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芊芊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着他把自己抓着往前走。
她的肩擦過季紹風結實而溫暖的後背,像是沒有感覺一樣,季紹風完全陶醉,一隻手很熟練地撩起了她的禮服長裙,露出了她雪白的大腿。
“唔……”溫凱特被吻得神情迷離,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季紹風湊過來,一隻柔軟的小手已經握住了他的小腹。
季紹風姿勢帥氣地將她包圍在自己的懷裡,任由她的手解開了他的褲腰帶真是很美的一幕,要是這個男人不是季紹風的話。
許芊芊覺得自己的心在一滴一滴地滴血,低下頭飛快地移開了視線,眼淚這才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沒有在他的面前哭泣,她還是不那麼的丟臉。
不丟臉,就好。
下一秒,季紹風伸出手用力地扯開了溫凱特已經觸摸到禁地的手,臉上佈滿陰霾,驀嗓音低沉而霸道地吼出來,“給我滾!”
“阿風?”溫凱特的小臉慘白,像是一隻受驚的兔子。
季紹風整理得很快,完全沒有顧及已經被他扯掉了一截長裙的溫凱特。溫凱特木訥地站在原地,任由着寒冷的風吹打在她的身上。
這個男人,前一秒還說要娶她,可是下一秒,他便那麼無情地把她丟在這裡。
他到底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大廳裡,許芊芊一直低垂着頭,僵硬地站在門口。段年瑾正和幾個伯爵說話,明明只有幾分鐘的時間,可她卻覺得自己像是等了好幾輩子。
一個長相帥氣的小男孩突然神神秘秘地走過來,目光在她的臉上掃了一眼,便踮起腳尖將一張紙條插入許芊芊的懷裡。
許芊芊直直地看着手裡的紙條,沒有動。
好久,她才反應過來,慢慢地展開紙條。
上面的字很帥氣很張狂,一如他的爲人一樣。許芊芊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幾個字,眉心緊緊地蹙起。
“許芊芊,我季紹風沒有那麼好脾氣到要留下一個叛徒的孩子!”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他不會留下一個叛徒的孩子!他對待叛徒從來不會留任何途地。
許芊芊用力地將那張紙條攥緊,滿是淚水的眼眸擡起,一寸一寸地掃視着四周的人物。隔着一層水汽,她看到段年瑾正和幾個伯爵依依不捨,她看到季紹風冷漠地朝她走來,她看到他脖間還留下的一個吻痕他的手徑直拽住了她的手,用力地將她扯出了宴會大廳。
外面寒風瑟瑟,許芊芊被強行拽着,右手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季紹風的名氣那麼大,誰不知道他季紹風天生下來脾氣就是這樣,所以誰也不敢出手去勸。
門外停車場,劉芝雨怔怔地從車裡下來,嘴剛張開,季紹風便冷冽地從懷裡掏出了消聲槍,對着她隨意開了一槍。
“季紹風!”看到劉芝雨蜷縮在地上的痛苦身影,許芊芊眼睛瞪大,完全不相信面前的男人竟然真的出手。
“你敢再說一句話試試,我不在意在她的身上再多一個洞!”季紹風冷冷地擡起頭,眼神陰狠得讓人窒息。
許芊芊僵硬地由他拽着,怔怔地看着他把自己強行地塞到車裡。
他的動作非常的粗魯,像是發泄一樣,許芊芊的後背被他不小心撞到了某個堅硬的物體上。
痛!
她緊皺着眉頭,小臉痛得慘白,嘴脣也緊緊地抿着,抿出了一條線。
季紹風的車速永遠帶着刻意的刺激性,許芊芊倔強地轉過頭,一行淚水剛從眼眶裡滾落下來,便被急速的風吹散得乾乾淨淨,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樣很好!
就像她和季紹風的感情一樣,被風吹着吹着就乾淨了。
“放我下車。”許芊芊聲音平靜地命令。
季紹風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平等,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而她呢,她是一個落魄千金,甚至,她要依靠出賣自己的肉體才能夠苟且活到現在!
他的確有不理她的本事。
許芊芊自嘲的笑起來,冷冷地看着窗外倒退着的景物,突然伸出手,快速地打開了車門。
砰……
幾乎是同時,季紹風的長臂驀然一伸,砰然一聲巨響,他用力狠狠地關上了車門,一雙黑眸緊迫地瞪向許芊芊,薄脣緊緊抿着,眼神裡帶着濃濃的憤怒。
“你想找死?”季紹風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從嘴裡咬出。
是,她現在是在找死!
她覺得自己真的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她現在活着比死了還要辛苦還要累。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堅強的女人,可是到最後,他一點一點的摧毀了她生存下去的意識,他一遍一遍地把她從高地上摔下,讓她知道自己現在活着比死了還要痛苦。
他說他不會留下叛徒的兒子,好,那是他們的孩子,既然連他都不在乎了,她還在乎什麼?
“季紹風,停車。”許芊芊冷冷地擡起頭。
“我要是不停呢!“季紹風冷傲的擰起眉,臉色陰霾。
“別逼我恨你。”許芊芊冷笑一聲,猛地又伸出手,想要打開車門。季紹風倔強地再一次將門關上。
砰砰砰的關門聲在耳畔響起,在關門的當兒,一滴冰冷的雨水滴在了她的臉上。
下雨了!
沒有再掙扎下去,許芊芊低垂着頭,表情那麼安靜,聲音緩緩地從嘴裡吐出來,就像是一個說書先生,在說着跟她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故事。
“季紹風,孩子我不要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們之間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的必要,你今天就算開槍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會再向你妥協,或許,你可以故伎重演朝自己的身上開幾槍,也許,我會停下來,嘲諷地看着你怎麼死去!”
她的聲音,涼薄至極。
季紹風怔怔地咬緊牙關,一張臉上全是濃濃的陰鬱。
她這算什麼,連孩子都不要了,她就那麼想跟他劃清界限跟段年瑾在一起?她休想!
季紹風強行忍住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口氣一如既往的霸道,“許芊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收回你剛纔的話。”
他永遠都是那麼高高在上,即使想做任何決定,他都只會讓女人妥協。
許芊芊呆滯地看着眼前的臉,這是一張英俊完美的臉,她曾經在痛恨過深愛過的臉,在他失去那兩年裡她曾經無數多次在腦海裡回憶過的臉她以爲,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的心死了,可是看到這樣令她窒息的臉就在面前時,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你可以現在選擇殺了我。”她擡起臉,嘴角是冷到了極致的笑容。
季紹風有些錯愕地看着她的臉。頭一回他有一種窒息的心痛感,面前的女人倔強得讓他頭痛,緊閉着眼,頭仰着,尋死似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連孩子都可以不要了!
這個女人真的那麼絕情!
季紹風怔怔地看着他,修長的五指不由得又握緊了拳。
“放我下車。”許芊芊轉過身,再一次用沒有氣息的聲音命令。季紹風僵硬地鬆開了手,任由着她從自己的車裡離開。
外面寒風瑟瑟的吹過來,她穿的衣服很少很少,一層層雞皮疙瘩瞬間冒起來。
許芊芊慢慢地往前走着,她以爲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會哭,可是現在,她竟然沒有哭,心死了,再也挑不起一絲一毫的漣漪了是不是?
身後的敞篷版威龍車緩緩地跟在後面,她走到哪裡,那輛車便跟到哪裡。
許芊芊知道誰跟在她的後面,但是她現在連回頭的慾望都沒有,他想跟着就跟着好了!
身形擠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那樣的車根本就不可能追進來。
身後傳來砰砰的開關門聲,季紹風的步伐在整個寂靜的小巷子裡顯得異常的突兀。他無論到哪裡,都無法掩飾住他身上的張狂氣息巷子越來越狹窄,原本只是細細的小雨現在已經變成了瓢潑般的大雨。許芊芊低下了頭,垂下了眼眸,任由着大雨淋在她的臉上,沖掉了她眼眶裡的淚水。
一輛摩托車突然從小巷子裡穿過,又很快倒退了回來。
車裡的男人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典型的小混混模樣,看到許芊芊這樣的絕色美女,很理所當然地起了花心。
“美女,要不要上車?我送你一程。”
像是沒有氣息一樣,許芊芊擡頭,薄脣抿了抿,爬上了那輛摩托車。
該死!
季紹風站在原地,修長的五指緊緊地握成了拳。
這個女人竟然當着他的面跟那些混混走?她知不知道那些混混都是幹什麼的?
連想都沒有想,季紹風大步追了出去。他跑得很快,而這樣的小巷子裡車根本就佔不了多少優勢,很快那個男人便被季紹風從車上摔了下來。
像是一隻發了瘋的魔鬼一樣,季紹風一拳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那個小混混的臉上,鮮血被打了出來,從鼻腔和口腔裡汩汩冒出。
許芊芊沒有知覺地看着,轉身從他的身邊擦過。
“你是不是想死?”季紹風咬牙切齒地站起來,故意跟小混混上車,她是不是就那麼想死?想死他送她一程。
許芊芊的步伐驟然一滯,沒有回頭,聲音卻涼薄地從嘴裡吐出來,一字一句,在風雨的夾雜下卻顯得有些飄忽微弱。
“季紹風,被你愛着,我覺得比死了還痛苦!”
“……”
季紹風沉重地呼吸着,很想剛纔聽到的都是錯覺,被他愛着,她比死了還要痛苦?所以她就選擇去了段年瑾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