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爸爸突然熱淚盈眶,女兒的話讓他更加愧疚。
“小雅,你是不是還記恨着阿姨?”
裴詩雅四歲多的時候,妖豔的繼母帶着小琪找上門來。
說是爸爸在外面養的女人……
只是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她不太懂大人之間的事情,只知道媽媽整日鬱鬱不樂,後來去世了。再後來,就是繼母帶着小琪進門,雖然家裡看起來熱鬧了許多。但是在裴詩雅的心底,仍舊保留着一片寂靜,那個位置只屬於媽媽的。
再苦再疼的時候,心裡唯一的溫暖也是媽媽。
“我沒有記恨誰,你跟媽媽還有阿姨之間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只想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
兒時的回憶始終是蒙着一層紗,無法看得清楚。
裴爸爸微微愕然,他絞着雙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你媽媽是個善良的好女人,只是……只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裴詩雅非常意外,她一直覺得爸爸並不在乎媽媽,不然不會在外面養着女人的。
裴爸爸嘆息,擦淚,“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這是你媽媽臨終前的囑託,她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那是,那是不是因爲她的死跟阿姨有關係?”
“不是不是,你媽媽她的死,跟阿姨沒有關係的。”
裴詩雅心裡的疑惑又加重了幾分。
“好吧,爸,我不逼你了。我的話就說到這裡,如果你不想跟阿姨在一起,我會成全你們。如果你還愛她,我也不反對。反正我跟小琪都長大了,不喜歡看到你們過得不開心。”
裴詩雅放下牛奶杯,轉身就要離去。
裴爸爸舉着手裡的鑰匙。
“小雅,這別墅……”
“你留着吧,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不要搬過去。世文哥他……他要訂婚了,所以我們最好不要給他添麻煩。”
“小雅……”
裴爸爸也深深震撼了,他看得出來,小雅對蘇世文的感情還是很深的。
裴詩雅已經轉向了,“我沒事了爸爸,我在a市要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以後就會去愛爾蘭。這一週之內,你有事情找我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
風吹起裴詩雅耳邊凌亂的散發。
她覺得很冷,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秋季竟然這麼冷。
院子門口,裴詩雅腳步突然停住了。
呼吸快要凝滯了。
蘇世文一襲白色的西裝,就這麼憂鬱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短短的三天時間不見,他憔悴了許多。
裴詩雅微微一滯,她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到了門外的車子,兩名保鏢的視線,她急急退了回來。
裴爸爸正拿着裴詩雅兒時的照片發呆,突然房門被推開,裴詩雅的身影匆匆闖了進來。
裴爸爸一臉愕然。
“怎麼啦?”
話剛剛問出口,又來一道白色的身影緊緊追了進來。
“裴叔叔,我隨後跟您解釋……”
蘇世文從身後將正要進入臥室的裴詩雅給抱在了懷裡。
裴爸爸呆了呆,自覺退到客廳,從玻璃縫裡,盯着外面的保鏢。他認得出來,這兩名保鏢就是上次跟着冷傲天過來的。
現在他們一直跟在小雅的身後,究竟是保護還是監視?
看着裴詩雅去而復返,他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
蘇世文輕輕掩上房門,將裴詩雅的身子輕輕扳了過來。
他的聲音溫和而憂傷,他的脣很蒼白,眼神很受傷。
他雙手緊握着她的手,“小雅,爲什麼要躲着我?”
裴詩雅心中在流血,她痛,她好痛,她恨不得馬上告訴這個男人,她很愛他,可是她不能……
她必須快刀斬斷亂麻,這樣糾纏下去,對誰也不好。
她咬牙,強迫自己用力甩開了蘇世文的雙手。
“世文哥,我該說的話,那天晚上都說清楚了。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小雅,我以爲你是一時氣話,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所以,我要來問清楚,我怕自己會後悔,也怕你會後悔……”
後悔?那是肯定,那晚,裴詩雅把所有的狠話說出來,當時就後悔了。
愛呀,早已深入骨髓了,長入了血肉。
要剝析出來,都連着血脈筋骨,好疼好疼的。
可是,那必須要撕碎出來,像毒瘡一樣,在化膿之樣,要連骨頭帶肉一起剜掉。
“小雅,我爸爸讓我跟樑洛欣訂婚……就在明天。這幾天,我像瘋了似的,有好幾次我做夢,夢見拉着你的手走入了婚禮的殿堂。這個夢,我從少年時代一直做到現在。可是現在比以前更加絕望,至少以前每次醒來可以聯繫到她。可是現在我一睜開眼睛,看着你跟別的男人走了……你知道嗎,小雅,你知道嗎,小雅,我愛你,我愛你,你聽懂了嗎?”
蘇世文近乎瘋狂的低吼着,他眼眶泛紅,絕望的淚水在他的眼眶裡徘徊着,始終不肯掉落下來。
這樣瘋狂而執著的蘇世文,裴詩雅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讓她更加心疼。世文哥,我何嘗不是深愛着你。
她閉眼眼睛,拼命搖頭。
“太晚了。世文哥,你來得太晚了,我已經……你知道的,我有了他,我不會離開他的……”
“那個男人對你真的這麼好嗎?你就考慮清楚了嗎?”
爲了打消蘇世文最後一絲念想,裴詩雅快刀斬亂麻。
“是,是的,我答應了他,我要嫁給他,你明白了沒有。”
一句句絕情的話如寒冰一樣從裴詩雅的嘴裡冒出來。
此時,她也有些崩潰了。
許久,蘇世文才慢慢鎮靜起來,眼神裡閃過一絲傷痛。
“小雅,讓我吻你一次好嗎?就是你以前欠我的,吻完之後,我們就此分手,再不要來往……”
裴詩雅心裡在艱難地掙扎,她想拒絕,可是內心卻又渴望着。
裴詩雅慢慢閉上眼睛,擡起下巴,玫瑰花瓣一般的脣形沾染着眼淚,更是有一種梨花帶雨的楚楚動人之姿。濃密微翹的睫毛在輕輕顫抖着。
蘇世文冰冷的脣,輕輕停在她的睫毛上,再慢慢向下。
他的呼吸帶着海藍水的香味,噴薄到她臉上,吹拂着細微的毛孔,她的心好痛好難過。
最終,他的脣落在了裴詩雅的脣上。
她在微微顫抖,蘇世文突然用力摟住她,近乎瘋狂似的吻着她。
這一吻,像一個魔法棒,開啓兩個人之情深長的情愫。
兩個人都如同陷入了旋渦之中。
蘇世文的吻很生澀,毫無技巧可言,可是那強烈的心跳都因爲自己的愛而跳動。
裴詩雅癡迷於他的氣息,吻得暈頭轉向……
良久,她用力地推開他。
此時,兩個人居然都已經倒在了牀上,他壓着她。
再繼續下去的話,那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蘇世文起身,眸光憂鬱地望着她。
“小雅,謝謝你……我記住了你的味道,這一生,我都不會再吻別的女人。”
裴詩雅捂住發燙的臉,心跳得跟擂鼓似的。
她不敢再擡眸看他,她害怕自己眼裡的情緒會出現她的真正感受。
這一吻,她不能讓他看出來自己的愛。
蘇世文感情世界並不豐富,也不是很瞭解女人,所以,此時他並不知道,裴詩雅是深深地愛着他。
多年後,等他漸漸成熟之後,每每回憶此時,才深深地後悔。原來,當初他所愛的那個女人,也是深深地愛着他。
因爲,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你,那麼,她不會讓你吻她的脣。
蘇世文落寞的身影慢慢淡出了裴詩雅的視線。
他走了,他即將挽着別的女人幸福地走完一生。
裴詩雅的心情相當沉重。
呆了很久,突然才意識到手機鈴聲在一直響起,裴詩雅急忙抓起手機,慌慌張張地按下了接通鍵。
“蠢女人,你怎麼現在才接電話?”
裴詩雅縮着耳朵,將手機拿遠一點,等到冷傲天將怒氣發泄完了,纔拿到耳邊,小心翼翼說道:“我,我在家裡,跟爸爸在一起,手機放在房間裡忘了拿……”
“嗯,量你也不敢騙我,不要在家裡呆太久了,現在馬上回酒店……”
“爲什麼?”
“你怎麼這麼羅嗦,按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冷傲天匆匆掛斷了電話。
真是個壞脾氣的男人。
裴詩雅拿着手提袋出手,裴爸爸站在門口,“我剛纔送世文走了,你這孩子……”
“爸爸,我沒事,其實我現在過得挺幸福的啊。我,我很喜歡冷傲天的,我們會幸福的。”
這樣的話說出來,也只能騙騙裴爸爸了,裴爸爸長嘆了一口氣。
“去吧!自己保重……”
裴詩雅回到酒店才知道,冷傲天給好訂好了每日補血的燉湯,吩咐侍應生定時定點地送來。
喝着熱湯,裴詩雅腹痛的感覺也在慢慢地消失。
按照冷傲天的意思,她喝完湯就好好休息。
第二天實在是無聊,便約了以前的同學兼死黨黃欣悅出來。
兩個人在一家餐廳吃東西,黃欣悅的樣子似乎沒有怎麼變,跟裴詩雅不同,她高中畢業後就直接上大學。
“哇,裴詩雅,你很不一樣了。哇,這包包是愛馬仕的吧,這鞋子是巴黎的潮品,這裙子很漂亮,喂!說實話你是不是被人包養了。”
一見面,黃欣悅就大呼小叫,搞得裴詩雅很不好意思。
裴詩雅直接塞到一塊炸雞腿到黃欣悅的嘴巴里。
“你到底是不是我閨蜜啊,怎麼一見就損。”
黃欣悅一邊喝可樂,一邊拼命點頭,“是,是,當然是。不然我怎麼會逃課出來與你見面。”
“聽說你出國了……難不成是在非洲挖到鑽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