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嘆了口氣,抿着嘴,緩緩的朝左下方低頭,回憶起這輩子最不願意回憶的事來。
他緩緩擡起頭,望着葉重的眼裡滿是憂愁,“唉,那年某天的早上,小曼跟同學去玩,下午她的同學突然打電話來說小曼住院了。我們趕過去一看,她正躺在病牀上不省人事,嘴脣發黑,醫生也不知道是什麼症狀,只知道是中毒的現象。”
“後來轉到協和醫院裡,吳院長看了很久也說沒有辦法,所以我就向外發佈消息說有誰能治的好,我就給五百萬。哦不,其實不是錢的問題,只要能治好,給多少我都願意。”
“啊!?真的麼?能加到一千萬麼?”葉重聽的兩眼發光。
白音又是重重的給了他一腳,滿臉的鄙夷。
她接過話來,笑道:“趙老爺,彆着急,總有辦法的。您瞧,吳院長這不是派他來了麼?只要他一來什麼都能治得好。”
“真……真的嗎?”老者望着葉重,雙目中透着無比期待的亮光。
這眼神太過急切,望的葉重不敢直視,他咳了下,說道:“咳,這個……還是得先看看患者的病情是什麼樣的?對了,您孫女小曼的同學有說因爲什麼情況而中毒麼?”
“她們說是到酒吧去玩,沒一會兒小曼便暈倒了,其它的也沒什麼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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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異常?”葉重皺起眉頭摸着下巴,眼珠子左右晃動着,“是否有接觸過什麼陌生人?”
“陌生人?好像沒有。”
這時,他身後的管家俯下身輕聲說道:“老爺,不是說酒吧裡有陌生人坐在小姐身旁麼?”
老者撇了他一眼,說:“可酒吧裡到處都是陌生人,這個也沒辦法每個都懷疑吧。”
管家呵呵笑着連連稱是,然後雙手放在腹前,安靜的站在身後不再說話了。
而葉重細想了下也點點頭,道:“確實是。一般看來,她的毒是在酒吧被人下的。但我懷疑……這只是個套子,誘人耳目而已。酒吧裡只是導火線,而小曼的毒,早在她去酒吧的路上就已經中了。”
“啪嗒。”說到這,施展茶道的美女突然微微抖了下,手中的品香杯掉到了木製茶盤裡。
老者顯得很是不悅,大喝道:“怎麼回事?你是新手麼?我有貴客在這裡你還……”
他盯着美女看了幾眼突然遲疑起來:“你是誰呀?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管家一見老者有些生氣,趕緊慌張的低頭道:“老爺,泡茶的馬大花生病住院了,她是馬大花的妹妹,來替做事的。估計對功夫茶不是很熟,所以……”
葉重見這情形也趕緊安慰道:“哈哈,沒事沒事,杯子又沒摔壞,沒事的趙老爺,還是你孫女的事要緊,這些都是小問題。”
老者嚥了口氣,瞪着她嘆道:“要不是貴客替你求情,必定按家法處罰你。”
“多謝老爺。”道了聲謝,美女繼續開始泡茶。
轉過頭,老者換上了笑容,向葉重問道:“還不知道您貴姓啊?”
葉重呵呵一笑,撓了撓頭,說:“您別這麼客氣,免貴姓葉,叫葉重。”
“哎呀,年紀輕輕竟然能得到吳院長的垂青,那絕對是大有前途啊。”
“啊哈哈哈哈……您過獎了您過獎了,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的,哈哈哈……”
見他那輕狂的樣子,白音擡起腳又要踩過去,可葉重卻把腿一撇,扭頭朝她壞壞一笑,好像在說:“嘿嘿,我就知道你要踩過來。”可誰知白音冷哼了聲,然後突然用手一扭他手臂上的肉,掐的葉重“嗷”的一聲。
老者看着他們這樣打情罵俏的,忍不住問道:“呃……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
“啊!?呃不是不是,我不是。”白音連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哦,那您是……”
白音今天沒穿*,不太好認。
葉重看了她一眼,趕緊介紹道:“這位九倉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白音同志。”
“哦,呵呵,幸會幸會。”
老者朝她輕輕點了點頭,白音也禮貌的笑了笑。
這時,葉重又笑眯眯的繼續道:“也是我的未婚妻。”
此話一出,白音霎時就愣住了,臉紅耳熱的瞪着葉重,咧嘴齜牙。
葉重也一瞪眼,理直氣壯地昂起頭,“在酒店裡不就是麼?都說好了的,哦,你要反悔?壞女人。”
“你……”這時白音才突然恍然大悟,原來他早就下好了套讓自己跳進來,沒說個準時間一輩子都會被他落下口實。
老者一看兩人這架勢,感情八成是沒跑了,便附和道:“果然是天生一對,郎才女貌呀,哈哈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這下白音更是有理說不清了,又是在別人家裡不好發作,只好強忍着尷尬的苦笑一聲,雙拳緊握着放在腿上生着悶氣。
片刻過後,房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爲了打破這份尷尬,老者自我介紹道:“咳咳,鄙人姓趙,趙博鴻。你們是我的貴客,不用像他們那樣叫我趙老爺,叫我鴻爺就行了。”
“呵呵,客氣了鴻爺。”葉重朝趙博鴻一拱手,問道:“有件事還想請教下。”
“請說。”
“按照時間上來說,我有個疑點,先問下,您認識嶽百雲麼?”
趙博鴻正端起一杯茶,剛抿了一口,聽到這個名字差點噴了出來,“老嶽?當然認識,他以前是和我一起在豐寧市碼頭起家的。怎麼?你也認識他?我聽說他兒子……”
葉重點點頭,“按照時間上看,這兩件事確實有疑點。”
這時,微微的一撇,葉重無意中注意到正在倒茶的美女有一些細微的怪異之處,他趕緊收回了目光,會心一笑的繼續跟趙博鴻說道:“先不說這個了,把您孫女請過來我看看吧。”
“哦,對對,光顧着說這些了。管家,快,把小姐叫過來。”
“是,老爺。”管家立即邁開腿朝門外走去,不一會兒趙小曼便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腳高高擡起翹在擺放茶盤的桌子上。
葉重打量了她一番,轉過頭與白音對視着,微蹙眉頭。
白音也知道他的意思,看趙博鴻家教甚嚴,怎麼會出個這麼沒教養的孩子?真叫人難以理解。
而趙小曼卻像沒看見他們一樣,依然翹着腳,抓起身旁水果籃裡的香蕉掰着就吃,而且吃相難看的要命。
趙博鴻看了她一眼,長長的嘆了口氣,將頭撇向一邊,“唉,我這個孫女被我寵壞到不行,真是失禮啊。可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小時候是個很懂事很乖的孩子,不知怎麼了,這就……”
趙小曼一邊吃着香蕉,一邊笑道:“趙爺,我長大了,總不能一直像個小孩子吧?也得有個大人樣啊。”
“胡說,什麼叫長大了,你才幾歲啊。”
“哼。”聽着不爽,趙小曼忙將頭扭向一旁。
望着這爺孫兩個,葉重算明白了一點,估計這趙小曼是到了叛逆期了,可這叛逆期也太叛逆了吧!整一個小太妹啊,難道剛纔看到的那個陽光女孩是個一閃而過的幽靈?
他眨了眨眼,想要開口問些什麼,卻被趙小曼搶道:“哎喲,不錯嘛,你馬子麼?挺正點的,有點像李冰冰吔。”
她邊吃邊望着白音,神情中帶着不削和嗤笑。
白音頓時就氣的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剛要發作,葉重連忙拉了下她的手臂。
而趙博鴻也怒道:“小曼,懂事點,這兩位是來給你治病的,對人家要客氣點。”
“我已經對他們很客氣了,要不然早放阿彬出來咬他們了。”
“阿彬是誰啊?狗麼?”葉重不解的眨了眨眼。
一聽這話,站在趙博鴻身後的管家臉色難【堪的握住拳頭放在嘴邊尷尬的咳了一聲,低沉道:“是我兒子。”
驚訝的簡直不可想象,葉重終於知道那羅浩楠爲什麼要把這五百萬的高額金轉讓給他了,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啊!!!
把管家的兒子當做狗!?這樣的病人壓根就下不了手,能治的好纔怪。
見他正驚愕的發愣,趙小曼又抖着腳問道:“誒,我說,你上過幾個女人了?應該都跟這個差不多吧。”她指了指白音,笑道:“哈哈哈,一看就知道她比你大,原來你愛好姐弟戀啊,哈哈哈……”
倒吸了一口涼氣,葉重只覺的背脊陣陣發涼,閉上眼睛將頭垂了下去。
“你怎麼臉紅啦?難道……還是處男?哇哈哈哈,太好玩了,居然還是處男,哈哈哈……”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葉重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是如此難以應付的刺頭。他頓時感到肩膀上的壓力倍增,雙手無奈的抱着頭,將臉埋的更低了些,心想:“唉,這個小惡魔,看來……非要跟她死磕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