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言語當中雖有半開玩笑之意。但還是惹得客人們轟然叫好。秦百川衝着四外再次抱拳。認真地道：“不瞞大家。今日在望江樓鬧事之人。乃是秦某爲極樂軍請來的教頭。剛纔秦某對他們略加懲罰。事後必然還有重刑。大家持續關注便可。”
“額……”望江樓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把人都幾乎折磨死。這還叫略加懲罰。完了。那三個傢伙上輩子也不知做了什麼缺德事兒。竟惹上了秦百川。嘖嘖。
“秦某感謝諸位的厚愛。可今天打擾了大家的雅興。也的確是秦某的過錯。”秦百川又笑道：“這樣吧。今日但凡在場的客人便都可以去後臺找楚軒、安春橋登記。待正月過後。龍擡頭那天。柳小姐應該也回來了。望江樓對諸位免費開放。便算是秦某給大家賠罪。如何。”
“哈哈哈。秦先生客氣了。”樓上樓下歡呼聲一片。雖說望江樓夜夜笙歌。可沒有了白娘子傳奇總覺得少一點什麼。望江樓的票號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秦百川此舉至少便折了兩三千兩銀子。衆人歡呼雀躍。
“秦先生。我們去幫忙……”王大力急忙說道。
“楚軒。春橋。”秦百川對楚軒和安春橋揮了揮手。道：“丘山軍的人靠不住。你們辛苦一點。帶着小廝們好生安頓客人。”
“是。”楚軒今天也捱了打。不過秦大哥給他們出了口惡氣。他笑了笑。便跟安春橋下去安排。
“王大當家。”秦百川神色倨傲。輕聲道。
“秦先生。”王大力噗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秦先生。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您網開一面……”
“付繆拿着首領令。你們按照丘山的規矩辦事。哪裡有錯。”秦百川后退兩步。不接受王大力的行禮。笑道：“倒是我。剛來望江樓的時候氣昏了頭。應該給王大當家賠罪。”
“先生。你是想要我以死謝罪嗎。”王大力幾乎都要急哭了。他知道秦百川跟小姐的關係。也清楚以現在的秦百川根本不需要丘山軍照拂。一旦因爲今天這事兒使得秦百川跟丘山軍分道揚鑣。小姐只怕要殺了自己。
“王兄弟。丁某說句不該說的話。”王大力的確是着了急。秦百川始終不開面。丁三石忍不住道：“你們原本聽令於誰。付繆手裡的那塊首領令。又是怎麼回事。”
“壯士。”王大力看出丁三石跟秦百川關係匪淺。急忙道：“我們原本聽令柳媛媛柳小姐。除夕之後。小姐回了丘山。我們的柳老爺子傳來命令。暫且將丘山軍交給牛遠統領。今日這首領令。應該是出自牛遠。”
“牛遠。”丁三石曾跟秦百川說過。嶽翔元帥身邊有一個武將。也是名震江陵。便是牛高。而這牛遠正是牛高唯一的後人。丁三石搖頭苦笑：“分不清大勢。牛將軍真是家門不幸。”
牛遠的身份在丘山軍是一個隱秘。王大力不明白丁三石這話的意思。而丁三石也沒解釋。對王大力道：“王兄弟。丁某可是要說了……你們隸屬丘山軍也好。隸屬沿海軍也罷。可你們現在始終是在望江樓。望江樓有一個老闆。叫雲嵐。有一個先生。叫百川。”
“壯士。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首領令……”王大力苦笑。
“你沒聽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句話。”袁飛說話比較直：“秦先生讓你們在望江樓。你們的任務便是守護這裡的安全。人家都欺負到門口。你們……哼哼。真不知還有什麼臉面求先生網開一面。”
“袁飛。”袁飛說的都是實情。可着實傷了王大力的面子。丁三石呵斥了一句。又對秦百川笑道：“秦先生。丁某爲王兄弟求個情。你看……”
“袁飛。麻煩你和詹大哥、唐大哥帶着付繆三人去極樂教。”秦百川沒接丁三石的話茬：“其餘那兩個人可以暫且收押。給他們請兩個郎中診治。至於那付繆……今晚也不許讓他斷氣兒。明天去找一些野狗。當着極樂軍的面一刀刀把人給我剮了。骨頭、腸子拿去喂狗。留幾兩嫩肉剁碎包成包子。喂他兩個同伴吃掉。”
秦百川聲音不大。可即便是丁三石這等經受過嚴格訓練之人還是差點一口便吐了出來。當人的面千刀萬剮。割下來的血肉拿去喂狗。還要喂同伴吃掉……丁三石越想越覺得噁心。只怕那兩個人即便活着。這也是他們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
袁飛遲疑了一下。只聽身後有人惱怒的道：“秦先生。他們不敢。我去。”
秦百川擡頭。卻正是猴子、五音、武夫三個人行色匆匆的來到臺上。見到秦百川第一面。三個人整齊跪倒：“先生。我等守護望江樓不周。請先生懲罰。”
這三個人是秦百川從最初便帶着的班底。他們對秦百川的忠心自是無須懷疑。臉上帶着濃濃的慚愧。聲音裡甚至都帶着羞惱。秦百川不動聲色：“你們去了哪裡。”
“先生。”五音搶先說道：“猴子這段時間一直在極樂教。柳小姐尚未回來。我和武夫在望江樓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晚些時候大狗派人傳話。說先生想要對極樂軍進行點練。我們便想着左右也無事。便跟着過去。沒想到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
“秦先生。”武夫性子直爽。最是受不了被人欺騙。恨聲道：“先生不是說要剁碎了什麼人。喂狗、喂人。他們不敢。這件事讓我去做。如果剁碎一個人不解氣。我便豁出一條命。割了大狗的腦袋。拿給先生下酒。”
“咦。你這人說話真有意思。”袁飛有些不快：“我們何時說過不敢。”
“行了。”丁三石制止道：“這三位我知道。都是秦先生的死忠。不得無禮。”
“正好我也介紹給你們認識。”秦百川一一介紹完畢。又對五音等人說道：“這裡沒有外人。我也跟你們明說。殺一個付繆我撐得住。但若是對譚教頭、大狗等人下殺手。我要考慮後果。”
五音等人臉上愧色更甚。要不是因爲他們沒用。當時在千金賭坊就不會讓先生陷入兩難的境地。
“這件事你們從始至終就當做不知道。”秦百川吩咐道：“有丁大哥等人的加入。五音、武夫。你們日後就留在望江樓。袁飛。詹大哥。唐大哥。你們也忙了一個晚上。便讓猴子帶你們去極樂教。明天不管誰動手。付繆要死。”
“明白。”袁飛點頭。衝着猴子笑了笑。秦百川點頭之後。他們自行帶着付繆三人前往極樂教。
“至於你。王大當家。”處理完這些。秦百川這才把目光落在王大力身上。
“秦先生。求你原諒。”王大力覺得說什麼都是蒼白的。
“我沒怪你。”秦百川搖頭。道：“事實上。丘山軍從來不是我的勢力。我也不能因爲跟媛媛是紅顏知己。就要求你們也爲我賣命。所以。你們沒有錯。”
“先生……”
“可是秦某心裡也有自己的底線。這望江樓是我的心血。承載着許多人的希望。我認爲維繫我們大家在一起。同舟共濟的不是賺了多少銀子。而是彼此之間的感情。就好像我和媛媛朦朧的愛以及和五音、武夫可以生死相托的義。爲了這些。我覺得彼此之間都可以做到拋頭顱、灑熱血。”秦百川指着王大力：“可你們做不到。”
“先生。求你原諒。求你原諒……”秦百川越說王大力越是愧疚。他的語氣太平靜了。可越是平靜的言語越是讓他無地自容。王大力甚至想。這都不如秦百川踹他幾腳來的痛快。
“我原不原諒又有什麼重要。”秦百川撇了撇嘴。笑道：“想想也是。我這小小的望江樓。怎能養得起丘山軍一個個如龍似虎的漢子。算了。”
“先生。”王大力勃然變色。
“從今天。也就是從現在開始。望江樓取消所有與丘山軍合作項目。你們即刻退出望江樓。醉花陰也不許再在望江樓招攬生意。”秦百川留下一句話。轉身便要上樓。
“秦先生。”料想中最壞的結果終於出現了。王大力大聲吼了一句。從腰間抽出鋼刀。直接橫在脖子上：“秦先生如果非要趕我們走。王大力便死在這裡。先生能趕不走我的人。卻可以擡出我的屍體。”
“威脅我。”秦百川冷笑：“有在秦某面前拔刀自刎的勇氣。付繆欺負上門的時候。你在想什麼。你們他媽的都在想什麼。”
“先生。”
“王兄弟。秦先生正在氣頭上。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丁三石微微一笑。也不見身形如何動作。一隻右手便牢牢搭在了王大力的手腕上。將他的鋼刀奪了下來：“你們今天的行爲的確過分。也不怪先生髮火。算了。先冷靜冷靜。等你們的柳小姐回來。事情還有轉機。”
“秦先生……”見秦百川頭也不回的離開戲臺。直奔嵐姐的房間而去。王大力悵然若失。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