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有暖氣的休息間,當然不會冷的,可熟睡中的鬱桐卻感覺異常的熱,不止是熱,連胸腔之中的氧氣似都要被一股強勢的力量擠出般,她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熟睡之中的鬱桐眉心蹙起,喉中嚶嚀出聲,混沌的大腦驀地驚醒,猛地睜開雙眼,被放大的男人英俊的面容立即映入她的瞳孔之中,她簡直難以置信,震驚全然寫在眸子之中。
她想,這一定是夢境,她倏地用力眨巴眼睛,眼前的一切並沒有消失。
而脣上不斷傳來的痛感,還有身上所承受的重量,熟悉到刻入脈絡的男人氣息,他那深邃的五官,更甚是他吻着自己的動作。
一切的一切,再熟悉不過,都在肯定一個答案,這不是夢。
晃過神,鬱桐首要反應就要推開他,舉起雙手推舉男人堅實的胸膛,脣被他嚴實的堵着,發不出一個字,只能是拼命搖頭,從喉嚨口逸出嗚嗚聲。
正投入親着她的陸湛,因着她的反抗,被迫停下了掠奪。
鬱桐羞紅了整張臉,趁着這個空檔,猛地一用力,要再一次推開他,可男人堅硬的胸膛如鐵壁,根本撼動不了分毫。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穩,彼此此刻沉默的對峙。
誰的眸中一片晦澀的暗?
他們都太熟悉對方的一切,她因他的舉動加快的心跳,他已經被這意料之外的親吻激起的慾望,他們都心知肚明,卻是誰都沒有要打破的打算。
陸湛沉目看着她,忽略她眼中的抗拒與不滿,視線轉而流連在那被自己滋潤過的脣瓣上。
“不要!嗚……”感覺到他又要低下頭來,鬱桐迅即開口阻止,卻不及他的動作快,聲音剛一發出,脣就被堵住了,連帶着那一口氣硬生生被抑在喉嚨口,她的肺都要炸了般,好不容易回攏的氧氣,又一次再度缺失。
鬱桐哪會就犯,拼了命要反抗,想要避開他的脣,可這個男人是鐵了心,大手強勢固定住她的後腦,一手發力勾着她精緻的下巴,使得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迎合與承受。
“嗚,嗚。”鬱桐還在頑強抵抗,她感覺不到任何親吻的柔情,唯一有的便是痛感,脣上的,下鍔處的。
這個魔鬼!
這個魔鬼太過的霸道,漸漸地,鬱桐被逼得軟弱下來,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本就虛弱疲憊的身體,此時更是軟綿綿地使不上力。
她不再執拗反抗,陸湛脣上的動作隨即變得輕柔,之於鬱桐,成了致命的毒,在這個曾經熟悉的,更甚是自己無比眷戀的男人的懷抱之中,一點一點體味着他給予的親密與撫慰。
那一顆沉痛的心,漸漸滲出血來,血滴落的聲音,在她的耳膜深處,放大,迴響,她無法思考,她的大腦也被抽空了,可那些滿滿的羞恥,卻密密匝匝的將她包圍住,要淹沒她。
她的乖順,演變成詭異的縱容。
無形之中,鬱桐給了陸湛更大的空間,他不再滿足於脣上的索取,他想要更多,身體裡被積壓已久的慾望,此時正氾濫成災,要衝破臨界點。
吻開始改變了方向,他的手也自覺配合起來。
鬱桐的身體感受着男人手掌的體溫,每一個細胞跟着顫抖起來,這個時候,她空白的思緒慢慢被充塞起來,越來越清晰,身體裡暴發的血流匯成淚水,正洶涌從眼角滑落,流入那鬢髮之中,滴落至衣衫之上,很快的速度,已暈溼一大片。
這個男人不同尋常的關心,還有跟蹤,現在的VIP艙機票。
她終於明白過來,她始終在他的掌控之中,無論她多麼努力想要逃離,都是陡然。
被淚水打溼的長睫,猶如風中贏弱的蝶翼,慢慢啓了開來,一雙
飽含晶瑩淚水的眼,失去往日的神智,只是怔怔的望着頭頂上方,鬱桐的脣邊緩緩地勾起蒼涼的笑,她慢慢發聲,每一個字都透着支離破碎的痛楚,卻又有着難以釋懷的堅韌,“陸湛,你給我住手,你這個骯髒的魔鬼!”
他已經娶妻,更甚是前一刻還跟別的女人廝磨,可這一刻,卻又在這裡羞辱她。
這個男人,到底意欲何爲?
這一次,陸湛意外地停下了動作,從她胸前幽幽擡起頭來,他的呼吸仍然存有被慾望操控的沉重,他的目光比往日更加的幽暗,一片深沉,他看着身下淚流滿面,滿眼孤戚的女人,眸底不爲人察覺的一震,片刻,剛毅的嘴角勾起,似是而非的笑,“你只是一個玩具而已,還有資格嫌棄?或者寶貝,你這是吃醋了?”
陸湛處置徐思敏之後,餘謙便向他彙報鬱桐來過公司,並且同一時間,他亦收到來自A市的消息,大概猜出她尋自己的目的。
鬱桐的心重重一縮,臉色慘白,咬着牙齒,“爲了一個骯髒的魔鬼吃醋?笑話!”
“嘖嘖,這就生氣了,如果我沒記錯,我警告過你的,不要試圖挑戰我,怎麼一轉身,就把我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陸湛姿態倒是悠哉,好興致的欣賞她的憤怒,溫熱的指腹輕撫上她發顫的紅脣,動作放肆。
鬱桐只中胸腔中的怒火趕往頭頂上冒,擡起手就想要打掉他的手,卻輕而易舉地被他制住。
她憤憤不平,胸口劇烈起伏,瞪着他,“你給我放開,我們之間早就沒了關係,我憑什麼要聽你的。”
“這麼說,方主編和亦佳隨我處置?”他慢條斯理的接話。
“你,你無恥!”鬱桐臉色再變,完全沒有料到這個男人這麼卑鄙。
鬱桐衝口罵完,趁他不備,奮力一推,這一回終於成功了,她慌忙從沙發上下來,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要摔倒,狼狽穩住自己,不做停頓,拔腿就往門口直衝。
來到門邊,握緊扶手就要推開門,可門扉竟然不爲所動,是被反鎖住了。
鬱桐感覺自己是要瘋了!她驚愕的回頭,只見那個男人此時坐在沙發上,姿態閒適,卻給人感覺仿如一隻渾身散發迫人氣息的豹。
此刻對上她的目光,嘴角徐徐漫上一絲笑意,不屑地,譏諷地,正看好戲似的,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繼續啊,怎麼停下手了?”他還在好興致地助興,連笑容都給人無害的錯覺。
鬱桐一顆心早已亂了彰法,只能是將身體緊緊貼在門背之後,支撐着自己,她捏緊手心,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鬱桐紅着雙眼,瞪着不遠處那一個狂妄自大的男人,自覺有一股衝動,想要上前撕了他那一張令人作嘔憤恨的假面具。
“陸湛,你還是個男人嗎?你的行爲簡直幼稚到了極點!”鬱桐怒吼道。
陸湛聽了她的話,搖搖頭,輕輕嗤笑一聲,片刻,他優雅起身,邁開長腿,朝她靠近。
他的每一步,都似在她的心尖上行走般,每靠近一分,她心跳的頻率就加速一分。
“你,你要幹什麼?”眼看他越走越近,鬱桐潛意識不斷提醒自己,要逃,可雙腳根本使不上半點力氣,只是筆直的站在原地。
陸湛黝黑的眸,緊緊盯着她,不回答,面無表情。
他慢慢踱到她的面前,彼此相隔寸尺,近到連她緊張的心跳聲,都這般清晰。
他擡起一隻手,撐在她一側的門背上,再一次將她困在懷中,陸湛俯低身子,眼神輕佻,嗓音帶着獨有磁性的魅力,“幼稚不幼稚,只要我樂意,只要有效果就行,至於我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的。”
鬱桐頓時像是泄
了氣的氣球,腿肚發酸,漸漸開始發顫,她不單單是害怕眼前這個男人,而又因爲他不知羞的話,又氣又羞,一張俏臉燒得灼燙。
她暗暗深呼吸,轉念想到,這耽誤的時間越來越久,她心裡便開始焦急起來。
“陸湛,我不想跟你在這裡廢話,你快放我出去。”鬱桐低聲道。
陸湛眼中一片冷冽,輕輕勾脣,“命令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鬱桐深呼吸了好幾下,再一次咬牙,才控制住自己沒有朝他扇耳光的舉措。
“鬱桐啊鬱桐,我對你是真的失望了,我也不想怎麼樣,要的只是你乖乖聽話,可你倒是好啊,轉過身就急着找男人了,還把我當傻瓜一樣耍得團團轉,現在態度還這麼惡劣,你說,我能答應嗎?嗯?”陸湛狀似認真的搖了遙頭,語氣惋惜,卻又透着不容置疑的陰狠。
“你,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耍過你?”鬱桐一頭霧水,完全狀況外。
陸湛這會已經斂了笑容,陰森森的目光瞥一眼她呆愣疑惑的臉,接着從口袋中掏出一疊照片,擡手甩在了她面前。
照片頃刻間攤了一地,鬱桐忙垂下視線,下一刻,美眸倏地睜大,眼前那些照片是她和陳新還有妞妞在臺北遊玩時的場景。
其實當時在看到亦佳遞過來那一篇關於劉帆的報導時,鬱桐隱隱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可哪裡不對,她一時半會又說不上來。
此刻,在看到這些照片後,她才恍然大悟過來,的確,陸湛在劉帆這件事情上,是功不可沒的,但鬱桐認爲,這當中還是看在主編的面子上的,他纔會出手相助。
但之後的事情,就有些一發不可收拾了,陸湛對自己提出的無理要求,之於自己,她當然是選擇反抗,不成想,陸湛竟然不是說說而已,派人跟蹤她,現在,又找出這些照片,這個男人的一切行爲,都在告訴她一個事實,他所說的話,是真的,是不容置疑地。
可鬱桐也困惑了,除此之外,就是心痛。
這個男人,是要連他們之間僅剩的一點美好記憶,都要摧毀掉,不留半分。
“我一早就說過,我們之間已經毫無瓜葛,你這樣步步相逼,到底是爲什麼?”鬱桐輕聲反問。
陸湛一手攥緊她的臉,手臂之上青筋凸顯,聲音冷硬,“你還有理了?鬱桐,看來你是不想回家了?”
鬱桐心裡咯噔一聲,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一股侵入血液的寒冷,這個男人英俊依舊如昔,明明就是她所熟悉的那一個男子,但這會,她又覺得他是這般的陌生。
是否當那一份情不再,過去所有的溫存都跟着幻化成泡影,再難尋蹤跡?
她睜着眼看着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心臟被擰成一團,酸澀溢滿鼻端,她無暇去細想,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掌握大局的,所以,他知道媽媽出事,也並不稀奇。
而由此猜出她找他的目的,就更是易如反掌了,鬱桐只覺悲哀,她也終於被他逼得低下頭來,更甚是卑軀屈漆的姿態,爲了媽媽,爲了能回家,只能是如實道:“是,我暗查劉帆,就是爲了照片中的這個小女孩,但我只是爲了討要一個公道,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而那個男人,我跟他就只是朋友,你相信我。”
“我該相信你嗎?”陸湛幾近要捏她的臉到變形,目露令人恐懼的光茫。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鬱桐疼得口齒不清,眼眶中早已蓄滿淚水,這樣的卑微。
陸湛眸光微動,半響,倏地鬆開鉗制的手,凝眸看着她臉上明顯的紅痕,聲音低沉,“你最好不要說謊,我會查的,如果真相併非如此,你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下一次,我不會再這麼好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