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啊,通知一下患者和家屬,讓他們進來吧。”
孫建民此刻已經站起身來了,朝着身後的秘書幹事喊了一聲。
被他叫小劉的青年就是他的秘書,今年三十歲。
小劉聽到領導吩咐之後,不敢怠慢的走出會議室。
大概兩分鐘之後,會議室立馬就熱鬧了起來。
三個患者也肯定就出現了,只不過一個是被兩個人扶着進來的。
一個是坐在輪椅上被家屬推進來。
最後一個進來的患者是躺在擔架上,被醫院護工推了進來。
而這個躺在擔架上的患者,就是這兩天在松江人民醫院急診科進行搶救的遼省銅山市班子領導。
趙玉紅跟在擔架的後面,對於自己丈夫到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她心裡面是很着急焦躁的。
在松江人民醫院已經治療了一天一夜了,可是還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就連清腦注射液也都打了很多,可是依舊沒有任何意義。
這不松江開了第一屆中醫討論會,而醫院的領導也推薦給了會議組織者,讓她丈夫過來這裡治療。
急診科那邊沒有把握的情況之下,也許這邊有辦法啊。
而她趙玉紅之所以答應過來的原因,是聽說吉江省中醫醫院的內科主任水長路也在會議室。
她也是特意奔着水長路來的,她丈夫的這種情況,目前也只能希望水長路來治了。
所以她毫不遲疑的答應了醫院高層的建議,帶着丈夫過來了。
李楊是八級鉗工,可以說在松江汽材廠裡面非常受歡迎,可是昨夜下班之後,一不小心直接摔在了坑裡面,導致左腿骨折,左手嚴重移位。
左腿骨折倒是好辦,哪怕成爲瘸子,也沒事。
可如果不把手骨歸位的話,情況就非常嚴重,因爲他是鉗工啊。
但是目前西醫手術很難保證手術質量,醫生也跟他說了,手術之後,手可以恢復正常,也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想要繼續做鉗工的工作,怕是很難了。
這就像是維修一個精密儀器一樣,即便是維修之後,這個精密儀器也許就不準了。
李楊是靠手藝吃飯的,他還是個左撇子,如果左手沒辦法操作鉗工的手術,他怕是要餓死。
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六十多歲老頭兒,除了鉗工的工作,也幹不了別的。
而他之所以能夠來到這裡中醫討論會的會議室,是因爲他這個鉗工身份也不簡單。
據說啊,據說他似乎參與了五十年代的一次重大國防精密武器的製作,手工製作了一個小零部件。
但那個時候他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反正上面讓自己做,自己就做唄。
也是最近兩年,已經不需要保密了,這才隱約知道。
也因爲這個事蹟,孫建民對此高度重視,這樣一個對國家有功的八級鉗工,絕對不能出事,不然就是國家的損失,松江汽材廠的損失。
李楊就是被自己兩個兒子扶着進來的第一個患者。
而第二個坐着輪椅進來的患者,是一個腰間盤突出患者,已經嚴重到不能走路的程度。
他也不是簡單人物,是鍊鋼廠的優秀工人,甚至被國家工會宴請過的優秀工人。
這樣的一個工人,出現這樣的嚴重病情,也需要讓中醫看。
至於爲何不讓西醫入手,爲何不去醫院看,則是患者本身的願望。
童文林不喜歡西醫,更不喜歡手術,他也絕對不手術,所以選擇中醫,是他的當務之急。
好了,這就是三個前來求診的患者,沒有一個簡單的角色,也沒有一個簡單的病。
最嚴重的就在擔架上昏迷着。
而最輕的看似是李楊,可一旦他的手出事,影響就是一輩子。
“諸位專家,參會的同志們,我爲大家介紹一下三位患者的基本情況。”
“這位躺在擔架上昏迷的,是陶同知同志,陶同志是遼省銅山市班子領導,他的診斷結果是腦溢血,在松江人民醫院急診科用藥一天一夜,無效。”
孫建民先是指着躺在擔架上的陶同知,介紹了一番。
他也知道情況緊急,不能耽誤患者接診的時間,所以他沒有長篇大論,而是簡短的介紹着。
“這第二位患者叫童文林,就是坐在輪椅的這位,他是腰間盤突出,已經到了無法站立起身的地步,他還是優秀的鍊鋼廠的工人代表,受到國家工會的宴請之列。”
“這第三位患者叫李楊,八級鉗工,來自松江汽材廠,車間副主任,他是左腿骨折,左手嚴重錯位,李楊同志希望他的手靈活性不受影響的好轉痊癒。”
“以上這三位患者的情況,大家已經基本瞭解,不知道哪三位專家能出手?”
孫建民說到這裡,臉色已經很嚴肅的問道。
他也有些急迫性,畢竟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重要,都不能出事。
松江人民醫院擺弄不了的患者,也只能交給中醫專家來試一試。
這是這個時代的特色,西醫治療不了的,還有中醫來託底。
因爲這個時代厲害的中醫還不少,所以能夠這麼做。
再過個三四十年,想找幾個正經的中醫都沒有了。
所以到了那個時候,西醫都看不了的病,直接宣佈死期,回去等死。
江飛看向躺在擔架上的陶同知,毋庸置疑的是,他的病情最爲急切,迫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而且這種腦溢血已經發生一天一夜了,還沒有好轉,那可真是迫在眉睫的危機。
松江人民醫院急診科無法治療甦醒,其實已經可以下達病危通知。
只是畢竟陶同知的身份不一般,所以孫建民這些松江高層,不想就這麼放棄。
這以後如何面對人家銅山市的領導們啊?說自己松江人民醫院的醫療能力不行?
導致你們的陶領導過來之後,救不了然後就病危了?
“小江,你入手不?”
吳新閣小聲的問着江飛,他想讓江飛證明一下自己,所以他希望江飛出手。
可他很清楚,第一個患者絕對不能入手,入手不好就要沾包了。
而骨科的兩個,一個是要給手臂復位,一個要治療腰間盤突出。
說起來治療腰間盤突出這個,相對而言簡單一些,也容易起效果。
“江主任,你想接手哪個?”
這個時候,水長路也走了過來,他也不坐着了,面對三個患者在這裡,他在坐下去,屁股都不允許了。
所以他也走上前來,來到江飛身前,主動開口問了一聲。
這是水長路與江飛,在這個時代說的第一句話。
水老的聲音年輕了很多啊…
江飛聽到水長路的聲音之後,卻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不過水老的聲音年輕很多。
能不年輕嗎?這是中年時期的水老,不是四十年後的水老。
“水老…老哥,我想接手。”
江飛記憶錯愕之下,下意識的就喊了一句水老,但立馬就反應過來,連忙改成水老哥。
水長路現在才四十多歲,喊他水老是在侮辱他。
尤其是水長路的老師唐時忠唐老還在,水長路是萬萬不能稱水老的。
“哦?你打算接手哪個?”水長路詫異的繼續問着江飛,至於江飛對自己的稱呼,則沒有在意。
水老哥這個稱呼,也沒什麼不對的。
倒是吳新閣在一旁眨巴着眼睛,這江飛…
怎麼叫人家水主任爲水老哥?這也太怪了吧?難道他倆之前認識?
吳新閣在這裡,好一陣的幻想和瞎猜測。
“我打算接這個中風脫證患者。”
江飛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震驚了大半個會議室。
譁!
無數人震驚的盯着他,張大着嘴巴,無言評論。
要知道,江飛他現在還是風雲人物,多數的參會中醫都關注着他。
現在他一開口,要接診陶同知,立馬就引來衆人的震驚。
因爲誰都知道這個病例最難,甚至可以說這個患者都已經處於病危期了…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應該放棄這個患者。
哪有主動找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