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牀與歷史舞臺

“老爺,午餐已經備好了。”

張嫂畢恭畢敬的站在客廳和餐廳銜接着的門口,用手撩起月牙黃和淡藍綠色紗布帷幔,態度謙和的報備道。

吳啓悠看到駱振鐸看着樓上左手旁最裡側的房間的方向的視線,機靈的囑咐道:“張嫂,麻煩你上樓把大少爺叫下樓吃飯吧。”

好一個“大少爺”。從來都只是“少爺”和“吳先生”。吳啓悠可不是一般的油滑,懂得察言觀色,見縫插針,爲己謀利。

“是。”作爲一個僕人也不好糾正主人家的混亂關係。

“慢着。”駱振鐸把張嫂叫住。

“老爺,還有什麼吩咐嗎?”張嫂在這個家裡面也做了三十餘年,自然懂得分寸。

駱振鐸對吳啓悠和夏若說道:“啓悠,你先帶着客人入座吧,我親自去叫你哥哥下來。”

說完,便向樓上走去。

夏若緊忙上前兩步,攙扶住駱振鐸,殷勤,禮數周到的說道:“伯父,我陪着您吧。”

駱振鐸微微蹙眉,雖沒有表現出不悅來,可是他向來最厭煩別人的攙扶,他才五十多歲,身體硬朗的很,每週三天去健身房,週末去高爾夫球場。他很重視健康,反感那些年紀輕輕的女人們自以爲是認爲體貼孝順的攙扶。

於是夏若攙扶着駱振鐸向樓上走去,留下吳啓悠一個人站在客廳裡。

吳啓悠想起昨天他在排練結束以後,叫住夏若,邀請她作爲和自己回家探望父親的女伴,夏若問道:“駱鈞仁也會回去嗎?”吳啓悠回答道:“你不必感到尷尬,你自然是以我的女伴的身份拜訪的。”夏若一口答應的樣子。

她今天精心樹立打扮,比平日更爲細緻端莊。還有駱鈞仁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從自己身邊的戰場,奔赴到敵對戰場的樣子,更是讓吳啓悠無比的惱火。

夏若對駱鈞仁極力主動爭取挽回的感情,昭然若揭。

此時,駱鈞仁被手機定的鬧鐘喚醒。

他有一個習慣,手機定的鬧鐘,早上六點半響一次,中午十二點響一次,下午六點半響一次。一是提醒他工作時充分利用時間,二是可以在最容易陷入無聊的社交陷阱的時間點,住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抽身。

駱鈞仁快速按掉鬧鐘,然後從自己睡了十來年,童年時期的大牀上安逸的起身。他看到沒有休息好,再加上發燒後吞服了大量有睏倦、乏力副作用的退燒片而坐在他臥室書桌前的椅子上,捧着他海量藏書中的一本昆德拉,將臉伏在書桌上睡着的季鬱,內心覺得輕盈愉快。

他輕手輕腳的把她手中的書本慢慢合上,又溫柔的將她從椅子上抱到自己的大牀上,二人承括號的形狀,保持出一段距離,面對着面躺在牀上。

駱鈞仁目光從未顯示出的柔和與繾綣,看着她青澀純潔的臉龐,目光遊移向下,看到她爲自己抵擋,被燙傷的,仍然露出一些粉紅的脖頸下方。

“傻女人。”駱鈞仁剛剛醒來,嗓音沙啞魅惑。

他伸手輕撫季鬱潔白柔嫩的臉頰,藥力揮發,季鬱的鎖骨處微微浸潤着晶瑩的汗漬。

再看那一片粉紅,就好似晴欲潮漲後留下的痕跡。

這時,房門被推開,駱振鐸和夏若站在門前,駱鈞仁擡起眼睛看向二人,仍然是沙啞的聲音,冷淡又懶懶的說道:“敲門是最基本的禮數了吧?就不能夠尊重一些私人空間,進門之前先敲一下門麼?”

駱振鐸雖然在外面事業風光無限,可是最不好的一點就是,封建家長的那套作風影響太深重。他呵斥道:“怎麼和長輩講話?就和女人躺在牀上講?”

駱鈞仁無奈的從牀上起身,他看到駱振鐸身旁的夏若已經氣的臉色鐵青。

駱鈞仁視而不見,毫不在意的揉了揉頭,整理了一下外衣,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駱振鐸,我媽媽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駱振鐸不讚許的睥睨了他一眼,說道:“飛機延誤了,晚上之前應該能到。你叫這丫頭下樓吃飯吧。”

駱鈞仁回答道:“她昨晚淋浴過後,今天一早發燒了。吃了藥,現在藥力正強,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駱鈞仁剛從牀上下地,迷迷糊糊之中的季鬱便牽住他的手。駱鈞仁怔在原地,轉身低頭去看她。

駱鈞仁搖了搖她的手,低聲喚道:“丫頭,醒沒醒過來?”

季鬱懵懵懂懂之間睜開眼睛,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視線朦朧的看到駱振鐸和夏若二人,一個面容嚴肅,一個臉色鐵青的看着她。她藉由駱鈞仁的手臂力量,快速從牀上起身,羞愧的不行,她向二人鞠躬問候道:“駱先生,夏若姐。”

夏若雖然心中火冒三丈,可還是識大體的沒有言語,只是試圖用眼神殺死她。

季鬱抽回自己的手,低着頭,準備接受責備。雖然她心裡清楚一定是駱鈞仁看到她在書桌上打盹,把她弄到牀上去的,可是她沒有再都看駱鈞仁一眼,沒有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他。

駱振鐸語氣不善,別有言外之意:”你倒是不認牀!“

季鬱只是低着頭,臉紅到耳根。

駱鈞仁在心裡腹誹:”誰說她不認牀?她剛搬到萣懿,住進荷街公寓的時候,夜夜都失眠。從荷街搬到範雲想家以後,也失眠了幾天。是自己在她身邊,給了她一定的安全感嗎?“

駱鈞仁替她開脫道:”您誤會了。她是伏在書桌上看書睡着以後,被我抱到牀上的。“

駱振鐸將信將疑的看了看駱鈞仁書桌上的那本《告別圓舞曲》。試探道:”哦?是多麼乏味的書能讓你讀的昏昏欲睡?“

這無疑是一個拷問。

一談到這本書,季鬱便來了興頭,擡起頭來,回答道:”昆德拉的書一點也不乏味。這本《告別圓舞曲》是他用五日描寫浮生衆世相,涵蓋了人類情感所涉及的各種橋段。並且他提出了一個看似荒誕不經,卻值得深究的問題,就是人配在地球上生存嗎?難道不應當“把地球從人類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嗎?將格外重的問題和格外輕的形式結合在一起。以小見大,給人戲劇感。他提出一個有趣的論點,既——在我們牀上所發生的一切,和歷史舞臺上我們所演出的都是一樣。“

駱振鐸一邊蔑視的翻着書頁,一邊諷刺道:”難怪你會和駱鈞仁走的這樣近。無非是把’牀事‘誇張放大,上升到哲學命題的範疇。還有什麼‘戲劇性’,戲劇藝術從來和生活就毫無相似之處,若是想要從戲劇中抽取可以參照的生活藍本,那比爾蓋茨豈不是早就見鬼去了?什麼‘在牀上所發生的一切,和在歷史舞臺上發生的一切都是一樣的?’我看是你們兩個在牀上所發生的一切,和在戲劇舞臺上所演出的都是一樣的——膚淺!“

帶他轉過頭來,看到季鬱穿着鈞仁媽媽的一襲白色長裙,清純無辜,不知所措,卻又鎮靜虛心的接受批評的樣子,吃了一驚。並不是她有多麼驚豔美麗,而是讓他想起了那個自己最深愛的,又造成最深傷害的青春年少時人生若只如初見的青澀少女。

季鬱謙遜的回答道:”您說的很在理,或許藝術沒有科技或是財經那麼大的,能夠改變世界這麼偉大的動能。可是藝術絕不僅僅是膚淺的。我覺得藝術是給人的心靈播下了一個理想世界愛的種子。就像是書裡面所提到的那樣——‘仁慈這一杯苦酒,就應該連同它的渣滓一起喝下去。’藝術雖然沒有對於改變世界這個大的環境起到直接的,決定性的作用。可是,它屬於如無細無聲的,改變了人只是孤獨的爲了一己私慾而爭奪奮鬥這一立場,讓人變得想要創造出屬於自己的貢獻與價值,讓人想要與他人和歷史產生鏈接。所以以小女子淺見,認爲改造世界的不是科技、財經,而是經過藝術和教育沁銀的人。是藝術賦予了人類了不起的欲妄和精神力量的。“

季鬱娓娓道來,微笑着看向駱鈞仁,天真自然的說道:”所以,我們導演做的事情是非常非常有價值的事情。做的事和教師同等值得人去重視與尊重的工作。他在經過音樂,舞蹈等,這些娛樂的手段,傳播思想和藝術的同時,也是在爲世界弘揚價值觀,並且,他也很有’價值‘。無論是我所說的精神價值,還是您所謂的財富價值。“

經過一番考驗,季鬱四兩撥千斤的過關。證實了駱鈞仁的話語的真實性。並且,雖然這是第二次見面,駱振鐸也感受的到,這時季鬱第二次在他面前讚許駱鈞仁,並且不動聲色的柔和勸解二人的父子關係。

駱振鐸點了點頭,犀利的說道:”你又爲他受傷,又爲他講話,像你這樣的小丫頭,這麼肯定他工作的意義和價值,你是不是喜歡他?“

季鬱雖然受了一驚,不過依然坦率平和的回答道:”駱先生,不是您想象的那樣子。我有男朋友的,是和鈞仁從高中起結交到現在的朋友。是一名作曲家先生。“

駱振鐸眯起眼睛大量眼前這個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小丫頭,那神態和駱鈞仁簡直如出一轍。又發問道:“我道聽途說,聽說你爲駱鈞仁擋過一槍,差點要了你的命。你用你的生命去換另一個男人的生命,你說你不喜歡他?”

季鬱依然四兩撥千斤的回答道:“他真的是值得爲之這麼做的人。我那也只是知恩圖報而已。可能在父母的眼中,我們永遠是不懂得體諒別人的孩子,無論我們隨着年紀的增長,形成多麼可觀的數字也不會改變這一點。那往往是出於父母對於子女的愛的視角。可實際上,他的責任感與價值觀早已形成。就像是您對於您的下屬與員工,是一種從屬的社會關係的存在一樣。雖然職業不同,可是鈞仁對於下屬而言,也是一個值得肯定與信賴,依託的好的從屬者。”

駱振鐸開玩笑說道:“這麼說,你這個小丫頭真的不是來爭着做我的兒媳婦來的?”

季鬱有些感到尷尬,不過還是輕鬆活潑的化解道:“您大可放心。”

駱振鐸露出極爲鮮見的笑容,對她伸出右手,說道:“那歡迎你常來。”

季鬱露出天真單純的笑臉,略微鞠躬,笨拙,同時又很有禮貌的握住駱振鐸的手。因爲笨拙才顯得真摯可貴。

她不像是其他各個年齡階段,在商業場合或是社交場合遇到的女人那樣,握手時只伸出幾個手指頭讓人抓,或者是一種高姿態的樣子,伸出手等着人來牽。她是毫無心機,心無城府的將整隻手遞給別人,給人以一種被信任的感覺。

駱振鐸又笑了笑,說道;“下樓用餐吧,和你再閒聊下去,恐怕午飯就要變成晚飯了。”

季鬱不好意思的微笑着低下頭,謙卑者的姿態。

駱振鐸又從下到上打量了一下季鬱,說道:“知道麼?你的一些體貌特徵,和簡單慈善的性情,很像我夫人年輕是,最風華絕代有朝氣的時候。”

一旁的駱鈞仁愣了愣。他還是頭一次從駱振鐸的口中聽到他稱呼爲自己的媽媽爲他的‘夫人’,也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讚許自己的媽媽,第一次主動提起二人年輕時候的事情。他曾一度認爲他父母的婚姻,只是包辦婚姻那麼簡單。駱振鐸從來沒有愛過他的媽媽。而他的媽媽只是封建婚姻,一個可悲的好女人的犧牲者。

季鬱嫺靜機敏的回答道:“我可不敢爭做鈞仁心目中,世界上最美的那個女人。我的社會圈子很小,接觸的人事物有限。雖然不曉得真實情況是不是會像文學作品裡面所描繪的那樣——美麗的女人,生命之中總會受到命運之神對於她們愛情和容顏的考驗和責難。往往只有深愛着她的黑騎士能夠帶着她披荊斬棘,衝破有着許許多多無可奈何的生活的牢籠。”

駱振鐸自然聽得出來,她是在婉轉迂迴,綿裡藏針的勸慰,鼓舞他應該對於愛情和婚姻有勇士精神。是在試圖挽救他的夫妻關係和家庭關係。不自作聰明,卻借力打力,說話毫無說教譴責的意味,甚至還帶着少女的天真爛漫。讓人不忍苛責。

駱振鐸這次有些神秘的越過駱鈞仁,靠近她耳邊,低聲問道:“真的不考慮做我的兒媳婦嗎?我不光有駱鈞仁這一個兒子,你要是嫌棄他衣服窮兇極惡,獨斷專行的模樣,我還有一個兒子。就是你砸車的那個,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駱振鐸既是玩笑,也是爭取和考驗。他想再次試探這個小丫頭會怎麼見招拆招。

這下,季鬱只是羞怯的粉紅着臉,也不敢去看駱鈞仁了,只是癡癡傻傻的搖晃着頭。

駱振鐸這下看清楚了——以爲她多厲害,多講求技巧懂得佈局。不過是有想要去拼命維護的人而已。之前所說的話也不過都是小丫頭的肺腑之言。她是真心實意的一心勸和。其實單純的如同一張未經人事的白紙一張。

只要一脫離駱鈞仁的利弊得失,換做她自己的,她就敗露出馬腳,不過是容易緊張害羞臉紅,甚至不善交際,不知所措,容易自卑,容易陷入惶恐茫然,溫和寡言的小女孩而已。

可是這一點,卻讓駱振鐸更爲欣喜,覺得是不可多求,難能可貴的一點。

心地純良的一個有着英雄主義情節的怯懦的小女孩,爲了他的兒子,感挺身而出去擋槍子。爲了他的兒子,能夠娓娓道來,言之有物。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這就好比是一個不自知自己美麗的女人那樣,更爲珍稀鮮有,更爲有價值。他相信只要加以調教,會是一個有作爲,傑出的巾幗鬚眉。可是期間作爲重要突出優良,也最爲難辦的,則是她的忠實。

駱振鐸看着啞口無言,茫然無措的季鬱,慈愛,卻依然有一種自身帶的氣勢和氣魄,問道:“小丫頭,今年多大了?”

季鬱不知怎麼搞的,如同受到驚嚇被定格了一般,什麼問題都回答不上來了,只是目光溫和恬然,又帶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恐懼,顯得楚楚可憐。

駱鈞仁一把將她拉到身後,代替她回答道:“剛剛滿二十一,和你差了快兩倍。”

駱鈞仁的敵對性很明顯,庇護性也很明顯。

駱振鐸只是轉身向餐廳走去。

夏若帶着警示意味的怒視了季鬱一眼,撞了一下季鬱的肩膀,從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駱鈞仁搖了搖季鬱的胳膊,問道:“他向你說什麼了?”

季鬱茫然無措的搖了搖頭,輕聲回答道:“沒......沒說什麼。“

駱鈞仁帶着怒氣甩開她,說道:”你不回答我算了,我去問他。“

季鬱匆忙的拉住他,解釋道:”只是開了一個玩笑而已。你別去激怒你爸爸了。“

駱鈞仁用鼻子籲出一口氣,問道:”季鬱我最後問你一遍,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

季鬱爲難的說不出口。

駱鈞仁看着季鬱的表情,心領神會道:“我知道他問你什麼了。他是不是說,要是你不願意嫁給我的話,你還有吳啓悠那個選擇?”

季鬱幫忙解釋道:“那只是......駱先生開的一個玩笑,你別因爲一個玩笑大動干戈。這樣我會自責死的。“

已經入座了的三人畫面依然和諧的如同一家人。駱振鐸說道:”駱鈞仁,別吃一頓飯讓人三請四請的。“

這對父子很奇怪,都是連名帶姓的直呼其名。

“知道了。”駱鈞仁沉悶的低聲回答道。

駱鈞仁拉着季鬱入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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