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淚奔還要裸奔

不止淚奔,還要裸奔。

兩人坐在喧鬧的夜市之中,晚風吹拂,路邊人來人往。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響成一片。沒有高級牛排店中的紅酒香薰,沒有商務宴請裡的龍蝦鮑燕,但旗瀛卻覺得這樣更加自在。

“怎麼不問問我去美國做什麼?”旗瀛用勺子舀了一勺冰粥。冰糖蓮子百合,煮得粘粘細細的,放在冰箱裡鎮一鎮,喝上一口,滿嘴香甜。

“怕你鬧心。”陳果果又端回一盆子麻辣燙。“和邵氏有關吧?他們家逼婚了?”

吃了一卷包藏禍心的小筒蒿,陳果果被花椒麻得五官大團結。旗瀛從兜裡掏出塊印花的絲帕遞給她。

高端人士太低碳了,陳果果掃到絲帕上印着的hermes大大的logo,立刻把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

這塊手帕她和宋寧馨在星光看過,巴掌大的一塊布,要價三千七。因爲數字太過震撼,所以陳果果一直記得。

用三千七百塊錢擦嘴,會遭雷霹的!

旗瀛顯然是和小市民相處久了,瞭解了她的思維方式,見陳果果要把手收回去,立刻飛快地將絲帕塞到她手中,然後半強制地,握着她的手,在她被麻辣燙弄得油兮兮紅豔豔的嘴上,擦了兩下。

三千七啊三千七!!!陳果果不止要淚奔,簡值要裸奔了……她一個失身失業女青年,上哪裡去賺三千七賠給旗瀛啊!!

“旗總……手帕髒了……”陳果果可憐兮兮的和旗瀛說。

“手帕本來就是要弄髒的。”旗瀛若無其事的答着,看着陳果果汗滴滴地和手帕相面。

“你倒是不笨,一想就想到了。旗燁這一次雖然讓我們一家人都很難堪,不過他也做了件好事。”

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陳果果從三千七的噩夢之中清醒一些。“怎麼說?”

“恐怕有人把股東會上的事情告訴給了邵氏總裁,讓他打消了和旗家聯姻的念頭……”

“什麼?那冠美的合同怎麼辦?”陳果果又驚又喜。喜的是旗瀛不用被強迫娶妻了,驚的是如果邵氏取消聯姻,那今年他家的合同冠美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合同嘛……”吃得太飽,旗瀛直了直腰,發現自己的疑似胃部的地方,居然凸了出來。這真是很多年沒見的奇觀了。“也不是那麼絕對。”

“老大,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叫合同嘛也不是那麼絕對?”雖然馬上就不再是冠美的人,但陳果果的心,還是屬於冠美的。和冠美存亡相關的事情,還是讓她放心不下。

“意思就是說,邵氏決定從火華和冠美之中選一家出來,做爲今年的合同承包商。所以,我們有50%的機會會贏。”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坐山觀虎鬥,總比招個進門女婿要有趣的多。

說難聽些,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大把大把有的是?邵氏的千金,別說只是個癱的,就算是個癡的,是個傻的,有邵家家財萬貫替她仗腰,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早知道會弄成現在這個局面,不如當初就答應了旗燁……”

陳果果默然,旗燁想要的東西,他一定會得到。如果不得到,就會親手把它毀了。這就是他的個性,可惜他們瞭解得太晚。

若是當初在那間辦公事裡,旗瀛答應了他。那他們之間還會不會有今天?只怕永遠也不會有交集吧?

可是這世界上,哪裡有如果這種事?

如果,假如,若是,這都是人們說出來,自己騙自己的。是明明知道已經無法挽回,還拼了命的不肯相信,不甘心。

“這樣也好,至少你和你女朋友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了。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啊,我包個大紅包給你……”

陳果果碎碎念着,沒有注意到旗瀛看她的目光,是如此的專注與不捨。

“或許吧。”他說。

旗瀛想要開車送陳果果回去,陳果果卻讓他趕緊回公司準備資料,自己溜達溜達正好可以消消食。

見時間確實是有些緊張,旗瀛只好不再堅持,目送着那個小小的身影,被洪流般的人潮吞去,消失在其中。

辦公室離花園並不遠,開車不過是十幾分鐘的事。

守在車庫前的保安,見到旗瀛,也很意外。“週末旗總都不休息嘛?”

“還有些事情沒做完。”他溫和地答着,一打方向盤,車子駛入地下車庫。

旗瀛將車子泊好,卻不願意下去。往日排得滿滿的車庫,如今竟只剩下他一輛。

以前自己加班的時候,不管多晚,只要向外面看去,肯定會瞧見陳果果小小的身影。

別人上班八小時制,她上班,好像從來不計較這些。沒有加班費也樂意留下,一定要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才肯離開。

或許也是想偷偷的多看他幾眼?

是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只有快要失去的時候,才覺出她的珍貴?

不能再拖了,旗燁長嘆一口氣,打開車門。

快要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你去哪兒了?”原本動聽的女聲,因爲不快而顯得刺耳。

“你不是說只要我不公開我們的關係,你就永遠也不會再和我多廢一句話嘛?我去哪兒,很重要嘛?”旗瀛的聲音裡,也出現了難得的強硬。

好不容易有個週末,逃脫了邵氏逼婚的陰影,想和她找個清靜的地方慶祝一下。

可誰想到,她上來就給自己個下馬威。

要麼帶她去見父母,要麼向媒體公開求婚,要麼……一拍兩散。

她倒是大方,一氣給了他三個選擇。只可惜,這三個選擇,都讓他如坐鍼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