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寒邊吃,邊偷偷瞄了一眼,被黎紹卿吃的死死的白芷晴,暗自心裡偷笑着。
可是沒樂一會,黎紹卿的話,就砸入他的耳中。
“洛城,哪家婚紗影樓的攝影技術好點?”
黎紹卿拿着餐巾,擦了擦嘴巴,很認真的問他。
方毅寒被老大突如其來的話震住,他擡眸看他,“你要拍婚紗照?”
如果他沒記錯,老大是個低調的人,最討厭拍照,從來不會在公衆場合露面,不接受任何採訪跟座談,就算是遇上大型公益活動,他也只是安靜的做一個某後的操縱者。以至於整個洛城的人,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可是,最近他好像變了,前幾天去倫敦簽訂項目時,親自在熒幕前露面,甚至,還親口對外界公佈了,他近期完婚的消息。
“嗯!”
他抿脣點頭,惜字如金。
“你確定你要拍照?”
方毅寒扔掉了手裡的筷子,有些不確信的再次問了一遍。
黎紹卿端起餐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凝視着膛目結舌的方毅寒,“有什麼問題嗎?”
方毅寒一臉挫敗,“沒問題。”
他從老大認真的神情中看出,他說的不是玩笑話。
而他在心裡卻謾罵着老大,真正有問題的是你,以前各種場合,他跟方毅寒求着跟他合影,可他倒好,一句不喜歡拍照就把他們打發了。現在到好,竟然說要去拍婚紗照?
難道就因爲,跟他拍照的對象不一樣嗎?
白芷晴也被黎紹卿的話震住,他要跟她拍婚紗照嗎?
天吶,她都還沒想好,這麼快就要去拍婚紗照嗎?
每個女人都有公主的夢,都夢想着穿上潔白的婚紗,被自己的王子牽着走向婚姻的禮堂,可是,心靈受過創傷的她,只要提到這種敏感的事,她就難以抑制內心的恐懼,對那些勝似白雪的婚紗,望而止步。
因爲先前,當着他家人的面,拒絕了跟他舉行婚禮,以至於,刺激到他,讓他想到過往的一切,甚至想到了死,此刻,她因爲內心恐懼,很想說,我不想拍婚紗照,還是免了吧!
可是,她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好面子,僞裝堅強的男人,在她當着他朋友的面兒,說出不跟他去拍婚紗照,會有什麼反應。
她不能拒絕,也不想讓他在朋友面前失面子。
她壓抑着內心的恐懼,強顏歡笑對他說,“我的腳傷還沒好,等過段時間,腳傷好了再說吧!”
緩和商議的口氣,算是她給他的答覆。
可是,她的話一出,不等當事人黎紹卿迴應,方毅寒忍不住就率先說出來,“嫂子,你知道嗎?老大從來不拍照,唯一拍的就是你跟他的婚紗照。”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他可是個陰晴不變的男人,現在頭腦發熱,說要去拍婚紗照,說不定下一秒,他的腦袋發冷,改變了心意,所以,好好抓住這百年難遇的機會,跟老大去拍婚紗照。”
方毅寒看似在爲白芷晴好,其實他很想看看,老大這張冰山臉,拍到照片裡會是什麼樣子。
黎紹卿知道方毅寒,說這番話的用意,是想堅定白芷晴的意志,可是他是個強大的男人,做任何事,從來不需要別人,替他當說客。
他把玩着水杯,凝視着方毅寒,玩味的說道,“你忘了告訴她,我還是個一言九鼎的男人。”
這些話是提醒方毅寒,他多此一舉,同時也告訴白芷晴,他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
“……”
對面他決裂的態度,她成了無聲的沉默者。
而身陷絕境期的方毅寒,生怕惹到他強有力的後盾,他不是個諂媚的人,眼裡卻泛起諂媚的笑,主動討好般的說道,“老大,我一定幫你找一家,攝影技術一流的影樓,保證在兩天內完成任務。”
方毅寒是硬着頭皮答應下來的,老大是洛城呼風喚雨的王者,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太子爺,想要什麼拈手可得,區區一個小小的影樓,能奈何的了他?
只需幾秒鐘的事,只要他一個電話,什麼樣的攝影師沒有,以他雄厚的實力,夯實的資產,可以一夜間建立無數個婚紗影樓。
可他非要讓他親自找,無非就是爲難他,老大知道白芷晴是他心中的女人,這樣做,讓他親自爲他們找影樓找攝影師,無非就是殺殺他的銳氣,破滅他的心思,讓他親自成全他們。
他還清楚的記得,在都柏林,他親手設計老大跟他女神遭遇的事,甚至,還親手設計他們滾牀單。
天曉得當時,他都有了想要殺人的心,此刻,在讓他去做這種事,無非就是傷口上撒鹽啊!
黎紹卿啊黎紹卿,你這一招真夠狠!
御園。
黎紹卿帶白芷晴回來的時候,程嫂正等着他們,見少爺抱着夫人進來,程嫂趕快爲黎紹卿遞上了拖鞋。
“少爺。”
她輕喚着他,接過了他手裡,幫白芷晴提着的包,看到少爺懷裡熟睡着了的白芷晴後,主動上樓去幫她準備。
黎紹卿換了鞋子,直接將白芷晴抱到了臥室,將她平放在牀上,將她交給程嫂,吩咐了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其實白芷晴並沒睡着,回來的路上,她是有些睏意,被黎紹卿摟在懷裡的她,確實有些睡着了,只是睡意有些淺。
突然,他的電話響了,期初因爲突然響起的電話,吵到了她,有些氣惱,但當他拿出手機一看時,整個臉色都變了,剛好被眼睛眯成一道縫兒的她看到。
那種緊張的神情,是他們相遇後,不曾從他臉上看到的,就算她當着她的面兒,說出那些有關遭遇的身事時,都沒有那種表情。
他接起了電話,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聽着對方講,雖然她一個字也沒聽到,可是從他恐慌的眼裡,陰沉的臉上,足夠看得出,好像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
最後,他只說了一句,“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就掛了電話,此後,他一句話也沒有。
他清楚的聽到方毅寒問他,發生什麼事兒的時候,他根本沒說話,反而將牙齒咬得咯咯的直響。
她也猜到了,肯定發生了很嚴重的事了。
只是,當時她是裝睡的,不能問,也不適合問,她想安慰他,只裝出一副熟睡而慵懶的模樣,緊緊的抱着他的腰腹。
此刻,她清楚的聽到了他,離去的腳步聲,而他離去前,還不忘記吩咐程嫂,讓她好好照顧腳受傷的她。
在程嫂關上房門出去的瞬間,白芷晴瘋了一般的翻下牀,顧不得腳傷,一骨碌朝落地飄窗邊跑去,她想看看他,不知卻只看到了白色賓利消失的背影。
他跟方毅寒一起離開了。
黎紹卿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她在心裡問他?可惜他一點也聽不見,也在這時候,她第一次發現了她的心,會爲他而緊張。
程嫂端着一盆熱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白芷晴呆愣的站在飄窗前,她光着腳丫子,受傷的腳背,已經滲出了鮮紅的血跡來。
“少夫人?”
程嫂驚呼一聲,放下水盆,就朝白芷晴跑過來,“少夫人,您的腳流血了。”
程嫂趕快扶着白芷晴,將她攙扶到牀上,拉過了布藝移動方凳,將她受傷的腳搭在方凳上,她趕快找來了醫藥箱。
白芷晴還在想着黎紹卿的事,反應過來纔看到,程嫂緊張的模樣。
“程嫂,不打緊。”
看到腳背上的滲出的血跡,知道傷口肯定裂開了,她接過程嫂手裡的醫藥箱,想自己上藥,卻被程嫂躲了過去。
“你這孩子,腳還受着傷,幹嘛要跑啊?”程嫂用沾着醫藥碘伏的棉籤,輕輕幫她處理着傷口,“少爺走了,又不是不會來,至於這麼緊張嗎?”
程嫂從端着水盆,進來,看着白芷晴凝視着窗外的一幕,就知道她在看少爺。
被看出心思的白芷晴,足夠囧,紅了臉,卻不知程嫂再次,說出讓她難堪的話。
“說什麼不愛少爺,跟他相敬如賓,他前腳走,後腳心就隨他飛走的你,還說不愛少爺嗎?不想少爺嗎?”
白芷晴臉俏臉紅到耳根處,“程嫂,您在胡說什麼呢?”白芷晴扭捏的說了一句,騙過臉頰,“我根本不愛他,也沒有在想他。”
她只是有些擔心他,擔心不等於愛!
程嫂是過來人,一眼看出白芷晴的心思,知道她雖然說出口是心非的話,可是她,很是確定,少奶奶在心裡愛着少爺,只是不知道,或者不願意承認。
爲了不讓她更難堪,她還是附和的說道,“好,根本不愛,也根本不想,只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走了?”
程嫂歪着眉眼,故意逗着她。
而一向在黎紹卿前,智商不夠用的白芷晴,還是聽明白了程嫂的話,知道她是變着法兒,在套她的話。
“程嫂。”
白芷晴有些害羞的呢喃了一句。
她扭捏的一舉,足夠告訴程嫂她的所有心思,程嫂不在說出,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眉眼間都是會心的笑。
程嫂不在說話,小心的幫她處理傷口,而白芷晴緊張的心,也鬆了些開口。
她看着程嫂安靜容顏,輕聲開口,“程嫂,你能告訴我,黎紹卿是個什麼樣的人嗎?”