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林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望着背對着自己的女人問“你不介意?”
“他們是你的孩子!”女人頭也沒回的說。
“那我明天去接他。”樂東林說。
“好!”女人答的很乾脆。
“等我回來,咱們就去民政局辦理結婚。”樂東林說完,見女人一怔,直直的背突然抖動。她在哭。
“她不在了你纔看到我,我得感謝她纔對。”女人聲音很輕,卻讓樂東林爲之一怔。卻沒有反駁。如果不是幾年前看到美娜抱着那個撿來的孩子上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車,他怎麼會忍心丟下他們母子。那個孩子,他想起那個笑容燦爛的女孩,曾經牽着自己的衣角,蹣跚着叫“爸爸,爸爸。”聲音甜膩。
他曾經真的相信,那個女孩是美娜撿來的孩子,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小安,不要怪阿姨,阿姨是靠租金吃飯的人……”房東老太太站在門口,望着這一對年幼的孩子眼神尷尬卻異常堅定的說。
“明天就有人過來看房間,你們最好儘快搬走。”老太太搓着一雙胖手,鬢角有汗滴落下來。
樂小安一直沒有說話,站在當地,眼神茫然的望着她。
“姐姐--”樂曉光將小手探進姐姐的手心裡去。
“阿姨,”樂小安終於開口說話。“這個房子一個月是多少租金,我會想辦法交給你。”她說。
房東老太太眼神懷疑的搓着一雙手,目光在兩個孩子身上滴流一圈說“你們還是找房子吧!”
“我會交錢給你。”樂小安倔強的咬着嘴脣,淚光閃爍着沒有落下來。
她在心底對自己說,你已十四歲,是個大人。
“我不想將房子租給你們,以後沾了晦氣不好出租。”胖太太不以爲意,臉上的慈愛盡失。冷冷的說。
“你們快點收拾東西。明天不搬出去,我就叫人把你們東西丟出門外。”胖房東扭着肥碩的大屁股吭哧吭哧走下樓去。
樂小安安靜的將房門關上,煮了稀飯給弟弟,然後一個人躲進母親的房間去。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凝脂玉的魚形吊墜,吊墜通體透明,魚尾有輕微的破碎。林子安將它放在掌心凝視着,這個墜子是警察交給她的,說是在美娜出事的現場發現,他們當做美娜的遺物,將它交給這個孩子。樂小安知道這不是母親的東西,她從來不會佩戴飾物在身上。可是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着將這個墜子收下來。她亦不知道爲什麼,只是隱隱覺得這個墜子和母親的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她凝神望一陣,又走過去,輕輕拉開牀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抱出一個碳色的鐵盒子。盒子應該是許多年前裝過餅乾的,因爲年代久遠漸漸失色。她輕輕抱在懷裡,掂一掂,很重。伸手想要掀開蓋子來看,可是盒子蓋的很緊,並且生鏽,怎麼都打不開來。
她急出一頭汗來。
“姐姐--”曉光自母親去世後特別害怕獨處,常常要小安陪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