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飛看到這麼多人瞬間看向自己,尤其是翁海一臉的期待之色,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他並不是緊張,主要是一瞬間被十幾個大老爺們盯着,一臉看美女的表情,任誰都會渾身發麻。
至於這燒山火,他的確會,至於爲什麼會,還要從上輩子說起…
不僅是燒山火,還有透天涼,他也會。
只是鬼門十三針,還有靈龜八法針,江飛是不會的,主要是上輩子也遇不到會施這樣針的中醫了。
靈龜八法針最起碼還有一些遺留所在,有一些學院的確在教,但也是十不存一的針法,有很多甚至還是後補的,根本不是原版。
就如同五禽戲一樣,幾乎失傳了。
而鬼門十三針更是如此,因爲此針法損陰德,施針者很有可能受到陰德反噬,所以古往今來,敢扎鬼門十三針者,非常少,基本上也就扎個四針,五針就可以了。
後世已經聽不到誰會扎鬼門十三針了,就算是有的話,多數也是欺世盜名之人,頂多會個一兩針,就開始自稱會全套的鬼門十三針。
鬼門十三針其實也沒什麼神奇的,很多穴位在搜索引擎上面都能找到,無非就是鬼臣,鬼窟,鬼封等穴位。
但怎麼扎,用什麼辦法,纔是關鍵。
就如同一本題集,光有題目沒有答案,也是枉然。
江飛回到這個時代,最想學的就是鬼門十三針,而且最好是完整的鬼門十三針。
學了不一定要用,但技多不壓人,留着總是好的,至少一代代的傳下去,不至於失傳。
“師弟,你回答我啊?會不會啊?”
翁海焦急的又問了一聲,盯着江飛看。
江飛見翁海如此着急,也只能點了點頭答道:“嗯,我會!”
“太好了!”
翁海頓時激動之情溢於言表,他立馬抓住江飛的手腕,激動的開口道:“快快,跟我進去,你施針,幫患者減緩痛苦。”
他要帶着江飛進去,卻被陳德發攔住在門口。
“翁主任,不要着急。”
翁海被陳德發攔在門口,讓他頗爲不滿的皺起眉頭,沉聲問道:“老陳,你什麼意思?”
陳德發看了眼翁海,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江飛的身上,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兄弟,你說你會燒山火?”
“有什麼問題嗎?”
江飛看了眼這個陳德發,自然知道後者阻攔是對自己有問題,所以自己纔會這麼問。
陳德發盯着江飛,繼續開口問道:“你說你會燒山火,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你明天要拜師唐老,但如果你撒了謊,對唐老名聲可不是什麼好事。”
“就算你真的會,可一旦施針的時候出了什麼問題,這責任誰負?”
“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們是省軍醫院的大夫,自然有醫院幫我們承擔責任。”
陳德發說到這裡,瞥了眼周圍的大夫們,又看了眼一旁的翁海,隨即繼續跟江飛說道:“可你並不是醫院成員,一旦出了事,誰負責?”
“哎呀我負責,你咋這麼磨嘰那?跟個老孃們似的,哪像東北人?”
翁海已經快急死了,一把拽開陳德發,帶着江飛往裡面走去。
患者現在痛不欲生,怎麼能夠爲患者減輕痛苦,纔是當前的關鍵之急,至於什麼誰負責啊,會不會啊簡直都是狗屁。
你老陳自己不會使用燒山火,還不允許別人會嗎?
在門口墨跡個沒完,誰能受得了。
翁海平時也是個急脾氣,只是行中醫之後,已經改了不少。
陳德發見翁海推開自己,帶着江飛走進病房,他卻也並不生氣,他知道翁海現在是着急患者。
他瞥了眼其他內科大夫,然後朝着特護病房走了進去。
他倒要看一看,這個口口聲聲說會燒山火的年輕人,這個唐老即將收的關門弟子,到底有什麼本事。
江飛跟着翁海進了特護病房,三張牀位左中右擺着,患者就躺在中間的牀上,身穿毛衫蓋着白色薄被,躺在病牀上,一臉的痛苦之色。
他的手…
江飛看的真真切切,他的手已經嚴重猥瑣了,這左手明顯和右手不再一個粗度上面,這就是槍傷後遺症了。
雖然經過手術之後,骨骼癒合的比較好,但尺骨畢竟粉碎過了,而且尺神經受損,自然引起功能障礙。
也就是此刻患者左手展現的這般,小手指和無名指已經無法伸張,就像是握了一個OK的姿勢一樣。
軍中人員在病房裡面,站在病牀兩邊,眼中帶着心疼之色的望着老爺子。
其實他們幾個人都是老爺子的兒子或者女婿,要麼就是老部下,自然不忍心見老爺子這樣。
可是沒辦法啊,老爺子前幾年受的傷,現在雖然骨折癒合了,可是後遺症太大了。
每年的冬天和春季,以及冷雨的時候,這手都疼痛難忍,幾乎昏厥。
“師弟,有把握嗎?”
翁海見江飛皺着眉頭盯着患者的情況,他小聲的問了一句。
如果江飛不行的話,就不要逞強。
承認自己不信不丟人,但逞強的話就丟人了。
翁海不希望自己的這個小師弟,還沒有拜師自己的泰山大人,就名聲碎了一地。
那樣的話,不僅會毀了江飛的名聲,也會讓泰山大人的臉面丟盡。
自己終究想的有些太簡單了,聽了江飛會燒山火,真的就把他帶進來,現在後悔卻也晚了。
“治療,快治療,不然我斃了你們!”
患者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一臉的痛苦之色,卻又多了幾分猙獰,這股寒冷的疼痛已經讓他不堪受累,現在更是脾氣火爆起來,甚至說出了忌諱之言。
江飛沒有理會患者的話,而是看了眼翁海,伸出手來。
“什麼?”
翁海發懵,這小江突然伸手是幹嘛?找自己要什麼東西?
“銀針袋啊!”
“我銀針袋在徒弟那裡!”
江飛有些鬱悶且無語的開口。
要不是自己的銀針袋放在塗鬆軍的大包袱裡面的話,也不至於在這裡站這麼久了。
結果翁海也跟着自己一起站着,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沒有銀針。
“噢噢,老陳!”
翁海立馬反應過來,轉身就喊了一聲陳德發。
陳德發走上前來,從兜裡掏出銀針袋,但是臉色極其凝重的警告了江飛一句。
“年輕人,不可逞強!”
江飛接過他手中的銀針袋,朝着他點了點頭:“放心,我不做逞強之事。”
“那誰知道了…”陳德發嘀咕一聲,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盯着江飛取出銀針,然後的操作。
他雖然不會燒山火,但也見識過自己師父施展過。
所以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江飛到底會還是不會。
燒山火講究一個三進一退的方式,也就是把穴位的深度按照淺中深分爲三個部位,分別是人地天三部。
將針分爲三次刺入,每次刺入皆在不同部之上,進行鍼法的調整,得氣之後再換深度和位置。
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一點都不簡單,否則他施針二十多年,也不至於不會燒山火。
這玩意還需要跟呼吸補瀉法相互搭配,一點都不能錯。
因爲燒山火屬於補法,更屬於去寒之針法。
與透天涼自然不同,透天涼是瀉法,也是祛熱法。
陳德發正想着,卻見江飛已經下了針,正好是停留在了穴位的上部,也就是三分之一位置,正在進行徐疾,提插捻轉之法。
並且他看到江飛的呼吸也不似之前那般隨意,而是開始變的有節奏。
江飛的呼吸跟施針法同頻率起來。
針轉,他屏蔽呼吸,針進,他呼吸。
陳德發看的很準,江飛這第一針所下的穴位,乃是曲池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