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記你說過什麼。”顧初旭輕敲着方向盤,淡漠如冰。
簡綰綰顫了顫身子,隨即重重的點頭:“不會忘記的。”
她怎麼會忘記呢,別說她現在是長風的職員,就顧初旭的能力,只怕自己忘記了,他也會讓自己想起來。
一個星期之前
簡綰綰還是在顧初旭的手下當着個比較憋屈的秘書,作爲工作狂的顧初旭每次都能讓簡綰綰叫苦不迭。
而讓簡綰綰最印象深刻的無非就是那次,看到了簡綰綰曾經以爲是顧初旭*的李彩,忽然出現在顧初旭的辦公室裡,神色冰涼帶着殺氣,一身黑衣,拿着把槍。
被嚇壞的簡綰綰,無法逃避的,成爲了顧初旭威脅的對象,但簡綰綰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要自己做的僅僅是看着初荷而已。
“經理,您爲什麼要我看着初荷?她不是——”不是你妹妹麼,但簡綰綰還是直覺的沒有說出口。
顧初旭輕撇一眼簡綰綰,關上車門,走向電梯:“有些事,不是你應該知道的。”
簡綰綰躊躇着站在原地良久,纔跟了上去,畢竟她還是顧初旭的秘書。
初荷去了KIM,就聽見人事部的說秦楚那個人來了,而且已經通過了面試。
“代理總裁,需要給他安排什麼樣的職位?”
秦楚是秦天的兒子,這一點整個S市的上層基本沒幾個是不知道的,秦天和KIM的事情出來,秦楚的工作問題,S市沒人敢手,也就這時候初荷讓秦楚進KIM了,甚至人事部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安置秦楚的職位,畢竟秦天和初荷在會議室上的事,沒人不知道。
初荷想了想,看着手上那秦楚的資料,說道:“程舒是助理,那他就來當秘書吧。”
其實,初荷也是有私心在裡頭,畢竟任何的不安全因素都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秦楚,初荷再怎麼欣賞他,他還是秦天的兒子。
下午的時候,程舒來到了總裁辦公室,初荷看着程舒那不同於往常那比較鬱悶的表情,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程舒一身西裝略微有些凌亂,看着初荷,說道:“夫人,您哥哥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不然他怎麼總是和我對着幹!”
初荷一愣,隨即笑道:“什麼事?”
原來,初荷在顧家住着,但最近的形勢不安,顧家又不像梨園那樣,所以,程舒準備去顧家考察一番,若有必要再加點一些小機關,結果被顧初旭知道之後,裝好的監控頭被毀壞,這樣不行,那樣不行甚至連去廚房都不被允許。
尤其是顧初旭那看似溫和,但其實不容拒絕的氣勢,讓程舒很是懷疑顧初旭對自己的看法是不是比沼澤地還要厭惡?
“所以……”初荷吶吶道。
程舒難得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顧家,我不能完全保證夫人的安危,而且顧初旭他也着實奇怪。”
初荷眨眨眼,輕聲道:“這件事就這樣吧,在顧家,初旭哥他會保護好我的。”
聲音帶着信任和依賴,程舒看着初荷,不發一言。
“對了,秦楚明天會來公司,你帶帶他,以後你們就是同事了。”
程舒頓了頓,一雙溫和的眸子閃過一絲亮光,甚至連那眼鏡都無法遮住。“夫人果然這樣做了。”
“果然?”初荷起身,在茶几上到了一杯茶,遞給程舒,見他拒絕,也沒多說什麼,自己靠在沙發上靜靜的喝着。
“夫人雖然有時候柔弱的很,但是內心應該沒有外表表現的那樣,秦天這件事就足以看了出來,至於秦楚。”程舒撫了撫眼睛,笑道:“雖然我並不認爲秦楚很危險,但是,夫人這樣做也是謹慎了些。”
初荷擡眸看了眼程舒,心裡一片平靜。
“如此,秦楚來KIM的時候,記得好好帶他,他也是挺聰明的一個人。”
程舒不屑的扯扯嘴角的,但還是答應了。
墨錦衍不在,自己不能軟弱,只能一直睜着眼睛向前去,初荷看了眼茶杯,眼底隱隱的有着酸澀,錦衍,想你了,怎麼辦?
回顧家的時候,不出意外,看見簡綰綰和顧初旭一同進來了,初荷剛揚起脣角,就看見在他們的身後跟了一個人,那是李彩,似乎在黑街的那次之後,初荷就沒有看過李彩了,餘光看了眼面色平靜的顧初旭,初荷上前說道:“李彩小姐,聽說你之前回老家了。”
李彩愣了下,隨即便反應過來說道:“啊,是啊,爸媽在家,我總得回去看看。”一雙精緻的眼睛看着初荷,便是初荷這個女人,也覺得這雙眼睛着實勾魂,如此看來,簡綰綰和自己老哥的CP貌似任重道遠啊。
“那李彩小姐進來坐坐吧!正好我準備做晚飯呢!”初荷笑着對着李彩說道。顧初旭很是自然的拿起一個圍裙,遞給初荷,說道:“我們一起吧,正好教你一道菜。”
初荷接過圍裙,熟捻的圍在身上,擡頭看見李彩那瞪得大大的雙眼,裡面滿是不可置信。
“怎麼了?”初荷疑惑地問道。
顧初旭淡淡的掃了一眼李彩,感覺冷冷的刀從身上刮過,李彩垂下眸子,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初旭一個長風的經理也會做菜。”
她所認識的ALLEN,強大,似乎一切都難不倒他,但是李彩從不知道他竟也會做平常會做的飯菜,而且看他們的樣子,並不是第一次了……
“綰綰,你們先坐着,飯菜待會兒就好。”初荷和顧初旭一起進了廚房。
李彩恍惚的看着他們的背影,有點不可置信,畢竟一個是墨家的大少奶奶,一個是神秘而且強大的ALLEN,便是李彩也不知道ALLEN的底子都多厚,可現在他們卻圍着卡通的圍裙,在那裡做菜?
簡綰綰看着李彩微微楞然的樣子,瞭然的笑道:“被嚇到了?我以爲你應該知道的纔對。”
畢竟李彩看樣子和顧初旭的關係很深。
李彩收回視線,瞥向簡綰綰,勾起紅脣笑道:“只是有點驚訝而已,但若是因爲她,似乎也沒什麼是不可能的了。”
“初荷?”簡綰綰挑眉問道。
李彩卻不理簡綰綰了,獨自坐在沙發上看着雜誌。
初荷的廚藝很好,卻是和顧初旭一起練習的結果,小時候歐子梅和顧明會因爲醫院,或是學校的事而加班不回來,兄妹兩個經常搭夥一起做菜。
“初旭哥,我忽然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初荷忽然開口道。
顧初旭眸子微縮,瞬的看向初荷,卻見初荷臉上滿是懷戀,溫和的勾起脣角問道:“怎麼會突然這樣說?”拿着鏟子的手微微縮緊,臉上卻是一片安靜祥和。
初荷洗着西紅柿,說道:“偶爾回家,和初旭哥,和爸媽一起,沒有憂慮沒有擔心,這樣多好。”說着,笑着朝着顧初旭亮出兩排白亮亮的牙齒。
“哦,這樣啊。”顧初旭炒着菜,淡淡道:“只要你想,沒什麼不可能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歐子梅和顧明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已經到了西亞,不得不說,他們的上司真大方,而且很巧合,居然都去了同一個地方。
囑咐了一些話語,重新回到餐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看着周圍的人,初荷笑道:“吃飯吧!”
中途,李彩忽然說道:“初旭,這週日有生意要談,你有時間麼?”
顧初旭看了眼李彩,道:“在家裡不談公事。”
李彩的手頓了頓,初荷眼尖的看見了,連忙說道:“初旭哥,別這樣嘛!李彩小姐也是爲了你好,李彩小姐,是什麼生意?”
李彩看了眼顧初旭,隨即一字一句的說道:“關於毒品……”話未說完,李彩就閉上了嘴,顧初旭猛地放下了筷子,聲音很大。
忽然一片的寂靜,簡綰綰蒙着頭狂吃,似乎什麼也沒聽見,初荷尷尬的揚着半乾不幹的微笑,眼底有着深深的疑惑和不安。
李彩爲什麼在這時候這樣的情況說出這樣的話?
初荷吶吶的說道:“那個,初荷哥……”初荷倒是希望自己聽錯了那兩個字,毒品……初旭哥究竟在做什麼啊!
顧初旭推開碗,溫和的擦了擦嘴,看向初荷笑道:“初荷,你別多想,不是毒品,是杜平,長風的一個客戶,需要我去談他的生意。”說着,起身,看向李彩,淡漠的聲音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初荷,那個生意確實很重要,我得出去一趟,李彩,你跟我一起。”
李彩咬着脣,精緻的眼裡是一片複雜和恐懼,但卻閃過一絲決意,跟着顧初旭的身後就出去了。
初荷看了眼在餐桌上還沒有完全吃完的飯菜,有點食不知味,看了眼簡綰綰,說道:“綰綰,好吃麼?”
簡綰綰尷尬的擡起頭來,憨憨的笑着:“我什麼都沒聽到,你當做我不存在哈!”說着繼續埋頭吃着。
“……算了吧。”初荷起身,把顧初旭和李彩的碗筷收起,看了眼簡綰綰,無奈的笑了笑,把東西收回廚房,只留下幾樣菜。
“綰綰,我也要出去一下,你就先睡吧。”
簡綰綰疑惑的擡頭,順便還嚥下一口飯:“天已經晚了,你去哪兒?”
初荷頓了頓,說道:“出去散散步而已,沒什麼。”
李彩和顧初旭離開顧家並沒有回長風,也沒有去談什麼生意。
長長的街道,昏暗的燈光,一輛黑色的轎車靜靜的停在路邊,周圍似乎一點人氣也沒有。
李彩坐在副駕駛座上,看了眼前面顧初荷的照片,上面是顧初荷和顧初旭的合照。
“ALLEN,你知道麼,我一點也不喜歡喊你顧初旭,那樣,會讓我覺得我所認識的ALLEN,其實只是個影子。”
聲音帶着淡淡的苦澀,李彩沒有看顧初旭,而是看向窗外昏暗的街道。
“去酒吧。”顧初旭看了眼李彩,隨即發動了車子,去了酒吧。
酒吧裡,此刻是一天裡最熱鬧的時候,昏眩的燈光,妖嬈的人羣,底下是深藍色的地板,還能隱約看見下面遊動的魚。
顧初旭點了被血腥瑪麗給李彩,自己則是拿着杯淺藍色的不知名液體細細的品着。
“還記得我喜歡這個啊!”李彩拿着血腥瑪麗,眼神迷離,似乎還未喝就醉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奇怪,你爲了顧初荷,怎麼能破了那麼多的例!”說着,一飲而盡,她和ALLEN,嚴格上來說不過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但李彩此刻彷彿什麼都不顧了似的,一點也沒有顧忌似的說道:“ALLEN,其實,何必執着那個人,何必那樣委屈自己!”
李彩眯着眼睛,着迷的看着ALLEN,不知在想什麼。
ALLEN輕笑一聲,一雙修長的手輕挑起李彩的下巴,淡嘲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下巴傳來細細的痛感,ALLEN的力氣很大,對李彩也從來沒有留過情,眸色冰涼的看着李彩,讓人心生膽寒。
“ALLEN,放手吧。”李彩堅定了神色,一字一句的說道。
誰知,ALLEN面色一變,忽而甩開李彩,端起一旁的酒仰頭猛地喝下,陰篤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李彩,惡狠狠道:“再說這些話,我會讓你永遠也開不了口!”
李彩面色變了變,看着ALLEN,低聲說道:“結果終歸是不變了,不是麼,顧,初,旭!”
顧初旭這三個字像是個魔咒,ALLEN,忽的平靜下來,驀地扯起李彩的手,直接把李彩拖到了酒吧裡間的一個房裡。
房裡等着個人,顧初旭什麼也沒說,直接把李彩推過去,淡淡的說道:“一天之後再出來。”
那人愣了一下,看着默然站在一邊的李彩,雖然疑惑,但還是聽從ALLEN的命令對着李彩說道:“李彩小姐,得罪了。”說着就要去拉李彩。
“別碰我!”李彩冷聲喝道,隨即理智而且憂傷的看着ALLEN,咬着脣,“不論你對我如何,我的話還是那樣,你和她是沒有結果的!”
尤其是顧初旭一直蟄伏着,她又怎麼能明白這份沉重。
ALLEN旋開門,淡漠如冰:“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李彩吶吶的閉上了嘴,眼睜睜的看着ALLEN離開,隨即狠狠的皺了下眉,她相信,ALLEN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有麻煩的。
初荷從顧家出來,直接去程舒那裡,這些天,因爲顧初旭的緣故,程舒從來沒有在自己離開KIM的時候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循着號碼,按下門鈴,屋裡的程舒下意識的摸上腰側的槍,隨即平靜的問道:“是誰?”
“是我。”
程舒鬆了口氣,打開門說道:“夫人,您怎麼來了。”
初荷走了進來,環顧四周,是個很平常的房間,唯獨角落裡有些亂七八糟的零件。
“我來是想問你個問題,你對於我初旭哥瞭解有多少?”
初荷坐下,話音剛落,就看見程舒那皺着的眉頭,心下有些不安:“怎麼,很難說麼?”
“不是,只是關於夫人哥哥的事,我瞭解的並不是很清楚,夫人,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初荷垂下眸子,回想起之前在餐桌上的那一幕,不由從心底升起一股疑惑和不安來,“你知道這個週日有什麼重大的事麼,無關KIM,而是。”初荷頓了頓,組織了下言語,說道:“比如關於毒品,或是其他的東西。”
初荷的性子,程舒在跟了她這些日子來也算是瞭解了一些,如墨錦衍曾經吩咐他的,柔弱溫和,偶爾的倔強,是一個不懂什麼叫黑暗的普通的女孩。
但這些天經歷的事倒是讓程舒訝異了,顧初荷倒不是如想象中的那般什麼都不懂,反而舉一反三的很。
程舒掩住心裡的疑惑,說道:“這個領域是我們墨軍擅長的,又怎麼不清楚。”說完,仔細的打量了下初荷的表情,沒有看到恐慌和疑慮,而是一種猜測之後的瞭然,心下沉了沉,程舒聲音帶了點嚴肅,神色也正了不少。
“關於毒品的事,這週日晚上八點,在聖地亞大酒店的119層會議室會進行一場交易。”
初荷眨眨眼睛,纖細的手攥着衣角,不知在想什麼。
“你們墨軍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聲音淡淡的,帶着清透的意味。
程舒臉色詭異了一番,說道:“這是我們墨軍擅長的領域,又是發生在S市裡,怎麼會不知道!不過夫人,您問這些做什麼?”
初荷平常裡從不問墨軍裡的東西,這次忽然來這裡問這些,讓程舒有些疑惑,但還沒到防備的程度。
“……沒什麼,程舒,那你們墨軍準備插手這件事麼?”初荷端起桌子上茶杯,熱氣嫋嫋掩住了臉上的情緒。
“墨軍一向是暗處行動,這件事一旦我們出手,會對軍主有不太好的影響。”
墨錦衍是墨家的大少爺,但衆人對於墨家印象最初要的還是KIM,有了KIM這層紗,做什麼事情也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