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縈繞,他專注地望着她美得令人側目的輪廓。
音樂行裡的服務員顯得被段年瑾這樣英俊的外表吸引住,眼裡不斷地冒着桃花,分別站成了兩排癡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你好,我叫段年瑾。”他突然站起來,身形微微湊近了許芊芊。棕色的短髮微微遮住了他一隻眼睛,卻依舊掩蓋不了他致命的英俊。
他在重演當初相識時的情景。
許芊芊擡起頭,伸出掌慢慢地伸出他的手,嘴角笑起來,“你還記得當時芝雨坐在我哪個位置嗎?”
芝雨?
段年瑾眉峰微微一蹙,他是生意人,生意人最懂得的就是察顏觀色,不用說他也能夠猜出來許芊芊想說什麼。
“不記得了。”段年瑾輕笑。
他的世界裡只有她許芊芊一個人,什麼劉芝雨,他從來就沒有真正關注過。
“她當時就站在那個位置,也是用這樣專注的眼神看你,年瑾。”許芊芊站起來,目光望向了面前的幾個服務員。
段年瑾的臉色越來越沉,性感的薄脣緊緊地抿着,像是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一樣,他突然雙手輕插在褲袋裡,姿勢帥氣地轉身向那幾個服務員吩咐,“麻煩將這鋼琴送到平野灣四十六號。”
平野灣,那可是有錢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這果然是一個有錢的大帥哥。
服務員們回過神來,趕緊快速工作。
許芊芊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後,一隻手突然溫柔地握住了他的掌,“年瑾,我想去喝咖啡。”
“好。”段年瑾微微有些疲憊的迴應,剛纔那一瞬間他真怕她說一些他不願意聽到的話,好在,她沒有再說下去。
love-love咖啡廳的安靜角落裡,許芊芊安靜地坐在最角落的地方,旁邊一株碧色的花栽將她的臉映得很清純秀麗。
她坐在那裡的姿勢很規矩,雙手輕輕地搭在大腿上,兩腿緊閉着。不像劉芝雨,劉芝雨無論何時都微開着大腿,一副刻意想要引誘他的動作。
“我記得你喜歡喝帶糖的咖啡。”當初他們兩個買下了一個咖啡廳,在沒有她的日子裡,他經常一個人在那裡喝咖啡。
許芊芊拿起勺子,添了一些糖。“我記得芝雨不喜歡喝帶糖的咖啡。”
又是劉芝雨?
段年瑾饒是再笨也已經猜到她今天跟他出來吃飯的目的,她所有的話題都刻意朝劉芝雨身上引,很明顯,劉芝雨那女人又在背地裡搞了什麼花樣。
“我不記得她喜歡喝什麼,芊芊,但你的喜好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段年瑾執着地伸出手,快速地握住了她的手心。
她的手很纖小,握在掌裡的感覺很溫暖。
沒有立即推開他,許芊芊慢慢地抽出了手,微笑着看着面前的段年瑾,“喝咖啡呢,你怎麼又表白了!男孩子表白太多會被人嫌棄的。”
“芊芊,我只跟你表白。”段年瑾沒有收回手,一雙漆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想要從她的眼裡看出什麼感動。
“但是,芝雨是你的老婆。”很久,許芊芊這才慢慢地擡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眸對視着他的眼,這是今天她第一次與他的目光對視,她的眼神裡有着難以言喻的執着與堅決。
“那段婚姻,原本就是一個錯誤。”段年瑾立即反駁。
“那你爲什麼不覺得我們兩個的相識是一個錯誤?”許芊芊輕輕地放下了杯子,優雅地站起來,“陪我去公園走走?”
又走?
段年瑾慢慢地站起來,在許芊芊的面前他從來都沒有流露出什麼不悅的情緒,然而現在,他卻覺得極端的不安極度的不悅。
她在回絕他,他感覺得出來。
公園裡有不少的情侶手牽着手在閒逛,許芊芊看到他們臉上都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走進一個鞦韆場,許芊芊慢慢地坐上,回頭,段年瑾已經很自覺地走到了她的身後。
他的個子很高,而她坐着,擡頭只能勉強看到他的肩膀,她沒有看到他現在已經有了陰霾氣息的臉色。
“我愛你。”段年瑾沒有伸出手,而是靜靜地看着她,眼神裡全是濃濃的執着。“芊芊,我段年瑾這輩子真的只能裝得下你一個人。”
段年瑾的聲音慢慢地從喉間吐出來,他說得很慢很認真,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如果愛你是一個錯誤,我承認,但我已經錯了,錯得離譜,錯得無可救藥,我不打算再改變……”
“也許爲了留你在身邊,我做了很多錯事,傷害了很多的人,但是我一丁點都不後悔。愛情本來就是自私,就好比我從來不怪你對我的疏離拒絕一樣,我只是在等待你回頭,只是在等待你重新看到我的好!”
他以前的確是一個謙謙君子,他從來不會刻意的說人壞話,也絕對不會濫情地尋找新的刺激,可是爲了她,那些他原本從來不屑於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他知道自己在慢慢地變壞,可是他卻不願意更改變。
這輩子,人就應該爲自己在乎的東西去追求。
許芊芊背對着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有些僵硬。
她今天是想讓他重新接受芝雨的,怎麼到最後卻變成了他在向她表白。
“走吧。”許芊芊有些狼狽地站起來,無疑,她也是個女孩子,一個正常人,她會因爲別人對她的好而感動。
“如果逃避能夠解決問題,我早就逃避了幾百次了。芊芊,你不是已經決定將季紹風從你的身邊抽離麼?你難道打算一個人這麼孤單的過下去?”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比季紹風差到哪裡,他唯一不如季紹風的就是沒有季紹風狠。
“我不想提他!”許芊芊皺起眉頭。
“好好好,我不提。”對於她不願意提及的東西,段年瑾向來是很刻意的迴避的。
這就是他跟季紹風的不同。
每當她不願意提及什麼事情的時候,季紹風總是會刻意地刺激她,明明那是一個邪氣得致命的男人,可她的心裡竟然會趕走了所有的好人獨獨給他留下了位置。
公園裡突然囂張地奔過來幾輛銀白色的跑車,那氣焰囂張到了極點。
許芊芊微微擡頭,只看到從銀白色跑車裡走下來一個女人,她明明長着一張歐洲人的臉,卻偏偏染了一頭漆黑色的頭髮。
看到她,溫凱特小臉上的緊張之意消了很多,只是看起來有些扭捏難看。
而後跟過來一輛勞斯萊斯銀魅,蘇涯從車裡走下來,目光從她和段年瑾的臉上掃了一圈,嘴角微微勾着,有種說不出來的撩人感覺。
這是什麼情況?
爲什麼會是蘇涯和溫凱特來這裡找她?
許芊芊怔了怔,剛想說話。段年瑾便雙手張開,將她護在身後,形成了一個極其強大的保護罩,臉色鐵青地盯着面前的蘇涯。
蘇涯撇了撇嘴,在他的眼裡段年瑾根本就不是值得考慮的競爭對手。“芊芊,季紹風那笨蛋出車禍,你知不知道?”
那傢伙真是找死,竟然笨到撞在了一輛大貨車上。
許芊芊怔怔地望着蘇涯,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他拒絕治療,到目前爲止我們想盡了一切辦法都不能說服他治療。”蘇涯嘆了一口氣,他知道許芊芊這個女人心很軟,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回到季紹風的身邊的。
許芊芊的臉一直保持着呆滯狀,直到蘇涯打開了車門,她這才傻傻地反應過來。季紹風出車禍了?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明明嘴裡一直罵着他死,可是在聽到這樣的話的時候她卻害怕得心都狂跳起來,拳頭緊緊地握着,身子從段年瑾的身後錯開。
“芊芊。”段年瑾伸出手逮住她的肩膀。
“段年瑾,放開你的手!”蘇涯不悅地擰眉,這個男人他早就看他不爽了,看樣子是時候給他一點教訓。
“芊芊,你不能跟他走,他是騙你的。”季紹風怎麼可能會出車禍?這肯定是他演的苦肉計。
許芊芊傻傻地聽着,兩片脣瓣已經抿出了一絲蒼白。
難怪之前季管家會來找她,原來是因爲季紹風出了車禍,她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那樣。
沒有再說話,許芊芊徑直推開了他的手,從他的身邊離開。
段年瑾怔怔地望着推開他手絕情離開的許芊芊,心裡莫名的空落下來。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從他的身邊離開,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她無情的拒絕自己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刮過一樣,疼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許芊芊上了車,轉身望去,只段年瑾臉色鐵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滿園桂花香,幾朵俏皮的桂花悄然地落在了他的肩頭,他向來愛潔,可現在的他卻沒有拂去身上的桂花。
對不起了年瑾。
她又一次傷害了他。
許芊芊垂下頭,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一個很無情的女人,她總是讓那些心愛她的男人受傷害。
可是……她真的無法做到對季紹風坐視不管。
因爲擔心季紹風,許芊芊並沒有在自責裡面沉迷太久。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景物,許芊芊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呆會你看到他千萬不要被嚇倒。”蘇涯皺着眉頭,很好心地提醒。
許芊芊驀然擡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迅速閃動出了淚花,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會的,季紹風不會出事的!
他那麼福大命大,他不是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化險爲夷麼?
咬了咬牙,許芊芊強忍着眼眶裡的淚水,心沉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