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一會就到了。”白遲遲掛了電話,心裡有些隱隱的竊喜,看來歐陽清還是忍不住想要先跟自己道歉了吧!
“媽,我出去一下!”白遲遲心情還不錯,笑着跟白母打了一個招呼就出門了。
遠航西餐廳白遲遲去過,所以很快就到了那裡,陳媛就在大堂門口等着她。
“媛媛,就你一個人?”白遲遲一心想着歐陽清會跟陳媛一起來找自己,所以看到陳媛以後忍不住問了起來。
陳媛點點頭:“是啊,就我一個人。”
白遲遲有點失望,但是她轉念一想,說不定歐陽清又在故弄玄虛搞什麼小驚喜小意外,想要讓自己高興。
好吧,我就姑且裝作不知道,到時候假裝開心,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擁抱在一起了。
白遲遲心裡深處當然不願意跟歐陽清一直這樣賭氣下去,她只是放不下那份矜持和自尊而已。
如果歐陽清主動認錯,白遲遲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原諒他的,只是兩個人都太驕傲,不肯先走這一步而已。
陳媛看着白遲遲的表情,心裡不由得冷笑起來,你還在抱着幻想啊?傻瓜,一會兒我就會讓你再跌入谷底一次,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在傷口上撒鹽!
“遲遲姐,我們到樓上坐,那裡空氣好,對你身體也好。”陳媛領着白遲遲來到二樓的一個露天的咖啡座,這裡也可以看到淮揚菜館的大門。
白遲遲看到這個咖啡座的環境還是很好的,種植了很多的藤蔓植物,開放着白色黃色的小花,有着幽幽的香氣。
現在是傍晚,暑氣也退了,有些微微的涼風,而且天邊還有晚霞,很美麗的一副景緻。
在這樣的一個浪漫咖啡座,他準備怎樣道歉?白遲遲心中禁不住猜想起來。
是不是捧着一束花,或者是拿着一個更加可愛的泰迪熊?他的大黑臉會不會羞得黑裡透紅,他的懷抱是不是帶着一絲火辣的感覺?白遲遲想着想着忍不住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遲遲姐,你這兩天是不是跟清姐夫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然你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回到了父母那裡?”陳媛看到白遲遲那種少女般的表情,心裡覺得更加刺激了。
看來白遲遲誤會了,她一定以爲是歐陽清派自己來找她的吧?這個白癡,想些什麼好事呢!
這樣更好,到時候看到歐陽清和夢然在一起,白遲遲的那種心理落差一定會讓她情緒失控的。
“嗯,是他告訴你的?”白遲遲有着自己的思路,她一心想着是歐陽清自己怕難爲情,所以告訴陳媛,讓她先來打個前瞻而已。
因此陳媛的這個問題恰好符合了白遲遲的心態,她還在暗自責怪歐陽清不該這樣膽小,有什麼必要跟別人說,直接來找自己不就好了嗎。
“沒有,我自己看出來的。”陳媛搖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他叮囑陳媛不讓她說實話的?白遲遲只想着好的方面,根本就不知道這是陳媛的陰謀。
“有點小事情,我們吵了幾句。”白遲遲說得很輕鬆,不想讓陳媛看出來。
陳媛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對服務員招招手,讓她給白遲遲送了一杯鮮榨的果汁來。
“遲遲姐,你先喝點東西吧!”陳媛把果汁送到白遲遲的手邊。
“媛媛,你說你找我有什麼事?”白遲遲喝了一口,很清甜的味道。
陳媛故意遲疑着說:“這個,這個嘛……”
“怎麼了媛媛,你說在電話裡不好說的,究竟是什麼?”白遲遲一邊說一邊四處看了看,還是沒有看出來歐陽清在哪裡。
陳媛低下頭,很苦惱的說:“我也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說,照理來說我是不該管你們之間的事情的。”
“我們之間?是指我和清嗎?是他讓你來找我的?”白遲遲有些着急。
“不是,是我自己來找你的。”陳媛看着白遲遲那個樣子,心裡真的很想笑。
白遲遲有點不安的坐直了身子對陳媛說:“不是他?那你,你要跟我說什麼?”
“遲遲姐,我覺得,你離開家的這兩天,清姐夫有些不對勁。”陳媛放慢了語速,顯得很凝重。
白遲遲聽了她的話,心裡不由得一酸,看來難過的不只是自己一個人,清心裡也很不好過吧。
“哪裡不對勁了,我以爲他會過得很自在呢!”白遲遲有些賭氣的說。
或者,是陳媛看出來清很痛苦,所以想要來勸和的,白遲遲又想到一邊去了。
不過白遲遲萬萬沒想到的是,陳媛竟然說:“是啊,我就是覺得他過得好像太自在了一點,所以才覺得不對勁!”
“什麼?他過得,很自在?”白遲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媛點點頭:“他好像很輕鬆很快樂的樣子,有時候我在辦公室外面甚至可以聽到他吹口哨的聲音,太奇怪了!”
這句話簡直就像一把刀狠狠的紮在了白遲遲的心上,歐陽清,他竟然還這麼悠然自得!
在賓館的時候,白遲遲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歐陽清,想着如何跟他和好,只要他一句小小的抱歉,白遲遲立刻就願意跟他回家去。
可是沒想到,他一點點悔意都沒有,不打電話白遲遲也以爲是他的自尊心在作怪,沒想到,他是爲甩掉自己這個包袱而得意忘形,還要愉快的吹口哨!
“他竟然這樣開心?”白遲遲呆住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話。
陳媛心中一陣陣的快意,可是臉上卻裝出一派同情白遲遲的樣子,拍拍白遲遲的手說:“遲遲姐,我就是覺得清姐夫這樣高興很不正常,所以纔想問問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媛媛,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白遲遲心如刀絞,只覺得腦子裡一陣暈眩。
陳媛拉着白遲遲的手說:“等一下,遲遲姐,我要說的話還沒有說呢!”
“你還要說什麼?”白遲遲覺得眼下這個打擊就夠了,陳媛還要說什麼?
陳媛看着白遲遲,帶着一些打抱不平的感覺說:“清姐夫,今天竟然約夢然小姐吃飯了!”
“誰,誰是夢然小姐?”白遲遲以前都不過問歐陽清生意上的事情,而且自己也不是商界的人,所以不認識夢然。
陳媛嘆了一口氣說:“唉,就是那個風情萬種,充滿女人味兒的夢然公司總裁,她長得可漂亮了,聽說她就是靠着制服男人的手段纔會有現在的成就!”
“她,她跟清是什麼關係?”白遲遲已經被陳媛的話弄得六神無主了,呆呆的問。
“本來是沒有什麼關係,以前都是那個夢然想要約清姐夫,她想得到我們公司的一個項目承建,可是清姐夫都不怎麼理會她的。”陳媛頓了一下,接着說:“可是今天,清姐夫突然讓我約她,說是要一起吃個飯,聯絡一下感情!”
陳媛刻意加重了語氣,讓白遲遲聽起來更加刺耳。
“清,他主動約的夢然?”這可真是太令白遲遲意外了,看來歐陽清不但對自己離家的行爲感到很愉悅,還趁機去找那個萬人迷的夢然了!
“對啊,我也覺得很突然,他以前一直說夢然很會纏人,一旦跟她有了聯繫就很不容易脫身的,總會付出一些代價才能讓她離開,所以一直都不願意跟她接觸!”陳媛每一句話都讓白遲遲五雷轟頂,覺得天旋地轉。
尤其是,剛纔白遲遲還一廂情願的以爲歐陽清是讓陳媛來幫助他求和的,可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他們,他們約在哪裡?”白遲遲無力的看着陳媛。
陳媛指了指對面的淮揚菜館說:“就在那裡!遲遲姐,你對我就跟親姐姐似的,我覺得不告訴你心裡過意不去。”
“媛媛,我知道你的意思。”白遲遲慢慢的說。
陳媛點點頭:“遲遲姐,一會兒清姐夫就該來了,我是專門提前來告訴你的!你也不要太擔心,或者就是一個商業見面而已,也有可能是我太多事。”
白遲遲看着陳媛,她對陳媛很是感激,這個女孩始終是爲自己着想的,現在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寬慰自己的心。
“媛媛,你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好嗎?”白遲遲心亂如麻,她不想被陳媛看到自己的失敗和狼狽。
陳媛很仗義的說:“遲遲姐,要不我陪你好了,我是不會怕清姐夫知道我跟你站在一起的!就算他罵我告密,我也支持你!”
白遲遲搖搖頭,看着陳媛說:“我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這樣怎麼對得起你待我的一片心意?媛媛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先走吧!”
陳媛的話提醒了白遲遲,她知道這事兒不能把陳媛拖下水,人家好心好意的來報信,如果把她拉扯進來,不是很對不起陳媛嗎。
還是讓她走好了,不然一會兒歐陽清看到了陳媛,肯定會對她心生不滿的。
“遲遲姐,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別跟自己過不去,啊?”陳媛抱了抱白遲遲,溫柔的叮囑她。
“嗯,我知道。”白遲遲心裡一陣陣的苦澀,歐陽清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
陳媛拍拍她的肩,下樓離開了這裡。
白遲遲對着陳媛的背影笑了笑,可是她自己都知道,這個笑容肯定比哭還難看。
剛纔出門的時候,還那麼高興,滿以爲是歐陽清來製造驚喜跟自己和好的,可是卻沒有料到是這樣的一個壞消息。
露臺上的風一下就變得涼透了,白遲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夏天的傍晚竟然變得好像秋天一樣的蕭瑟。
歐陽清,你這是爲什麼?
不是說不讓我見秦雪松嗎,可是你呢,怎麼會趁着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去找那個聽起來名聲不怎麼樣的女人?
這是在報復我,還是你的本性使然?
白遲遲心中一萬個問號,不過她還沒有死心,想要看看歐陽清到底會不會是陳媛說的那樣,只是普通的商業會談。
時間已經到了六點五十,陳媛拿捏的很準,她知道歐陽清一向是很守時的。
所以陳媛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對面淮揚菜館的門口,歐陽清的那輛商務奧迪停在了那裡。
很好,白遲遲,接下來你就慢慢的欣賞這齣戲好了,而我陳媛就是那隻躲在螳螂後面的黃雀。
陳媛站在西餐廳門口的外賣亭旁邊,看着歐陽清下車朝着淮揚菜館的大門走去。
樓上的白遲遲,看到的景象跟陳媛一模一樣,她站起來走到露臺的邊緣,直勾勾的盯着歐陽清的車,還有他的人。
不會錯的,燒成灰也不會認錯的,那就是她的歐陽清,那個魁梧的身材,走路的雄姿,就算隔着一條車水馬龍的大街,白遲遲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夢然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已經從包間裡出來走到門口等待着歐陽清的到來。
所以白遲遲和陳媛都看到了一個性感的身姿從淮揚菜館的門裡出來,走到了歐陽清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
很好,陳媛心想,夢然你做得不錯!
而白遲遲卻眼前一黑,趕緊抓住了露臺的圍欄纔沒有倒下去。
夢然挽住歐陽清的胳膊以後,笑着對他說:“歐陽總裁,謝謝你今天肯賞臉吃飯,我們快點進去吧!”
除了穿得迷人,妝容豔麗一點,歐陽清倒也沒有覺得夢然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就算是挽着胳膊,也不過是盡一個東道主的熱情而已。所以歐陽清禮貌的擡起手臂,跟夢然一起走到了包間裡。
只不過是因爲心態不一樣,所以人們看待事物的角度也不一樣。
對於陳媛來說,夢然越是跟歐陽清表現得親熱,她越是高興,因爲這樣才能夠狠狠的刺激到白遲遲。
而白遲遲,因爲陳媛之前那番話的鋪墊,她本能的覺得夢然就是一個有些不太正經的女總裁,習慣了在男人面前賣弄風情。所以在看到夢然跟歐陽清挽着胳膊的時候纔會覺得那麼難過。
但是對於歐陽清來說,這一切都不過是商業上的應酬而已,再正常不過了。
白遲遲抓着圍欄,看着對面,淮揚菜館門口已經看不到歐陽清和夢然的身影了,但是卻給了白遲遲更多瞎想的空間。
服務員看到白遲遲偏偏欲墜的樣子,趕緊給她拿了一把大大的藤椅過來扶着她坐下。
“這位小姐,您沒事吧?”
白遲遲伸手拭去額頭上的汗珠,努力微笑着說:“沒事,請把我的果汁拿過來。”
喝了幾口果汁以後,白遲遲總算是平靜了一點。
她看着對面,腦子裡不斷浮現出夢然那曼妙的身姿,還有她臉上魅惑的笑容。
歐陽清,原來你還是脫不了男人的本色,喜歡這種妖嬈的女人啊!
陳媛走出西餐廳,回頭看了一眼樓上的露臺,笑得意味深長,然後滿意的打車離開了。
在淮揚菜館的包間裡,夢然固然是儀態萬方,但是卻也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不管怎麼說,夢然也是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來歐陽清不是那種容易被美色迷倒的普通男人。
想着自己這是第一次跟歐陽清一起吃飯,不能操之過急讓他反感,所以夢然投其所好,只是跟歐陽清聊了一些大家都感興趣的話題,並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難堪的地方。
但是畢竟是在商場上,美酒美食是不可避免的,夢然酒量很好,人又圓滑通世故,找了很多借口讓歐陽清喝酒。
而歐陽清本來心情就不好,現在有個美女在旁邊勸酒,他也就多喝了幾杯,不忍拂了夢然的好意。
漸漸的,歐陽清的眼神也有些迷濛起來,他每當想到白遲遲,心中就一痛。
世界上的女人那麼多,我就只是認準了你,可是你怎麼能揹着我去見那個劣跡斑斑的秦雪松呢?
現在,你選擇了逃離,這是在對我示威嗎?
歐陽清越想越氣,加上酒精的作用,竟讓他感到有些燥熱難當起來,所以他扯鬆了領帶,解開了兩顆鈕釦,又喝了幾杯。
“歐陽總裁,這一場就到這吧,如果你還沒有盡興的話,我無條件奉陪!”夢然覺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會讓歐陽清看輕了自己,不能這樣做,否則會給他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聰明的女人懂得什麼叫做適可而止。
“好,好,夢然總裁果然名不虛傳,美貌和智慧並重,你今天說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歐陽清也不想再喝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量,也不會忘記了自律。
“歐陽總裁過獎了,我們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夢然微笑着對歐陽清伸出手。
她的手小巧白皙,柔若無骨,歐陽清立刻就想到了白遲遲,他忍不住狠狠的甩了一下頭。
這一下弄得他有些頭暈起來,夢然趕緊扶着他,然後把歐陽清送到了門口的停車場。
司機一直都等在那裡,看到歐陽清出來了以後趕緊去打開車門,讓他躺進去休息。
夢然扶着歐陽清來到車門處,歐陽清被外面的風一吹,果然有些搖晃起來,一下就把夢然撲倒在了車門上。
“歐陽總裁,你可真是有些醉了!”夢然笑着說,然後抱住歐陽清拍了拍他的背。
歐陽清的司機和夢然的司機都過來幫忙,這才把高大的歐陽清放進了車後座。
“歐陽總裁,休息一會再走吧!”歐陽清的司機牢牢的記着陳媛的話,放下車窗讓歐陽清躺在後座小睡一會。
夢然已經跟她的司機駕車離開了,臨走時在歐陽清的襯衣口袋裡放進去一張小巧精緻的名片。
通常夢然身邊會帶着兩盒名片,一盒是給普通生意夥伴的,一盒比較私人,是給有着巨大潛力的合作對象的。
兩盒名片上的電話號碼也有些不同,對外的是讓助理接聽,只有給了另外那種名片的,夢然纔會親自接聽。
白遲遲在西餐廳的露臺上一直都在注視着這邊的情形,她看到了歐陽清跟夢然摟在一起走出來的樣子,也看到了歐陽清把夢然“車咚”在車門上的樣子,還看到了夢然擁抱歐陽清的樣子。
每一個鏡頭都讓白遲遲心如刀割,西餐廳的露臺很浪漫,只有小小的桌燈,而淮揚菜館門口燈火輝煌,所以白遲遲覺得自己好不淒涼,就是一個在黑暗中看着自己老公跟別的女人公然親熱的小女子。
看到歐陽清的車停在那裡沒有離開,白遲遲走出西餐廳,穿過馬路來到了他的車旁。
過街的時候,白遲遲有些恍惚,幾乎被過路的車給撞到,司機探出頭來罵了一句什麼她也沒有聽到。
世界都變得如此黑暗,還管別人怎麼說!
白遲遲走到後座,看到車窗是放下來的,歐陽清躺在座位上,一陣酒氣撲面而來。
歐陽清的司機站在車頭處抽菸,看到白遲遲趕緊把菸頭丟了跑過來,笑着說:“夫人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放心總裁嗎?”
白遲遲搖搖頭:“我剛好在附近,看到他的車,所以過來看看!”
“夫人放心吧,只是喝多了一點,沒事的,休息一會就送總裁回去。”這個司機是平時歐陽清在公司用的人,所以不太清楚白遲遲和歐陽清發生爭執的事。
看到白遲遲,他以爲她是在這裡逛街或是見朋友什麼的,所以對白遲遲說:“夫人也上車吧,我把你們一起送回家。”
“我,我,好吧!”白遲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歐陽清一起回去,問問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白遲遲打開後面的車門,看到歐陽清仰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放在胸口,一隻手擋着自己的眼睛。
他個子太高,後座已經沒有白遲遲的地方了,所以她只好坐到副駕的位置上去。
就在白遲遲要關車門的時候,歐陽清翻了一個身,從他的襯衣口袋裡滑出一個什麼東西,小小的一抹亮光飛到了地上。
白遲遲順手撿起來一看,就是夢然的那張名片,整個名片都是銀色的,帶着一股香水的淡淡味道。
這張名片上面除了夢然的電話號碼,就只是一個金色的脣印,一定就是夢然自己的。
那個脣印在白遲遲看來是很刺眼的,不但那麼豐滿圓潤,而且還微微張開,有着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白遲遲的心都要碎了,那個女人跟歐陽清,他們兩個究竟是誰在魅惑着誰?
爲什麼就這麼短短的兩天,歐陽清就可以心甘情願的把別的女人脣印放進自己襯衣口袋,那個最最貼近心臟的地方?
司機上了車,對白遲遲說:“夫人,請繫好安全帶,我這就送您和總裁回家。”
白遲遲木然的點了點頭,她手上的名片散發着沙丘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讓她很想打幾個噴嚏。
司機開動了汽車,白遲遲藉着兩旁路燈的光,看了一眼後面的歐陽清,他的臉正對着自己,眉毛緊緊的鎖着,有一種看起來很不耐煩的傲慢感覺。
白遲遲看到歐陽清的領帶很鬆垮,襯衣的扣子也開了,露出一片結實的肌肉,他這是都幹了些什麼?
“剛纔總裁跟誰在一起?”白遲遲明明知道那個女人就是夢然,可是她真的很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徒勞的希望司機可以給自己一個不同的答案。
司機笑着說:“總裁剛纔跟夢然小姐一起吃飯,小喝了幾杯,所以有點醉意。”
“果然是這樣啊。”白遲遲低語了一句,她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不願意再說話。
司機有些後悔自己多嘴,但是既然白遲遲都問了,他也不好當面撒謊,所以也乾脆閉上嘴,省得言多必失。
汽車裡面的空氣有些沉悶,白遲遲打開了一線車窗,外面的風吹進來,歐陽清嘀咕了一句什麼,把身體蜷縮起來。
白遲遲從後視鏡裡看到了,她默默的關上了車窗,讓司機打開空調,調到一個合適的溫度。
沉默中,只有歐陽清的低沉的鼾聲在規律的響着。
白遲遲聽着這聲音,心裡很難過,曾經她因爲這個鼾聲會感到很踏實,睡得也格外香甜。
可是現在,她卻覺得歐陽清的鼾聲對她來說是一種諷刺,自己還在夜裡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可是歐陽清已經可以睡得這樣渾然忘我,不知身在何處了。
看來他跟那個夢然的約會一定很愉快吧,否則他怎麼會喝得這樣開心,不是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嗎,難道那就是他的紅顏?
越是覺得失落越是讓白遲遲胡思亂想,她想到了辛小紫所說的,一個女人不能滿足自己的丈夫,是一種可悲。
如今的自己,不就是這樣嗎?懷孕了,不能陪着他一起溫存,一起暢飲,歐陽清一定早就希望可以跟美豔的夢然一起推杯換盞,說些柔情蜜語了吧!
看來歐陽清指責自己跟秦雪松見面,不過是他的藉口罷了,爲的就是讓我離開。
想到這裡,白遲遲心裡不禁感到一陣悲涼,曾幾何時,自己竟已落到這般田地了!
“夫人,馬上就要到了,我把總裁背進去,一會兒麻煩您拿一下總裁的手包好嗎?”司機一邊說一邊指了指白遲遲的身後。
白遲遲點點頭,她一個人確實沒有辦法把歐陽清弄回家,更何況還有身孕,不能用力。
白遲遲按了按遙控器,院子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司機把車停在了門口。
“夫人,我把總裁送回去後,會把車開回公司。”司機下了車,跟白遲遲一起把歐陽清從車裡扶出來。
健碩的身材,微醺的踉蹌腳步,壓着白遲遲,她覺得很壓抑,那股酒味讓她心裡很難受,胃裡也有些翻騰。
幸好司機的體力不錯,扶起歐陽清,來到了房子面前。
白遲遲打開門,張媽和菊嫂還在等門,看到司機和歐陽清都有些詫異,趕緊幫忙把歐陽清送回了房裡。
聲音鬧得有些大,辛小紫也被驚動了,出來看到白遲遲跟歐陽清一起回來,臉上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
陳媛也從房間裡出來,看到白遲遲以後,她默默的走過來牽住白遲遲的手,讓白遲遲覺得有了些許溫暖。
“媛媛,小紫,你們都回去睡吧。”白遲遲走到房間門口,讓她們都各自回去。
“喂,怎麼回事,你怎麼跟清一起回來了?而且,他怎麼醉成這副德行?”辛小紫盯着白遲遲的眼睛,疑惑的問。
白遲遲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媛,不想說得太清楚,否則辛小紫肯定又會說陳媛多事什麼的。
看到白遲遲不說話,辛小紫推了推她的胳膊:“說啊,是不是他找你懺悔,然後自己懲罰自己?”
白遲遲搖搖頭說:“不是,我出來散步,剛好看到他的車,司機說他醉了,讓我一起回來的。”
“是偶遇?不會吧,這也太巧了!”辛小紫覺得白遲遲的臉色不好看,這中間必定不會像她說的那樣簡單。
白遲遲努力笑了笑說:“是啊,就是這麼巧,好了好了,你快點回去睡覺吧,很晚了。”
“你”辛小紫還想說什麼,被白遲遲阻止了。
“小紫,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看到她的眼神,辛小紫只好點點頭,轉身離去了。
陳媛看到辛小紫走了以後,同情的對白遲遲說:“遲遲姐,清姐夫可能是一時貪杯,你不要想多了。”
“謝謝你媛媛。”白遲遲拍拍陳媛的肩,讓她回房休息,明天還得上班。
大家都散去之後,白遲遲讓張媽做了一碗醒酒湯來,然後關上門看着躺在牀上的歐陽清,走過去把他扶起來,喂他一口一口的把酸酸的湯喝了下去。
“老婆,你,你怎麼在這裡?”歐陽清喝了醒酒湯之後,還是不怎麼清醒,醉眼朦朧的看着白遲遲。
“我當然在這裡,這是我的家啊。”白遲遲用紙巾擦去歐陽清嘴角的湯汁。
歐陽清皺了皺眉頭,揉了揉眼睛說:“這是你家?我不是在淮揚菜館和夢然吃飯嗎?”
白遲遲聽着他的話,心裡如同針扎,他記憶的片段中竟然還是那個跟夢然喝酒的場景。
“是,你是在和她吃飯,然後你還跟她摟抱着一起出來,碰巧被我看到了!”白遲遲壓着心裡的火氣說。
歐陽清被她提醒了一下,酒意也少了一些,他恍惚中記起來自己就是跟白遲遲鬥氣纔會跟夢然一起吃飯的。
“你怎麼會看到?你在跟蹤我?”歐陽清冷笑一聲,把白遲遲說過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白遲遲把醒酒湯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說:“我纔沒有你那麼無聊,不過是湊巧遇到了。”
“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你假意藉着回去跟父母住,就是爲了這兩天跟着我,看我有沒有做什麼不好的事情,然後就可以抵消你見秦雪松的過錯嗎?”歐陽清的心情本來就很不好,現在又加上酒精的作用,說話的時候口不擇言,深深的傷害了白遲遲。
白遲遲看着他有些傻眼了,他怎麼可以倒打一耙,把所有的錯都算在了自己的頭上!
“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歐陽清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指着白遲遲說。
白遲遲的淚水迷濛了雙眼,她看着歐陽清,一時之間覺得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在借酒發泄,還是他本來就這樣小心眼,只是一直掩飾得很好沒有被發現?
白遲遲搖着頭,小小的臉上充滿了倔強,她看着歐陽清什麼都不說,可是歐陽清卻覺得她的目光很灼熱。
被她盯着看,歐陽清的心裡有些毛燥起來,看來她是絕對不肯承認自己的小計謀了!
“白遲遲,你怎麼會這樣固執,你跟我道個歉就那麼難嗎?”歐陽清伸手捏住白遲遲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來。
現在兩個人的距離非常的近,四目相對本該是含情脈脈的,可是現在白遲遲的眼中卻只有不滿和憤怒。
歐陽清看着她,臉上是失望和沮喪。
“我憑什麼要跟你道歉?是你這個人太偏激,看到的永遠都只是人家的過去,就是不肯接受事物的轉變!”白遲遲覺得太生氣了,歐陽清揹着自己去見夢然,現在還要把秦雪松的事扯出來,這不是明擺着在轉移矛盾嗎。
“人家是誰?”歐陽清的口氣極其古怪。
白遲遲氣得狠狠的甩掉他的手,站起來就要朝外走,嘴裡說:“我懶得再跟一個酒鬼講什麼道理,我看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做什麼正常的溝通!”
歐陽清一把拉住白遲遲,把她抓到牀頭坐下,按着她的肩膀不准她走。
“你放開我!”白遲遲低吼着,她的情緒也很激動,但是卻不願意被家裡的人聽到他們在爭吵。
而且,歐陽清這樣對她說話,她也不想說出陳媛來,免得到時候歐陽清埋怨。
所以,白遲遲也不能強行奪門而出,她只是怒視着歐陽清,企圖站起來。
可是歐陽清的大手壓在白遲遲的肩膀上,很重,壓得她根本就無法動彈。
“放開你?放開你讓你去見秦雪松?白遲遲,你也太不尊重我歐陽清了!”此刻的歐陽清也很不冷靜,他看到白遲遲憤怒的樣子心裡更加不痛快了。
對秦雪松的印象是不容易改變的,因爲歐陽清當初知道他太多醜陋的事情,而白遲遲卻並不知情。
現在歐陽清之所以不說出來,是因爲那件事牽涉到了蔣婷婷,他不希望白遲遲去記恨一個已經遭受到懲罰的人。
這一切對於白遲遲來說,就只會覺得是歐陽清的偏見導致了現在兩人如此分裂的局面。
一個固執的認爲歐陽清應該無條件相信自己,一個對秦雪松帶着不可扭轉的偏見,所以白遲遲和歐陽清現在纔會在誤會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你瘋了!”白遲遲看着歐陽清充血的眼睛,搖着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