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柳夏換了輕鬆寬大的便裝,腳上穿着平底鞋,臉上隱約有些淚痕,但是這些絲毫不影響她的氣色,得意之後的興高采烈。
“……”江小魚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避開她想要從另外一邊離開。
“怎麼?想逃跑呀?”柳夏擋在了江小魚面前,下巴微揚,“醜小鴨永遠也當不了白天鵝,灰姑娘就算嫁個了王子照樣還是灰姑娘。所以,江小魚,別以爲有那個老頭子疼你,你就可以當一輩子凌太太!那個老頭子七十多了吧?哼……人生七十古來稀!他還能蹦?幾年?”
江小魚的眸光閃過一絲銳利,“我沒指望你的狗嘴吐出象牙,好歹給自己留點口德!沒有爺爺就沒有凌御風,沒有爺爺就沒有現在的淩氏!就算將來有一天你登堂入室做了凌太太,孝順爺爺也是你的本分!”
“孝順他?”柳夏嗤笑一聲,“這個時間上只有你這樣的蠢貨纔會給我講孝順!我要是做凌太太,第一個就是整死那個老頭子,就像他以前整我一樣!弄死他!”
柳夏的狠戾,對爺爺的侮辱激怒了江小魚。想也沒有想,就擡起了手。
手還不及擡到胸口就被人穩穩的捏住,很用力,生疼生疼的。回眼就看到凌御風不敢置信的臉,江小魚輕笑了一聲,他,是覺得自己要打那個女人?從他的眼神裡,江小魚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擡手不過是要推開她讓出道路,自己好離開,不再聽她的污言穢語!
“大風,你可來了?。”柳夏立刻變臉,換一臉的柔柔弱弱,挽着凌御風的胳膊躲到他的懷裡,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泫然欲泣。“大風,剛纔,我好害怕!”
她沒有說江小魚要打她,卻是將凌御風往那個方向引導。
“江小魚,你怎麼變得這麼可怕!”凌御風半眯着鷹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眼裡江小魚是那麼善良,可是眼下她卻揚手要打柳夏。難怪他那麼快折回去找她卻沒有找到人,原來,她已經到後臺來找柳夏算賬了。
“小夏哪裡得罪你了,你要動手打她?”
“凌御風,我打她?”江小魚怒極反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她了,我打她哪兒了?還是凌先生你也認爲你的小夏,她該打?”
“凌太太,我都和你說過了,我只是問問,沒有懷疑你做手腳的?你爲什麼還要生氣吶?我只是問問而已呀?”柳夏火上澆油,禍水東引!
“做手腳?小夏的裙子壞了,是你做的手腳?”
凌御風自動補腦,江小魚被震驚到,原來柳夏在這裡等着自己。想把這件事也嫁禍到自己身上嘛?
“大風,你不要誤會。本來安排的是我壓軸出場,不知道什麼原因,主辦方在演出開始前二十分鐘,臨時要求換成凌太太。人員變動了,自然服裝和珠寶裝飾也要變動。時間那麼緊,工作人員自然也沒有仔細檢查服裝,所以才……”
“什麼?壞的那件衣服原本是她的?”這些服裝都是專門定製的,有專人保管,若非的人爲根本不可能壞掉。
凌御風的眸光慢慢轉向江小魚,厭惡的逼問,“江小魚,這件事,你要怎麼解釋?”
“解釋?如果我要說我根本不知情,你相信嗎?”江小魚睜開他的手就要離開,凌御風緊緊的拽住她,
“這麼快就心虛了嗎?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就爲了打擊報復小夏?”凌御風幾乎是咬牙在吼了。
柳夏高興的看着這一幕,衝着江小魚眨了眨眼睛。
“凌先生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哼,還問什麼?”他已經給自己定罪了,多說無益。
看着她毫不在乎的模樣,凌御風心裡好似騰着一團火。他明明和她解釋過的,他有必須對柳夏好的理由!她也答應過,要一起照顧好柳夏!沒想到,一邊應承自己,一邊卻是對小夏打擊報復!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愛上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
“是,如你所願,我就是想打她,所以,凌先生你要把她保護好了……”
“啪!”狠狠的一巴掌落在江小魚的臉上,重重的!
通道里不知什麼時候涌出了一幫記者,各種相機攝像機記錄下了剛纔的一巴掌。
凌御風呆住了,垂眸看自己打過江小魚的手掌,若不是手上微痛的感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打她。
“小魚……”
江小魚的心一收一緊,才發現過來腦子剛纔那一秒的空白是怎麼回事!眼裡的晶亮一點點褪去,好像有一個黑洞,把僅剩的哪些東西都收了去。
凌御風的聲音堵在喉嚨裡,下意識伸手想去拉江小魚,柳夏卻搶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大風,你怎麼可以打凌太太呢?就算她弄壞了衣服,你也不要打她呀!”
柳夏的聲音不大,但是夠動情。這些聽在各位記者耳朵裡,這新聞的張力又擴大了好幾倍。
江小魚的心已經完全空了,看見她跑出來,記者們自覺的讓出了通道,猛拍凌御風抱着柳夏的照片。
太勁爆了,正室輸給小三!
“沒,沒事了!”
柳夏握住的凌御風的那隻手,感覺他一直在顫抖。他在內疚麼?打都打了,還打的那麼響,內疚個什麼勁兒?
江小魚跑出了淩氏大廈,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能去哪裡?唯一能讓她依靠的人,此刻不在A市,不可能回來她的身邊。
她應該去哪裡?
熙熙攘攘的大街,她身上的裝束尤爲的惹眼,不少人用手機拍她。對於這一切她渾然不覺,她只是在往前面走,走得又快又急。她身上的裙子被深秋的風吹得鼓鼓作響,頭髮也散亂的披散着,她頭上的鑽飾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人行道,紅燈,她就那麼衝了出去,麻木的聽到此起彼伏的喇叭聲,好像還有人在暴出口。
他們在罵她嗎?瘋子,說的也是她?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覺到疼的時候,才發現水晶鞋把腳後跟磨破了,皮開血肉翻了出來。
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脖子被勒得好痛,後腰撞在旁邊的欄杆上。她痛得吸了一口冷氣,腦子好像清明瞭一點,再看附近,這是哪裡,空蕩蕩的街道空無一人。
當她被鬆開的時候,她轉過身看了那個手裡拽着婭瑪寶石項鍊的人飛快的跑遠了。
江小魚笑了一下,搶什麼?跑什麼?可以找她拿嘛,她不會不給的。
反正她連最深愛的男人都守不住了,要這些身外之物做什麼?反正凌爺爺也給她了,凌家的東西她通通不要了!都不要了!
一陣冷風吹來,掛的她的皮膚有些疼。江小魚皺了皺眉頭,手掌按在胸口,哪裡還在撲通撲通的跳!
等了很久纔看到有的士靠邊停下來,江小魚拉開門坐進去,她取下身上僅剩的一對鑽石耳釘託在手心,
“師傅,我沒錢,你看這些夠嗎?”
“一顆就夠了,小姐,我車上有條毯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先披着。這麼冷的天,感冒了就麻煩了!”
晚上八點,淩氏別墅
“你怎麼不死在那個女人牀上,還回來做什麼?”凌爺爺的柺杖不斷的點地,發出一陣陣的悶響。雲姨站在他旁邊不斷的給他拍背,眼睛紅紅的,明顯是剛剛哭過。
“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的。”剛從柳夏那邊趕回來的凌御風梗着脖子,聲音有些沙,一字一句的回答。
下午江小魚跑出去,凌御風以爲她會回家,就一直陪着柳夏。誰知道晚上六點多接到雲姨的電話,說是她一隻沒有回來。而她的錢包手機全部都落在會場。這麼冷的天,她穿着紗裙就跑了出去,身無分文。
“找啊,你倒是去找啊!沒有找到你就別回來了!你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呀,明天的頭條會怎麼寫這件事?怎麼寫我們淩氏?”
“老爺,先別生氣,少爺他也很擔心少奶奶的!”雖然沒有親臨現場,僅僅是通過轉速,雲姨也知道少爺做的有多過分了。“少爺,你快想想有少奶奶可能去哪裡?”
凌御風想了想,江小魚就和王瑩還有葉尋歡交好,葉尋歡不在A市,就只有王瑩了。他剛拿出電話還來不及撥,就看到傑克和王瑩前後腳的走進來。
“你怎麼在這裡?小魚她沒有去找你嗎?”
凌御風覺得自己都快要瘋了,這是他目前爲止唯一的線索了。
“收起你假惺惺的樣子,看了讓人吃不下睡不着,會得厭食症和神經衰弱。”王瑩眼圈也是紅的,小魚被凌御風打的事情已經滿城皆知了,她第一時間去找江小魚,卻沒有找到。在凌家門口碰到了傑克。
凌御風忽略了王瑩的不滿,直接問傑克,“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大風,這個可能不是好消息!”傑克拿出文件袋裡面裝着的婭瑪鑽石項鍊,“下午在北城區有個小混混搶了這個,因爲今天電視直播了珠寶發佈會,這條項鍊剛好有個朋友認識,就把這個交到了我手裡。”
凌爺爺身子晃動了幾下跌坐在身後的沙發上,指着婭瑪項鍊說不出話來。凌御風也倒抽了一口涼氣,站着的身子輕輕晃了幾下,雙腿緊張的不斷的打顫,直到推到後面的沙發上,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
“她,她……”
傑克很瞭解自己的兄弟,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據搶劫的人說,他只搶了東西,沒有傷人。所以,在那一刻,可以確定,她還是安全的。”
也就是說,在下午四點之後,她的安全就……
“我已經動用了所有的資源去找了,現在,要不要報警,這樣也……”
傑克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凌爺爺大聲呵斥,
“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報警!報警就相當於告訴所有的人,凌御風包養二奶用暴力手段逼走了正室!那樣,明天淩氏的股票就會跌倒停板!”凌爺爺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爲了淩氏,他阻止的理由讓在場的人寒心。
凌御風只是深深看了凌爺爺一眼,低吼出來,“爺爺,在我眼裡,小魚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傑克,打給弋陽讓他務必幫忙!”
“好!我去安排下!”傑克走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凌御風在問。
“有沒有去小魚叔叔家找過?”
傑克還沒有回答,王瑩嗤了一聲,斷然否決。
“絕對不可能!小魚百分之二百不會去!”說完不忘諷刺凌御風一番,“吹牛皮不要錢是不是?小魚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現在她出了事,你以爲裝成深情男就可以找到她嗎?就可以抹掉你欺負她的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