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小氣,是自己想不開,畢竟,林曼妮是歷牟煬的前妻,一夜夫妻百夜恩,難道你希望歷牟煬冷血,看到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受磨難,他坐視不管嗎?
再說,歷牟煬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也許,自己反倒會更加的生氣。
人,其實就是一個糾結的動物,什麼事情都要去兩面去想。
一個酒醉的‘女’人,大腦神神經都已經不受控制了,難道自己還要跟一個酒鬼較勁求真嗎!
沈若水臉上的平和,叫歷牟煬很是糾結,他很想她在質問自己什麼?又怕她問,如果她真的問起來,自己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人,其實,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複雜、糾結着。
飯桌上只有筷子觸碰着杯盤的聲音,歷牟煬心虛的不想擡頭,沈若水心疼着林曼妮,是真的從心而外地心疼。
安靜中有着令人難以忍受着的詭異,這樣的氣氛很令人吧舒服,心中都有着想說的話,可是,又都覺得,話說出來會令人尷尬。
就像是一個剛剛癒合了的傷口,誰去觸碰,就會流出血來的似的。
刻意的迴避,不代表心中沒有疙瘩,越是迴避,心中的疙瘩會更大。
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誰都不想開口,應該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去說。
半天,沈若水終於忍受不了這份詭異,她放下了筷子擡起頭來。
她說:“牟煬,等一下,我們吃過了飯,我想你帶我去看看林曼妮。”
“我也正有此意。”沈若水的話音剛落,歷牟煬馬上接口,他接的話未免太快,快到讓沈若水的心一凜,臉上的神情愕然的有些滑稽,滑稽到沈若水的心猛地‘抽’筋。
心好疼。
好疼!
若水臉上的愕然,叫歷牟煬一怔,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反應太快,即便自己事先是那麼想的,也是那麼安排的,可是,自己這樣心急,她臉上的澀暗,他理解,也懊悔自己的行爲。
‘女’人的敏感,‘女’‘性’天‘性’的妒忌心,他理解。
兩個人各自藏着心中的感受,就像是面前有一面鏡子,但是,誰都不想先擡頭,去照照自己的臉,都不想去觸碰那面鏡子。
吃過了飯,沈若水叫來了服務生,要了這裡最好的‘藥’膳米粥。
幾天沒有吃飯,又傷了胃的人,是不能吃固體的食物,粥是最養胃,病癒後的人吃,是最好的。
拿着保溫桶,沈若水坐進了歷牟煬的車裡。
歷牟煬發動引擎的時候,手放在了沈若水的手背上,眸‘色’灼灼地望着她,菱角分明的薄‘脣’輕啓,一句帶着熱度的話語直撲了出來。
“若水,別想那麼多,我既然選擇了你,我們中間已經有了瞳瞳,我歷牟煬就不會再有什麼非分之想,只要你沈若水對我不離不棄,我絕對不會做出讓你生氣的事情。”
沈若水愣愣地看着歷牟煬,心中糾結着,他這話的意思我看在瞳瞳的面上?還是看在自己跟他的感情份上,什麼叫自己不離開就不離不棄。
他這樣子,貌似跟自己很是牽強似的。
歷牟煬說到了這裡,扯‘脣’笑了一下,繼續說:“至於林曼妮,你看到的那是一個意外,你的姐姐喝多了,可能昨天的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的解釋表面看着有些牽強,可是,歷牟煬能夠道歉,這樣的說話,已經實屬不易了。
還叫他說什麼!指望他說什麼?
是的。自己跟他之間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瞳瞳是她跟歷牟煬之間已經割捨不斷的聯繫了。
“牟煬,你別說了,我相信你,昨天……我,看到你們……所以……”沈若水說着反手壓在了歷牟煬的手背上,眸子裡閃着晶瑩的淚‘花’。
夫妻二人對望着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面上,冰釋前嫌。
市立醫院到了,沈若水先歷牟煬一步下了車,看到了醫院,不能不說,她的心被揪得緊緊的,彷彿有窒息了的感覺。
自己幸福了,而愛自己的親姐姐怎麼辦?她還在病中。
最近,應該說是,自己這個做妹妹的實在是不稱職,姐姐遭受了這麼大的磨難,她幾天沒有吃東西,而自己居然不知道。
懊悔撕扯着沈若水的心,她沒有跟歷牟煬並肩一切走進醫院,而是自己的腳步很快地,先歷牟煬一步,走進了就要關上的電梯裡。
歷牟煬也沒有介意,望着電梯合上的‘門’,溫和地對着沈若水揮手一笑,他用眼睛在說:
沒關係,我等下一輛電梯好了。
十二樓,這裡是高幹病房的所在區域,這裡住的都是有錢人、有頭有臉的人,林曼妮住的還在這裡最高級、豪華的一間病房。
沈若水在走廊裡,輕車熟路地找到了林曼妮的病房。
站在病房的‘門’口,她忍不住苦笑,好像,自從跟歷牟煬認識之後,自己跟醫院,跟這裡似乎有了不解之緣,好像什麼事情都要來這裡。
這裡對於自己一點都不陌生,先是自己住在這裡,那是救了‘奶’‘奶’張美英,然後,自己生病,爸爸、住在這裡過,好像自己成爲植物人的時候,也在這裡一躺就是幾個月。
林曼妮下午的時候醒了過來,林曼媚今天請了假,寸步不離地守了林曼妮一天。
當林曼妮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林曼媚那雙溢滿了關切着的眸,她的心底一熱。
之前對林曼媚所做的折磨,在心底有了愧意。
曼媚的年紀還小,她做的事情似乎值得原諒,誰沒有小過,自己在她那麼大的時候,不是也盲目地崇拜着湯姆,沒有分清善惡麼!
“姐,你醒了啊?”林曼媚眸子裡溼溼地望着林曼妮,抖着聲音問。
“曼媚,你怎麼在這兒?今天沒有上班?”林曼妮的聲音有些乾啞,她說出來的話,彷彿就像是泡沫蹭在玻璃上的聲音。
“姐,你喝點水。”
“姐,你餓了吧!這個是媽媽……哦,不,是我媽媽,張曼送來的粥,粥還熱着呢。”林曼媚說着站起身來,伸手拿過放在‘牀’頭櫃上的保溫桶來。
聽到有粥喝,醒過來,彷彿再世爲人的林曼妮,似乎一下想通了很多的事情,她覺得活着比什麼都好。
只要活着,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她甚至在暗笑自己,怎麼也會有這麼脆弱的時候,怎麼居然能夠自己折磨自己三天不吃東西,然後喝那種烈酒。
現在,聽林曼媚說有粥喝,她的胃跟腸子及其配合的咕嚕嚕地叫着,扭曲在了一起。
“曼媚,先給我點水喝。”林曼妮虛弱地說着,雙手用力的往後撐着,支起了身子。
林曼媚一見姐姐這樣說,忙跑到了‘牀’尾,搖起了‘牀’的上半部,然後又跑到了林曼妮身邊,把她的枕頭立了起來,讓她舒服地靠着。
這樣,林曼妮靠着會很舒服。
林曼媚拿出一個碗來,打開了保溫桶剛剛舀出一勺粥來,就在這時,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林曼媚放下飯碗,看了一眼林曼妮,曼妮顯然也聽到了敲‘門’聲,她對着林曼媚點頭,示意她過去開‘門’。
在林曼妮的心中,有着偷偷的驚喜,一定是歷牟煬來了,就知道他到了這個時候會來看自己,是不是自己在他的心目當中,還是有分量的。
“是曼媚啊!你姐姐怎麼樣了?”‘門’口傳來的‘女’聲,叫林曼妮一怔,同時心底劃過失落來。
不是歷牟煬,是向‘露’,向‘露’怎麼來了。
“向姨是你啊!你怎麼來了。”林曼媚對於向‘露’並不陌生,畢竟林曼妮在歷家也做了三年的媳‘婦’,在這三年當中,林曼媚由於之前的工作關係,沒少去歷家找林曼妮,所以,對於向‘露’,林曼媚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事情。
對於向‘露’,林曼媚是抱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若即若離的態度,禮貌的問話,向‘露’可不在意,她來這裡,是貓哭耗子沒安好心,是黃書狼給‘雞’拜年,是來看熱鬧的。
“是林曼媚啊?你在這兒伺候着你的姐姐,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向‘露’說着,繞過林曼媚,眼睛早就拐着彎的瞄着半坐在‘牀’上的林曼妮了。
人還沒有走到林曼妮的面前,那聲音早了飄出了她的口來。
“曼妮啊!你這個傻孩子,怎麼也這麼的想不開。”
本來出於禮貌,林曼妮的那張臉上綻放出來的是強擠出來的笑意,現在,被向‘露’這樣一問,那笑意是怎麼也繃不住的。
想不開,自己什麼時候想不開了,自己只是太難過了而已,聽她話語中的意思,好像是自己自殺似的。
“哎喲,看你這個孩子,怎麼才幾天不見,就‘弄’成了這樣,看這張小臉喲,怎麼蠟黃蠟黃的,你這樣叫向姨看着有多心疼。”
向‘露’的臉皮也真是厚的可以,平時在歷家她是怎麼對待林曼妮的,她不會忘記,現在,她居然能夠做出像是跟林曼妮的關係有多好似的,居然用這樣的口氣跟林曼妮說話。
這叫林曼妮頓時感覺到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的狠不習慣,更不喜歡。
可是,擡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大老遠的來看自己,手上還拎着一些的水果,林曼妮即便是在不高興,也只得對着向‘露’笑了一下。
“向姨,你怎麼來了?公司不忙麼?”林曼妮開口說着敷衍的客套話。
不想,林曼妮這樣一問,向‘露’好像是有千言萬語似的,那張臉真的是五顏六‘色’的,很是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