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來了,那個人根本沒有回來,他是做夢了。
只是一個夢而已,不需要當真。
自然,也沒必要如此興師動衆。
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就連那加速的心跳也迴歸了平靜。
他很好,沒事了。
他這樣安撫着自己,然後對着憂心忡忡的母親微微點了點頭,他重新恢復成了那個倨傲不遜的宋大少爺,然後轉身上班去了。
他回來的第二天就重新接手了宋家在這邊的產業,雖然休息了一年,但是他上手很快,宋家人驚人的商業天賦,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每天都忙碌着他的工作,間或找來跟秦久他們聚會,派對,宴會,三點一線,家和公司讓他可以一天一天的麻痹自己。
他開始加班,逃避着有着那個人影子的宋家,他努力的吃着那些味道奇怪的飯菜,喝着味道奇怪的咖啡,他試圖努力把自己養的很好,但是身體卻日漸消瘦下去,好像進食已經無法爲他的身體提供能量,他去醫院檢查身體,身體裡的一切器官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可是他還是瘦了。
生活以一種失控的方式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件事都能讓他如願的,就如同他努力的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好,卻失敗了一樣,他努力的試圖忘記那個人,但是根本辦不到。
他下班的時候開始漫無目的的開車去往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小學,大學,酒吧,會所,他很努力的去尋找着那個人曾經的足跡,但是他後知後覺的發現,真的很少,他們之間共同的回憶,少的幾乎可憐。
就如同相冊上沒有那個人的照片一樣,他的記憶裡他們共同去過的地方,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竟然只有幾個。
他們相處了十五年,他們沒有約過一個會,十五年前他一直在試圖躲着她,他諷刺她,拋棄她,十五年後,他想要去找她留下的痕跡,突然發現,根本就找不着了。
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就如同那個空房間一樣,那個人在這個城市留下的痕跡,淺的一擦就沒了。
他根本找不到。
他變得沉默,工作盡心盡力,努力的讓自己恢復正常,他假裝沒有看到自己母親擔憂的眼神,也假裝沒有聽到安妮抱怨的聲音,他對自己說,他只是在工作而已,什麼都沒有變化。
他不想吃飯,但是努力吃着,不想說話,也努力說着,他維持着自己認爲正常的形態,但是他身上那份冷漠卻開始變得越發如影隨形起來,坐在他身邊的時候,任何人都會因爲他身上的冰冷氣息而逃離。
他假裝沒有看見這些不正常,假裝一切都是正常的,只等着一個時間的到來,要麼是崩潰,要麼是習慣。
盛夏轉眼即逝,宋北洋回到m市已經兩個多月了,這兩個月來他回家睡覺的時間屈指可數,他的公司坐落在m市人潮最爲密集的地方,他的辦公室裝着巨大的落地窗,他轉過身的時候,就能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