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嘈雜喧囂，小孩子們也都跑來跑去的。
那句話本來只是薄堇容隨口的一句，如果夜景宸注意力稍微分散，也不見得會去聽薄叔叔在跟曦兒說什麼。
可他還是聽見了，雖然沒那麼清晰，只是那幾個字音，太吸引他的注意力。
沈安然沒說話，她一瞬間變化的臉色就已經讓薄堇容意識到了什麼。
顧桑都跟着緊張了起來。
她知道表嫂之前是用其他身份回來的，聽說因爲表嫂當初離開的事爺爺很不滿，目前還不同意她回夜家。
既然不同意，那麼爲了不傷害小九，夜小九自然並不知道慕曦兒就是沈安然。
只是，顧桑記得夜小九應該從小就不知道他生母有關的任何信息。
爲什麼會對沈安然這個名字這麼敏感？
薄堇容當時就沒說什麼，在夜盛霆眼神下，他知道自己好像不止是說漏嘴這麼簡單，而是捅了個螞蜂窩。
“薄叔叔。”夜景宸本來是想繼續聽，但看見大人們都不出聲了，才自己問，“你叫曦兒什麼？”
薄堇容：“……”
夜景宸咬着小嘴脣，手也握拳握的緊緊的。
“沒什麼……”薄堇容掃了一眼夜盛霆臉上的陰寒，“你聽錯了。”
夜景宸並不傻，知道他這句更有問題。
不是他一句聽錯，就真的是聽錯了。
因爲薄叔叔說，沈安然。
還說，你兒子……
這都是跟曦兒說的。
沈安然是他媽咪的名字，他是他媽咪的兒子。
可是爲什麼他要這麼跟曦兒說話？
夜景宸不理會薄叔叔這個撒謊精，扭頭看向曦兒，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爸爸。
“小九……”沈安然臉色有些蒼白，已經顧不上跟薄堇容計較什麼。
她想過很多種方式要怎麼讓夜小九接受這件事，都因爲無法預料他的反應而想不出結果。
沒錯，夜小九喜歡她，也說過會原諒自己媽咪。
甚至會頭疼不知道從兩個人裡選哪一個。
如果她們是同一個人，對他而言，應該是最好的。
可他其實是個心思敏感的孩子，知道的同時，就會意識到她就是那個不要他多年的媽咪。
即便她回來，也不告訴他，她就是他媽咪。
她在他眼裡就會成爲一個騙子。
夜小九喜歡她，但是他討厭騙子。
薄堇容眉頭擰了下，再度出聲，“小傢伙對不起，我剛纔故意諷刺她的。她跟沈安然長得太像，我經常認錯人……”
夜景宸最後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爸爸。
好像所有的人裡，他只想從爸爸那得到答案。
爸爸是他唯一會相信的。
帶着一點困惑的小奶音問，“爸爸，是真的嗎？薄叔叔的話，有沒有騙人？”
夜盛霆不語。
“曦兒真的跟我媽咪長得很像？”
夜小九看起來可憐極了。
但這個沒有任何徵兆的發現，讓任何一個人都始料不及。
當然也可以告訴他，曦兒是跟他媽咪長得很像很像。
那就要當着他的眼睛撒謊。
夜盛霆目光沉暗，看着他，“你認爲呢？”
夜景宸很認真很認真的反問，“爸爸，她是我媽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