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奶’‘奶’昨天給我的,我已經收起來了,這個是剛纔醫院送過來的,說是一個匿名人的捐款。 ”
“捐款?”歷牟煬不僅愕然,他的想法跟沈若水分析的一樣。
自己家並不缺錢,在這個濱海,恐怕沒有人能比自己家有錢的了,可是,爲什麼還是有人捐款。
這個人是誰?李陽麼?歷牟煬想到李陽,他的心忽然劃過一抹酸酸的味道。
是李陽,一定是李陽,不然誰還能一這樣的方式送錢。
一百萬,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拿得出來的。
歷牟煬臉上的澀暗跟不快,沈若水瞧得清楚。
對啊!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會是李陽。
想到李陽,沈若水的心中泛上來五味雜陳,那說不清楚的味道,瀰漫在了心間。
該死,剛纔爲什麼不想想是李陽,如果自己想到了,先給李陽打個電話確認一下多好。
看着歷牟煬臉上的不快,沈若水彷彿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好像自己真的是那出牆的紅杏,做了對不起歷牟煬的事情。
房間的空氣,因這樣的想法,而變得沉悶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小護士,驚喜地跑了來。
“沈浩的家屬,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病人醒過來了。”
“什麼?我爸爸醒了?他真的醒了?”沈若水‘激’動地站了起來,一把拉住那個小護士的手,驚喜地問。
“是啊!就在剛纔,他睜開了眼睛,還斷斷續續的問我,他的‘女’兒沈若水在嗎?”
“在,我在,我就是。”沈若水說着,繞開護士,跑出了‘門’。
“沈若水,你給我慢點。”歷牟煬說着,追了出去,陳靜緊緊地跟在她們的後面。
沈浩真的醒了,只是,他還不能出來見大家,他只是隔着窗戶,被護士推着活動的‘牀’,他只能擡起無力的手,對着窗外的人打招呼,笑着,哭着……
病人才剛剛醒來,不能太‘激’動,更不能累着了。
所以,沈若水跟家人,被醫生勸慰着,又回到了剛纔的那間病房。
就在這時,陳彬風風火火地推開了‘門’,他進‘門’大喘着粗氣埋怨道。
“沈伯伯發生了這麼打的事情,怎麼沒有人通知我?”
“陳彬,不是我不想通知你,是……是因爲我考慮你工作太忙,而且你現在做的工作還是那麼重要,所以……”陳靜有些牽強地解釋着。
陳彬,這次沈浩出事之前,他被派往了曼谷,有一擋的綜藝節目由他帶隊前往。
沈浩住院的事情,沈若水回來,陳靜的確徵求過沈若水的意見。
是沈若水說,陳彬的機會難得,這件事情還是別讓他知道,這樣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沈家意見欠陳彬的太多了,沈家真的不能老是拖累了他
沈若水的觀點,陳彬是打死都不認同,陳彬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沈家的一員。
面對沈若水的解釋,陳彬更加的生氣。
他覺得在沈若水的心中,她已經完全的不在意自己了,之前的那種默契,‘蕩’然無存。
沈浩醒過來的一個星期之後,終於可以轉到普通的病房了。
歷牟煬要了一間最高檔的vlp病房,沈浩終於出來,跟大家面對面的說話,他又一次有了新生的感覺。
這次,如果沒有歷牟煬上下打點,沒有他的資助他怎麼可能從死亡線上回來。
“爸爸,你沒事了,醫生說,你在好好的養養,我們就能回家了。”沈若水眼含淚水,擠在沈浩的面前說。
看到若水的那一刻,沈浩的心又被提了起來。
向‘露’跟自己的談話,猶在耳邊,他怕,今天沈若水還能站在自己身邊,明天就會控訴,是自己令她跟家人骨‘肉’分離。
在沈若水的面前,自己是一個罪人,一個罪不可赦的罪人。
記得那次,自己因爲太想自己的兒子博文了,便來到了濱海。
但是,歷家大宅戒備深嚴,他想要進去,怎麼可能。
那次,他費了好大的辦法,終於見到了向‘露’,當向‘露’見到沈浩的那一刻,真猶如見了鬼一般。
她就怕沈浩來濱海的事情被歷家老太知道,因爲歷海也跟自己的媽媽張美英說,歷博文是自己跟向‘露’在自己婚前就生下的‘私’生子。
所以,沈浩想要見自己的兒子,怎麼可以,向‘露’拿出錢來打發沈浩回去。
沈浩生‘性’絕強,他怎麼會要向‘露’,要歷家的錢。
他摔錢在地上,憤然而去,留下一臉釋然的向‘露’望着他的背影冷笑。
當天,回b市的班車已經沒有了,而,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租車,其實,即便是有出租車沈浩也不會捨得。
隨便地找了個小旅店,沈浩要了一個單人的小房間,一切安排妥當,他的肚子也餓了。
此時夜幕降臨。
他買了點豬頭‘肉’,熗拌菜,拎着一瓶酒就來到了海邊。
到濱海不看一眼大海,豈不是白來,沈浩當時就抱着這樣的想法。
海風習習,沈浩坐在沙灘上,打開紙包,酒瓶,慢慢地淺啜慢飲了起來。
最初,沈浩的大腦還是清醒着的,他一邊喝,一邊感嘆自己的無能,大罵向‘露’的無情。
大半瓶落肚,他開始哭,眼淚順着他的臉往下流,越哭,他越是傷心,反正沙灘上無人,沈浩便仰頭望着天空如狼嚎一般地慟哭了起來。
哭夠了,心情好受了許多,睜開‘迷’茫的眼睛,沈浩發現,在自己的不遠處站着一個小‘女’孩。
這個小‘女’孩就是現在的沈若水。
“你過來。”沈浩招手。
沈若水也不害怕,也可能是忘記了害怕,海灘上吹起了狂風,夜幕黑沉沉的馬上就要下雨,小‘女’孩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沙灘上,懷中抱着一個跟她身高差不多大的塑料娃娃。
小‘女’孩膽怯地走進了沈浩,一雙大眼睛中溢滿了令人心驚的茫然,她不哭,卻把手指含在了嘴裡,眼巴巴地看着沈浩身邊放着的豬頭‘肉’。‘露’出一副饞像。
看樣子,小丫頭是餓了。
“想吃是麼?”沈浩問。
“嗯。”小‘女’孩點頭,風吹起了她小丸子一樣的柔軟頭髮,那齊眼眉的劉海被風吹了起來,‘露’出她逛街,細嫩的小額頭來。
小‘女’孩長得真是好看。
沈浩望着狼吞虎嚥的小‘女’孩,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眼前。
是誰,把這麼小的孩子留在洶涌的大海邊,‘女’孩這麼小,還不知道深淺,家長是怎麼當的。
難道她就不怕小‘女’孩落入大海,被吞噬嗎?
“你是誰家的孩子?”看着‘女’孩認真地吃着東西,沈浩忍不住問。
“我是我家的孩子?”當時的沈若水嘴巴里填滿了豬頭‘肉’,眨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明就已地回答。
聽到‘女’孩的回答,沈浩想笑。
“那是誰帶你來這兒的?”他又問。
“是媽媽,嗯,不是親媽,是後媽。”小‘女’孩依舊眨巴着大眼睛這樣回答。
沈浩聽到小‘女’孩這樣一說,他的心一沉,看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加可憐的孩子。
她一定是被人遺棄在這人,沒人要的孩子。
看着沈若水,沈浩心中升騰起一股異樣來,他認爲,眼前的小‘女’孩是上天看自己可憐,賜予自己的禮物。
“你叫什麼?家住哪兒?”
“我叫妍妍,家就在那邊。”小‘女’孩說不清楚自己姓什麼,只是說自己叫妍妍,家的方向指着的是市區方向。
濱海這麼大,沈浩怎麼去找‘女’孩的家。
其實,沈浩當時也知道,如果自己把‘女’孩‘交’給了警察,警察會帶着‘女’孩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眼前的‘女’孩很明顯是被後媽所丟棄到這的。
如果,真的再把這麼可愛的‘女’孩給送回去,那她今後的命運。
沈浩擔心起來。
既然相遇,那就是上天給自己跟‘女’孩的緣分。
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反正自己也每天想博文,想的厲害,不如自己就收養眼前的‘女’孩好了。
打定了主意,沈浩就抱着渾身冰涼的小丫頭離開了大海邊。
就在他離開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一個大約有十歲的小‘女’孩,沿着海邊跑着。
‘女’孩口中不停地呼喚着……
“妍妍……”
“妍妍,妍妍你在哪兒,我是姐姐,妍妍,姐姐來找你了。”
看到有人找‘女’孩,又見找人的‘女’孩年紀那麼小,沈浩覺得眼前的‘女’孩沒有能力保護着自己懷中的‘女’孩。
所以,他看了一眼,狠心地抱着已經吃飽,昏昏‘欲’睡的妍妍走掉了。
沈浩沒有在敢回到那間旅店,更沒有敢回去拿出自己的東西,而是又找了一家旅店棲身。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他趕第一班車,帶着茫然,卻懂事不哭的妍妍回到了b市。並給妍妍新取了個名字。
姓當然姓沈,隨了沈浩的姓,水那個字,是因爲自己在大海邊撿來的孩子,取了水字。至於那個若字,好像是沒有什麼其它的意思了。
可是,沈浩只是覺得內心不安,若若的,就怕有一天事情敗‘露’,這個可能就是沈若水爲什麼名字裡有,若字的含義吧!
沈浩害怕,他害怕,害怕有一天沈若水離開了自己,怕大家說他偷了人家的孩子。
在b市,沈浩對外,說沈若水是自家遠方鄉下親戚生的‘女’孩,養不起,因爲鄉下人注重男孩,所以,這個孩子就由自己來撫養。
理由充分,民風淳樸,當然不會引起人的懷疑,但是,‘女’孩總要有身份戶口。
沈浩找到了自己的同學,在孤兒院任院長的同學,那個院長同學給沈浩開出了沈若水是孤兒的證明,沈浩從孤兒院領養了這個孩子。
那張照片,也就是沈浩帶着沈若水去辦手續的時候,照的。
沈浩還記得當初照相的時候,沈若水死活就要抱着娃娃一起照相,不然,她不照像,還哇哇大哭。
院長跟沈浩無奈,只得順從了沈若水,這就是這張照片,林曼妮看到的照片的來歷。
往事歷歷在目,沈浩的心緊揪着,這些天自己醒來,一個人躺在重症監護室的病房裡,每天大腦沒有想別的,沒有想自己的身體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