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慫恿吳新閣和陳同舟兩個人鬥起來?
按理來說不應該啊,孫建民畢竟身份擺在這裡,堂堂的松江地委班子二把手,如果是這麼輕浮之人的話,絕不可能呆在這個位置上面。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孫建民如此表態發言?
這些人其實都想錯了,孫建民說這句話根本和吳新閣與陳同舟的仇怨矛盾不發生關係。
他說的用事實說話,實際上是對江飛而言。
江飛現在受到陳同舟的質疑,那麼想要打破這樣的質疑的話,自然需要展現醫術,來回應質疑。
只有用事實來說話,才能夠真正的扭轉一個人對你的看法,也能夠扭轉所有人對你的看法。
“江主任,看來大家對你都不甚瞭解啊,你怎麼說?”
孫建民滿臉笑意的望向江飛,開口問道。
他這一問,讓整個會議室的所有中醫從業者頓時吃驚不已。
孫領導竟然認識這個年輕人?這個年輕人難道真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本事?真的是一箇中醫界的大家?
可這麼年輕的歲數,即便是從三歲開始學醫,似乎也成不了專家級的吧?
如果這麼年輕就是專家級別的中醫,他們這些四五十歲,五六十歲的老中醫,還不如撞死算了。
行醫這麼多年,簡直行到了鬼身上。
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太相信,也不敢去相信,眼前這個江飛,真的是個有本事的。
“也沒什麼可說的,看自己的患者,行自己的醫,做自己的事,僅此而已。”
“但是不信我可以,別拿骯髒之言侮辱我的醫德,這一點,我不允許。”
“韓副校長是誰,是什麼學校的校長,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是我希望你嘴下留德,別仗着你長着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就可以給別人扣帽子。”
江飛看向會議室臺下第一排的這個五十多歲,長的相貌普通,卻一臉剛正不阿之相,但這個韓副校長對自己指責最狠毒。
他的話,也是江飛無法承受的話。
自己行醫治病,在他嘴裡面卻變成了口不擇言,無恥之徒,甚至要讓自己給陳同舟道歉。
陳同舟縱然是中醫界前輩,長輩,卻也無法用言語來侮辱自己。
自己從不迷信權威,更不迷信所謂的長輩。
“你…”
韓萬春豁然站起身來,憤怒的指着江飛,但孫建民等松江地委和衛生系統的領導都坐在主臺後面,他立馬收回手來。
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都不敢指着主臺,這種囂張之舉,他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做。
別看他長的一副剛正不阿,一正言辭的樣子,可實際上比誰都會做人。
見到一個年輕的小輩,沒有任何地位和知名度的年輕人,他纔敢噴嘴。
可是面對吳新閣這樣的老專家,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怒噴。
哪怕他是陳同舟的弟子,也不敢噴吳新閣。
師父可以噴吳新閣,因爲人家級別到了,資歷到了。
但是自己哪裡來的資格?敢怒噴吳新閣?
不過江飛卻不一樣,這個小子沒有任何知名度,而且年紀輕輕的說話也不受聽,自然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的批評一番。
這不就是人嗎?欺軟怕硬,早就是光榮傳統。
“行了,口舌之爭沒意義。”
“依我看,這次的中醫討論會不如辦的熱鬧一些,來一場真正的討論。”
“思辨是進步的基礎,只有思辨才能促進中醫中藥的發展。”
“大會昨日已經開了,沒必要繼續了,弄一些形式主義,毫無意義。”
“你們幾個覺得如何?”
孫建民說到這裡,微微側身看向幾個衛生系統的幹部,一個個都穿着中山裝,打扮的溜光水滑。
這幾個衛生系統的幹部見孫領導已經這麼決定了,他們還能有什麼想法?自然是緊緊的跟着領導身後了。
“孫領導,您的提議很好,那就這麼辦吧。”
“是啊,孫領導,作爲第一屆的中醫討論會,我們屬實也沒什麼經驗,那就積攢經驗,一點點來吧。”
這幾個幹部語氣都帶着巴結和討好,看向孫建民。
孫建民據說要調到省裡面去了,那可就是被受重用。
這樣的一個大有前途的領導,誰敢得罪啊?
一個小小的中醫討論會而已,完全沒必要爲此得罪孫領導。
孫建民見自己的意見被重視被採納了,臉上也露出笑容來,攤開手朝着下面的每一個參會人員笑道:“你看,這就是民主,我充分的採納各位領導的意見。”
“既然是中醫討論會,我們這些外行就不多嘴,你們自己定。”
“陳老,吳老,還有省裡的水主任,就由你們幾位定一下,該討論什麼吧。”
“在討論會結束,大概十點半左右,會有大概五名患者前來求診,屆時希望各位專家能夠踊躍上前,爲患者解決病痛麻煩。”
孫建民說到這裡,又看了眼江飛,朝着江飛示意道:“江主任,你坐下,以你的身份和醫術,完全有資格坐在主臺之上。”
“你們底下的諸位,如果有誰不服氣,可以找江主任探討一番。”
孫建民又指了指底下的數百名中醫從業者,笑着開口道。
江飛真不知道這個孫建民到底是爲了自己好,還是故意給自己挖坑,這不純屬給自己找麻煩嗎?
這樣的麻煩,自己可真不想擁有。
但孫建民已經當着衆人的面,大庭廣衆之下喊了自己坐下,自己要是不坐下的話,又會被全場的中醫們誤會成自負自大,連孫領導的話都不聽。
算了,還是坐下吧。
不就是個座位嗎?我江飛還偏要坐一下。
不服?直接上前來跟我盤道。
我輸了自己滾下去。
但我要是贏了,趕緊給我道歉。
吳新閣看到江飛坐在自己左手邊,不禁樂了起來。
雖然江飛坐着的位置,是主臺最左側的一個座位,最邊緣的位置。
但是這也某種程度的說明了江飛的身份地位,雖然還沒有被松江地區的中醫界所認可,但吳新閣有信心,以江飛的醫術實力和人格魅力,很快就會折服這幫人。
這幫人除了嘴巴硬了一些,醫術都稀鬆平常的很。
中醫界的大能,本來就沒有幾個,大國醫也好,國手也罷,甚至資深老中醫,這些都非常少。
能夠做到區域性專家的程度,就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就了。
松江地區這數百里範疇,能夠稱之爲區域性專家的人,最多也就是他吳新閣,外加一個陳同舟。
整個松江的中醫界,滿打滿算也就三四位,其中他倆是醫院公職中醫,剩下可能會有一兩個在野中醫。
不過這一次受邀參加松江地區中醫討論會的名醫裡面,還有來自省城中醫院的內科主任,水長路。
真真正正的牛人。
水長路始終端坐在主臺靠右側的第四個位置,臉色很不好看的坐着。
但陳同舟和吳新閣,陳同舟和江飛,以及江飛和韓萬春副校長之間的爭論,他都沒有參與,甚至看都不看。
中醫界的內鬥也不少,不要覺得中醫都是好人,這幫人要是陰損起來,比敵人都可恨。
本來中醫界就處於衰落期,結果依舊還是內部爭鬥的厲害,同業相仇,同業相輕。
這個派看不上那個派,這個看不上那個,也不知道大家都有多大的能耐…
一個個四五十歲,甚至六七十歲的老面皮,不惜身份和地位,去指責人家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真是專家能做出來的事嗎?
水長路針對的就是剛纔發生的事情,讓他很是不滿,中醫界再一次的丟了人,這幸虧是在內部會議。
這要是面對整個醫療會議,那麼多西醫在場的話,只怕會更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