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籬近乎喃喃自語的說着，聲音很低，也很輕。
她是本能的開口，就在剛纔她突然意識到，霍斯域也許在生這個氣，所以下意識的想解釋。
其實也不算是解釋，只是實話實說而己。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霍斯域臉上的表情更顯得疑惑。
這句話沈嶼說過，但怎麼可能，沈籬與沈嶼在一起這麼久，而且那時候，他們是彼此相愛的。
別說情侶，就是正常男女在一起這麼久，沒事也會做出點事。
但當沈籬再跟他這樣說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也許……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
或者說，他潛識裡希望，他們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沈籬緊抿了一下脣，她突然間有點後悔說這句話，幾乎是咬牙道：“我，是自願跟沈嶼走的。”
她知道霍斯域在等她道歉，東方也跟她說過，讓她去道歉。
不管能不能取得原諒，至少這種行爲，會給她減刑。
但她真的沒辦法道歉，每個人都得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在這件事情上，肯定是她連累了沈嶼。
就算是沈嶼趁她昏迷時把她帶走的，但她要是不願意，完全可以給霍斯域打電話。
她並沒有那麼做，還享受了沈嶼給她爭取來的自由時光。
爲此，梅西，唐·維託都死了……
在揹負了兩條人命之後，她絕不能後退。
“你，說，什，麼！”霍斯域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着，他幾乎是在盡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免得他不小心失手掐死沈籬。
也不算是刻意遺忘，只是人不可能天天記着恨意，尤其是沈籬回到他身邊時，那種快樂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一直以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沈嶼，直到今天自己提起。
這就好像是一把刀，硬是紮在他與沈籬之間。
當他把沈籬當成寵物，當成女僕時，可能還無所謂。但隨着感情的加深，沈籬在他心中的份量越來越重時。
尤其是當霍宗濤提到結婚這個話題時，無法迴避的問題涌上心頭。
他……要怎麼娶沈籬……
“我……是自願跟沈嶼走的，絕對不會因爲這件事跟你道歉。”沈籬說着。
身體也不自覺得顫抖起來，這樣的霍斯域讓她真的很害怕。在她對霍斯域的各種複雜情緒裡面，害怕一直佔到重要的比重。但就算是以前，霍斯域那樣的折磨她，她都沒有退步，現在也不會。
“但是我跟沈嶼，確實什麼都沒發生過。我是曾經仰慕過他，但是……在我心裡，他是個哥哥一樣的存在。”
一口氣把心裡的想法全部說出來，沈籬原本驚恐的表情，反而漸漸變得平靜下來。
她不後悔自己做的事，但她也不會把沒發生過的事情栽到自己頭上，以至於連累到沈嶼。
“爲什麼沒有發生？”霍斯域突然問。
沈籬是個多會撒謊的女人，他心裡很有數。對於她的話，有時候必須得打折信。因爲稍有不好，就會掉進她的語言陷阱裡，但是這次，他覺得沈籬沒有騙他。
不是因爲理智的相信，而是沈籬此時的表情，就是用最嚴格的拷問學來判斷，她確實不是在說謊。
“因爲……當時我覺得太疲憊，也太累了。”沈籬斷斷續續的說着，又道：“要是換個時間，也許我真的會接受他。”
自己那樣仰慕過的男人，也是真心愛着她，爲她冒了那麼大風險的男人。
在拒絕沈嶼的一瞬間，她心裡也曾想過，她將來會不會後悔。
只是人就這樣，在某個時段做某個決定時，都是由當時的心情決定。
在沒有辦法把霍斯域完全從她的思想中拋出去時，她接受沈嶼，是在侮辱他。
“不是因爲我嗎？”霍斯域緩緩問着，手指勾住沈籬的下巴。
只要沈籬說一句是，他就會徹底原諒她。
她被沈嶼帶走這件事，這筆帳他只會跟沈嶼算。
曾經仰慕過的男人……
兩人真發生過關係，那會是事實存在，他無法消除。
只是仰慕的話，想消除太容易了。
“不是。”沈籬說着，稍稍停頓了一下，改口道：“也是。我，不是因爲愛你而不接受沈嶼的，而是……你帶給我的傷痕實在太深了，我當時就覺得，身體好累，心也好累，沒辦法接受沈嶼的感情。”
本以爲這些話，她這輩子都不會跟霍斯域講。
但是很奇怪的，許多話她不自覺得就說出口了，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不帶有一絲欺騙。
原原本本的，全部脫盤而出。
至於後果，她突然不想去想了。什麼都要去想的生活，那樣實在太累了。
就這樣全部都說出來，思維好像有點跟不上一般，反正就是霍斯域問什麼，她就會說什麼。
“沈嶼……還真是個君子。”霍斯域說着。
這件事情也就能發生在沈嶼身上，他的性格，他的處事方式，也註定他只能是個配角。
要是換個人，比如霍天啓那種性格，肯定不會去想沈籬的想法，直接上了再說。
“沈嶼，真的很好很好。”沈籬臉上的表情複雜起來，懷念、憧憬、悲傷混合在一起，道：“遇上他，是我之幸，卻是他之不幸。要是命運可以選擇的話，我想與他早點相遇；或者今生不見。”
在南非時，沈嶼要是沒救她……後來她就不會給沈嶼帶來那麼多麻煩。
“夠了！”霍斯域一聲怒喝，手指從沈籬身上穴位移開。
沈籬馬上閉上嘴，本來還很清醒的神志，突然變得困倦起來，幾乎是瞬間睡去。
霍斯域也不自覺得深吸一口氣，這是霍家的審訊術，類似於精神催眠。對催眠者不會產生任何傷害，同時催眠者睡一覺之後，會被審訊內容全部忘記。
他己經不想再去猜沈籬的心思，尤其是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允許沈籬有絲毫的說謊。
直接提取了沈籬大腦中最真實的答案，結果……說不上太驚喜，也說不上太失望。
沈嶼……
真不應該再讓他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