遲操心陳媛的事情。
當然,那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會知道,在醫院,陳媛跟他表白的時候白遲遲就在門外。
歐陽清以爲白遲遲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不想讓陳媛的事困擾到白遲遲,能夠不說最好是不說。
時間會慢慢改變有些事情,既然陳媛都答應了以後會好好工作,忘記那份感情,歐陽清就選擇了相信她。
既然如此,等到陳媛徹底忘懷,並且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的時候,這件陳年舊事就會被永遠被埋葬,不會有人知道的。
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告訴白遲遲不是徒添煩惱嗎?
歐陽清覺得,雖然兩個人說好了要彼此坦誠,可是這種遲早會被忽略掉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告訴她。
一陣雲煙而已,陳媛會明白的。
“不是我奇怪,是你有些奇怪吧?”白遲遲有點生氣,皺着眉看着歐陽清。
他竟然還在隱瞞自己!
“我哪裡奇怪了?你看,我一下班就回來了,還給你帶了好吃的東西,又陪着你散步,現在幫你按摩,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歐陽清攤開手。
白遲遲扭過頭,幽幽的說:“對,是跟平時沒有什麼兩樣,你還把陳媛吃不了的東西拿給我。”
“呵呵,老婆,你不會吧!”歐陽清忍不住笑起來,白遲遲原來在不滿這個事情啊。
看來懷孕以後,她的心眼是比平時小了很多,以前怎麼會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呢。
而且,白遲遲從小就被教育得大方得體,勤儉節約,鄰居姐姐穿不了的衣服她洗乾淨以後穿得美美的,今天那些大蝦和鱸魚都是鮮活亂蹦的,怎麼會在她口中成了陳媛吃不了的殘羹了呢?
“我會。”白遲遲小臉繃得緊緊的,不高興的樣子很惹人憐愛,看起來有些小小的刁蠻不講理,跟平時截然不同,但是又別有一番味道。
“好吧好吧,我錯了,以後我先拿回家,你吃不了的再給媛媛吃,好不好?”歐陽清笑着說。
“不好!我吃不了的也不能給她吃!”白遲遲氣惱的說,看起來就跟個被寵壞的小公主一樣。
歐陽清覺得有些不對勁了,聽起來就是在針對陳媛啊,這是怎麼回事?
“老婆,媛媛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歐陽清問道。
白遲遲張了張嘴,實在是說不出口,她只好轉移話題說:“沒有得罪我,我這是自己在亂髮脾氣。”
“亂髮脾氣又是爲了什麼啊?”歐陽清捏着白遲遲的胳膊,幫她放鬆。
白遲遲看着歐陽清說:“我問你,媛媛今天是不是跟你提了她要辭職的事?”
歐陽清一驚:“你怎麼知道?”
“你別管我怎麼會知道的,你幹嘛不告訴我,還說她跟以前一樣?”白遲遲嘟着嘴,氣呼呼的說。
歐陽清看着她,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她鼓起來的臉,可是白遲遲卻躲開了。
“老婆,我覺得這事兒告訴你也沒有什麼必要,因爲我都跟媛媛說了,她的辭職信我就當沒有看到。既然都是不成立的事,就直接跳過吧!”歐陽清無所謂的說。
白遲遲可不像他那麼輕鬆,對她來說,這可是一件大事。
“你當作沒有看到,這事兒就算沒有發生,對不對?”白遲遲問歐陽清。
“是啊。”歐陽清點點頭。
白遲遲氣惱的說:“可是事實上這明明就發生了啊,你怎麼能跟我撒謊呢?”
“老婆,遲遲大人,您不要對我上綱上線好不好?我哪裡撒謊了,只是沒有說而已。”歐陽清不服白遲遲的話。
“你隱瞞不報,跟撒謊有什麼區別?”白遲遲一邊說一邊用手捂住歐陽清的嘴,不讓他給自己辯護。
歐陽清也不反抗,順勢親了白遲遲的手一下。
“好吧,這個我就不再多說了,你說當成沒有發生,意思就是沒有批准她辭職了?”白遲遲抽回手,在水裡涮了涮。
歐陽清笑着抓住她的手說:“得此玉手一枚,夫復何求啊!”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快說!”白遲遲正色道。
“老婆,我承認,我確實沒有批准,而且她那封信我連看都沒看就丟到碎紙機裡面去了!”歐陽清的話跟陳媛講述的一模一樣,看來這次是真的了。
“爲什麼?”白遲遲皺起眉。
歐陽清看着她,很奇怪的問:“老婆,你這樣問我,好像你很想我批准媛媛的辭職信似的呢?”
白遲遲低下頭說:“我沒有,怎麼會呢!”
“那你幹嘛要追問我?”歐陽清伸手托起白遲遲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白遲遲的眼神有點閃爍,她其實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那樣對誰都不好。
所以,白遲遲也打算暫時不讓歐陽清知道她已經發現了陳媛對歐陽清告白的事,也不想說出陳媛對自己坦白的事。
因爲,白遲遲在意的只是歐陽清的態度和意見,只要他意志堅定,對自己忠貞不二,其他的都無所謂。
就好像辛小紫說過,歐陽清那麼優秀,他身邊肯定不乏愛慕他的女人,但是隻要他不動心,別人就沒有空子可鑽。
除去陳媛,以前不也是有很多嗎,但是最終跟歐陽清成了眷屬的還是隻有白遲遲一個人而已。
“我就是想要知道,你爲什麼不批准,就這麼簡單,你不要引申出別的意思。”白遲遲嘴硬的說。
歐陽清看着她,點點頭說:“好,我告訴你爲什麼吧!”
聽到他的話,白遲遲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很緊張的看着他,有點害怕又有點忐忑。
“呵呵,老婆,你這是怎麼了?放鬆點,我知道你是關心媛媛的,不過你就把心放回到肚子裡去吧,我親自把她帶回來,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讓她走呢?”歐陽清的話讓白遲遲許多感慨。
是啊,他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放她走呢?
以前不會那是因爲他感念陳媛對他的幫助和照顧,自然想要用最好的物質條件,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那時候,每一個人都會理解,並且家裡人都會支持和響應他的這種做法。
多麼高尚的情操,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嘛。
可是現在呢?陳媛都已經說了,她對他已經產生了男女之間的愛慕之情,他還是不放她走,這是爲什麼?
“我知道,你不會。”白遲遲點點頭,心裡卻涌上一陣悲涼,這是對自己的同情和憐憫。
“是啊,媛媛對我,對我們這個家有什麼樣的貢獻遲遲你是知道的。”歐陽清說。
白遲遲心想,我當然知道,我對她何嘗不是感恩戴德,每件事情都會考慮到她的感受。
爲了她,我甚至不惜和小紫翻臉,那可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啊!
但是,她怎麼能,唉!
白遲遲在心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而且,自從去公司上班以來,媛媛做得非常好!以前幫我揭穿王老闆,後來發現財務問題,再後來提議修建主題遊樂園,直至幫我擋住那些工人的磚頭,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裡的!”歐陽清細數着陳媛做過的事情,讓白遲遲無法插嘴。
“這些雖然算不上什麼豐功偉績,但是也是對公司的貢獻吧?現在公司裡的員工對她的評價都很高,那些商業上的合作伙伴也對她交口稱讚。你知道的,夢然,她就對媛媛很是欣賞,女人能夠得到同性的欣賞是很難的!”歐陽清對陳媛的讚揚讓白遲遲心裡萬分的不舒服。
可是他說的又都是事實,白遲遲無力反駁。
“你想想看,除去個人的原因,媛媛對公司的意義是很重要的,現在也算得上是不可或缺的員工了。”歐陽清認真的說。
白遲遲努力讓自己端正態度,可是心裡還是忍不住說,什麼除去個人的原因啊!說不定應該是除去所有的原因,就個人來說,你不想讓她走吧?
“老婆,你在聽我說嗎?”歐陽清拍拍白遲遲。
白遲遲點點頭,都是些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老婆,你知道嗎,現在媛媛對公司來說就是一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她是巾幗不讓鬚眉,業務能力非常過硬!真的,我覺得我身邊這麼多人,她是最讓我放心的。”歐陽清繼續說着,可是白遲遲幾乎已經聽不下去了。
“她,就是說,你是絕對不會讓她走的,對不對?”白遲遲看着歐陽清說。
“是,至少現在是不會讓她走的。上次在工地出事之後,那些工人們對陳媛好像非常尊重,現在只要一提起她的名字,大家都幹勁十足,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義舉感動了。”歐陽清一想到這事兒,就覺得自己虧欠陳媛。
白遲遲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太好了!老婆,媛媛身上有一種氣場,令人感覺很舒服,跟她在一起總是可以有一種心平氣和感覺。”歐陽清沒有看出來白遲遲臉上的落寞。
他對她竟然有着這樣深厚的感情,帶着欣賞,甚至還有些欽佩!對於歐陽清這樣驕傲的男人來說,陳媛居然有着聖母般的光輝,什麼氣場啊,那根本就是從他對她的喜愛昇華出來的。
白遲遲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跌到了無底洞一般,摸不着天,挨不着地,空蕩蕩的懸着,墜落着,無盡的空虛。
“不洗了,水涼了。”白遲遲站起來,歐陽清還在說着陳媛在公司的表現,說得那麼投入那麼快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水溫的變化。
“真的是,快點起來吧老婆!”聽了白遲遲的話,歐陽清才驚覺到水確實有些冷了,趕緊扶着白遲遲。
豈止是水,白遲遲的心也在一點點的降低着溫度,直至冰凍。
看來陳媛纔是最適合歐陽清的那個人吧,她秀外慧中,家裡公司裡都是一把好手。
在家的時候,陳媛可以把歐陽清的生活照顧得無微不至,穿衣吃飯,晨跑鍛鍊,都可以輕鬆駕馭,陪伴在側。
公司裡,陳媛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和喜愛,業務能力熟練過硬,談判對決遊刃有餘,讓對手都不得不拍手叫好。
這些,白遲遲自問是做不到的,她生活上不及陳媛細心,工作上不及陳媛專業。
那麼還有什麼權利去質問他呢?
一個成功的男人,他有一個紅顏知己,還有一個嬌妻美眷,這是多麼完美的事情。
白遲遲心中一陣刺痛,怎們能夠兩全呢?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多出來的那一個勢必是不應該的存在。可是現在白遲遲不知道自己或陳媛誰纔是第三者。
婚姻中自己纔是歐陽清的妻子,可是他現在的心究竟是否還在自己身上?
或者跟自己的溫存,只是一種慣性的延續,是對婚姻生活的一種習慣罷了。
也許,聰明能幹的陳媛纔是更加適合歐陽清的那個人,白遲遲無比心痛的想。
“老婆,你快點穿好衣服,我去幫你把空調開得高一些。怎麼你的手這麼涼?”歐陽清急急忙忙把浴袍披在白遲遲身上,轉身去了臥室調節溫度。
“我的手很涼,又有哪裡不涼呢?”白遲遲喃喃的說,然後把浴袍的帶子繫好,可是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歐陽清在臥室裡喊道:“老婆,你快點出來,浴室裡溼氣太大,對你和寶寶不好。”
白遲遲緩慢的走出了浴室,看到歐陽清一邊在對自己說話,一邊遊動鼠標在電腦上看着什麼。
“你在幹嘛?”白遲遲皺皺眉。
“哦,剛纔收到一封郵件,我看一下。”歐陽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電腦屏幕。
“說的什麼?”白遲遲走過來。
歐陽清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他想要點一下右上角的那個小小的叉,可是白遲遲已經到了面前,容不得他再動作。
“也沒有什麼,是媛媛發的,很普通的郵件。”歐陽清有點尷尬的看着白遲遲。
“我看看。”白遲遲冷冷的說。
“那個,額,你看吧。”歐陽清只好閃開身子,讓白遲遲看到了陳媛的那封郵件。
整個內容很簡單,就只有幾個字:“清姐夫,對不起。”
“對不起,她對不起你什麼?”白遲遲迴頭看着歐陽清,口氣很不高興。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說今天辭職的事情吧!”歐陽清現在也恢復了平靜,可能他也覺得這封信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可是剛纔,他怎麼會那麼緊張,而且還是那種本能的緊張,是不是他在期待着陳媛的郵件?
白遲遲心裡就跟針扎似的。
“如果是那樣,當面說就可以了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發一封郵件這麼正式?”白遲遲對歐陽清說。
“也許她覺得不好意思呢!好了老婆,你快點上牀去吧,小心感冒了!”歐陽清的神色已經變得很自如。
“好。”白遲遲沒有多說什麼,乖乖上牀躺下了,然後盯着天花板發呆。
歐陽清洗漱完畢回到臥室,抱着白遲遲,不一會兒就發出愉悅的呼嚕聲。
他怎麼會睡得這麼安穩,難道他真的內心坦蕩嗎?
或者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所以以不變應萬變?
白遲遲可不像歐陽清這樣酣然入夢,她的心裡瞬息萬變,各種各樣的念頭此起彼伏。
窗外月色皎潔,白遲遲思緒一會兒飄遠,一會兒被拉近,想到陳媛,想到歐陽清,都令她無法入眠。
“清,你怎麼不告訴我,媛媛愛上你的事情?”白遲遲小聲的對身邊的歐陽清說。
月光從窗外流進來,灑在歐陽清的臉上,他的五官那麼俊朗,呼吸那麼均勻。
白遲遲看着他的臉嘆息着說:“你明明就知道她愛上你了,可是你卻挽留她,這樣你不覺得相處起來很尷尬嗎?”
歐陽清自然不會回答她,濃黑的眉毛微微的皺了一下。
“你是不是對她也有了別樣的感情,所以捨不得讓她離開?”白遲遲用一隻手撐起頭,幽幽的對歐陽清說。
“可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麼辦呢?我們的寶寶又該怎麼辦呢?”白遲遲摸了摸肚子。
愛情是什麼,是亙古不變的,是地老天荒的嗎?
白遲遲突然想到了一句年代久遠的歌詞:“我們的愛情啊,你說它是不朽的,那麼我想,上面的灰塵一定會很厚!”
是啊,如果愛情不朽,肯定就要忍受上面經年累積的灰塵。
白遲遲撥了一下歐陽清額角的頭髮,說:“清,我要保全我們的愛情,就要承受你對陳媛的喜愛,對不對?”
歐陽清的眼皮輕輕的跳動了一下。
“唉,哪裡有不變的愛呢!”白遲遲躺平了身體,看着窗外刺槐的樹影婆娑。
想想看,六七年前,文若坐在飄窗上,看着外面的刺槐想念着歐陽清,是多麼癡情多麼夢幻的畫面。
可是如今呢,她跟着費世凡周遊列國,悠閒自在,夫唱婦隨好不愜意!
愛情當然是不會變的,變的是愛情裡面的人。
所謂鐵打的愛情流水的人,白遲遲覺得自己今晚就是一個哲學家,想到了那麼多的道理。
而且在認識歐陽清之前,自己跟秦雪松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認爲會跟他地久天長的嗎?
那時候心心念念都是跟秦雪松一起營造自己的小日子,結婚生子,努力工作,培養孩子成才,然後幫着孩子帶孩子,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可是呢,可是呢!
現在自己身邊躺着的人是誰?
自以爲是的忠貞,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笑話,白遲遲真想給過去的自己一巴掌,愚蠢!
那麼,歐陽清喜歡上陳媛簡直就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白遲遲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好悲哀的。
縱觀自己的過去和現在,不也都在變嗎?
白遲遲側過身子躺在牀上,一行清淚順着眼角緩緩的滑落到枕頭上,濺起一朵小小的熱氣。
身後的歐陽清夢囈了一句什麼,也翻了一個身,跟白遲遲背對背各自睡着。
這是所謂同牀異夢嗎?
白遲遲的肚子裡突然有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她驚訝的摸着那個地方,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這是什麼動靜?
肚子裡就好像有個小小的水泡破裂了似的,噼啪一聲在白遲遲的肚皮上冒出一個水花。
這難道就是寶寶的胎動?我的寶寶,他終於從混沌中醒過來了嗎?他在提醒着媽媽他的存在嗎?
白遲遲激動得一下就坐了起來,摸着肚子喜極而泣,所有的思緒都變成了對寶寶的牽掛。
“老婆你幹什麼?”歐陽清也被她驚醒了,揉着眼睛看着白遲遲,迷迷糊糊的問。
“我,我的寶寶,他動了,動了!”白遲遲捧着自己的肚子,泣不成聲的說。
歐陽清一下就翻身坐了起來,抱着白遲遲一個勁的問:“真的嗎,真的嗎,老婆?在哪裡,讓我摸摸看!”
白遲遲拉過他的手按在剛纔那個位置,哽咽着說:“就在這裡就在這裡啊!我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了!”
“是嗎,是怎樣的?我怎麼沒有摸到?”歐陽清緊張的說。
白遲遲笑着說:“就是,就是好像一條小魚跳起來,尾巴輕輕拂過我的肚子一樣!”
“寶貝,給爸爸也跳一個啊!”歐陽清把頭放在白遲遲的肚子上,急切的說。
“呵呵,我的寶寶啊!”白遲遲又笑又哭。
歐陽清不滿的說:“不公平啊寶寶,怎麼就只跟媽媽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