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全世界都不及你十分之一
梅灣街最華麗的西餐廳,被稱爲華麗,是因爲每一寸的裝飾都費盡了心思,進入餐廳,每往裡走一步,都會有不一樣的精緻和風景被你發現。
左染喜歡法國菜和意大利菜的精緻,即使那麼大的餐盤裡只有那麼一小丟丟的食物,卻是百般精心下做成的,每一口,都是無法言喻的滿足。
沒有一個人喜歡着極致的料理盛宴的時候又同樣極致的喜歡着路邊攤的隨性,可左染偏就是這樣的人,因爲祁穆風告訴她,相反的兩個極致都可以帶給人同樣酣暢的感覺,所以她可以坐在這樣考究的餐廳裡優雅用餐,也可以坐在路邊攤豪爽的大肆朵頤。
又想到祁穆風了,左染的眸子跟着暗淡了幾分,卻仍舊保持着嘴角的弧度,不想破壞掉氣氛。
餐後甜點是提拉米蘇,左染用勺子剜了一勺送到嘴裡,滿口都是醇厚的甜蜜。
“一個叫Fvan的男聲愛上了一個叫Jane的女生,男聲堅信名稱與Tianned相似的的‘提拉米蘇蛋糕會爲他帶來好運,於是他用了很多個日夜,自己照着提拉米蘇的製作方法,做出了一個非常精緻的蛋糕,並將這個蛋糕命名爲‘提拉米蘇的愛’,之後女孩吃到了這個蛋糕,感受到了濃濃的愛意,最後嫁給了男孩。”
裴牧之雙手輕微的抵在餐桌邊緣,看着左染面前的提拉米蘇,將它背後所喻含的美好說了出來,望向左染的眼神裡參雜了一絲期待,卻沒有道明。
“我喜歡另外一個版本的傳說,一個意大利士兵即將開赴戰場,可是家裡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愛他的妻子爲了給他準備乾糧,把家裡所有能吃的餅乾、麪包全做進了一個糕點裡,那個糕點就叫提拉米蘇。每當這個士兵在戰場上吃到提拉米蘇就會想起他的家,想起家中心愛的人……提拉米蘇Tiramisu,在意大利文裡,有‘帶我走’的含義,帶走的不只是美味,還有愛和幸福。”
左染忽然沒了繼續享用甜品的慾望,因爲她忽然明白了裴牧之所想要表達的,女孩最後嫁給了男孩,妻子爲奔赴戰場的丈夫準備乾糧……
裴牧之似乎也察覺到了左染心情的變化,所以也沒有再多言,付過帳之後帶着左染離開了餐廳。
左染靠着窗,無心眷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臉色有些呆滯的放空着,裴牧之專注的開着車,可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她失卻了笑意的臉龐。
“怎麼了?”伸過右手揉了揉左染的發,裴牧之略深沉的問着。
左染微低了眸子,有那麼一瞬的閃躲,“沒事,這一上午又是哭又是笑的,大概是累了,所以好像沒什麼精神。”
裴牧之沒有再多說,繼續專注的開着車,只是踩下油門的力道卻不知不覺的加重了幾分。
今天的最後一站,裴牧之下車望着遠處已經準備好升空的熱氣球,心有沉重,卻還是想要完成那個已經決定了的決定,就算最後的結果不是他期然的。
震驚?感嘆?夢幻?
當左染看到那瑰麗的熱氣球就在眼前的時候,腦海中浮現的,盡是這樣的詞彙。
裴牧之轉過身來牽住她的手,朝着那虛幻卻又真實在眼前的熱氣球走去的時候,左染忽而希望這一路都不要有終點,那樣他們就能一直走下去,一直不要放開牽着的手。
當固定在四周圍的繩索被鬆開,巨大的熱氣球載着左染和裴牧之緩緩升空,然後隨風飄遠。
當整個城市臣服在你腳下,那種會當凌絕頂的暢然,會讓讓你忽然生出莫名的優渥感來,左染站在最邊緣,張開了雙臂深深呼吸,笑容就不自覺的漾到了嘴角。
裴牧之從左染身後將她環進了懷裡,俯身在她耳邊輕聲的說:“全世界在我眼中,都不及你十分之一絢爛。”
纏綿的情話,即使是到了這樣年紀的女子,依然愛聽,因爲被捧在手心裡的感覺會讓你忘了年歲,只成爲他的小公主,被精心呵護的小公主,那種感覺,太過夢幻,所以叫人慾罷不能。
左染收回了張開的雙臂,掌心落在裴牧之環在她腰上的手背上輕輕磨砂,他手背上有依稀可循的紋路,很淺,她卻摸的到,“謝謝你帶我來看這樣的風景,美的讓人飄飄欲仙。”
“如此風景,此生只願與你一人共享,小染,嫁給我吧!”裴牧之在左染耳邊呢喃,酥酥麻麻的感覺自她耳邊一直傳到她心裡,可最後一句,卻讓她整個人驚顫,因爲不知何時他已經將鑽戒握在手裡,就在她面前。
左染牢牢的注視着那枚熠熠璀璨的鑽戒,良久都沒有說話。
從裴牧之的手中將鑽戒握與指尖,左染在裴牧之的懷裡轉了個身,面對着她,手舉起的戒指,隔在兩個人中間。
這樣美的風景,這樣浪漫的方式,只有‘我願意’纔是最適合的回答,可左染說的,卻是謝謝你,對不起。
“謝謝你願意愛我,願意娶我,但是對不起,我……。”
不能嫁給你還來不及說出口,左染微啓的櫻脣就被裴牧之狠狠封牢,綿長悠深,他化了滿心的愛在這吻裡,她在他深深的禁錮中無力的沉淪,任由他迴旋、掠奪。
“不用那麼快就回答我,你可以再想一想,林若和唐建舉行婚禮的那一天,再告訴我答案。”將左染擁進懷裡,裴牧之遼遠望着遠處的眼神,有些無神的茫然和害怕失去的空洞。
左染一驚,以爲裴牧之知道了什麼,柳眉微蹙,心緒有些不安,手裡的鑽戒那麼美,爲什麼她的心情如此複雜。
坐在車裡回別墅的這一路,左染和裴牧之都默契的誰都不言語,間或偶爾轉過視線去看一眼對方的側臉,緊繃的側臉愈發的凝重。
回到別墅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織淚也早就準備好了晚餐,兩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咀嚼着嘴裡的食物,一齊擡眸,撞上對方的視線,卻又急急別開,有一絲隔閡,在不知不覺中擴散開來,只是他們儘量維和着,誰都不去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