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盛栩看了一眼時間，“還有不到半個小時，你說我們拖家帶口的都來了，薄堇容有什麼資格遲到？”
這次婚禮沒有大辦，原本只是蘇煙和穆北沉兩個人過來補個儀式讓婚書生效。
但是穆北沉還是通知了她願意見的人。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聲張，偷偷聯繫着過來。
蘇煙在化妝間到現在都不知道。
因爲人不多，所以也沒有請專門的人接待賓客，這些事全落在了穆非凡的身上。
穆非凡看了一眼手機，奇怪道，“他跟我說的航班時間，明明應該是最早的，我以爲他第一個到。他不會是跑去賭博忘記了吧？”
夜盛栩：“……”
這傢伙還真是有可能的，也太不靠譜了。
還不如在最後時間來，直接來婚禮現場。
“打電話！”
穆非凡打了個電話，“關機了。他怎麼會這麼不靠譜，我派人去找找他，但是婚禮肯定不會等他一個人。”
穆非凡臨走之前，看了夜盛栩一眼，“你就只是帶唐小蜜來，什麼拖家帶口。其他人才是拖家帶口吧？”
不論是凌司霂他們家，還是夜盛栩的小叔，大哥，都是帶着孩子來。
夜盛栩，沒有！
夜盛栩咬着齒關道，“什麼叫只是？她一個人就不算嗎？我們只是想輕輕鬆鬆的二人世界，因爲我們家的孩子現在太多了，你懂不懂這種煩惱？”
穆非凡：“……”
“我看你就不懂，你們都不會懂的。我們家還不會跑的娃娃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穆非凡：“……你們家除了不會跑的娃娃之外，也就只有一個夜景宸啊。”
“等你們家有一個了再來跟我說‘只有’這個詞吧。”
婚禮距離開始還剩下十分鐘。
薄堇容遲遲沒有露面。
安排去每家賭場找的人也都暫時還沒找到。
凌司霂就看着穆非凡一個接着一個電話的打，末了才道，“還是找不到？那就算了，他是個成年人又不會丟。”
穆非凡也只好說，“他不來就算了吧。本來覺得參加婚禮的人這麼少，顯得冷清。不過，也不少他這一個。就是太不夠意思了，他都來了，卻因爲自己出去玩，忘了時間。”
凌司霂有點玩味的笑着，“不一定是出去玩，他又不愛賭。”
“總不能是睡過頭了吧？”
“也不是。”
穆非凡狐疑的看向他，“凌大哥，聽上去你知道他在哪兒？”
凌司霂慢悠悠的說，“我跟我老婆一起來的，當然不知道他在哪兒。不過，我可以猜。”
“在哪兒？”
他神神秘秘的說，“如果沒猜錯，他很快就來。”
穆非凡：“……所以你猜的是什麼？”
“保密。”
穆非凡無語道，“我知道他肯定不好意思一個人來，可是，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沒結婚。”
這回來參加婚禮的，除了這些拖家帶口的。
就只有穆非凡和薄堇容沒有家口可帶。
穆非凡很淡定，但是覺得薄堇容可能在這點上有點臉皮薄。
卡點來，就避免了被那羣有家有口的排擠。
但凌司霂知道薄堇容的性子，有時候雖然不大靠譜，但是這種時候他不來也不可能。
能讓他現在還不出現的，應該是正經事。
很可能，今天真就是隻剩穆非凡一個人沒結婚了……
*
蘇煙化好妝，穿着婚紗，看着等在門口的男人。
她紅脣勾笑，拖着長長的裙襬走到他面前，“好看嗎？”
穆北沉眼裡盛着笑，卻沒如蘇煙意料之中一樣脫口而出兩個字好看。
“怎麼不說話啦？”蘇煙看着他笑，“穆先生，你不會是太激動，說不出話來了吧。你覺得我現在，和你第一次遇見我，偷偷看我的時候，哪個更好看？”
她又拋出一道送命題。
穆北沉沒回答，手臂攬着她腰身，俯下頭，用行動告訴她。
“等——唔……”
一分鐘之後，蘇煙重新補了口紅，很防範的眼神。
這個人真是防不勝防，妝要是花了又要花時間補。
突然一個小身影踱着步子走過來。
夜景宸穿着小西裝，當着他們的面看了一眼手錶，“北沉叔叔，時間是要推遲嗎？”
“小九！！”蘇煙震驚的看着正裝打扮的夜景宸。
她怎麼不知道……
夜景宸的背後，還有個穿着小紗裙，蹣跚學步的小姑娘，一步步小心的走過來，奶萌的聲音，“哥哥……”
蘇煙頓時說不出話，看向穆北沉。
穆北沉淡淡笑道，“我知道你想跟我兩個人，不過有些人就是想來看看。放心，人不多，小孩子都佔了一小半的人數，你會喜歡的。”
蘇煙：“……”
“圖個好彩頭。”
她紅着眼眶，又笑出聲，“你什麼時候還迷信……”
夜景宸一隻手牽着夜景玥，“蘇煙阿姨，你們快點吧。”
當花童一回生兩回熟的夜景宸，這回帶上了剛學會走路不久的妹妹。
蘇煙在他們身前蹲下身，摸着他們小腦袋，“謝謝你們呀。”
夜景玥睜着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看着蘇煙一眨不眨，“美美的！”
她還不太會說句子，都是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
穆北沉站在一旁笑道，“進教堂吧。”
兩個小花童的陪同下，兩個人走進佈置好的教堂。
在教堂的人雖然不多，但溫馨美滿。
蘇煙手被男人緊緊的握着，她甚至感覺到他一絲不易察覺的戰慄。
從來沒在他身上見過的緊張。
兩個人剛走到牧師前。
“等等！”
這個等字，讓穆北沉臉色都跟着變了變。
教堂門口急匆匆進來兩個人。
薄堇容看了眼手錶，“還好還好，剛巧趕上了。”
被他拉進來的顧桑：“……”
穆非凡本來聽到他聲音就想瞪他一眼，結果看到……兩個人？
“桑桑？”沈安然一驚，“我最近是忙了一點，爲什麼感覺自己落後了半個世紀？”
她拍戲的那段時間就聽說顧桑從顧家離開，而顧桑和薄堇容明明在那之前就分手了。
唐千歌馬上看向凌司霂，“你真是個神算子啊，要不要算一下你兒子什麼時候結婚？”
凌司霂：“你想讓他什麼時候結婚，他就必須什麼時候結婚，好不好？”
“好你個頭！”
顧桑手被他強行拉進去，人還處在某個震驚中，很懵逼。
但她的震驚也不是因爲早就知道的這場婚禮。
薄堇容一隻手拉着她，另隻手上拿着一疊紙，嘴角勾着邪笑，“你們繼續，等下把牧師和見證人借我一下就好。”
衆人：“……”
“看什麼看，我跟北沉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不能借？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麼表情！”
重點是借牧師嗎？
重點明明是你爲什麼會需要牧師吧。
薄堇容拉着顧桑坐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晚了，時間預估錯誤。我以爲這裡結婚很方便，人來了就行，沒想到沒預約還要排隊。而且給錢都不許我插隊，真是沒辦法。”
穆北沉冷冷提醒半天忘記開口的牧師，“請繼續。”
顧桑看着薄堇容拿在手裡的那張婚書，上面只缺見證人和牧師的簽字了。
她都沒想過來參加一場婚禮，居然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被拖着去註冊。
薄堇容一口咬定是臨時決定，不能白來。
“我願意。”
最後一聲的‘我願意’之後，穆北沉吻上蘇煙的脣。
薄堇容已經有點等不及的催促，“能不能快一點，晚上回去再親一樣，我還排着——”
顧桑覺得臉都要丟光了，直接伸手將他嘴堵住。
她咬着齒關，壓低聲音，“你給我閉嘴，不然你手上那堆紙我全給你撕了！”
薄堇容：“……”
兩場儀式之後，薄堇容心情最不錯。
穆北沉是最想將他扔出去的。
他佈置好的婚禮，即便只是一個儀式，也想給她最獨一無二的。
結果被人順便蹭了一下。
“彆氣了，我們只是借一下牧師。”薄堇容有點不好意思，“不算干擾婚禮，我們回去還要重新辦的。”
穆北沉冷冷道，“那你怎麼不回去領證呢？”
“來都來了，這麼好的氛圍不結個婚覺得有點虧，多浪漫。是吧非凡？”
穆非凡一個字都不想開口。
薄堇容自然沒說，顧桑從家裡出來之後，戶口一直還沒弄好。
沒戶口怎麼領，難道進去偷嗎。
而且他隱隱感覺，如果他說領證，她也不會馬上同意，也就不會同意去拿戶口。
那麼來這裡，當然是先斬後奏最方便的地方了。
一貫被鄙視不懂浪漫兩個字的夜爵，陷入深思，“素素，要不……”
“我們已經結過婚了！”
“但是我們沒有在美國結過婚，對不對？”
莊素：“……”
這是什麼神經病……
夜盛霆看着小叔提議被嫌棄的樣子，一抹輕笑，這種跟風有什麼意思。
轉頭聽到唐千歌對沈安然說，“安然，好像拿護照就可以去領一張婚書誒！”
“這麼方便？”
“他們這個，跟我們國內的證都不一樣，我覺得那張大的，裱起來也不錯。”唐千歌振振有詞的說，“我想去弄一張，但是不用他們這麼麻煩，還需要送去領事館認證，我們只用當地完成手續就行了。你看顧桑他們，這麼快，也不耽誤事。”
沈安然點點頭，“可是把結婚證裱起來，掛家裡嗎？”
唐千歌義正言辭說，“當然是掛公司裡，我掛他辦公室去！讓所有進他辦公室的顧客，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凌司霂：“？”
最先被說動的是夜爵，“素素，你辦公室的牆也挺空……”
“那要不要每個國家去領一張然後掛滿呢？”
夜爵眉頭一擡，當即答應，“那也挺好的，比那些亂七八糟的畫要好看多了。”
莊素：“……”
什麼亂七八糟的畫，那都是世界名畫好不好，比結婚證值錢多了。
……
婚禮轉眼過去半年多，蘇煙已經懷孕四個多月。
莊素陪她來醫院做B超，“兒子跟你姓，女兒跟他姓？你們這麼商量的？穆家知道大概要氣死。”
蘇煙輕哼着笑，“對啊，讓他們氣吧，特別是他二叔。還是我老公的提議好！”
“那你希望是兒子？”
蘇煙無所謂的說，“我覺得都行，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反正以後還可以再生。”
莊素想了一刻，認真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連生幾個都是兒子的問題？”
蘇煙：“……”
她爲了圖個彩頭，是不是應該拉沈安然跟她一塊來醫院？
只是她太紅了，跟她一塊出門怕人太多。
“先去看看再說！”
查了B超，是個女兒。
蘇煙心裡無限感慨，某人怎麼命這麼好呢。
有什麼念頭就來什麼。
莊素連着兩次陪人做B超都是女兒，心情複雜，“我覺得我可以給別人帶來女兒運，應該自己也不差的，所以這都是我老公的問題。”
蘇煙點頭，“本來生男孩還是女孩都是男人的原因，跟女人沒關係。”
“我決定回去吵一架，你老公什麼時候來接你？”
蘇煙想到這個問題，“你送我去他公司吧，我都沒告訴他呢，告訴他，他肯定要跟我一起來。我就是想賣個關子，親自告訴他。”
莊素將蘇煙送到穆北沉公司。
辦公桌前的男人看到她進來，臉上揚起笑，“怎麼這個時間過來？”
蘇煙本來想賣個關子，只是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有點小小的忍不住。
“就是突然想見你呀。”她坐到他腿上，“老公，問你一個問題，我現在四個多月了，你想不想提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穆北沉放下手裡的筆，揚了揚眉頭，認真道，“都可以，我們等會兒去查一下？”
蘇煙按耐住心情，“提前知道，我們可以提前想一下名字是不是？”
“我想好了。”
“？？？”
他什麼時候想好的，她怎麼不知道？
穆北沉又補充，“你不喜歡，我們就再商量。我暫時只想了女兒，如果查到是男孩，再繼續想想，恩？”
“那你說來聽聽？”
“熹微吧，穆熹微。”穆北沉低低沉沉的說，“會讓我想到遇見你的那一刻。”
蘇煙歪着頭看着他，怔了一刻才笑道，“你對那天是有多執着啊。”
晨光之熹微。
他低笑着摟着她，“因爲那天早晨遇到你，就已經改變了我整個人生。”
“不是因爲圓你那天早晨就想要個女兒的美夢嗎？”
“……也有一點點，但我記住的是你。”
蘇煙親了下他下巴，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那就看在你叫她穆熹微而不是穆晨光的份上……告訴你吧，我剛纔去查過了，過幾個月你就有個叫穆熹微的女兒，開心嗎？”
穆北沉臉上原本的淺笑停住，“……”
“我想自己先知道再來告訴你嘛，是不是很驚喜？”
穆北沉將她緊摟住，“煙兒。”
“恩？”
“謝謝你。”他低語喃喃，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感謝她能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又回到他的生命中。
穆北沉吻着她的脣瓣，“我愛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