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有靈有魂有魄者皆有苦惱，還不若那紙鳶逍遙痛快。秦凌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段對話如此的耳熟。他側過臉來看向答答，對視的雙眸中，他看到了對方瞳孔倒影出來的自己，那樣冷漠的張臉，像是那地獄修羅。秦凌忍不住向後退了步，看着那陌生的自己，秦凌的身子竟有些微微發顫。
“半夏答答，你到底是誰？爲何我會覺得你如此熟悉？”秦凌擡起手來想要觸摸她的臉頰，可是那手指卻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回了，那種莫名的厭惡感又涌了上來，讓秦凌像是處在了冰火兩重天，般是心痛，般是厭煩。
“仙君你這話問的真奇怪，我誰也不是，就是半夏答答。”她含笑看着他，長高了得身子越發消瘦，單薄的衣衫罩顯得有些空蕩。
秦凌皺起了眉頭：“你不是，你不是答答……”
答答又是笑，問道：“那仙君覺得我是誰？”
秦凌不說話，那雙黝黑的雙眸緊緊的看着她。不，答答不該是這個樣子，她不是……可……可她不是答答，又是誰呢？秦凌緩緩閉上眼睛，頭痛欲裂，胸口的孽釘也因他劇烈跳動的心臟而散發出黑色的魔障之氣。
從那孽釘處傳來的劇痛讓秦凌有些支撐不住的晃了晃身子，答答緊張的扶住他的手臂：“仙君？仙君你怎麼了？”
秦凌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只看到那略有些蒼白的嘴脣張合，眼前像是蒙了層薄薄的霧氣，讓他看得不太真切。那帶着淡淡花香的味道鑽進他的肺裡，似乎緩和那疼痛，從答答手心傳來的溫熱像是能夠撫平他的痛苦般，讓他情不自禁的鬆開了緊蹙的眉頭。
“仙君，你沒事吧？”
“我沒事。”秦凌輕搖了下頭。
答答鬆開了扶着他的手臂站在了他身邊：“沒事就好。”
這次，只有這次，是秦凌失憶後第次先鬆開手的那個人。她總是苦苦的在心裡哀求他能夠再回到從前，像從前樣爲她擋住切風霜雨雪，在每次她需要的時候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抱住。
秦凌心裡有些失落，可他爲自己的失落感到心驚，這名小小的仙侍究竟有什麼力量？能讓他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控制。
“走吧，我們不能再耽誤，想必那許沛清已經請到宮中了。”秦凌恢復了理智，看向那前方的背影。
答答沒有回頭，只是回答道：“好，我去找玉兔。”
她沒有回頭，是因爲不敢回頭，怕那滿臉的淚水被他看見，怕那心臟的碎裂被他聽見，真疼，仙君，真的很疼啊……也許我真的學不會堅強，你看，我都被你嬌慣壞了……
玉兔早已立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他們，答答流出的淚讓她感到絕望，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可是遠卿不是說，世間萬物，若是真有緣，就是散了無數次也能找到對方。可是他們才散了這麼次，就找不到了嗎？
還是說，終究是有緣無份？可這緣分二字又豈能分開？
玉兔不能明白，卻又隱約有些明白了，也許真是情能催人老，她在天上生活了幾萬年都不懂情爲何物，她不明白小尾巴爲什麼會那麼傻，每日只會圍着東籬轉，甚至怒之下跳入輪迴。可她卻遇上了遠卿，於是，那滿天庭上躥下跳，和小尾巴切爲非作歹的玉兔，明白了答答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玉兔甩甩腦袋，抱着自己的臉大叫了聲：“天吶！”
算了，別想了，越想多就越難受。玉兔扯出個笑臉，對擦乾了眼淚的答答招招手：“答答，快來呀，我們買個糖人就回去。”
第115章 ：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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