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池夏在門口愣了愣。
屋子裡的水聲,停了下來。
洛易北似乎在取衣服,取了後大概是自己厭棄,又隨手扔到了一旁。
方池夏隔着門板可以很清楚的聽到浴室裡鈕釦碰撞上地板發出的細碎聲響。
洛易北在這邊壓根沒換洗的衣服,剛拿的應該是自己之前穿的。
方池夏沒看到也能猜測到裡面是什麼情況,正走神着,房門在這個時候忽然被人拉了開。
洛易北裹着浴巾站在門口處,盯着她看了看,很自然而然地將自己換下的髒衣服塞進了她的懷裡。
“辛苦了!”他的話,理所當然。
好似方池夏幫他洗衣服,是多麼應該的事。
方池夏捧着他衣服的手僵了僵。
盯着手上的襯衣看了一眼,她沉了沉呼吸,捧着走出去放到洗衣的陽臺,轉身再次回到了臥室。
擡起頭盯着他看了一眼,腳步一跨,她往他面前一跨,直接推起了他,“去小易房間!”
她其實也沒施太大的力,就平時抗拒他時正常的力度。
然而,洛易北的臉色忽然變了下。
她清晰的聽見了他倒抽氣的聲音。
方池夏微微一愣,撐着他胸膛上的手就這麼定格在那兒。
僵硬了好一會兒,不動聲色盯着他蒼白的臉色看了一眼,心像是上了根發條,緊了緊。
她低估他的狀況了!
手訕訕縮回,她被轉過身,改爲嘴上勸說,“我的房很小!”
“我不介意!”洛易北理了理浴巾的腰帶,慢條斯理向着她的牀就走了過去。
方池夏一隻手揪住他的腰帶,條件反射性地想要將他拉回來。
然而,手伸出去後,考慮到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又忍住了衝動。
認識七年,她就沒見過洛易北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彷彿玻璃雕刻的似的,一倒就碎了。
方池夏對他有點束手無策,盯着他看了看,沒在這事上堅持。
沒理會房中多了個他,她轉身,想要去浴室洗漱,洛易北忽然一把將她拉了住。
“這次的事,大家的考慮都欠妥,但是,出發點都是好的。”他的聲音,很低,似乎還有些無奈。
方池夏背對着他的身體僵了僵,眼角餘光往他的方向斜睨了一眼,語調涼薄,“這次的事,身爲你的妻子,我有第一知情權!”
“我知道!”洛易北有些無力。
絕夜一羣人的做法,他雖然也覺得不妥。
但是,如果那個時候他有一點點意識,也會讓大家這麼做!
“洛易北,不是每次遲來的解釋都有意義!”方池夏脣角牽扯出一抹諷刺,“如果一刀刀在一個人身上捅了一刀,然後再一針針幫人縫回去就能於事無補,犯罪還需要什麼成本?”
她的一字一句,嘲諷得很犀利,一字一字,像是針紮在胸口似的讓人心痛。
方池夏不想每次都那麼輕易的原諒。
三百多天!
在他都沒給她任何期盼的時候,又憑什麼要求她在原地等他?
洛易北的手將她拉得很緊,臉保持着僵硬輕垂的姿勢,對她的話,竟然半天無從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