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的女人喚他“老公。”同樣輕柔的嗓音,這麼的甜膩。
鬱桐的心臟猛地一陣收縮,像是被人突地點通了全身穴道,她立即似瘋了般,趕忙使力推開身上的男人,然後不顧一切的胡亂的抓過被單,將自己的身體包裹成一團,縮在牀角,屈起腿,將頭埋了進去。
企圖用這樣的方式,躲避些什麼。
可那些羞恥感此刻,正鋪天蓋地般朝她蜂擁,勢要將她淹沒。
鬱桐死死咬住脣瓣,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這一個電話不知講了多久,等到男人結束通知時,擡眼一瞥,就見牀角縮成團的,肩膀壓抑卻依然抖顫的女人。
陸湛眸光暗沉,面容晦澀,用力握緊掌中的電話。
半響,他的脣微動,冷聲道:“好好給我呆在這,別再試圖挑戰我,如果你再敢放肆,就好好想想方主編和你的朋友亦佳。”
陸湛警告完,收回視線,轉身大步離開。
房門重重關閉的聲響。
一室的死寂。
陸湛回到書房,簡單地在隔壁浴室衝了個澡,套着深灰色的居家服,擦着頭髮出來,助手餘謙已經恭敬地立在那了。
“陸先生。”看見陸湛出來,餘謙便上前一步招呼着。
陸湛返身坐在皮椅中,慵懶着身姿,與他嚴謹的面孔並不相符。
將毛巾隨手扔至一邊,隨後,便翻看着手邊的一疊A4紙資料。
餘謙看了看陸湛的臉色,沉吟了一會,繼而開口,“陸先生,城郊那一塊地下週將開始啓動競標,A市有消息反饋過來,宋越前天已經攜向奕彬去現場視察,並且,當天還約了國土的謝局共進晚餐。”
“呵呵,她動作倒是快啊。”陸湛將目光從文件之中移開,挺拔的身軀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指尖輕輕對攏,眼中的光,被頭頂的水晶燈映照的幽亮深邃。
“宋氏近一年的業績都有呈下滑的趨勢,我猜想,宋越是想趁着此次商機,重振公司聲譽。”餘謙字斟句酌道。
陸湛面容沉冷,眉目深鎖,過後,微微勾脣,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也得好好幫她纔是,你說,如果朗天加入競標如何?”
“陸先生,這,董事會那邊?”餘謙聽聞是大大的不解,先別說這次競標項目的金額涉及巨大,再來,現在陸湛還只是集團的執行官,這麼突然的決定,董事會那一幫元老,尤其是柯山,怕是又要有微詞的。
“你是在擔心柯山?”陸湛一語中的,他輕輕笑了一下,接着起身,踱步至落地窗前,此時,雨已經停了,墨黑的夜空,澄靜如洗。
明天,將會是一個好天氣。
他記得,那一個女人,最喜歡燦爛的陽光,一碰到雨天,就會皺眉頭。思至此,陸湛向來冷硬的眉眼,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餘謙微微一頓,緘默不語,靜靜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片刻,陸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斂收起了一切不該有的情緒,恢復一片沉靜,低沉的聲音,幽幽在空氣之中迴盪,透着令人寒毛髮顫的韻味,“照我的話去做。”
鬱桐不知道自己坐在原地有多長的時間,只知道自己一直不斷的流着眼淚,漸漸不哭了,就只是在那低低的抽泣,渾渾噩噩之間,她的意識漸顯迷離,到了最後,已然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的腦袋有些疼,恍惚之間,像是墜入了一個令她要窒息的漩渦之中,鬱桐拼命想要逃走,可越掙扎,身體就被一股無形力量扯得越厲害。
最後,她嚇得尖叫一聲,卻是一下子就從夢魘之中驚醒過來,可三魂七魄卻還丟在剛剛那個怖人的漩渦之中,心跳失序,呼吸紊亂,冷汗直冒,頭暈腦脹。
鬱桐睜着眼,濃密的睫毛上都是細密的汗珠,她怔怔的環顧四周,混沌的意識才慢慢回籠。
她緩緩的再一次閉上了雙眼,只覺頭愈發沉得厲害,鬱桐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扶着牀沿慢慢起身,剛一站直,一陣劇烈暈眩促使她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她忙扶穩牀柱,撐着身體,接着,下牀,拖着雪白的牀單,赤着腳,一步一步地往浴室挪去。
寬敞的浴室裡,幾乎佔據一面牆的鏡子,鬱桐擡起眼,看着鏡中那一個披散着頭髮,雙眼紅腫,臉上淚水與汗水交織的自己,是這樣的狼狽。
鬱桐只覺這樣的自己,根本與瘋子無差。
她用力深呼吸一口氣,像是要再一次匯聚勇氣般,一把褪去雪白的牀單,走進了淋浴間,很快,水聲嘩嘩。
樓下的鐘敲擊發出沉沉的聲響,已是午夜時分。
漆黑的天邊,月光躲藏在暗雲之中,散發着幽淡的光。
此時,整幢別墅猶如一個熟睡的孩子,依偎在清明的夜色之中,睡得正香甜。
走廊裡,一排的壁燈映亮其中,異常的璀璨奪目。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了開來,一雙細膩的白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鬱桐靜靜擡起眼,靜靜凝視着落地窗前那一抹高大的身影。
女人的身上散發着沐浴過後清新的香氣,淡淡地,沁入心脾。
陸湛站在落地窗前,背對着她,指尖點着煙,紅色的菸頭,明明滅滅的光,菸草的氣息在他喉間縈繞,然而,當身後那一抹清新的香氣闖入他嗅覺之中時,夾着煙的手指,剎那繃緊了幾分。
他不疾不徐的轉過身,煙霧繚繞之中,看着不遠處那一個套着潔白浴袍的女人,眼神沉黯,面色隱晦。
“有事?”陸湛並沒有邁步走近她,只是站在原地淡淡地開口詢問。
一陣暈眩侵襲,鬱桐慌慌捏緊了手心,險險穩住,窗外月光的華彩都映不亮她那一雙灰黯的眸子,她沒有開口,身側的雙手慢慢鬆開,之後,緩緩擡了起來,僵硬而冰涼的指尖一點一點的靠近浴袍的帶子,動作幾乎沒有停
頓,接下來,解開,緊接着,手一翻,潔白的浴袍從女人姣美的身體裡慢慢剝落。
陸湛始終在原地靜靜觀看,如深潭的黑眸,不見有一絲的漣漪,只有那肩背,不爲人察覺的,剎那僵滯。
鬱桐極力將羞恥感拋拋諸腦後,倔強的與男人黝黑的眸相視。
“你不是要我報恩嗎?開始吧,報完了,你就還我自由,我們之間從此也再無瓜葛。”她強忍着抖顫的聲線,控制着瑟瑟發抖的身體,隱忍着內心的恐懼和疼痛,極輕淺的語氣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不移。
陸湛將指尖的煙銜進脣中,用力吸了一口,菸草繼而再一次在他的胸肺之間侵擾,似平復了些什麼。
他將煙按滅,扔了菸頭,這一次,他走近她。
清冷的月光,柔柔渡上男人高大英挺的身軀,仿如黑夜撒旦,腳步沉穩,不快,但堅定,一步一步,踩着月華,踏着她的心跳,靠近她。
“真的想要報恩?”陸湛一手捧起她的臉,卻在觸到她滾燙肌膚的剎那,眉心隱秘一皺。
“是。”鬱桐倏地閉上了雙眼,攥緊手心,將眼淚逼回身體裡。
她的動作令陸湛眉心輕蹙,繼而沉聲命令道:“睜開眼睛。”
鬱桐認了命,緩緩掀開眼皮,再也躲避不了眼前男人那一雙冷峻懾人的墨眸,她的呼吸猛地一頓,卻只是將指甲更深的嵌進肉裡。
陸湛脣角勾一勾,牽起的弧度已是邪得可以,“寶貝,你知道,我不喜歡勉強人,尤其是女人,你說,要我對着一具如死魚的僵硬軀體,如何下得了手,你說對吧?”
他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況且,是你要報恩,怎麼反倒變成讓我來取悅你了,這程序不對吧。”
“你,無恥!”鬱桐氣急敗壞的咬牙開口,然後猛地一擡手,就要往他那一張英俊的側臉狠狠扇一個耳光。
陸湛不費吹灰之力穩穩架住她,然後用力,將她的手反轉在身後,身體挨近她,挑眉道:“怎麼?要打你的救命恩人?”
鬱桐吃痛,臉色一瞬慘白,卻仍舊倔強,“打的就是你,給我鬆開手,你這個魔鬼!”
“怎麼?一聽我不要你,就這麼激動。”陸湛繼續厚顏無恥的迴應。
鬱桐忿忿的瞪着他,恨不得用眼神殺了他,胸腔堵得厲害,片刻,她卻突地揚了脣角,勾起冷傲的笑,道:“既然陸先生已經拒絕了我,那好,我們之間就兩清了。”
說罷,鬱桐就想要逃離開,她一動,陸湛捏着她手的力道跟着加重,男人恍若猛地發力的豹子,倏地俯低身子,靠近她,幾乎是鼻尖相貼,眼神如刀鋒,他溫熱的氣息呵在她的脣邊,“寶貝,我一向耐性極好,對於籠中的獵物,喜歡慢慢品嚐,太容易得到,反而令人失了興致,這麼說,懂了嗎?”
陸湛說完,忽略她驚愕的目光,猛地湊近,一手扣緊她的後腦,緊接着,近乎野蠻的覆上她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