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劉嫂見秦思淼進來,輕輕叫了一聲。
秦思淼慌忙將食指放在嘴邊,輕輕“噓--”了一聲,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走出林子安的門,秦思淼才說“快叫陳醫生來,子安額上的傷口怕是感染了,滲出那麼多的血來。”
這次事情過後,林子安在家裡漸漸變的更加寡言,常常沉默着吃飯,走動,睡覺。
有人同她說話,她也是一副乖順的樣子,目光茫然的點頭,然後走開。
這天秦思淼上樓找她,在她的牀上攤開幾張漂亮的房間圖片來給她看。
“來,子安看看,你喜歡怎樣的房間。”他微笑着將圖片推到林子安的眼前,寵溺的伸手揉了揉林子安的短髮。
林子安低頭,一頁一頁的翻動着圖片,淡然的目光,突然閃爍着晶亮的光,秦思淼微笑着傾身看了看她拿在手上的圖片。
淡藍色的房間,房頂上被畫上了滿天的星星。房間內小小的木牀靠近大大的落地窗。陽臺上有一架藤製的鞦韆架。
“喜歡這個?”他柔聲問。
“都很漂亮。”林子安將圖片往一起推了推神情又回到了那種原來的淡然,緩緩說。
秦思淼微微皺起眉頭來,望着林子安淡然的小臉。凌亂的頭髮垂在眉梢,額上那塊凸起的淡粉色疤痕像是一朵初開的桃花。她的神情實在不像個孩子。
“子安,坐過來,聽叔叔說。”他伸手將她拖過來坐在自己身邊,輕輕撫摸着她的頭。“人,開心的時候要懂得笑,悲傷的時候要學會哭。喜歡要知道爲自己爭取,生氣要講出來或者乾脆罵人也好。”林子安怔怔的望着他的臉,清澈的目光似一泉幽幽的湖水。
秦思淼知道她心裡想着什麼,所以接着說“這裡是你的家,你不開心或者不願意要大聲的告訴大家。知道嗎?”林子安又十分溫順的點點頭。
“哎--”秦思淼輕輕嘆息着,擡手幫她將眉頭的碎髮撩開,說“小孩子,不能有這樣淡然的目光。”說着一隻大手輕輕覆蓋住她的雙眼。
其實,自從那件事情後,秦思淼每回看到林子安淡然的目光,心底都會突兀的糾結。似乎是自己一不小心,將這個孩子原本明淨的雙眼變的如此茫然。
“你怎麼又跑來這裡?”林子安推着一輛單車走出門來,望見跨在單車上站在廊柱下的徐天佑。他雖然也還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可是長得高高大大,竟比林子安高出半截頭來。
徐天佑沒有說話,只是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林子安。才緩緩開口“看起來沒缺胳膊少腿兒的,幹嘛這麼久沒去學校上課?”他瞪着眼睛問。
“你管不着。”林子安回了一句,準備騎上單車的瞬間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望着徐天佑,一把撩開自己的額上的頭髮,手指輕輕指上自己額上的那塊凸起的淡粉色疤痕,大聲說“這個就是還了債後的證據,就像印章一樣。所以我們的恩怨至此一筆勾銷,再也不要出現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